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齋睜眼，雪白的天花板，柔和的燈光...窗外黑的分明，漫天星火透過夜色流淌在屋內，可以清晰聞到一股雨味。
他視線一低，見到的是連線著自己手臂的吊瓶...這裡是病房。
“你醒了？”
聲音從左側傳來，轉過頭，姬幼菱手持水果刀，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再後面，是瑟瑟發抖的雅亦旋。
看的出來大小姐臉色很差，臉色僵的跟冰塊一樣。
“...”
“還好亦旋通知的早，不然夏同學就見不到我了...也幸好姬家的醫院離你住的地方近...”姬幼菱垂眸，“你的身體狀況很糟糕...這幾天，還是呆這裡吧，學院祭也別參加了。”
“有多糟糕？”
“...”
姬幼菱放下水果刀，看著他沉默不語。
“我想我明白了。”
夏齋說完，打量自己所處的病房，才發現房間裡應有盡有，佈置得相當豪華，似乎還是個單人間。
現在時間是早上四點，天還沒亮...夜貓子爬過圍欄，發出嗚嗚的聲音，雨下的小了點，想來天亮了就會放晴。
“總而言之..謝謝。”
姬幼菱還是沒什麼表情，只是側過臉，小聲說：
“不用，一件小事。”
“我感覺，休息的差不多了...”夏齋翻身想要下床，但被姬幼菱叫住了。
“夏齋！”
“...”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姬幼菱收斂了表情。
“在專家到來之前，你還是在床上好好躺著。”
“專家？”
夏齋抬頭，看著姬幼菱。
“之前照顧我母親的專業團隊...”
“...”
夏齋注視著眼前的少女，沉默了一會兒。
今天的大小姐，格外溫柔...
“吃水果嗎？”
“不吃。”
“那你看我幹什麼？”
“...”
夏齋側過頭，不去看她。
姬幼菱盯著夏齋，用白皙的手掌將鬢髮撩起，露出了粉色的耳畔，櫻粉的唇瓣抿了又抿，勾起淺淺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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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亦旋暗道剛才是誰慌到話都說不清...似乎是察覺到小女僕的心思，姬幼菱回頭，玩味的看著她：
“好久不見，亦旋。”
“...”
“如果我沒記錯，現在你應該不在這裡才對的...”姬幼菱故作疑惑，語氣不輕不重。
“有些時候就是這麼的巧合...”
“原來如此..”
姬幼菱回頭，對著門後說到：
“來人，送雅小姐上路，西伯利亞的機票訂好了吧？”
“...人家錯了。”
女僕倒地不起，撒嬌賣萌...這一套姬幼菱早就看膩了，冷笑著看她表演。
“其實是我...”
夏齋緩緩開口，他也算講義氣，女僕既然是為了自己而暴露...那就不能見死不救。
“夏同學也想去西伯利亞？”
姬幼菱扭頭，好奇的看著他。
“...”
夏齋眨了眨眼，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女僕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一通電話打來，雅亦旋停止了動作，掃了姬幼菱一眼，微微頷首便離開房間，不久後，姬幼菱也找了個時間出去了，兩人沿著靜謐的通道一直往前，在電梯前停了下來。
“調查清楚了嗎？”
“有動過手術的痕跡...他們，是這麼說的。”
姬幼菱略微沉思，聯想到夏齋去的地方，又問：“最近東京發生了什麼事？”
“一場暴亂，與九條家有關...這次夏去那裡，不清楚是不是家主的意思。”
“與九條家有關？”
“不得而知，目前正在調查...”
姬幼菱垂眸，目光有些幽暗。
“以後，這種事情就不要讓父親知道了...”
“您的意思是..”
“我也快成年了。”姬幼菱看著她。
雅亦旋微微躬身。
‘叮——’
電梯開啟，清晰看見這裡是頂層...住院部的最高層，向下看是繁華的都市，在姬幼菱的要求下，整個樓層都由夏齋獨享。
雅亦旋走了進去，看了眼姬幼菱，多少帶著點疑惑。
“大小姐，不走嗎？”
“沒什麼睡意，我再呆一會兒，你先回去吧。”
姬幼菱留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確定是沒什麼睡意嗎？”雅亦旋話音幽幽，“還是說...”
姬幼菱臉色一滯，頭也不回的說：
“機票一直幫你留著。”
“...”
“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亦旋。”
姬幼菱突然停下來，聲音有些輕。
“嗯？”
“這一層，不準讓人上來。”
“明白！”
...
“亦旋呢？”
“她有事，先走了。”
姬幼菱遞了個削好的蘋果，夏齋看了一眼，搖搖頭表示不餓。
沉默了一會兒，夏齋緩緩開口：
“我想...”
“不準。”
姬幼菱頭也不抬。
“...”
書頁翻動，姬幼菱聚精會神的看著資料...夏齋掃了一眼，很多名詞都不懂，也沒有打擾她。
靜謐之中，時間過的很慢。
房間裡很寂靜，資料翻頁的聲音，少女輕微的呼吸聲，就是全部。
夏齋沒事做，就一直盯著姬幼菱，後者的臉從平淡到紅潤，逐漸往慌亂的方向發展...過了一會兒，姬幼菱放下手裡的東西，憤憤抬頭，眸子裡滿是羞意。
“...”
夏齋把眸子撇開...傲嬌已經融入骨子裡，沒法改了。
不過...這樣的大小姐更可愛，尤其是紅著臉氣鼓鼓的樣子。
“沒事做就數羊，別盯著我看。”
少女如是說。
半個小時後，數到第兩千只，夏齋打了個哈欠。
“很辛苦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是很辛苦。”姬幼菱抬頭，“但是值得，我不是天才，只能多花點功夫。”
“...”
夏齋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新型的凡爾賽？
“先睡吧，累了就不要撐著。”姬幼菱察覺到他的目光，笑了笑說道。
“嗯...”
夏齋倒頭躺下，提起被子，半張臉陷進枕頭裡，眨眼間就睡著了。
“...”
姬幼菱坐在床邊有些茫然，似乎是沒想到他睡得這麼快。
“夏齋...夏...”
無論怎麼輕聲呼喚，夏齋都沒反應...姬幼菱沒忍住笑了起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以後，她伸了個懶腰抬頭看一眼點滴，叫來護士幫忙把針拔了。
離開前，她關了燈。
夜色裡，姬幼菱俯下身，在夏齋額前留下淺淡的印記，柔聲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