健身房內的氣氛已經僵持到了幾乎快要凝固起來。馬特的臉色相當的糟糕，他緊握著自己的拳頭，全身上下都在輕微地顫抖。而對剛剛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的彼得則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他不停地瞄著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之中的馬特，希望他能給他一點提示，而棍叟則在摸索幾下之後找到了一把椅子坐下，做出了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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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後是那個名叫艾麗卡的女人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說句實話，當師傅對我保證今晚會有驚喜的時候，我還真的被有想到會是你。”那長發的野性美女走著貓步來到了馬特的前，在離他不到兩米的距離停了下來。“雖說我們的最後一次會面算不上愉快，但是我的確有點想你了。”
“你也是他的學生？你早就知道了這一點？”完全無視她的挑逗，馬特的臉色已經糟糕到了極點。
他頓時感覺到了一種自己被背叛的感覺。即使他們兩個人已經分手，但是當時熱戀之中的馬特可是動了真感情的。而現在艾麗卡身份的暴露，以及她出現在這裡的事實讓馬特想到了一個相當殘忍的可能性。
當時的她是棍叟派來的，而他們之間曾經擁有的感情只是一個被編織出來的謊言而已。
“這就是你和你一年不見的情人的打招呼的方式麼？我可不記得你是這麼無情的一個傢伙。而且沒記錯的話，一開始找我搭訕的人是你才對吧。”艾麗卡則露出了一個幽怨的表情，將她那份嫵媚在這似乎不經意的一瞬間之內完全地發揮了出來。
看著這女人賣弄的樣子，彼得腦門上多出了幾條黑線。馬特的眼睛又不能視物，真不知道這個女人飈演技到底是在給誰看。
而馬特很明顯也沒有買她的帳。
“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他咬緊了牙齒，語氣愈發冰冷了起來。“八個月前，我們見面的時候，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說實話？不知道。”艾麗卡給出了自己的回答，然而馬特臉上的戒備和懷疑依然沒有消散。她咬了咬牙，那種幽怨的感覺也隨之在她的臉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我早就說過，我們是同類，當時我就有著這種感覺。而且現在看來，我們之間相似的地方要比我們想象的還多。”
“相似？我...”馬特正要大聲反駁艾麗卡的話，但是他的語氣忽然一頓，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馬特終於沒有將他想說的話說完，他略帶沮喪地低下了頭。“沒錯，我和你相似的地方的確很多。”
彼得在一旁雖然看的一頭霧水，但是他沒法插上話，只能在一旁安靜地坐視事態發展。他們三人，特別是馬特和艾麗卡之間看起來有一段相當有意思的歷史。而在場的眾人之中，只有彼得對此沒有一點瞭解，而他自然就被排除在討論之外。
不過他倒沒對此有什麼不滿之處。現在他心中的八卦之火已經開始熊熊燃燒。根據他們之前的話語之中所透露出的資訊，眼前的形勢比他想象中還要有趣很多。
將事情前後簡化之後整理一下，故事幾乎可以拍成一部電影了。馬特和自己的師姐在完全不知道對方的身份的情況下巧遇，並且來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戀情，最後黯然分手。然而在多年不見的師傅互相介紹之後，兩人卻發現了對方背後的身份，而隨著他們的並肩作戰之下，這段戀情卻又有了死灰復燃的跡象。
正當彼得正腦補得正爽的時候，棍叟卻打斷了馬特和艾麗卡兩人的談話。
“如果你們暫時能將你們之間的那些雞毛蒜皮小事給放開，我會很感激的。”棍叟也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先把正事弄完，之後你們要去恩愛，決鬥或者是相愛相殺都隨便你們，那不關我的事。”
“我沒意見。”馬特點了點頭，語氣還是相當的生硬。“但是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就不再欠你任何東西了。以後你也別在出現在我的面前。”
“當年為啥我沒看出你這麼狼心狗肺呢。”棍叟嘖嘖了幾聲，但是他還是點了點頭。“放心，紐約這種鬼地方，我是不會想要再來了。老頭子我走的遠遠的，而你眼不見為淨也挺好。”
“我的身世，這是你答應過我的。”艾麗卡也提出了她的要求，她的表情難得地沉重了起來。“既然你不願意做我的父親，那你至少應該告訴我我的血親到底是誰。”
“那是自然，我不是一個出爾反爾的人。”棍叟再次點了點頭，答應了她的條件。這時，艾麗卡和棍叟都將自己的目光轉到了一直都沒有發言的彼得的臉上。
