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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醫患風波

今天秦簫剛剛查完房,就聽到護士何靜叫他,說是主任找他有事跟他講,讓他去主任的辦公室一趟。往常秦簫都是要把病例並醫囑一同交給護士站,然後和護士一起將當天的醫囑錄入電腦,並囑咐護士的具體注意事項,以免沒有按照規章“三查八對”,造成醫療事故,但是聽到院長叫他,他也沒辦法,只好對今天值班的小護士何靜說道:

“我馬上就去主任那兒,只是今天的醫囑,得麻煩你自己錄入了,我回來後有什麼不明白的再問我,今天中午的飯我請,謝了!”

何靜向來和秦簫關係比較好,倒是很爽快,笑嘻嘻地說道:

“請客就穩了,不過我得先給一個病人加藥去,過一會才能錄入,你先放那吧,我回來就錄。”

秦簫雙手併攏,做出拜託的收拾,表示感謝,然後轉身就跑去主任的辦公室去了。

原來主任這幾天要去外地參加一個研討會,所以便將自己的幾個病號交給秦簫,逐一交代了病人的病情情況以及這幾天的工作任務。差不多一刻鍾的時間,他就回到了病房區的醫生辦公室,見何靜也沒什麼疑問就回休息室休息去了。由於它是剛剛值了一個夜班,凌晨的時候還有個病號突發心律失常,急救了近兩個小時,弄得他是筋疲力盡,所以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真是香甜,不過朦朧之中,聽到了外面一團嘈雜,秦簫心裡暗罵,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吵吵鬧鬧地打擾老子睡覺。這時,何靜一下子推開門,慌張地來喊秦簫。

秦簫聽到呼喊,立刻醒了大半。只聽何靜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秦醫生……你快去看看……你的一個病人現在出現意識喪失心律不齊的狀況!”

秦簫一聽趕緊起床,也來不及提上鞋子,直接穿著拖鞋就衝向病房。這是68床的一個病人。

其實,醫院的病房號和病床號是一門學問。68號倒不是說明一個縣城的醫院科室有這麼多的病床,而是醫院在安排病房號和床號的時候,因為照顧病人及其家屬的心理,所有帶四的數字都不用,這樣中間就少了很多病床號,而且還有很多好的數字即便沒有按順序排到也刻意拿來使用到特護單間病房上去,68號病房就是一個單間病房,裡面只有一張床位,而且浴室廁所,盆景花卉一應俱全,算是星級病房了,專為有錢人和上級領導住院而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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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68號病房裡面就診的必定是個來頭不小的人物,也正是這樣,主任才將他分給秦簫讓他做這個病人的責任醫師。

秦簫趕到後,立刻指揮幾名護士,給予吸氧,心電監護,並補液糾正心衰。然後他詢問護士具體情況,護士告訴他,說是按照他的醫囑,今天中午十二點的時候要給他輸液,可是病人輸了沒十分鐘,就出現這種情況。

秦簫清晰地記著,十二點並沒有輸液的醫囑啊?他急忙從病例車中取出68號的病例檢視。

果然,上面有當天最後一條醫囑,清晰地記著中午十二時的時候補液500毫升,10%**15毫升。

當時秦簫腦子一片混亂,因為在九點的一條醫囑上,他明顯記著也確實寫在上面,九時補液500毫升,10%**15毫升,然而卻沒有記著曾經下過第二瓶補鉀的醫囑。

這是一名高血壓型心臟病的患者,剛入院時已經是高血壓危象,經過利尿降壓後,急需補鉀,這幾天一直每天定時定量補鉀治療。可是今天的醫囑上卻出現了一條如此的額外補鉀醫囑,自己卻不記得,但是筆跡又確確實實是自己的無疑。

秦簫來不及細想,立刻實施搶救,進行胸部按壓及呼吸機輔助呼吸,並注射葡萄糖酸鈣和碳酸氫鈉對抗高血鉀。

整個科室也都一下子像炸了窩一樣,進進出出地一陣手忙腳亂。秦簫已經來不及細想醫囑的蹊蹺,全力實施搶救,因為他知道,白紙黑字,已經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要是再出現病人因補鉀死亡,自己的醫學生涯就算是走到頭了。

