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凱撒，看看這是什麼。”
潔白的房間裡，伊文-德洛夫蹲在一頭壯實的黑猩猩前，笑盈盈地遞出三根香蕉：“你最喜歡吃的東西哦，要不要嘗一嘗？”
黑猩猩站在一張軟墊構成的大床上，皺著眉頭看著德洛夫。
然後他搖了搖頭。
德洛夫並未氣餒，從籃子裡拿出一顆紅蘋果道：“那你想不想吃蘋果呢？這可是很好吃的東西哦。”
說著，他還不忘了咬上一口，然後狀若開心道：“哦天啊，我從沒吃過這麼棒的蘋果，它真是太好吃了！”
咀嚼的聲音，然後凱撒就像在看一個傻子似的。
德洛夫：“……”
艙門開啟，他沮喪地從房間裡了走出來。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研究員站在控制臺前，棕色長髮在腦後攀著髮髻，嫵媚輕笑道：“主任，看來凱撒很不給你面子呢。”
吉奧尼-塞拉，劍橋大學生物、化學兩系研究生，伊文-德洛夫的熟人，兩個月前剛被他從日本某大型化工企業招來。此時的職位，便是他這位保護傘醫藥研究主任的高階助理。
“凱撒可不是個簡單的黑猩猩，吉奧尼，你要是想用對待普通動物的態度，根本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
德洛夫說著，便向關上艙門，但突然間，卻見凱撒瞧了瞧牆壁，然後朝吉奧尼指了指。
吉奧尼-塞拉愕然道：“我？什麼情況？”
今天還是她擔任研究助理一來，第一次看到本研究所的這位鎮所之寶，投資人一家的貼心小夥伴。雖然早聽說這猩猩智力非凡，但見他居然先是毫不給德洛夫面子，又“指名點姓”地想要自己幹點什麼，這種感覺……
德洛夫在一旁輕笑：“午餐時間嘛，吉奧尼，看來凱撒是想讓你喂他吃飯了。”
“我！？”吉奧尼驚訝地指著自己：“喂他吃飯！？”
“難得我們的小皇帝想和你親近親近，趕緊抓住這個機會吧。”說著，德洛夫輕笑著把果籃遞到了吉奧尼手中：“要知道，沒有他，可就沒有我們這一整個研究所啊。”
這個道理吉奧尼是清楚的。
她的到來，本就是這個研究所規模擴張的一部分。
很難理解投資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居然把這座研究所安在了地上的計算機研究所的下面，就算有些實驗用得著超級計算機，也沒必要做這種多餘的工程吧？
但想到投資人畢竟只是個小女孩，似乎也就能解釋一切了。
香港的長江集團提供了大批資源，比如成套的基礎裝置，比如此時凱撒居住的房間就是他們親手建設的。同時，有著他們的人脈在，研究所也迅速招來了整整三十名研究員，而他們當前最主要的工作之一，便是對那款新型減肥藥做改良。
最初的那名新藥測試志願者，湯姆-威爾是這裡的常客，而當倫敦那裡的公司總部放出新聞後，這段時間來，更累計迎來了十名志願者，均是高度肥胖人群。
當然，當然，沒有哪種新藥會在剛開始測試時，就多麼大批量地在多少種受眾群體中展開，首批測試有十個胖子就夠了。
和藥監局打交道的事，不是吉奧尼需要負責的。具體該怎麼改良藥效，也不是吉奧尼需要直接負責的，她作為研究所主任的助理，當前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研究這位聰明頭頂的黑猩猩。
因為她和德洛夫都很清楚，研究所成立的根本究竟在哪兒。
“嘿，凱撒？”
帶著好奇的心情靠近這I病毒宿主，吉奧尼小心又謹慎。雖然事實證明，這份病毒不會隨著劃傷感染外界，當前的直接測試也沒發現什麼致病性，但又有哪個二十五六歲的漂亮女子，願意被猩猩所傷呢？
“嗚嗚～”
凱撒直接從果籃裡抽出根香蕉，扒開皮吃了起來。
吉奧尼挑了下眉毛：“哦，德洛夫主任，看來凱撒很希望我的樣子呢。”
說著，她給白大褂最頂端的口子繫上了。
一段時間來的研究表明，凱撒的智力起碼和十歲兒童相當。這可是很了不起的資料，要知道，它現在也不過四五歲的年紀，而黑猩猩可都是能活上三到四十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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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真正的人類的十歲兒童，和他肯定是兩個級別的概念。但像他這樣，只看別的研究員用一次打火機，就能一次性掌握這技能，這份學習能力已經是比很多同類出色太多了。
