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千秋節。
遲阮凡隨著攝政王一同起身。
皇帝生辰,各國臣來賀。
他今天是沒睡到日上三竿了,出面當一尊如寺廟佛像一般, 供人道賀膜拜帝王像。
宮人垂首服侍皇帝和攝政王衣。
攝政王習慣自己動手, 候在他身旁宮人只需要遞遞東西。
皇帝就是純衣來伸手, 水來張口。
遲阮凡漱完口, 想到什麼,看向一旁錦竹,猶豫了會, 還是壓低音道:
“王叔,那玉……你不先取下來?”
服侍攝政王衣小太監垂眸, 看了攝政王腰間, 心中疑惑。
這不還沒掛玉嗎?
錦竹微頓, 道:“若是取了,就再往後延一日。”
他已經忍了太久,只想儘快和小皇帝確認關係,一日也不想多等。
遲阮凡知道他在說什麼,略有些不自在地移視線,乾咳了, 道:“往後延一日也無妨。”
“臣等不及,陛下體諒一下臣。”
錦竹悄走到遲阮凡身邊, 伸手輕捏了捏他手指。
多等一日, 就多一分變數。
不趁在小皇帝願和他親近時,讓其徹底接受他,日後對方改主了,他怕是發瘋。
遲阮凡垂眸看被握住手,感受到攝政王掌心老繭, 一個個念頭從他腦海中劃過。
攝政王已年近三十,一直未有妻室。
一始是因為邊關征戰,無心會去想兒女私情。後來大概是忙於朝政,還沒來及娶妻。
嗯……也可能是因為攝政王有斷袖之癖,才一直耽擱至今。
不管是哪個原因,這麼多年來,攝政王身邊確實一直沒人。
連個親近點侍女或侍童,都未曾聞過。
據說,像是攝政王這種戰場上下來將士,那方面需求都格外強烈。
想到攝政王說那句“臣等不及了”,遲阮凡面頰微紅,沒再提往後延話。
宴會定在夜晚,白日裡就是接見臣之類事宜。
遲阮凡程跟著錦竹,在他身邊扮演一個合格傀儡皇帝。
不不說,這樣確實很輕鬆。
不用去想那些含沙射影話,不用想著怎麼才能把對方打壓剛剛好,甚至能放空腦子想想晚上和攝政王用什麼姿勢。
如果沒有個突厥可汗在他旁邊瘋狂暗示就好了。
“皇帝陛下,草原上老人常提起我姑姑雅忽公主,也就是您母妃。”
年輕突厥可汗滿身銳氣,看向皇帝時,裡透著勢在必野心。
他笑道:“他說雅忽公主是草原上最奪目珍珠,我一直不信,直到見了您,我才知道他說是真。”
這些話倒是激起了遲阮凡一些憶。
他母妃在他很小時候就去世了,他對母妃印象不深。
唯一記憶就是一道模糊人影站在院子裡,抬頭仰望天空,金色長髮如金絲般灑下。
她大概是嚮往著自由。
可遲阮凡剛好相反。
他不嚮往藍天也不嚮往草原,攝政王把他帶出冷宮後,就用錦衣華服、玉饌珍饈把他養壞了。
在,只有這集天下富貴之地才養了他。
於是,在突厥可汗提起草原有多廣袤,天空又多大多藍時候,遲阮凡靠在攝政王肩上,悄悄打了個哈欠。
他生極好,又一身貴氣。
哪怕是打哈欠這種動作,由他做起來,也是尊貴非凡。
“陛下累著了?”錦竹攬住他,輕問。
“沒,”遲阮凡道:“就是有些無聊。”
錦竹失笑,“待會去演武場看將士表演,就不無聊了。”
看著兩人旁若無人地談笑,突厥可汗差點被氣死。
不是說皇帝和攝政王不合嗎?
不是說攝政王狼子野心,把控朝政,皇帝只能咬牙忍辱負重嗎?
不是說他能趁機圖謀嗎?
在這是什麼情況?
攝政王看皇帝目光,比他看他那對三歲兒女時還要寵溺!
不止是突厥可汗想不明白,所有有資格跟著大臣和臣也不明白。
攝政王一派臣子暗中目光交流。
——皇帝還挺識時務,不錯。
——王爺這般情……可不要被皇帝偽裝騙了。
保皇黨一派也萬分屈辱地暗中交流。
——多好機會啊,突厥可汗主動示好,可惜攝政王那逆臣盯著,陛下只能忍辱負重。
——陛下為了大業犧牲了太多。
——將來大業成,必要讓那逆臣賊子付出代價!
臣裡都帶著些遺憾。
——皇帝和攝政王關係似乎很好啊。
——趁亂發兵攻晉還能實施嗎?