秦簫一面觀察心電監護儀的指標,隨時指揮護士臨機實施相應的措施,自己也沉著應對積極搶救。也幸虧秦簫從小就遇事不慌張,沉著冷靜,加上何靜也盡心盡力地幫忙,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搶救,病人總算是轉危為安,恢復了意識。

秦簫長舒一口氣,隨即採取平穩患者的相應措施,雖然搶救時沒有意識到,但是此時他才感覺渾身痠痛,累得幾乎癱軟在的病床前。

病人家屬得知原委後,氣憤難當,非要找責任醫生理論,幸虧主任及時取消了研討會的行程,趕了回來,這才好說好道地把病人家屬安慰下來。

秦簫趴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仔細回憶早上的查房經歷,左思右想,並沒有開出過這條補鉀的醫囑,而且是在一個人身上補鉀兩次!但是字跡確實是自己的!

當天下午,68床病人的家屬就找到了院長王軍那裡,王軍也把秦簫叫到辦公室,親自單獨問他到底是什麼情況。

王軍是秦羽漢的老朋友,兩人算是至交,而且王軍也知道秦羽漢就這麼一個孫子了,從心裡想幫助秦簫,因此他也沒有對秦簫很嚴厲,而是像一個父親飽含安慰地問道:

“秦簫,不要著急,到底怎麼個情況,你仔細給我說一遍,不要漏掉一個環節。”

秦簫聽了這話,有一種像牛奶透過喉嚨一樣的久違了的父愛的感覺,無比的親切和感動。秦簫雖有爺爺陪伴,但是缺失父慈母愛的他幾乎要哭出來,差點撲到王軍懷裡。他定了定神,把上午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給王軍院長。

王軍聽了,若有所思地說:

“我知道你這個孩子從小謹慎。哦,你可能小時候不知道我,但是我可是從小就認識你,只是你是個嬰兒的時候,我就被組織上調到分院去了,但是跟你爺爺一起的時候他總提起你。”王軍接著和藹地說:

“這第二條醫囑估計不是你寫的,是有人故意為之,而且滴水不漏,他竟然能模仿你的筆跡,看來關注你好久了。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你別不好意思——就是你們年輕人之間爭風吃醋的事情啊?”

“沒有……王院長,”秦簫其實想叫王叔叔,因為王軍看上去實在不是爺爺輩的,而是更像個父輩的,但是他又跟爺爺是相識,所以都不合適,只好叫王院長了。他接著道:

“我真沒有什麼感情糾葛。”此時他想起前些日子,跟爺爺提起“七靈花散”的時候,爺爺好像曾自言自語地說“有事情發生”,莫非和七靈花散有關?但是爺爺曾千叮萬囑不要再跟任何人說起,所以他也就沒跟王軍說這事。

“不過醫囑是白紙黑字,字跡也是你的,這個事情你是賴不掉的,我是說,我知道不是你下的醫囑,但是,這次算是在劫難逃了。”王軍院長接著說道:

“不過,事情也沒那麼嚴重,不就是補了克鉀嗎?重度缺鉀的患者,一天補6克的也有,所以你不要慌,相反,你要理直氣壯地去承認醫囑是自己下的,不要說有人篡改病例的事,因為這樣外人會以為你真的做賊心虛,卻又找不出證據。所以,你承認是你下的醫囑,但是要說明其合理性,我相信會沒事的。”

王軍的這番話算是一下子點醒了秦簫,也讓他看到生機,立即站起來,深深地向王軍鞠了一躬,回科室去了。

晚上,許少卿和翟聰穎還有張豪健把秦簫叫出來一起吃飯,安慰他這件事,說醫院會為他考慮的,請他放心,不要背什麼包袱。許少卿不禁問秦簫道:

“那第二瓶真的是你下的?”

