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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啊——”臭味襲入鼻息,彩雲飛往下一看,駭然發現下面竟是一個圈養活豬的豬圈,那些白花花的大肥豬聽見聲響,渾濁的豬眼懶洋洋地朝她看來,偌大的鼻孔發出屬於它們特有的聲音,“哼哧哼哧”,十分來勁。

彩雲飛瞬間便明白了風影的用意,他是想以這種方式讓她求饒屈服,或者說,懲罰她產生給將來那些畜生取名叫作風影的念頭,但是,她的逆反心極大,只管失聲尖叫,卻硬撐著不討饒。

起先,她掙扎了幾下,可風影非但沒有抱緊她,反而故意松了鬆手,戲謔道:“小狐狸,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掉下去,和它們在豬圈一起打滾?我的手可不長眼睛,你只管跳,我不攔你。”

她再也不敢掙扎,知曉自己此刻就在豬圈的上方,她的身下,伏臥著一隻正在打鼾的大肥豬,她怕臭怕髒,生怕被風影扔進這個又潮溼又臭氣熏天的豬圈,其實,她大可以在風影將她扔進豬圈後跳出來,但是,她不想給自己丁點和豬親密接觸的機會,那些又臭又爛的豬糞、豬尿、稻草,她避之唯恐不及。

“說,你取是不取?”沒有等到彩雲飛的回答,風影突地將她的身體騰空往上丟擲,彩雲飛尖叫一聲,頭腦一片空白,以為自己就要惹上一身豬騷,掉到一半之時,風影沒有收回的雙臂又將她的身子適時接住。

“啊——”彩雲飛歇斯底里地慘叫,甚至閉上了眼睛。

“說,敢不敢取?”

如此反覆三次,風影似笑非笑地抱著她道:“小狐狸,事不過三,我的耐心已經到了盡頭,你明白麼?嗯?”

話落,風影將她的身體放低再放低,離那只打鼾的肥豬只有一寸之遙,彩雲飛雖閉著眼睛,卻也感覺得到越來越近的距離,因為豬的鼾聲在她耳根愈來愈響,豬圈的臭氣燻得她想嘔吐,她忍不住道:“不要……”

“小狐狸,看來你很喜歡豬圈的肥豬與氣味。”風影不滿意她的回答,將她再次提高,第四次將她騰空往上拋起,彩雲飛本打算一個旋身跳出豬圈的方位,可她卻悲哀地突然發現,不知何時,她的穴位已經被風影制住,根本施展不了功夫。

“哈哈哈……”耳邊傳來風影邪惡的狂笑聲,那笑聲好像在說,“小狐狸,和肥豬們美美地作伴去吧。”

“我不取了不取了!”關鍵時刻,彩雲飛終於開口表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風影的惡毒,她彩雲飛算是記下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風影的手臂再次牢牢地接住她,得逞地笑道。

等彩雲飛穩穩地站在地上,風影又抓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朝羊圈的方向走去,彩雲飛恨恨地瞪著他的背影,無聲地努動著嘴唇道:“我偏要取偏要取,你管不著管不著!”

風影雖沒有回頭,背後卻似乎長了眼睛,轉頭眯著眸子冷聲道:“烈風堡的人遍佈各地,無處不在,小狐狸,如若某天被我發現你取了不該取的名兒,後果自負。”

這話,既有著身為首領的氣勢,又有著勢在必得的霸氣,彩雲飛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二人走到羊圈邊,彩雲飛循著小羊的叫聲望去,立刻就看到了三隻可愛的白色小羊,心中某處像是被三隻小羊柔化了般,她立時忘乎所以地眉開眼笑,掙脫了風影的手,撲到柵欄上仔細看著它們。

風影站在原地負手而立,看著她的臉色終於由雨轉陰、由陰轉晴,唇角大大地勾起,只要她能開心,忘記不快,他暫且做個惡人又如何?

時隔六年後再見,他發現他對她的感情非但沒有因為歲月的阻隔而減弱,反而以一種嶄新的面貌瘋長,因為她不知九王爺就是他,是以他曾經想過,以九王爺的身份好好地欺負她、折磨她,以此懲罰她沒有嫁給他,可是,一觸到她那雙不減純澈的眸子,他的心再也狠不起來,只想以無盡的愛包容她、融化她……

“它們是不是餓了?”彩雲飛突地出聲,打斷了風影的思緒,母羊和三隻小羊被一塊柵欄隔開,三隻小羊眼巴巴地望著母羊,不停地叫著,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倒的確可以用“咩咩直哭”來形容。

風影解釋道:“它們還小,只吃母奶。”言外之意,是她哭斷了三隻小羊的唯一奶源。

“你就不能派人買些羊奶給它們喝嗎?”彩雲飛忍不住抱怨道。

風影看著她那副皺著眉頭認真的模樣,好笑道:“羊奶?烈風堡方圓百里沒有一戶人家,哪裡去弄?況且,這三只小羊挑食得很,只吃這母羊的奶。”