面對著集中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彼得聳了聳肩。“你們用著這種眼神看我幹嘛？感覺好奇怪。”
“我的目的是儘快地將金並和他的勢力趕出紐約。如果能將他本人繩之於法就更加好了。”彼得說出了自己之前已經提出過的條件，然而艾麗卡的反應卻遠比他預料之中要更加激烈。
“將金並趕出紐約？”艾麗卡彷彿聽到了什麼可笑的東西，此時的她終於將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彼得的身上。“金並，你指的是威爾遜.菲斯克是吧？難道說你就是最近一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紅面具？”
面對艾麗卡的疑問，彼得稍微猶豫了一下。儘管在這之後他們十分有可能要並肩作戰，但是艾麗卡畢竟還是一個陌生人，而看現在的這個樣子，這次合作最後能不能談成還不一定。彼得在這方面謹慎一點的確情有可原。
然而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一個月之前的他恐怕會將自己的雙重身份秘密看得比自己命還重要。然而現在已經知道他的這個小秘密的人已經不少了。馬特，格雯，喬治，隨著知道他的身份的人越來越多，現在他已經開始對這件事情看得沒有之前那麼重了。
並且，如果他不儘快做點什麼的話，金並也會知道他的身份，而那才是最糟糕的後果。
“這麼明顯的事情，就算我否認恐怕也沒用了吧。”他相當爽快的承認了下來。
“你確定是要將他‘趕’出去，而不是要去刺殺他？這兩個之間的差別很大”艾麗卡在沉思片刻之後，皺著眉頭問出了這個問題。
“刺殺是我們最後的選擇。”“我們是不會去考慮殺人的。”
彼得和馬特幾乎是同時開口，卻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艾麗卡愣了一下，卻馬上大笑了起來。
“我該說你們勇敢呢，還是應該說你們無知呢？”當笑到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之後，她的笑聲才逐漸停息下來。艾麗卡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才再次開口。“馬特，你教導了這個小夥子這麼長時間了，卻是在玩這種過家家一樣的小遊戲？”
彼得對這種反應已經是習空見慣了，倒沒有什麼不滿。艾麗卡可不是第一個笑他痴人說夢的人。他只是將雙手插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靜靜地等著艾麗卡將話說完。
“要刺殺他已經是難如登天了，你現在想要我們將他的組織完全擊垮？紐約超過三分之二的警察都在他的手中領薪水，而至少四成的政客和商人都和他有著利益關係。這裡面關係的復雜程度可不是你能夠想象的。這不是一場憑著幾個人就能打得起的戰爭。更何況...”
說到這裡，她意味深長地掃了馬特和彼得一眼：“你們連意見都無法統一。你們就希望這樣子去挑戰金並？”
“如果嘗試一下的勇氣都沒有的話，我早就應該回家睡覺了。”彼得攤開了自己的雙手。“我和他現在已經差不多到了不死不休的關係。不管你們幫不幫忙，這件事情我都是要做的。”
“我答應幫你的忙對付金並，他是我們的共同敵人。但是如果你的要求過於困難的話，我也無能為力。畢竟完全按照你說的來辦，老夫我十條命也不夠你來賣的。”一旁的棍叟也開了口。“這個條件你應該沒問題吧？”
“十分合理。”彼得一口答應了下來，不過他對艾麗卡的話還沒有說完。“不過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這些關於金並的資訊？”
“我的養父就是那些和他用利益關係的商人和政客之一。”
聽到了艾麗卡的回答，彼得的眼中精光一閃，顯然想到了什麼。而艾麗卡卻很快地發現了這一點，直接將彼得的那些小心思給點了出來。
“想都別想，這是我的個人行動。如果你敢將我的家人給牽扯進去的話，我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隨著艾麗卡的警告和威脅，一股莫名的殺氣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
彼得只能點了點頭，將她的這個條件答應了下來。
至此，計劃開始之前的寒暄就到此正式結束。彼得對這新認識的兩人都已經有了一點初步的瞭解，而大家的目的也已經確認為一致了。而正在他們準備開始進入正戲，開始具體討論計劃的時候，一道輕微的悶哼聲卻將他們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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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彼得和馬特塞在更衣室裡的靶眼終於醒了。而這一次，他明顯狀況有點不對勁。
“嘿嘿嘿...”