秦簫一臉茫然,道:

“我當時值完夜班,迷迷糊糊地,也不記得了,是我寫的沒錯,應該是我下的吧,唉,怪我當時老想著趕緊查完房去睡覺去,沒仔細斟酌一下補鉀方案,應該以安全第一為主。”

飯後,秦簫讓許少卿留下說要問問上次許少卿回家後爺爺的身體情況,於是張豪健跟翟聰穎也就各自回去了。

兩人一起來到不遠處的一個人工湖邊,那裡水面開闊,周圍垂柳扶風,夜色安詳愜意。秦簫沒問爺爺的情況,反而問道:

“少卿,你是我的好哥們,我想問你幾件事,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先別問為什麼,今晚說的話對別人包括翟聰穎你一句也不要提,好嗎?”

許少卿看著秦簫神秘的樣子,也沒問為什麼,他知道問他也不會說,而且自小就猜不著秦簫的心思,於是就答應了。

秦簫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是怎麼這麼快就知道這件事的?按理說,也不會傳的如此之快啊。”

“噢,是下午張豪健來告訴我們的,還要我們晚上一起請你吃飯,他請客,好好安慰你一下,不要讓你揹包袱,我覺得他這人還是挺上心的。”許少卿答道。

秦簫又把聲音壓得很低,問道:

“那你覺得我第二瓶補鉀液體下的醫囑不對嗎?”

“倒是沒有什麼不對。”許少卿摸著腦袋說道。

“那你今天吃飯的時候問這個幹嗎?”

“我也不知道,只是今天我聽張豪健來說的時候,是說你下了一瓶之後,又加了一瓶……”

還沒等許少卿說完,秦簫立刻打斷許少卿的說話,鄭重地問道:

“他真的是說我又加了一瓶?原話是這麼說的嗎?”

“是啊,他就是來了說‘你又加了一瓶’這六個字。”許少卿如實地告訴秦簫道。

秦簫站起身來,自言自語道:

“原來是這樣……”

許少卿不解,問道:

“原來是什麼?”

秦簫急忙圓謊道:

“沒什麼,我是說你們這麼早知道,原來是他告訴你們的,還請我出來吃飯安慰我,也夠難為他的了。”

回到宿舍,他關上門,仔細想了晚上四個人吃飯以及很許少卿談話的整個經過以及每個人的神態表情,他感覺到,這件事情肯定和張豪健有關,因為他說自己“又加了一瓶”,顯然是有明顯破綻的,這個“又”字,表明張豪健內心就知道這麼一個前提,那就是——我先加了一瓶!而我加藥的時候並沒有帶實習生在旁邊,所以所有人都會認為,我是一次就下了兩瓶補鉀的藥,根本不會“先”加一瓶,“又”加一瓶。

秦簫開始也懷疑何靜搗鬼,現在看來少卿不會騙他,何靜也沒有動機,那麼這件事,就跟張豪健有莫大關係,莫非真的是跟“七靈花散”有關?秦簫不得而知。

第二天,秦簫坦然地來到科室,查房時,與68號家屬見了面。家屬雖說已經被院領導穩定了,但是依舊依依不饒,秦簫也沒有跟他們爭執,照常工作。

院長王軍也親自來到心內科,跟家屬談話,並坦承地告訴病人家屬,這件事情屬於意外,醫院已經請了很多專家,包括國家級的專家來評定,一致認為這件事情,責任醫師本人並沒有錯誤,就患者當時的情況而言,一天補鉀量克是合理的,況且責任意識本人也有意將補鉀量分為兩次輸入,已經做到了相應的防範措施。

王軍又告訴他們,這種意外雙方誰都不願意發生,如果家屬對醫生不滿意,可以向醫院方提出調換其他醫師。在醫患關係出現矛盾時,為了病人的治療效果,也提倡調換醫師。

對方似乎也做了不少功課,知道這件事從法律上是無法以醫療事故來起訴,只能先提出調換其他醫師來負責,科室主任立即換張豪健來做68床的責任醫師。

中午下班時,秦簫覺得此事已經差不多搞定了,心情好了許多。可是剛出病房樓大門沒走幾步,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

“喲,我說大醫生,碰見這麼大的事兒,看著也沒影響您老的心情與飯量,生活得如此灑脫啊!”

