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瞧不上姜的工匠營，這其實並不意外。
這就是腦洞與見識不同的差別了。
如果在二十一世紀，我們聽說了某某國家正在研發新式軍事武器，那一定是有多厲害，就想的多厲害。
但是在古代，這裡的軍事武器無非就是兵器鎧甲，各種弓箭弩箭，或者新式的攻城錘、攻城梯，或者戰車一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無論再怎麼改良，威力也就那樣了，根本無法改變戰局。
姜一向長於計謀，可從沒人聽說過姜還善於工匠技術的。
想了想，王翦還是決定不能太過小看姜，下令道：“話雖如此，但李牧既如此重視，想來這攻城器械它的不凡之處。傳令下去，繼續加固城防，不得懈怠！”
蒙恬抱拳領命道：“末將遵命！”
話分兩頭，李牧回營後，同樣也是召集眾將議事。
李牧首先說道：“秦國王翦果然厲害，本將與他廝殺近兩個時辰，卻也拿他無可奈何。”
今日一戰，雙方兵力相同，李牧雖然略站上風，但多細算兩軍傷亡，其實相差不大。
司馬尚同樣面色凝重，別看如今趙與秦國互相僵持不下，可那是因為趙國與韓國相助，而秦國更沒有出全力。
可即便如此，若是沒有姜提供的投石車相助，李牧也絕對拿王翦不下。
雙方一旦僵持下去，最終失敗的只能是趙國。
秦國國力如此強大，又有王翦、蒙驁等名將相佐，的確是一個大敵啊！
李牧目光轉向姜，問道：“兒，不知你對今日一戰有何看法？”
姜想了想，道：“今日一戰後，王翦應該不會再出戰了。”
王翦本來就在兵力上不佔優勢，他絕對不會放棄城池之利，而出城與李牧野戰的。
今日其實只是王翦與李牧互相試探的一局，哪怕是李牧任性，他也只會任性這麼一次。
李牧點點頭，示意姜繼續說。
姜道：“秦國素以軍功封爵，此政策大大的提高了士兵的戰鬥意志，今日一見，秦國大軍鬥志激昂，士氣高漲，處於下風仍然敢拼死一戰。”
“想要戰勝秦國軍隊，首先就要打擊他們的士氣。”
司馬尚問道：“要如何打擊？”
姜笑道：“叫陣，逼迫王翦出城迎戰！”
今日一戰中，王翦已經大致的試探出了李牧的實力，所以他絕對不會主動出戰。
但若李牧叫陣，王翦必然要迎戰。
司馬尚疑惑道：“向王翦叫陣有什麼用？秦乃虎狼之國，秦國士兵越戰越勇，同伴的鮮血只會讓他們變得更加兇殘。”
姜笑道：“虎狼這種野獸，受傷的確會令他們變得兇狠，但他們更怕的，卻是沒肉吃餓肚子。”
“恩？”
有些話，李牧作為軍中主將不便詢問，就只能由司馬尚來問：“沒肉吃？侯爺的意思是？”
如今眾將士在場，司馬尚倒也估計身份，對姜以‘侯爺’相稱。
姜對王翦抱拳道：“大將軍不妨與王翦做個約定，雙方每日派兵一千對陣，再拿出點彩頭，例如糧草、馬匹等等作為賭注。”
“如此一來，便可以吸引王翦的精力，讓他沒工夫理會別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秦國以軍功封爵，但若這軍功分配不均，只怕大局內部就要生出亂子。”
李牧聞言皺了皺眉頭，他已經聽明白了姜的意思，姜此計一來為了拖延時間，而來也是從秦國那邊贏點戰利品填補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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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軍功分配不均這個問題，對趙國來說倒是並無大礙，可秦國那邊，只要是有野心的，必定人人搶著出戰。
王翦不會主動出戰，李牧也不會現在攻城，避免強攻傷亡過重。
可李牧不攻城又不行，至少對邯鄲就沒法交代。
所以姜這個計策看上去似乎無關緊要，可實際上卻能解決很多問題。
至少李牧一直在和王翦交戰，而不是雙方對峙，平白的消耗糧草。
姜雖然沒說這事，可李牧卻明白。
當今趙王和太后不是什麼英主，又素來對李牧有成見，李牧若是不攻城，只怕朝中就會有人進李牧的讒言了。
司馬尚顯然而已想到了這一點，思索片刻，忽然問道：“可王翦會答應嗎？”
姜笑道：“這要我們不攻城，他一定會答應的。”
如今王翦打的就是以退為進的主意，他只需要擋住李牧，讓秦國與趙國消耗後勤力量，最終戰敗的一定是趙國。
今日王翦與李牧試探一場，就已經認定了李牧絕對攻不下安陽。
既然如此，王翦顯然願意和李牧一直拖下去。
其實若沒有投石車這種裝備，這一戰勝負的關鍵，其實便在衛莊與李信身上。
“好！”李牧拍板道：“既如此，明日本將便去安陽城下叫陣，司馬將軍，你另帶大軍為本將壓陣！”
“是！”
……
投石車的打造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李牧派了兩千善於工匠技術的士兵相助，投石車幾乎以一天十輛的速度完工。
打造投石車看起來似乎很簡單，可實際上任何一項科技產品，都需要精密的加工。
而在古代，每一個零件都是人工生產的。
事實上，一天打造十輛投石車，以及出乎姜的預料了。
衛莊其實也在打造投石車，其實從他受到姜送來的投石車圖紙時，他就已經猜到了姜的意圖。
衛莊擊破李信，是大功一件，更是擊潰秦國的主力。
可同樣的，衛莊也會被秦國敵視，被嬴政記恨。
可凡事都有兩面性，甚至多面性。
衛莊思考問題的方式，也與常人不同。
笑話，衛莊會擔心嬴政的記恨嗎？
只要軍權在手，秦國來一次，就幹一次，他怕什麼嬴政。
可衛莊相信姜也不會害怕嬴政，那麼姜將擊潰秦國的大功送給他，究竟又是為了什麼呢？
莫非姜真會擔心功高震主？
可不管怎麼樣，擊潰秦國這個大功，衛莊是無法拒絕的。
這是一個天大的誘惑，尤其是對空有鬼谷弟子的頭銜，卻並無任何功勞在身的衛莊來說，就更是如此了。
更何況，前幾日，衛莊還在李信手上吃了一個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