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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午夜兇鈴(1)

海魂號船長大衛波特在控制室裡,反覆看了幾遍海底機器人最後傳來的海底影像,他那張因長期海上作業而佈滿皺紋的方臉,看起來象岩石般越來越凝重了。

從海底影像分析,船長大衛波特認為,那些白色漂浮物確實是一種水母,至於它們為什麼成群出現在日本海底,船長認為也很正常,這與大地震後日本海底的環境變化有關。

根據美國國家地理雜志的報道,水母大多存活於死水區,生命力極度頑強,它幾乎不需要氧氣,所以,人們會發現在幾千米的深海區,也有它們的身影。大群水母的出現,並不是環境改善的現象,而是環境惡化的結果。隨著海水汙染加重,營養物質過盛,災難性浮游生物就會大量出現,導致魚類開始大量死亡,水母卻在這種環境裡開始繁盛起來。因此水母的大量出現預示著另一個環境災難的前奏。

日本大地震後,沉入海底的城市造成海底汙染加重擴撒,死亡的人和動物屍體堆積在海底,帶來過剩的營養物質,給大量水母繁殖提供了有利的環境。

可是,讓船長大衛波特疑惑的是,這些水母似乎對光線很敏感,它們好像能有意識地躲避海底機器人的探照燈強光照射。可是根據大衛波特的知識經驗,水母是一種低等的海洋無脊椎浮游動物,6.5億年前就出現在海洋裡了(比恐龍還要古老),因此水母根本沒有類似動物視力的感光器。

另外,海底機器人是受到了什麼東西的攻擊,才失去控制在海底翻滾起來,最後撞在了海底建築垃圾山上的?從錄影影像上看,當時100多米深的海底並沒有什麼魚類,難道是那些漂浮在周圍的水母?可是根據常識,水母是利用它觸鬚上密佈的毒刺,守株待兔等著其他生物撞上槍口,獵物被刺螫以後,毒刺釋放的毒液導致獵物麻痺而死,水母根本不具備追捕獵物和主動攻擊的能力。

“會不會因為日本核電站的放射性輻射,這些海底水母發生了變異?”站在船長身邊的馬爾克猜測道。

“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船長將視線從螢幕上移開,面對著馬爾克和操控員說道:“如果能捕獲到這種水母,也許能研究清楚。可是現在,海底機器人和挖掘機都在海底失去了聯絡,我們已經束手無策了,只有等待救援隊送來另一個海底機器人,下去看了才知道究竟海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船長,船長,快出來看看啊!”甲板上突然傳來海員驚慌失措的叫喊聲。

船長和馬爾克一起趕緊往甲板上跑。甲板上已經站了許多船員,他們都靠著打撈船的欄杆,向海面張望著。只見漆黑的夜空下,海面上到處是一團一團若明若暗的白光,幽暗的海水象煮沸的開水一樣翻滾著、冒著氣泡。仔細看,那一團團白光中,似乎漂浮著一隻只直徑一米多的大型水母,隨著海面上不斷冒出的氣泡,有一層淡淡的白霧升騰起來,逐漸漫上了打撈船的甲板。

白霧已經籠罩了整個甲板,船員們站立在船舷欄杆旁,眺望著下面沸騰的海水,甲板上象死一般的寂靜,似乎船員們的魂魄都被這白霧攝取去了。

突然,控制室裡傳出了一陣清晰的手機鈴聲。緊接著,就見那個留在控制室的操控員衝出了艙門,跑到了甲板上,嘴裡喊著誰也聽不懂的日本話。

“這傢伙怎麼啦,是不是瘋啦?”船員們吃驚地望著迎面跑過來的操控員。

“快抓住他。”船長大衛波特大聲命令道。

只見操控員一臉驚恐絕望的表情,張牙舞爪拼命地試圖掙脫船員們的阻攔,衝向前甲板船舷欄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操控員嘴裡大聲喊叫著,試圖要翻越過欄杆。

“快把他弄回船員生活艙,派人看住他。”船長對著大副大聲命令道。

“船長,這是怎麼回事?”馬爾克指著海面問船長。

“這可能是海底冒上來的氣體,形成的一種海水沸騰現象,”船長大衛波特猜測道,“當海面氣壓急劇下降時,就會有這種現象出現,可能是一場大風暴就要來臨了。另外,風暴來臨氣壓急劇下降,常會造成船員生理心理的變化,有的船員可能會失控,甚至產生幻覺。”

馬爾克半信半疑地聽著,心裡也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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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克來到控制室,他也不確定自己想找什麼,只是想看看操控員發瘋前在這幹了些什麼。

他的腳無意間踢到一個東西,馬爾克俯身將它撿起來,原來是操控員的手機。他開啟手機,檢索了一下來電資訊,手機上顯示五分鐘前曾打進一個電話,馬爾克想看看是從哪裡打來的電話,可是顯示信息中卻沒有電話號碼記錄。

馬爾克好奇地按下了電話回撥,一陣長長的寂靜後,電話裡響起了機器語音應答聲:“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請您核對電話號碼後再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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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克覺得莫名其妙,於是關閉了手機,放在自己的口袋裡,打算過後交還給操控員。

他又檢視了一下操控員的工作臺,工作臺上亂七八糟地攤滿了東西,一隻水杯還打翻了,桌上留下了一灘水跡。

隨著水跡,馬爾克的目光停在了一本書的封面上,《幽靈艦隊》。

“FUCK。”馬爾克心想,這傢伙怎麼把這種書帶上了船。

馬爾克知道,《幽靈艦隊》是一本一年前才出版的暢銷書,一位日本暢銷書作家在日本大地震後撰寫的恐怖小說。書中寫到,日本沉沒後不久,在日本海域航行的外國船員,經常在夜裡看到海上有幽靈般的船隻一路跟隨,後來甚至接二連三地發生了航船沉沒事件。

據被救上來的船員描述,航船沉沒前的晚上,他在床頭發現了一本被水浸溼的書,書名叫《幽靈艦隊》。他正要開啟書閱讀,船艙突然晃動了起來,於是他趕緊衝上甲板,只見海水毫無先兆地沸騰起來,從海底冒出陣陣白霧,最後三四艘幽靈似的海輪從四周海面升上來,然後一起向船員所乘的輪船擠壓過來,很快輪船就沉了下去。

訊息傳出來以後,從此再沒有海員敢駕船從日本海經過了。

書中最後寫道,科學家們研究推斷,可能是沉入海底的日本核電站的核輻射,製造了海底變異怪物,它們能釋放一種有毒氣體,讓經過的船員產生幻覺,至於輪船為什麼會沉沒,那就不得而知了。

馬爾克雖然覺得這只是一本恐怖小說,沒有必要當真,可是操控員居然把它帶到船上來看,簡直令人氣憤。

馬爾克隨手拿起了《幽靈艦隊》,發現書已經被打翻的水杯淌出的水浸溼了。

一種不祥的恐懼突然湧上了馬爾克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