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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天火降臨

早晨,正是上班交通高峰時間,上海中山東一路上車子排成了長龍,王警官坐在駕駛座上,焦急而又無奈地慢慢向前移動著車子,透過車窗看見,沿江觀景大道上,許多早鍛鍊的人悠然自得地活動著身體,一些遊客忙著取景擺姿勢留影,上海海關大樓頂層的大鐘,指標正好指在了八點三十分。

一架直升機從海關大樓上飛過,朝著黃浦江對岸的上海國際會議中心飛去,王警官判斷機上一定是參加國際能源高峰論壇的重要嘉賓。

這時,車上電腦發出急促提示音,屏幕顯示:“情況緊急,立即趕到臨時指揮部。”王警官直覺可能有重大事件發生了,於是拉響了車上警笛,一個加速衝出了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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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府大樓地下指揮大廳裡,楊天劍面前的電腦正高速運算著。他們已經接收到了從天軍雷達系統傳來的衛星墜落軌道資料,電腦程式正計算著每顆衛星的墜落地點,並且模擬畫出衛星碎片散落的範圍。這套電腦運算程式,楊天劍他們專家小組已經反覆演練了幾十次,程式模擬出衛星碎片散落範圍後,在上海市區地圖上畫出範圍,用來指導上海市政府排程消防救災工作。

計算機開始在上海市區地圖上繪製衛星碎片散落區,楊天劍將電腦視頻信號接通到指揮大廳的中央大屏幕上。

大屏幕上,在浦江東區範圍,開始是幾個分散的小圓圈,代表著衛星墜落地點,隨著時間一秒一秒的推移,圓圈象潮水一樣向周圍不斷地擴大,覆蓋的地區也越來越廣,最後圓圈開始交疊融合成一大片,覆蓋區域逐漸跨過了陸家嘴金融區,開始向浦江東區以外地方擴充套件。

“立即調動所有力量,全力疏散上海國際會議中心人員。”劉副總參謀長發出了指令。

楊天劍立刻衝出了指揮大廳,在大廳門口撞見了趕來的王警官,楊天劍急忙對他說道:“快,找架直升機,去會議中心。”

兩人搭乘電梯升到市府大樓頂層平臺,平臺上有幾架警用直升機正在待命,兩人跳上其中一架,催促駕駛員趕緊起飛。

直升機朝著陸家嘴方向急速飛去,機艙裡的人們透過前面的玻璃可以看到,從上海周邊地平線上升起的防空導彈,象利劍一樣拖著十幾條長長的尾煙,向著東面的天空高速飛去,黃浦江兩岸周邊的街道上,許多汽車司機停下了車子,站在馬路上,和路邊的行人一起翹首向空中張望。

楊天劍心想,我們的天軍部隊開始對來犯的衛星進行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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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很快就飛越了黃浦江,到達了上海國際會議中心上空,地面上大批參加會議人員和記者,紛紛從會議中心大門往外奔跑,一輛輛警車正從四面八方趕過來,空中也不斷有直升機降落。

楊天劍乘坐的直升機降落在了會議中心大樓前面的草坪上,楊天劍急忙跳下直升機,迎著往外奔跑的人群朝大門方向跑去,他不時抬手看一眼手腕上的移動助理,螢幕上顯示林秀月的位置還在大樓裡,楊天劍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目光不斷越過人群頭頂,向大門方向搜尋。

太平洋上空,俄羅斯發射失敗的火星探測飛船,巨大的船體急速地向大氣層內墜落。重達15噸的火星探測飛船,前部是堅固耐熱的圓形防護罩,中部圍著六個球形推進劑儲罐,儲罐內裝滿了10.8噸高能劇毒燃料。由於圓形防護罩與大氣的強烈摩擦,產生的高溫將周圍空氣灼燒得越來越明亮,火星探測飛船如同攜帶著數噸高能炸藥的導彈,向著東方大陸墜落下去。

從太平洋航母艦隊起飛的中國天鷹戰機,兩個一組地編隊,向高空大角度爬升。飛行員駕駛戰機穿過高空雲層,按照地面雷達訊號的指引,快速接近墜入大氣層的火星飛船。按照先前的作戰演練,他們必須儘早地將墜落飛行器擊毀在大氣層上空。