秦簫轉身一看,竟是蘇小曼在他的身旁喊他,於是他苦笑著自嘲道:

“這有什麼?有人往你身上潑洗腳水,既然沒躲過,那就只好改變自己的態度。什麼是灑脫?”秦簫接著十分得意地解釋道:

“灑脫就是別人在你身上灑了洗腳水,自己就要敢於在大庭廣眾之下脫掉衣服,免受這汙濁潮溼之氣!——這就叫灑脫!”

蘇小曼心裡很是佩服秦簫這種遇事不驚,遊戲人生的氣質。秦簫接著問道:

“你來我們醫院幹什麼?”秦簫故意附在蘇小曼的耳朵旁邊說道:“是不是偷偷地做人流?”

“我哪有做人流?”蘇小曼氣急敗壞地衝著秦簫大喊道。

這時,護士何靜恰好路過,正好聽見秦簫跟蘇小曼的說話,還清楚地聽到蘇小曼說道“人流”,不禁回過頭來抽了蘇小曼一眼,然後又看著秦簫,道:

“秦醫生,你可真是日理萬機啊!”說著何靜轉身提著打來的飯上樓去了。

“莫名其妙……”秦簫摸著後腦勺自言自語道。

秦簫雖然有時很能看出別人的心思,但是這次卻是蘇小曼完全明白了,於是對著秦簫道:

“看來你豔福不淺啊,這麼漂亮賢淑的小護士都對你青睞有加啊,剛才那句話,我都聽出好濃的醋意啊!”說完,蘇小曼格格地笑起來。

秦簫不願沒事就扯男女之事,於是便岔開話題道:

“蘇大小姐既然有空來我這,走吧,請你去食堂是個便飯吧。”於是領著蘇小曼向醫院食堂走去。

秦簫問起蘇小曼來醫院的目的,蘇小曼答道:

“我在電臺工作一段時間就競聘電視臺去了,不想竟然成功了,現在正是實習期,要跟著老師們到處跑,昨天臺長說有人舉報了你們醫院,說不負責任,補鉀過高導致病人差點死亡,我一看具體內容,居然是你大名鼎鼎的秦大夫做的好事!”

蘇小曼夾了一口飯菜放到嘴裡,繼續道:

“你知道人言可畏嗎?”

秦簫笑著反問道:“你見過我畏過人言嗎?”

“這就是我擔心的,我知道你從來都是什麼事混不放在心上,可是有些事情媒體一報道,就能煽動起公民的情緒,到時候你就是百口莫辯了,況且現在的醫患關係這麼緊張,你們醫生的社會信任度並不是很高。”蘇小曼關心地說道:

“而且,這家舉報你的人是很有來頭的,據說是家屬是本地的政協委員,所以我害怕這件事情被電視臺的那幫記者不分青紅皂白地亂說一通,就把你給害了,所以我就跟帶我的記者老師說,讓他們去別的地方採訪,這個我替他們先來瞭解一下情況,沒成想遇到了你。”

“那你跟我吃飯不就有失迴避了嗎?”秦簫接著道。

“那怕什麼?我又不會包庇你,只是客觀報道就行了。”蘇小曼又說道。

“既然你來了,我這就有救了,沒想到患難見真情啊,出一次事,有這麼多人關心,韋小寶也不過如此啊!”秦簫沒正形地慨嘆道。

“你少來,我來看看首先是客觀報道,不會徇私枉法,其次,上次大學的時候你幫我解圍,這次也算還一個人情,看看能幫上什麼忙,可別把自己臭美了。”蘇小曼也壞笑道:

“不過說真的,那個小護士真的對你有意思,這點你得相信我,畢竟我們都是女人嘛!”

秦簫也假裝不知道,故意說道:

“這倒不假,不過你說的是哪個小護士?”

蘇小曼瞅著他臭美的勁兒,輕輕的在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笑道:

“能不能低調點,再這麼‘不讓獨頭蒜,氣死小辣椒’的,小心我讓你跟上次一樣,吃飯嗆死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