當然，猩猩的智力本來就很高，很多大學都有對它們進行過研究，德洛夫只需要直接借用資料就能對比了。
實踐證明，像“學會使用打火機”這種事，普通的黑猩猩往往要觀看約一分鐘示範，然後再嘗試約三十秒的時間才能成功。這份效率對比其他物種，當然是非常可怕的，但比起凱撒不管哪一步驟都是一次成型，可就又差了好多倍下去。
針對於凱撒的研究，和針對I病毒的研究還不一樣。有關後者，基於其培養的那份“特效脂肪酶”已經是成果之一了，至於它究竟是怎麼誕生的，在看過了相關實驗記錄後，吉奧尼也是頗為哭笑不得的——和可口可樂的誕生真的很類似。
至於說凱撒……
德洛夫長久以來最想弄清楚的問題就是，凱撒究竟是怎麼成為這種病毒的宿主的。要知道，感染源和宿主的概念可不一樣，經年的研究表明，I病毒並未在凱撒身上呈現出可傳播的功能。也就是說，凱撒似乎並無能力把病毒傳播出去。
這可不是個簡單的情況。要知道，幾乎所有病毒都是不可能長時間在空氣中生存的，它們都必須有一種在宿主間傳播的途徑。但在凱撒身上，這種途徑卻似乎被掐斷了，也就是說，丟擲某些未知途徑，如果凱撒死亡了，那這種病毒可能就就此絕種了！
當然，血液、母嬰乃至生殖傳播是另一碼事，人工將病毒提取再注射進其他生物梯內，那當然百分之百能傳染開了。但事關重大，德洛夫還未將研究進行到這一層次，儘管他是有一些初級嘗試。
畢竟，凱撒真的是有一個就夠了。真要是再培養出個“小白鼠”凱撒、“小烏龜”凱撒、“小綿羊”凱撒，怎麼著，這是要謀定而動、揭竿起義，動物統治人類的節奏嗎？
有吉奧尼出面，凱撒開始幸福美滿地吃起了香蕉。大概是母性魅力所在？或者是因為當初收養他的愛麗絲也是女生的緣故？凱撒對女性的親和力，可比對他這個男人要好多了，似乎以後就可以把與他親近的任務交給吉奧尼？
想想這一段時間以來，自己和凱撒日常接觸時遇到的麻煩，德洛夫真不得不這麼想到。
畢竟，雖然凱撒真的很聰明，很懂得配合，但誰都不願意和一個總針對自己的“熊孩子”相處不是？
“吉奧尼，”他用通話器道：“你平日裡就分攤一下凱撒飼養員的工作吧，我看你和他挺合理的來的。”
這會兒，凱撒吃完了一根香蕉，又啃起了蘋果。可憐德洛夫各種哄各種鬧，必須先當一輪小丑才能讓凱撒滿意，吉奧尼卻只是往那兒一站，就能讓他乖乖按時吃飯了！
“好啊，我覺得這提議不錯。”吉奧尼摸著凱撒的腦袋，也卻是被這小家夥迷住了。不是好像，凱撒就是一個頑皮又乖巧的孩子，試問哪個女性能不對這樣的一隻小猩猩母性氾濫呢？
“早知道早把她聘來了。”
見初次見面的“兩人”竟一副姐弟好、母女親的架勢，德洛夫苦笑搖頭，然後走出了這片區域。
天知道他這個當爹又當媽的，究竟在照顧這熊孩子的過程中，被對方用蘋果砸過多少次腦袋。
然後那砸壞了的蘋果，凱撒還都不吃……
這裡是實驗室最深處，即總地下八層的位置——超級計算機所在的B-和研究所第一層所在的B-4間有個隔層。雖然也就是和深挖的地鐵一個層次，但換做一般化建築來說，可就是很不尋常的程度了。
畢竟，總統的小黑屋也不過地下幾十米深。
這裡是實驗室機密度最高的地區。
I病毒+糖漿+蘇打水=可口可樂啊不=特效脂肪酶=特效減肥藥。
那麼I病毒再+？+？+？能=什麼呢？
然後，凱撒是I病毒的宿主。
所以讓他住在這裡真的很正確。
走出這一片房間，德洛夫抬頭向上望去。天花板之上，就是在那個研究所的地下四層，即總建築的總地下七層，他無意間用I病毒做出了那份脂肪酶。
一個精絕的寶物就在這裡，並剛剛做出了一份精絕的貢獻。
但德洛夫也沒有忘了，這裡還存著另一份寶物呢。
地下八層也是一整個體育場面積的，可以建造的空房間有很多。穿過走廊，開啟電子門，德洛夫走進了又一個房間裡。
空氣略微潮溼溫熱，這裡正是一處溫室。
愛麗絲早先從沼澤地裡發現的神秘花骨朵，已經悄然開裂了一道縫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