“目標進入射程,準備導彈齊射。”領航戰機飛行員發出了攻擊指令,從戰機寬大機腹開啟的彈倉裡,露出了懸掛著的數枚霹靂導彈,隨著飛行員發射按鈕的按下,兩枚霹靂導彈拖著長長尾煙,並行向前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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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陸家嘴國際會議中心大樓前,楊天劍迎著往外跑的人群,奮力向大樓中心的出口擠過去。拼命往外跑的人群中,有的人跑丟了高跟鞋也顧不得回頭去撿,瘸著腿一高一低地向前奔跑,有的人手中的資料夾被撞飛了,雪白的紙片在人群中隨風到處亂飛,人們的驚叫聲夾雜著女士的哭喊聲、警笛的鳴叫聲在廣場上迴響著。

楊天劍知道,電視臺主持人林秀月還在大樓裡,他這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找到她,把她儘快帶到安全地帶。

林秀月原本正和報道小組在會議大廳裡,做著今天直播大會投票議程前的準備工作。

八點三十分,大廳裡突然響起了廣播,反覆警告大樓內的人員迅速撤離會場。已經坐滿大半席位的會議大廳立刻炸開了鍋,人們爭先恐後地湧向出口。

林秀月憑著職業敏感,判斷一定有重大事件發生了,她立即聯絡北京方面電視臺導播,請求做一次突發事件現場直播報道。

林秀月讓攝像師扛上機器,一路進行跟拍。她攔住每一個從她面前經過的大會工作人員,設法打聽撤離的原因,可是每個人都是表示無可奉告。林秀月隨著最後一批人流湧向大樓門口,正好迎面碰到了前來尋她的楊天劍。

楊天劍衝到林秀月面前,一把拉住她的左手,拖著她就往外跑:“快,跟著我。”

林秀月被楊天劍拉著向前奔跑,右手還使勁把話筒伸到楊天劍面前:“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啦?”

跟在後面跑的攝像師扛著機器,努力保持著身體平衡,可是由於跑的太快,監視屏上林秀月和楊天劍的身影晃動得非常厲害,攝像師心想:“顧不了那麼多了,老天保佑我不要摔倒,有影象就謝天謝地了。”

楊天劍一直把林秀月拉到了大樓前的草坪上,直升機還停在原處等著他們。

林秀月掙脫了楊天劍的手,不顧從身邊跑過的慌亂人群,站定了大聲問道:“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天上有衛星墜落了,這裡很危險,快跟我走。”楊天劍想把林秀月拉上直升機。

林秀月抬頭看看天空,越過東方明珠電視塔,遠處天空中許多明亮的火球,拖著長長尾煙朝著這個方向飛落。

“快,拍下來。”林秀月一邊朝視野開闊的地方跑,一邊催促攝像師拍攝。她來不及細想,火球落下來可能造成致命危險,她出於本能地要往事件中心跑,她已經把恐懼拋在了腦後了。

林秀月在廣場中間站定後,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衣衫;攝像師在她前面選好拍攝角度,蹲在地上進行仰拍。

“各位觀眾,我現在是在上海國際會議中心,……”林秀月鎮定地開始了現場報道。

鏡頭裡,遠處已有零星的火球墜落到地面,有的擊中了高樓引起了爆炸,騰起了火光和濃煙。

楊天劍眼看無法阻止林秀月進行現場報道,而天空中墜落的火球越來越多,一時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楊天劍想到了停在旁邊的警用直升機,靈機一動,立刻衝向直升機的機門。

楊天劍拉開駕駛員旁的機門,一把將駕駛員拉了下來,“讓我來,”然後一屁股坐在了駕駛位上。楊天劍熟練地駕駛直升機飛離了地面,慢慢操縱直升機飛到了林秀月身後二十多米的空中。

楊天劍曾上百次計算過衛星碎片墜落的軌跡,他操縱著直升機懸停在空中,保持著與林秀月45度至60度角的範圍,用警用防爆直升機寬大的機身擋在了衛星碎片飛落的軌跡上。

廣場上一輛輛警車載著參會人員,迅速地向安全地帶撤離,地面上跑動的人群越來越少了,遠處紅色消防車響著警笛正往這裡趕。

楊天劍心想,一定要堅持住,決不能讓林秀月受到一絲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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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星碎片攜帶著火球,越來越密集地墜落到陸家嘴金融區,更多的大樓被擊中燃起了大火,強勁的江風吹過來,可以感覺到空氣的炙熱和燃燒的氣味。一輛趕往陸家嘴高速行駛的警車,被空中墜落的碎片擊中了車頂,失去控制的警車撞上了旁邊的路牙,一下子騰飛到半空中,冒著一股濃煙連續翻了好幾個跟頭,一頭撞在了大樓的幕牆上,隨著一聲巨響,騰起的煙火中玻璃碎片四處飛濺。

