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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省城之行

秦簫的家離省城並不是很遠,開車一個小時的車程就能進市區。秦簫的叔叔秦勇是省城軍區的軍人,爺爺秦羽漢就住在他這裡。

秦簫經常來省城,在所有的省會城市裡,如今的JN可以說算不上是大都市,很多SD人包括省城本地人都詬病這點。可是秦簫並不這麼看。

老舍曾經撰文道:趵突泉、千佛山、大明湖是JN的三大名勝。

如今交通擁堵,環境汙染導致這座風景秀麗的“泉城”名聲大不如前,“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幾乎只是詩文的本身意境了。

可是,秦簫覺得,一座城市,不能只看他的過去,也不能只看他的表面,有的城市異軍突起,成為舉國之中的佼佼者倒是不假,但是省城作為一座文化名城,確實有她獨有的魅力,而且,你到一座城市,去看她的地標建築,去看的她的招牌名勝,其實就像一個女人化完妝,穿上漂亮的衣服,在美麗的燈光下讓你鑑賞一樣,沒有多少意義。真正的城市文化,就在市井之間,在衚衕巷裡。

如果去張東木的故居看看那些老照片,去銅元局的河邊欣賞一下霧氣氤氳,你就會明白,這才是JN府的真正面貌。其實從文化上講,BJ、西安、洛陽還有南京應稱為“都”,JN、福州、太原這些城市就應該叫做“府”,把JN市叫做JN府就像稱呼一個人用他的字一樣,更尊敬更有內涵。如果把全國的省會用這個標準來分的話,稱得上“府”,即擁有字——這種更氣派的名字的城市,就沒幾個了,有的甚至是那些大金融城都只能靠邊站了。

秦簫如今去省城,每次都要光顧一家在周公祠街極其不顯眼的魯菜名店,說來這小店,只有一道菜——黃燜雞米飯,如果只用一道菜來開店,可能大家覺得這是瘋了,但是在省城,就是這麼來的。只要在制錦市轉轉,在北壇遛遛彎,就會發現,破屋陋簷下省城人在槐樹下小酌,就明白,這座城市是多麼的悠閒,自在。還有把子肉,我們說“膾炙人口”,其實從歷史根源上說,就是做這種肉的方法。

見到了孫子,秦羽漢自然十分高興,不過他看到孫子不僅瘦了而且黑了,但是外貌顯得更俊朗,也更成熟了許多。

秦簫便將自己最近的工作情況跟爺爺說了,爺爺表示很滿意。他又問了爺爺的近況,叔叔告訴他爺爺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但是秦老爺子還是傲氣逼人,不肯服老,跟孫子說笑個不停,是不是還拿柺杖掄秦簫幾下,不過秦簫感覺到,比以前輪的力氣小多了,所以他便故意佯裝沒躲過,挨了爺爺這幾下。

秦簫說到了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自己醫院管理的幾個麻風壞疽,甚至合併糖尿病病發症的老人需要及時換藥治療遏制壞疽,問爺爺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秦羽漢坐在輪椅上,遲疑良久,道:

“其實,我的中醫造詣全都交給你了,不過確實有一件沒有跟你說,就是你上次問的‘七靈花散’。”秦羽漢咳嗽了一陣,繼續說道:

“其實這七靈花散,是一個外用方劑,也可口服,專門治療外傷癒合的,有紅花,田七等七種草藥組成,內外俱用效果最佳。據說是華佗《青囊書》裡的方子,《青囊書》失傳後,這個方子被流傳下來,被乾隆編入《四庫全書》,機緣巧合,被你爺爺的爺爺,也就是我爺爺得到。”秦羽漢不覺心馳神往,眼望著窗外的天空。

“這只是《四庫全書》裡面的一卷記載的,其他方子雖說也都是名家古方,但是我輩中人也都知道,不足為奇,唯獨七靈花散這個方子,一來是出自華佗之手,二來這個方子的效果確實可以說是奇效,因此,我們秦家一直秘不洩露。其實之前我們秦家祖上行醫也就是懸壺濟世走江湖的郎中,本沒有多大名聲,但是自從這個方子被我爺爺得到,這才名聲大噪,這也是我們秦家世代行醫能有如此成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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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漢突然不說了,示意讓兒子秦勇出去,等屋裡沒人了,對秦簫道:

“正是由於這是個好東西,所以很多人才有覬覦之心,張家就一直費盡心思想得到這個方子。但是他們得到的只有外用方子,這個其實很簡單,最複雜的是內用方子。”

秦簫不禁問道:“難道這內用方子不止這七味藥,相生相剋很複雜?”

