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間通道中出來, 被一道強又溫和的精神力籠罩，遲阮凡就道自己傳送錯地了。
冰藍的水晶石柱撐起穹頂，銀白的貝殼皇座矗立在階梯之上。
這裡是人魚皇的宮殿, 是遲阮凡居住了十年的地, 是他最熟悉的定位點。
但是前世。
這一世的他主動前往人類聯邦和親, 沒了他的威脅, 皇還不至於狗急跳牆去跟異獸族合作，不曾暗殺人魚皇。
也就是，現在這座宮殿的主人, 還是前一任人魚皇。
“咦？”
一道略有些詫異的聲音從殿中傳來。
下一瞬，氣泡湧動, 一條銀色人魚出現在遲阮凡身邊。
銀色人魚容貌極美, 看起來只有人類十□□的年紀, 但雙眸過分深邃平和，倒像個歷世事滄桑、看過人間百態的老者。
年輕的外表，年邁的內心，像這人魚在人魚族很常。
人魚在成年後外貌就逐漸定格，直到死亡來臨前才會驟衰老。
這一點倒和人類的頂級異能者很像。
又或者，擁有人魚基因的頂級異能者像他們。
遲阮凡不怎麼的想到了錦竹。
錦竹是人類中最頂尖的異能者之一, 他的身體狀態和人魚相差無幾。
如果錦竹真的是他的伴侶，他們能一起生, 一起老, 一起死，這在人魚族的觀點中是最浪漫不過的事情。
“歡迎回家，我的小‘公主’。”
銀色人魚的聲音傳入耳中，遲阮凡收起腦海中雜亂的思緒，微微頷首, 喚道：
“皇。”
遲阮凡垂下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懊惱。
他怎麼會突想起錦竹？還是這種沒什麼義的內容，難不成是發熱期剛過的後遺症？
“小‘公主’回來的匆忙，可是性別暴露了？”
人魚皇問著，抬手撫上遲阮凡的頭，溫暖的精神力籠罩，梳理著他雜亂的精神絲線。
“是……”
遲阮凡分化成雄性的事，瞞住皇等一眾人魚，瞞不過精神力和他相差無幾的人魚皇。
他離開人魚帝國之前，人魚皇就道他是雄性人魚。
時，人魚皇就想回絕了人類聯邦的和親請求。
最初她不理睬皇和人類使者商量的和親，是因為人魚帝國根本沒有公主，她也清楚遲阮凡不會分化成雌性人魚，所謂和親只會成為一場空談。
哪道遲阮凡居會偽裝成雌性人魚，將計就計進入人類聯邦。
她這個小兒，總有許多自己的主，人魚皇勸不了他，只好任他去。
“雖暴露了，但我這次前往人類聯邦也不是全無收穫……”
遲阮凡著著，眼皮逐漸變沉重。
這的精神梳理太過舒適，像是置身於貝殼水母床上，只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覺。
人魚皇放輕了聲音，“你看起來很疲憊，先休息會吧，就在這裡。任何事情，都等睡醒後。”
遲阮凡的眼皮徹底合上。
他確實很累。
發熱期讓他耗損了量精力，之後沒睡上幾小時，便感到有人進入元帥府。他被迫轉醒，用盡異能能量開闢空間通道，才以返回人魚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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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的消耗太了，需要充足的休息才能恢復狀態。