楊天劍坐在直升機駕駛座椅上,緊緊握住手中的操縱桿,保持直升機穩穩地懸停在空中。警用直升機寬大的機身,懸停在空中的高度,正好擋住了衛星碎片可能擊中林秀月的路徑。不過,看到地面上燃燒的警車,楊天劍擔心警用直升機是否能抵擋得住墜落的衛星碎片。

電視臺主持人林秀月,站在國際會議中心前面的廣場上,面對直播攝像機鏡頭,從容鎮定地將陸家嘴現場的情況通報給全國觀眾。

鏡頭中,林秀月身後200米遠處,就是巨大高聳的東方明珠電視塔,電視塔周圍還有許多金融公司的摩天大樓。透過高塔和大樓之間的空隙,可以清楚地看到遠處的天空中,無數衛星碎片墜落形成的火球,雨點般地向地面飛落。林秀月身後不遠處,不時有被衛星碎片撞擊掀起的泥土和草皮,在空中四處飛濺。

電視塔和四周的金融大廈被火球擊中的地方,冒出了熊熊火光和濃煙,一些大廈的頂層平臺上,集聚著從樓裡逃生出來的人群,拼命招手呼喚空中飛過的直升機。一輛輛飛速趕來的消防車,迅速集結在電視塔和大廈周圍,快速架起了高高的雲梯,上百名消防人員爭分奪秒、全力以赴地設法控制住火勢。

楊天劍坐在駕駛艙裡,看到下面廣場上不斷有火球擊中地面,不時聽到警用直升機的機身被小塊碎片擊中後,發出巨大的“碰碰”聲。

楊天劍已經完全不顧自己和直升機的危險,反而慶幸自己及時作出了決斷,如果沒有這架直升機擋在空中,站在廣場中心的林秀月很可能已經受傷了。

一塊衛星碎片擊中了直升機擋風玻璃,爆碎的玻璃四處飛濺,楊天劍感到臉上一陣劇痛,手不由自主地抖動了一下,機身隨著劇烈地晃動起來,楊天劍拼命穩住手中的操縱桿,逐漸將晃動的直升機穩定了下來。

遠處天空中,俄落斯火星探測飛船在高空爆炸後,形成的上千塊大小碎片象密集的雨點,攜帶著漫天火光急速墜向地面。

楊天劍側臉看見了天空中熊熊燃燒的天火,遮天蔽日地向這裡猛撲過來。

他轉頭望向廣場上林秀月站立的地方,心想直升機無論如何也擋不住這一次猛烈撞擊咯,而且現在也來不及去搭載林秀月他們飛離廣場;眼看漫天天火墜落,不僅自己會機毀人亡,林秀月也將生命難保。難道自己就這樣和心愛的人,同時在這天火中結束生命嗎?

楊天劍感到手中操縱桿異常的沉重,警用直升機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可能是直升機的槳葉損壞了,直升機也許堅持不了多久了。一股巨大的絕望重重地壓上身來,楊天劍禁不住拼著全力大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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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道神奇的白光閃現在楊天劍眼前,一隻懸在半空的光球照亮了整個直升機駕駛艙,楊天劍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清晰地說道:“孩子,堅持住,堅持住啊!”

此刻,空中警用直升機被一團耀眼的光球包圍著,楊天劍手中的操縱桿已無法對直升機進行控制了。那團白光圍繞著直升機,像水流漩渦一樣不停地旋轉著,直升機在旋轉中緩緩地、緩緩地降落到了廣場草坪上。

降落到地面上的光球開始長大,一直長大到有兩三層樓高,然後象一個透明的肥皂泡快速地膨脹起來,逐漸覆蓋了整個廣場,然後繼續向周圍四處延伸,又逐漸覆蓋住了整個國際會議中心大樓。

這個快速膨脹起來的“巨形氣泡”,如同一個巨大的半球形玻璃罩,罩住了以廣場為中心方圓近一平方公里的地面,“氣泡”頂部甚至將東方明珠電視塔的塔尖都罩在了下面。

火星飛船碎片形成的火球,從高空紛紛墜落下來,象冰雹一樣砸落在陸家嘴金融區,又有許多高樓大廈被擊中後燃起了火光,江面上一些快艇被擊中後,拖著濃煙象無頭蒼蠅一樣亂竄,街道旁的樹木象火炬一樣燃起了熊熊大火。而砸在“巨形氣泡”上的火球,在“氣泡”表面撞出一團禮花般明亮的火光,激起一圈透明的漣漪後,卻像落在水面上的雨點,一個接一個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天空中墜落下的火球,被巨大的“氣泡”擋在了外面,“氣泡”內現在卻成了安全地帶。