秦羽漢笑著道:“當然只是這七味藥了,要不還叫七靈花散嗎?看來你還是沒學到精要。越是簡單的方子,在君臣佐使搭配起來就越有學問,但是這方子裡面有個馬錢子這味藥,炮製過程及其複雜,稍有火候不夠就會有毒性,外用當然無所謂,但是內服的話,稍一不慎,嚴重的可以致人死命,火候過了,藥效大減,又不能藥到病除了。”

(作者注:中藥方純屬按中草藥性狀虛構,請讀者不要信以為真,請按正規中醫醫療機構醫師指導用藥,切勿自行用藥,如有嚴重後果,概不負責!)

秦簫會意地點點頭道:

“原來如此。”

“但是我們再開這味藥的時候,內服藥已經制好,研成粉末,只是把外用方子開出來罷了,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而且,就算你看著我配藥,如果我不告訴要的用量,炮製的溫度、時間等火候多少,你也學不會去。”秦羽漢繼續說道:

“今天你既然要拿去治病救人,我不能不告訴你,但是你記住,這個方子的炮製過程你只能記在心裡,不能訴諸筆端,一旦洩露,立刻會有小人來給你找麻煩的。”

於是秦羽漢壓低聲音伏在秦簫耳旁將整個方子的炮製劑量,方法,溫度,時辰告訴了秦簫,並囑咐秦簫默記三遍,直到記得準確無誤為止。

秦羽漢長舒一口氣道:

“只要告訴了你這些,我就可以安心地走了。”

秦簫忙打斷爺爺話,啐一口道:

“爺爺,您這是什麼話,說方子,怎麼說到死了。”

秦羽漢笑道,沒理會,繼續說道:“其實我們跟張家為了這個方子鬥了幾代了,我也累了,實在不想你再摻和進來。但是造化弄人,這個方子總得傳下去,世事難預料,你也要醫者仁心,低調做人,懂嗎?”

秦簫鄭重地點了點頭。秦羽漢接著說道:

“其實,上次你還上學的時候,我沒在家過年,說是來省城會見故人,其實就是我的堂弟秦羽翔,他說要復仇,我拒絕了。上幾代人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我爺爺,你曾祖父,還有你父母的事情我都不想多說了,我不讓你的叔叔和姑姑知道,也就是這個意思,現在你叔叔在部隊,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姑姑也遠嫁他鄉,張家也不會為難,兩家人的恩怨就這麼瞭解吧,你也不要再追問了。”

秦簫本來不知道爺爺還有堂兄,正要想問這些事情,見爺爺如此說,也只好罷口,就算很想知道,也無計可施。

從省城回來,雖說秦簫要到了藥方子,但是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大,對於關於七靈花散的幾代人的秘密,就像一隻水中的發光水母,反而因水波的流動,使得光芒更加迷人,秦簫也越來越好奇。

時光荏苒,轉眼一年已過,又一年的春天已經來臨。工作終於還是讓他漸漸平復了好奇心,他和同事們經過這幾個月的努力,在往年篩查的基礎上,又在全縣各個鄉鎮農村篩出了十幾個麻風病人,並給予了治療隨訪,仍有幾個後期重症患者需要定期換藥,遏制壞死。

不過他們不用每天到處翻山越嶺的亂跑了,只要定期由一個人帶著藥品箱去給在家休養的患者換藥就行了。他們也逐漸熟悉了道路,更關鍵的是認識到了自身的價值,每次到村裡,老鄉們都親切稱他們活菩薩,這讓他們感到十分幸福。

今天,秦簫要自己一個人去西峪村給宋勤生大爺換藥,他按照爺爺說的方法,配製了內外合用的七靈花散,給宋大爺用,經過幾個療程的治療,果然七靈花散具有奇效,壞疽已經遏制,估計再過一陣子,就能完全癒合了。

不過張氏製藥集團的老總張正國也得知了這件事情,正在辦公室裡面踱步。兒子張豪健也趕了過來,親自說了秦簫如今在傳染病醫院那邊,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放好多肢體殘疾的壞疽患者病情迅速好轉。

張正國問道:“你確定這就是七靈花散的功效?”