僅僅在幾個小時之前，那張被仇恨和殘忍而扭曲的那張臉卻體現出了一種像嬰兒一般的天真。面對著他面前站著的四人，靶眼僅僅是一個勁地傻笑著，嘴角也留下了一道晶瑩的口水。而在他的目光停在的彼得的眼睛上的那一剎那，他似乎認出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他大聲尖叫了起來，手腳並用地試圖從彼得的身前爬開。
彼得皺了皺眉頭，向前走了一步。雖然眼前的這個傢伙裝傻的演技不錯，但是他可不相信有著那麼強的身手的人卻在自己那審問之下這麼快就精神崩潰。只要再進入他的腦海之中，彼得立馬就能知道眼前的這個傢伙到底在弄什麼花樣。
一隻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彼得回首看去，馬特卻對他搖了搖頭。
“他的身體狀況...的確不是在裝。”
“怎麼可能？”彼得失聲驚叫了起來。“這個傢伙難道心理這麼脆弱？我可沒有對他使用什麼重刑。”
“看上去應該是搜魂術的後遺症。”蹲在了靶眼面前的棍叟皺起了眉頭。他伸出了手在靶眼的臉上左右捏了一下，然後又抓起起了他的手臂。將自己的手指搭在了靶眼的手腕上，棍叟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後，他將靶眼的手放了下來，肯定地點了點頭。
“內息反攻大腦，他已經是一個徹底的傻子了。小子，你到底對他用了多少次搜魂術？這種情況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
“搜魂術？我可沒用那個，我只是...”彼得猶豫了一下，試圖選擇一個更加合適的說法。“在試圖讓他聽從我的話而已。”
“搜魂術，攝魂術，這些東西都一樣。你這個蠢蛋以為玩弄別人的心靈不會產生副作用麼？”棍叟的語氣之中的刻薄似乎要和平時的有些不一樣。“該死...你的師父是怎麼教你的...等等，馬特這小子可不會這玩意，你是從哪裡學的？”
“額...我自己琢磨出來的？”彼得有點不確定地說道，而這個回答卻似乎激怒了對方。
“琢磨？精神上的東西你居然敢隨便琢磨？”棍叟似乎就要直接吼出來，但是他卻想到了什麼，臉上出現了一絲驚異感。“等等，如果是你琢磨出來的話，你怎麼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按照你這搜魂術的功底，沒有高手傳授的話不弄傻個四五十個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等等，我所知道的心靈控制應該不是這樣的啊。”彼得忽然想到了基爾格雷夫和達蒙，立即提出了自己的異議。“我見過的一個人被另外一個異能者控制了足足五年，結果他脫離控制之後還是復原了啊。”
“那不一樣。”棍叟搖了搖頭，手中的手杖也不耐煩地敲了幾下地面。“真正的異能者和你不一樣。他們要麼是透過其他的方法來達到控制的這個效果，要麼他們天生就擁有遠超常人的精神力，而你不一樣。從各種方面來說，你現在還沒有超越一個普通人所能達到的極限。你所使用的是‘技巧’，而不是‘力量’。而這一切是不可能無師自通的。”
“但是...”彼得這時候也被棍叟給弄糊塗了。“這些...”