楊天劍開啟直升機艙門,跳到廣場草坪上,抬頭仰望空中巨大的“氣泡”,火球在“氣泡”上撞出或大或小的禮花、忽明忽暗的漣漪,就像除夕夜空中燃放的焰火,煞是綺麗壯觀。

林秀月佇立在廣場中心,舉頭仰望天空,由於震驚而忘了繼續報道;攝像師則興奮地顧不得拍攝林秀月,扛著攝像機滿地裡亂跑,尋找著拍攝天空的最佳角度;東方明珠電視塔旁,一名年輕的消防員站在高高雲梯上,呆呆地注視著天空,手中的水槍把泡沫全噴向了下面的消防隊員頭上。

楊天劍快步跑到林秀月身邊,抓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林秀月,關切地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你自己受傷啦!”林秀月看到楊天劍臉上的血跡,心痛地喊道。

林秀月把楊天劍拉近自己,仔細檢視他臉上的傷情,“很痛嗎?你怎麼這麼傻,不要命啦。”

“我是船長呀,我不能丟下你先跑啊?”楊天劍搖搖頭,半開玩笑地回答道。

“還耍貧嘴——”林秀月在楊天劍胸口捶了一拳,淚水卻充滿了眼眶。

這時,趕來的救護車停在了他們身旁,從車上跳下來幾名醫護人員。

楊天劍坐在救護車後面,護士為他處理好右臉臉頰上的傷口,林秀月一直陪伴在他身邊。一直跟著林秀月的攝像師,現在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林秀月也顧不上繼續拍攝了,索性就這樣陪著楊天劍。

在前面電視直播拍攝過程中,林秀月注意到了,楊天劍一直駕駛直升機擋在自己的身後,雖然周圍附近不時有火球墜落地面,炸起的草皮、泥土四處飛濺,就像戰爭大片一樣恐怖,但她心裡一點也不害怕。直升機旋起的大風,將她的頭髮吹亂了,衣衫也不平整了,但林秀月在攝像機鏡頭前,想到楊天劍就在自己身後,想到鏡頭後有億萬觀眾看著這一幕,心裡感到十分驕傲和幸福。

林秀月扶著楊天劍站了起來,陸家嘴金融區的街道上,消防車、救護車的警笛聲響成了一片,越來越多的車輛從浦西趕了過來,空中成群的直升機從他們頭頂上飛過,朝著東方向疾飛而去。

陸家嘴金融島東邊水淹地區,從樓群中騰起的煙柱更濃密,尤其是位於世紀公園的海上銀座,一些商店被擊中燃起了大火,居住在這裡的日本人和來自各地的遊客,倉惶地逃到碼頭邊,蜂擁著往停泊在碼頭上遊艇上擠,懸空的銀座碼頭已經塌了一半傾倒在水面上,大批直升機和水上摩託艇正飛速往海上銀座趕來。

天空中除了地面升起的煙霧,現在已經看不到任何火光。東方明珠電視塔上的著火點,已經被撲滅了,國際會議中心上面的“氣泡”,在人們的不經意間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楊天劍緊緊摟著林秀月,兩人站在廣場中心,周圍是來來往往忙碌的救災人員。

經歷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天災,剛剛從死亡邊緣逃脫回來,現在兩人多麼希望,就這樣擁抱著永遠也不要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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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人們慶幸躲過了這突如其來的天火,上海最終沒有受到毀滅性打擊時,北京航天控制指揮中心卻失去了光梭號能源飛船的訊號,中國空間站上的航天員再也沒有看到返航的光梭飛船身影。

光梭號能源飛船和它搭載的價值數百億的氦-3儲罐就這樣在太空中神秘失蹤了。

從這天開始,楊天劍的命運就與尋找光梭號飛船分不開了。在他不知不覺走上這條尋找之路後,太空中的危險和幽靈艦隊的威脅,就時常伴隨在他的左右,而楊天劍最終在太空中尋找到的,不僅是失蹤的光梭號飛船,還有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一個驚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