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東海岸，馬里蘭州洛克希德公司總部。
以奧倫-洛克希德本人為首，五名董事與之陪同，他們將愛麗絲迎進了會議室中。
“我真沒想到，你能這麼快就答應我們的邀請。”他非常熱情地說著：“其實我也知道，化學這個領域和電子工程是截然不同的，你雖然在航電系統的程式設計上幫了我們的大忙，但炸藥這個類別可是另一回事。”
既然知道，卻還發出了邀請，這其實就很能說明問題了。愛麗絲心中暗笑，掃了眼洛克希德身後那幾位股東，都是些上了年紀的人，家裡百分百會有適齡的孩子。
“這個很好理解啦，像好多成天光知道忙技術的人，也肯定不會知道我在文學領域的成就。這個年頭，獲取信息的能力可比古代便捷多了，中世紀都能有全才如達芬奇呢，我這又算得了什麼？”
少女兩手一攤，說起話來尖聲尖氣，卻引得陪同人員的一致笑聲。
說話間，七人已經落座，某位四十多歲的股東開口了：“很多企業家都喜歡靠出書來表達自己的思想，但透過通俗小說的人可就不多了。王小姐，你在那本《哈利波特》中對魔法的解釋，完全就是立足於非常精深的微觀物理學和化學知識，這個我可是最能看出來的。”
愛麗絲對這家軍火公司業務的涉及，主要是透過奧倫-洛克希德和幾位技術部高管實現的，股東層面瞭解有限。看這個開口的男子精神抖擻，明顯出於上流社會，更還是洛克希德的股東這種敏感身份，實在不由得心生疑惑。
“恕我冒味，請問您是？”
男子笑得從容淡雅：“博尼斯-杜邦，不知道王小姐對我們家族的財團有多少瞭解？”
愛麗絲一副恍然的表情：“難怪，百年歷史的杜邦家族就是靠火藥發家的，現在也同樣是化工領域的龍頭企業所有者。您作為該家族成員，能成為洛克希德的股東，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居然是美國十大財團之一，這可真叫人感到意外。
不過博尼斯-杜邦倒是很謙遜地一笑：“上市公司，繁雜的企業控股關係，家族成員凋零，我們現在只是有個響亮的名字而已。1世紀即將到來，是時候該讓新型貴族輪番登場了。”
的確是這樣，杜邦、摩根、洛克菲勒，所謂世界十大財團或日本****的存在，雖然聲名赫赫，很容易讓人將之與陰謀論聯絡到一起，實際上卻始終駐足在那些百年營生中。
誠然，他們是強大的企業聯盟，在基礎行業中盤亙許久，很多人的衣食住行都和它們息息相關。但時代畢竟是發展著的，隨著二戰後的一系列改革施行，隨著矽谷行業的誕生，這些動輒百年的存在，也真就只能靠名字才能秀一把存在感了。
二戰前，二戰後，帝國主義壟斷，經濟全球化，這些年來的變化實在叫人眼花繚亂。
腦海中不由得掠過那本還是出自007年的《貨幣戰爭》，愛麗絲不由得輕輕苦笑，要說這腦洞大開，真是全人類共有的特性啊。
會議正式開始，能讓整整五名股東登場的會議，當然不會是議論家長裡短來的。火藥領域，這個提議正是由博尼斯-杜邦提出的，而作為CEO的小奧倫在接受了他的綜合提議後，馬上就想到將愛麗絲請過來談談。
“洛克希德公司在導航電子領域技術精湛，三叉戟潛射導彈和大力神洲際導彈，也都在國防部獲得了高額訂單。但它們畢竟是屬於戰略領域的軍火，現在，公司打算也向常規導彈、炸彈領域發展。”
想來這就是博尼斯-杜邦入股的目的吧。根據奧倫及時的介紹，愛麗絲得知，雖然杜邦家族早有入股洛克希德的歷史，但眼前這位卻還是小半年前加入的。
“當然，我們不能強求王小姐只因為寫了一部小說，就也要展現出多麼高的化學才能。但最近業界傳聞，你似乎正有和香港富商合作成立醫學公司的打算。生物和化學是兩個息息相關的領域，所以我們想，你肯定會對這個專案感興趣的。”
官方發言笑意盈盈，愛麗絲更是滿意地聽著，等杜邦和小洛克希德都表達完自己的看法後，她不緊不慢地說道。
“嘛……事實證明，我確實對這個專案很感興趣，不然也不會過來了。”
現場迎來一片輕鬆歡快的氣氛，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杜邦便為愛麗絲詳細介紹起了公司的相關業務來。