——不好說,待會再看看大晉兵士如何。
小皇帝覺無聊,錦竹也不想跟這些臣周旋,便省略掉幾個流程,直接將臣帶到了演武場。
攝政王領著百官和臣站在高臺之上,下方就是廣闊演武場。
一路黑沉這臉突厥可汗率先道:
“請允許我突厥勇士為陛下表演。”
遲阮凡看了錦竹,見他點頭,便道:
“準。”
層層號令傳遞下去。
須臾,號角起,演武場中,一隊突厥騎兵拎著衝殺而出。
其速度之快,勢之浩大,讓不少晉朝官員變了臉色。
這般強大突厥騎兵,若是戰,晉國兵士抵擋住嗎?
演武場中,表演還在繼續。
弓騎兵拉弓射擊,輕騎兵以極快速度移動,揮刀攻擊,槍騎兵手持長矛,縱馬賓士,衝鋒陷陣。
騎兵隨著號角退。
突厥可汗看向遲阮凡,道:“陛下可否滿?”
他在向皇帝展他實力,欲引對方與他合作。
“我不懂這些打打殺殺,”遲阮凡睜說瞎話,側頭把問題踢給錦竹:、
“攝政王覺如何?”
錦竹淡淡道:“還是幾年前老樣子,沒什麼變化。”
所有人都知道攝政王曾是鎮守邊關大將軍,大晉戰,曾和草原諸國交過不少次手。
他這一句話,讓一些心思浮動晉朝官員冷靜了下來。
突厥可汗氣道:
“不知大晉兵士比之數年前如何?”
錦竹道:“既可汗想看,第二場表演就由我大晉將士來。”
“好!我倒要好好看看。”突厥可汗道。
旌旗揮動,戰鼓起。
隨著沉重馬蹄,一隊身披玄色重甲緩緩露出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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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重甲在陽光下暗沉一片,陰沉宛如烏雲。
騎士手持黑色長矛狀武器,其鋒刃就足有一條手臂長,遠勝一般槍、矛長度,能將數人貫穿。
剛才還著突厥可汗微變了臉色。
騎兵中最強悍重騎兵!
身披著堅固重甲,連睛都有防護,只是出場,就已經能感覺那恢弘氣勢,晉朝竟有這樣一支重騎兵!
還有那奇怪武器,到底是什麼?
不提其他諸國者看直了,晉朝大臣反應也好不到哪去。
這是我大晉兵?聞所未聞。
“諸位將軍辛苦了。”文臣朝一眾武將拱手。
武將:“???”
我也不知道有這麼一支重騎兵啊。
知道內情工部尚書情複雜,“其實,這些都是陛下主。”
“陛下?怎麼可能,陛下不是……”注到攝政王冷冷看來一,那出文臣立刻噤了。
禮部尚書低問身旁工部尚書,“當真是陛下?”
工部尚書想到那日攝政王給他圖紙時說話,以及那圖紙上自己,即再難置信,也只能點頭。
“嘶……”
有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因為剛剛攝政王警告,皆不敢發一言。
禮部尚書則和內閣大學士對視了一,都從彼此中看到了堅定信念。
陛下乃雄主,他必將不惜一切代價,助陛下奪理當擁有一切!
真想著,他就感覺到了一陣地動山搖,不由朝源處望去。
原是演武場中重騎兵始衝鋒。
不過數十人佇列,就衝出了烏雲壓城城欲摧氣勢,如鋼鐵城牆迎面壓來。
巨大衝擊力,能沖垮一切陣型,甚於摧毀敵人志。
騎兵手中長杆矛鋒透著寒光。
睛好朝臣,看到那鋒尖上上帶有明顯破甲稜。
這樣強勁衝鋒,配上帶有破甲鋒尖,任何鎧甲都將被一擊擊破。
突厥可汗額頭上已經滴下了冷汗。
有這樣一支重騎兵路,晉朝甚至能深入草原,將他突厥一舉擊潰,甚至消滅。
隨著陣型變化,騎兵將劈、蓋、截、攔、撩、衝……數種技一一展,最終在鼓中撤離。
晉國朝臣面上驚駭早已散去,只剩下由衷自豪。
這是他大晉將士!
錦竹對這次演武也很滿。
這一支騎兵不足百人,是因為時間緊急,重甲和武器等只能趕製出這麼多。
不過也足以,狠狠地震懾住了那些心思浮動之人。
不過是從陛下所繪製圖紙上拿出幾種,就能帶來如此效果,陛下當真是……又一次超出他所料。
若是陛下早幾年表出這些,他必不會攬權,而是心培養陛下。
但在已經太晚了,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沒有退路可退。
錦竹看向皇帝,目光複雜。
小皇帝表出超他所料東西越多,他就越是覺自己抓不住對方。
或許在將來某一天,他會徹底失去對方。
遲阮凡注到他視線,頭問:“王叔,怎麼了?”
錦竹收斂心緒,道:“陛下面上並無喜色,可是不滿?”
“不是太行,”遲阮凡道:“還多練練。”
比起他前世看慣了演武,在這些將士表,還太稚嫩了點。
剛從驚駭中過,就到了這句話突厥可汗:“……”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