如翅翼般的背鰭在遲阮凡身後展開。
背鰭和尾鰭會幫他在海水中穩住身形，讓他不至於在睡夢中被流動的海水帶。
當遲阮凡從熟睡中醒來，便看到了陰沉著臉的皇。
“我應該叫你‘二公主’還是‘二皇’？”皇冷著問。
遲阮凡收起翅翼，淡淡道：“為什麼不叫我‘親愛的弟弟’呢？這能顯我們更親近友愛。”
皇當即露出吃了變質魚肉的表情，正想諷刺上幾句，人魚皇的聲音傳來：
“小阮的不錯，都是一家人，是該更親近些。”
皇表情幾變化，艱難擠出一個，咬著牙對遲阮凡道：
“麼，我親愛的弟弟，你這幾個月在人類聯邦過的怎麼？位人類元帥不道他的伴侶其實是和他一的雄性？”
遲阮凡心道失策，本來是想噁心皇，沒想到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把自己也噁心到了。
但他面上沒露出半分，平靜道：“人類聯邦好，也好不過家裡。”
皇聽懂了遲阮凡的言外之，頓時氣急：
“你要賴在人魚星不了？別忘了你已是人類元帥的伴侶！”
遲阮凡的迴歸讓皇次有了危機感。
所有皇族都有繼承人魚皇之位的資格，遲阮凡自小天賦比他好，實力比他強，還比他更受族人喜愛。
他好不容易藉著和親一事把遲阮凡送去人類聯邦，哪人類聯邦居沒看住他，讓他跑回來了！
這讓皇怎麼能不氣、不急？
遲阮凡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談論錦竹，只道：
“與人類聯邦和親的是人魚公主，跟我一條雄性人魚有什麼關係？”
“你！”皇指著遲阮凡的鼻，幾乎要破口罵。
耳邊傳來人魚皇不悅的低咳聲，他憤憤放下手，勉強收斂住情緒，道：
“人類元帥三日後將來人魚帝國訪問，這你到時候跟他去吧。”
錦竹要來人魚帝國訪問？！
遲阮凡驟看向皇座上的人魚皇，投去求證的目光。
人魚皇點了點頭，並安撫道：
“別擔心，只要你不想離開人魚帝國，沒人能逼迫你離開。”
居是真的，錦竹真要來人魚帝國。
數月來日夜相對的夫人，付出了一腔愛的夫人，竟是自己是同性，自己還被同性所困，被迫與其共度發熱期。
這的事出在誰身上都忍不了。
錦竹解脫後會來報復他，這也在遲阮凡的預料中。
他沒想到的是錦竹居會來這麼快。
三日後來訪……可真是片刻都等不。
錯愕過後，遲阮凡著道：
“他既敢來，就讓他來吧，我也想看看他會怎麼報復。”
人魚帝國可是他的地盤，他還會怕錦竹不成？
若是錦竹為了這事和人魚帝國撕破臉，他正好讓錦竹有來無回。
接下來的幾天，遲阮凡以人魚公主的雙胞胎兄弟的身份，重拾了他在人魚帝國的安排。
三日後，遲阮凡到了錦竹。
在一群罩著防護服的人類使者中，只穿了一襲防水軍裝的錦竹極為惹人注目，剛進入宮殿就吸引了所有人魚的注。
“是人類嗎？他怎麼能在水裡呼吸？”
人魚們竊竊私語。
遲阮凡側目看去，剛好對上錦竹的目光。
錦竹這段時日似乎沒休息好，眼底有著淺淡的青黑，看向他時，目光灼熱像是要在他身上燒出個洞。
遲阮凡微勾起唇，擺出禮節性的微。
他對錦竹能在水裡呼吸並不外，s級異能者的基因和人魚重疊性極高，少數甚至還能長出魚尾。
發熱期間，他還帶著錦竹在水裡做過不少次，很清楚對在水裡的適應能力有多強。
“人類元帥，歡迎來到人魚帝國，這是我國的皇和二皇。”人魚皇向錦竹介紹道。
她特咬重了最後的“皇”二字，提醒錦竹這不是和他結婚的人魚公主，而是一位雄性皇，別盯著了。