張豪健拿起一根香蕉扒開皮就吃了起來,見父親如此地問,不免有些急躁地說:

“肯定是啊,老爹,我雖然不怎麼好學,但是也知道,這壞疽,尤其是有糖尿病的患者,要是傷口破了是很難癒合的,更別說肢體壞疽了!——那基本上是要截肢的了,本來麻風弄得這幫鄉巴佬胳膊腿的沒剩下多少了,根本沒法截肢,可是秦簫居然把好多帶有糖尿病的患者的壞疽治好了,這不是你從小就給我說的這麼邪乎的七靈花散,還能是什麼。”他把香蕉皮往桌子上一扔,接著道:

“說實話,老爹,你這麼多年說七靈花散多麼牛,可是我們造出來的外用藥也沒見有這麼好的療效,也就得虧廣告宣傳做的好,這幾年才算還有利潤。可是這次……”張豪健臉色更加鄭重地說道:“這次我算是見識了,不信你去派人看看他治的那幾個病號,效果真的可以說是起死回生,我敢肯定就是七靈花散!”

張正國手裡捏著幾串佛珠,對兒子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了,你去吧。噢對了……”他有想起一件事,繼續說道:

“你跟那個叫何靜的小護士怎麼回事,我告訴你,玩玩可以,可別來真的。當初我是看你要幫我對付秦簫,我才讓你接近她的,這事算是過去了,我可不想要這麼個沒背景的兒媳婦,趁早散了,要不從今往後一分錢也不給你了!聽到了沒?”

張豪健聽了這話,不禁有點不樂意,但是也不敢頂嘴,他知道他爹說得出做得出,要是這個老家夥真的給他斷了每月的口糧,就麻煩了,只是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秦簫到了黛溪河邊,脫去鞋子,挽起褲腿,就往河水裡趟。雖說已是開春,但是冰雪並未完全解凍,但是在附近要過河,沒有別的辦法,也只能光著腳趟過去。冰涼的河水讓秦簫頓時感覺到徹骨之寒,但是回想起冬天在河裡捕魚的情形,不覺心馳神往,竟忘了河水的冰涼,不知不覺,便拎著鞋襪過了河,倒是回頭還有點依依不捨的樣子。

秦簫找到一塊大石頭,在上面風乾了腳上的水,穿好鞋襪,繼續前行,路上還唱起了歌兒。周圍是昏黃的天地,四周的樹木光禿禿的,尚未見到生機,春寒料峭,北風尚還帶著絲絲涼意。如果嘗試過在曠野裡面唱歌或者呼喊的人們一定會知道,從丹田長嘯一口是如何爽快。

倘若是在鬧市,這不禁會引來眾多“關注”,但是在曠野裡,你的聲音只會對風說,你的長嘯只會對天地喊。——這真的像《狂野的呼喚》裡面的那條貴族狗,不過喊聲不是悲涼,而是熱愛。

到了西峪村已是中午,便一路向裡走去,整個村莊都在一個山谷內,北面是山,南面是河,再南面還是山。不一會兒,就到了宋大爺的家,現在坍塌的房屋由政府幫助重新修繕加固,門外的牛羊不時發出叫聲,像是報告主人有人來了。

喜娃也探出頭來看到了秦簫的到來,一下子從門口衝出來撲到秦簫的懷裡。秦簫也好久沒見這個小弟弟了,摸著頭,問他最近聽不聽話,有沒有淘氣。

到了屋裡,宋勤生老人坐在炕上,滿臉笑意地說:

“來,孩子,坐下,先歇一會,喝點熱水暖和暖和。”

秦簫急忙謝過,就檢視老人的病情,的確已經快痊癒了,不禁暗歎,這七靈花散竟然能將麻風還帶血糖高的傷口癒合得這麼好,真是一味奇藥。

秦簫問老人道:“喜娃這個孩子現在能照顧你了,不過現在他已經七歲了,也快到了上學的年齡,您將來還得找人來照顧,不如聯絡一個敬老院。”

老人搖搖頭,道:“我自己一個人慣了,不習慣見生人,這樣挺好,現在雖然沒了手腳,但是村裡的人也都願意來幫忙幹這幹那的,行動,吃飯也都練習的很好,不信你瞧瞧。”說著他親自用殘肢抱著水杯喝了口水。

秦簫也知道,麻風病人一旦被疏遠就容易形成孤寂的性格,既然自己說不通,也就由著老人了。

秦簫給宋大爺換完藥,把自己買的蔬菜肉蛋也拿出來,做了午飯,又幫著大爺的水缸去打滿了清水,忙活了一下午,覺得佈置妥當了,也要準備離開了。

看到宋大爺家不再是滿地的惡臭與汙濁,沒了到處飛舞的蚊蠅和隨處的汙水,他也就謝絕了宋大爺留他吃晚飯的邀請,放心得告辭離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