“算了，不想說就別婆婆媽媽的了。”棍叟大手一揮，表示他已經不想再這個話題上繼續聊下去。“反正這和老夫又沒什麼關係。再說了，這個傢伙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不是變相地方便了很多嗎？一個傻子要比一個職業殺手要好管多了。”
雖說表面上彼得做出了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然而他的心底卻和棍叟說的一樣，頓時輕鬆了很多。而這一點卻又讓他有些患得患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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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曼哈頓，金並的住處。
遵從上次衛斯理的建議，金並又將自己的這足足有著五百多平方米的空中別墅再次裝修了一遍。儘管這更偏復古一些的裝修的確看上去更加有內涵一些，但是作為他的居所，金並卻總是覺得有些不自在。
然而，如果用來接待客人的話，檔次就明顯高上了不少。
金並拿出了一對茶杯，它們在桌上擺好，而他自己則開始在櫃子裡面翻找上次衛斯理送給自己的茶葉。就在這時，一道亮光從著窗外閃過，不到半秒之後，一道震耳欲聾的雷鳴聲便伴隨而來。而就在這時，金並才發現窗外已經開始下起了小雨。
他連忙快走了幾步，將那通向陽臺的落地窗給關上，而就在這時，一道瓷器碰撞的聲音從他的身後響起。他的身形頓時停滯了一下子。
“能夠提前準備茶水，你也算有心了。”一道成熟，妖媚而不失高貴的聲音傳來。一道苦笑從金並的臉上一閃而過，他轉過了身體，朝著那現在正坐在自己的桌旁的女士行了禮。
她身穿這一套黑綠相間的晚宴禮服，背後還披著一件墨綠色的羽絨披風。她毫無疑問是一個美人中的美人。而讓人感覺奇特的是，僅僅從外貌上來看十分難以確認她的大致年齡。青澀少女的容貌，成熟女子的身材以及中年貴婦的氣質融合在一起，給了她一種獨特的魅力。
然而紐約市最具有勢力的人，卻在向她鞠躬。
“蝰蛇女士，十分榮幸您能親自來訪。”
“榮幸？得了吧，你連我的那個稱號都不敢提，又何必在這裡裝模作樣。”坐在那裡的女人用著一種慵懶的聲音說道。“你也沒必要如此拘束。好歹你也是組織之中的核心成員，單單從地位上來說，你完全可以和我平起平坐的。”
而聽到這話，金並不由得心中一顫，連忙將自己的頭壓得更低了。
“在下不敢！”
“真是無趣。”彷彿是為了證實她自己所說的話，她自己先打了個哈切。“算了，既然你沒有寒暄的心情，我也就不強迫你了。你知道我是為什麼來的吧？”
“當然，是為了那批貨物。”金並點了點頭。“在下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安排，一定不會出絲毫的差錯的。”
“那就不要出任何的差錯。手協會作為我們這麼多年的盟友，我們之間的合作一定要做到最完美。並且，那個人是我們下一步計劃的關鍵，並且他...”話說到一半，蝰蛇女士卻突然停了下來，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過了半晌，她才回過神來。“畢竟他曾經是我的小情人呢。”
“遵命！”金並用力地點了點頭，他從懷裡抽出了一份檔案，將它遞到了蝰蛇女士的面前。“這是屬下的一系列佈置，一定能做到萬無一失，一定會將貨物平安無事地送到總部。”
“這我就不看了。”微笑著看了金並一眼，蝰蛇女士卻將那份文件給直接推到了一邊。“佈置得再好再爛，和我無關。我只要結果就行了。”
“是！屬下明白！”金並連忙再次低頭下去，眼中卻閃過了一絲不滿。而這一點卻被他很好地隱藏了起來，並沒有讓對方發現。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畢竟你也是一個日理萬機的大人物啊。和我這種遊手好閒的人可不一樣啊...”她將那杯喝了一半的茶放回了桌子上，自己則站了起來。在她的高跟鞋的支撐之下，她卻顯得不比那身高達到兩米的金並矮上多少。“我這次來只是確認一下而已，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了。記得替我跟衛斯理打個招呼，他的品味一往如常的不錯。”
“是，大人！”金並再次點了點頭。蝰蛇伸了個懶腰，走到了通往陽臺的落地窗前面，將窗門開啟。呼吸著那溼潤的新鮮空氣，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種陶醉的神色。她踏入了雨中，然後轉身面對著金並。
“九頭蛇萬歲！”
“九頭蛇萬歲！”金並也立馬回應道。就在此時，一道綠色的閃光在陽臺上亮起，而當那亮光消退掉之後，她也不見了蹤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