錦竹剋制住將遲阮凡擁入懷中的衝動，用人魚語道：
“我為二位皇準備了些禮物，也不皇們會不會喜歡。”
他口中著“皇們”，目光只落在遲阮凡身上。
從空間手環中取出裝著禮物的盒後，雙眼也只看著遲阮凡。
“多謝元帥，我一直對人類聯邦的東西很好奇，回去後一定好好研究。”
遲阮凡接過盒，也沒開啟，反手交身後的侍從。
這盒裡不定是錦竹報復的手段，他仔細些。
皇深覺兩人的融洽礙眼，故道：
“元帥，你來人魚帝國，怎麼不帶上夫人？我對我遠嫁的妹妹很是想念。”
錦竹看著遲阮凡，遲阮凡平靜回視，彷彿皇口中的“元帥夫人”根本不是他。
人魚皇警告性地瞥了皇一眼，趕在錦竹回答前打圓場：
“想來是小阮舍不離開，我孩，跟他同胞哥哥一模一，都很喜歡人類聯邦。”
到最後，人魚皇看向遲阮凡，示道：“是吧？小金。”
遲阮凡聽著這個一看就是隨口取的名字，配合道：“是。”
“小金？”錦竹眼裡略帶疑惑。
人魚皇：“小阮和小金是雙胞胎兄妹，元帥一入殿就盯著小金，也是覺他與小阮長像吧？”
錦竹深深凝著遲阮凡，緩緩道：“確實很像。”
遲阮凡有些外地看了錦竹一眼。
錦竹居沒當初發作？還認下了他皇的身份。
也是，元帥夫人其實是雄性這件事，對錦竹甚至人類聯邦來，都是個不小的醜聞。
錦竹當不會在人前承認，甚至還幫著遮掩。
想到這，遲阮凡心情好了不少。
錦竹不打算把這件事鬧到明面上，就沒到最差的地步。
他在人類聯邦的安排還能繼續下去，只是會受制一些。
遲阮凡正想著，就聽一道悠揚婉轉的歌聲響起，宮殿內的人魚逐漸兩兩湊到了一起。
人魚喜歡歌舞，求偶要唱求偶歌、跳求偶舞，遇到可以慶祝的事情也有相應的歌舞。
人類元帥的訪問接待上，同少不了歌舞。
不少雌性人魚朝遲阮凡投來目光，膽些的已遊了過來。
遲阮凡分化前就有“黃金玫瑰”之稱，備受追捧，分化後他的容貌更甚，對人魚的吸引力也更強了。
錦竹看到有人魚兩兩擁在一起開始舞動，就反應了過來。
他忙上前一步，來到遲阮凡面前，阻擋些投向遲阮凡的視線，並伸出手，道：
“能否有幸請您跳一支舞？”
人魚族可沒這麼彬彬有禮的邀舞式，人魚也不會邀請同性跳舞。
遲阮凡不道錦竹想做什麼，正思索著，餘光注到還有人魚在打量錦竹，眼裡透著蠢蠢欲動。
人類的上半身與人魚相似，錦竹的身材容貌在人魚的審美裡，也是極為出眾類。
有人魚看上錦竹，想和他跳舞，也並不稀奇。
遲阮凡驟握住了錦竹伸來的手。
當兩人身體相貼在一起，近到能聽彼此的呼吸心跳，遲阮凡才發現自己做了個多麼蠢的決定。
他有些懊惱地咬了下唇。
該死，人魚對伴侶的佔有本能太強烈了。
他一時失察把錦竹標記成伴侶，在這標記失效之前，他都無法忍受有其他人魚近距離接觸錦竹。
錦竹不會跳人魚的舞蹈，遲阮凡也沒引領著他跳。
一人一人魚便只身體相貼，隨著海水的湧動而動。
不過了多久，遲阮凡感受到錦竹將頭埋在他頸間，低嘆了聲：
“夫人……”
遲阮凡身體一僵，隨即刻冷淡道：“元帥，我可不是我妹妹，我是雄性人魚。”
“我道。”
道什麼？
道他不是他妹妹？這關係本來就是假的，錦竹就算腦出問題了，也不至於連這麼拙劣的騙局都看不破。
就是後一句，道他是雄性人魚。
既道了，為什麼還叫他“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