是的，博尼斯-杜邦在為愛麗絲介紹著。畢竟她可不只是一個單純的技術顧問，在持著洛克希德一定額股份的同時，單看個人身價，她可要比這位杜邦家族的某位要強出太多了。就算在老牌資本家眼裡，矽谷人都只是些新興暴發戶而已，但歷史明證，他們不也都曾是舊社會的新興暴發戶嗎？
都是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麼擺正身態。
“目前，美國彈藥行業約有九家彈藥廠，和十幾家火炸藥與推進劑的生產企業，及其配套企業。在這九家彈藥企業中，三家是國有國營，六家是國有私營。包括了陸軍湖城彈藥廠、衣阿華陸軍彈藥廠、阿克辛製造公司、普利邁克斯技術公司、阿連特技術系統公司、薩科軍品公司、CIC國際公司、派恩布拉夫兵工廠、隆斯塔陸軍彈藥廠、密西西比彈藥廠、米蘭陸軍彈藥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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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長的一串名單啊，愛麗絲聽著也是佩服，因為杜邦是連珠炮地把這些名錄默背出來的。
“他們是生產商，但是想必……哈哈，王小姐意識到了，沒錯，大部分的火藥配方都是來自杜邦集團的。畢竟我們就是靠做炸藥起家的，沒理由在這個年代丟掉老行當。”
話及此地，但愛麗絲當然也能想到，那幾家國有私營的企業少不了會有杜邦集團的入股。現在這個年代，財團不可能像曾經的標準石油般明目張膽地秀存在感，但也正是託了五六十年代的“所有、經營權分離”等一系列改革的福，企業互相持股變得非常容易。
“所以，這些就是我們杜邦集團在炸藥領域的基本資料。包括了當前美國陸軍、空軍和海軍使用的各型號炮彈、導彈、炸彈的炸藥成分。”
厚厚的一摞資料被堆到了愛麗絲面前，真的是厚厚一摞，等閒三四個檔案袋都裝不下的那種。
“……我說，”她拍拍最頂上那落道：“有軟盤版的嗎？那個我看起來反倒更快些。”
軟盤在另一個單獨的小袋子裡。當然，愛麗絲可沒忘了現在是什麼年代，別說優盤了，就算這所謂的軟盤，也真不能指望它的容量有多大。不過，要說裝下那麼兩三千頁資料到還是可以的，小小一包足夠了。
“新炸藥研發，這個專案我跟了。”
她說道：“投資款項會按時到賬，這個請董事會放心。至於說，我能不能真從杜邦先生的這些資料裡，自行鑽研出什麼新鮮貨色……”
少女的笑容無比曖昧，現場一眾成年男子又是一陣輕笑。
“那當然是要看緣分的了～”
有料也不是在這時候吐露的，上午的董事會議開完後，便到了奧倫-洛克希德帶領個眾人享用午餐的時候。
這不是企業之間的專案會談，公司例行召開董事會而已，別忘了現在可還是年末。餐桌上，眾人在當前環境下都算是自己人，所以話題一經開啟，頓時便是各種天南海北地閒聊了起來。
“杜邦先生，”三片三文魚下肚，愛麗絲擎著杯中橙汁道：“去年的諾貝爾化學獎獲得者”查爾斯-彼德森，應該就是你們財團旗下的科學家吧？”
品味著葡萄佳釀，博尼斯-杜邦眉宇間閃過濃濃的驚訝：“王小姐居然連這方面的情報都掌握了，沒錯，他是我財團旗下一家醫學研究室的研究院。王小姐問到這裡是……”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我在英國註冊的保護傘公司，預計市場目標是歐洲。但要是能有杜邦財團的同行在美國做出鋪路，相信肯定能讓它的發展更順一些。所以，博尼斯，也許你可以和集團內部的人稍微商討一下，我們彼此間合作的可能*******麗絲最後一句說得輕飄飄，但嘴角卻早已開心而得意地笑了起來。
杜邦財團的綜合實力可是非常強的，而且當然也沒有固守在炸藥、尼龍、橡膠、油漆那類領域，它在生物工程領域的發展也是不容小覷的。雖然非專業人士很少會關注某某藥品的根本來源，生了病不過是一片阿司匹林拉倒，但普通消費者索接觸的，當然只是產業最末端而已。
這一番對話，只是董事會七個人不斷交換著的語句之一，卻也被奧倫-洛克希德聽了個真真亮亮。
看來，這位靠矽谷起家的少女，是要徹底向重工行業進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