“……”彩雲飛無言以對,心疼地看看三隻小羊以及那只趴在地上無精打采的母羊,她一直認定風影是在騙她,母羊不可能斷奶,但照現在看來,母羊可能因為別的什麼原因真的斷奶了,只不過,肯定不是因為她。

“堡主——”正在這時,一個烈風堡的屬下朝著羊圈跑來,風影迎上前,與那屬下輕聲地說著話,彩雲飛見風影背對著她,想著就算母羊沒有了奶水,也不該讓它們母子分離,於是,她自作主張地伸出手,將那塊分開母羊與小羊的柵欄抽掉。

“咩咩咩——”沒有了阻隔,三隻小羊發出歡快的叫聲,屁顛屁顛地朝著母羊跑去,爭先恐後地含住母羊的**吮吸,母羊懶懶地趴在原地,黑眼睛睜了睜,爾後又閉上。

彩雲飛的眼眶溼潤了,她雖自小沒有感受過孃親的疼愛,但還是被這一幕感動,母羊明明沒有了奶水,卻還是讓三隻小羊含吮著,真是偉大……牲畜如此,何況人呢?不知她的孃親是否尚在人間,對她亦有著舐犢情深的母女之情?

然而,彩雲飛的感動沒有持續多久,便被接下來的一幕打破,一隻正含著母羊**的小羊突地被另一只小羊霸道地擠到一旁,搶了它的地盤和**,彩雲飛驚訝地發覺,那只被擠開的小羊,它的嘴邊,沾著新鮮的**。

與此同時,正好走回的風影亦看到了這一幕,只稍稍一愣,便事不關己地問道:“小狐狸,開不開心?”

彩雲飛站直了身子,看著笑得叵測的風影,大聲道:“騙子!”

風影自然而然地搭上她的肩膀,道:“我可不是騙子,七七的確因為你的哭聲斷了奶,三隻小羊也差點因為沒有奶喝而餓死,只不過,上天眷顧,七七竟然意外發現某人以前和她同名,再者,某人的哭聲細細軟軟地像極了它的叫聲,大概以為找到了知音,一高興,奶水便奇跡般地恢復了。”

聞言,彩雲飛氣極,狠狠撥開他的大手,轉身就走,風影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衝著她的背影不慍不火道:“好幾日沒吃肉了,今日特別想吃烤乳羊。”

彩雲飛心頭一頓,腳步猛地定住,只聽那廝朝著老北肆無忌憚地大喊道:“老北!宰羊!三隻全宰!快點!”

彩雲飛知道,此處是烈風堡,而風影則是烈風堡的主人,倘若他想殺豬宰羊,作為一個外人,她根本就沒有多管閒事的資格,但是,她更為清楚地知道,那三隻小羊今日面臨被宰殺的命運,完全拜她所賜,是以,良心不安的她做不到冷眼旁觀。

儘管,三隻小羊逃脫不了有朝一日被宰殺的下場,但她還是希望,它們的死亡與她無關,今日,她已經虧欠了冷禦寒,她不想再稍帶虧欠上三隻可愛的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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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是個忠實的奴僕,對於風影的吩咐,毫無異議,默默地跨進羊圈,輕易便將三隻小羊倒提出來,彩雲飛見狀,立刻飛奔到風影面前,怒道:“風堡主,你不是說這三只小羊已經許諾送人了嗎?你不是說送不出小羊烈風堡便會大難臨頭嗎?既然如此,宰殺它們是否不妥?”

風影看著她緊張的模樣,強忍著笑意,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嘆道:“噢,瞧這記性,我差點忘了,藍水刀行的周掌櫃、明德布坊的李老板還有索命索大俠,都是我烈風堡的人,他們應該有的是時間等待七七產下下一批小羊。”

聞言,彩雲飛氣得說不出話來,是她活該,當她發現他還活著的時候,就應該認定他是個十足的騙子,可是,她竟然還一次又一次相信他說的話,一次又一次被他耍得團團轉?彩雲飛不知到底是他的騙功了得,還是她太傻?她只知道這個疑似大騙子的男人,在她心靈深處卻是她最想依賴最願相信之人……

“咩咩咩……”三隻小羊相繼被老北捆住了腿腳,發出驚恐的慘叫,彩雲飛循聲看去,那只只烏溜溜的純淨黑眼,在她柔軟的心上掀起一陣又一陣激烈的浪花。

彩雲飛跑過去,不顧一切解開捆綁它們腿腳的繩子,再將它們抱回母羊的身邊,眼眶紅紅地瞪著風影,堅定道:“我決定買下它們,請風堡主隨便開個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