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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拉斯維加斯……葉槭流嘴唇翕, 無聲默唸著個字,大概夠猜到對方的身份。
之前布萊克和葉槭流說過,下倫敦是最近才被開啟的,時葉槭流就猜測下倫敦要麼是有個啟道路的半神, 要麼是有人擁有3級啟遺, 出於某種目的, 對方開啟了下倫敦的大門,讓普通人和天命之人夠自由進出下的倫敦。
西溫·艾瓦口中的“開啟之鑰”, 應該就是件3級啟遺了, 也就是說是卡特·拉斯維加斯依靠“開啟之鑰”開啟了下倫敦?夠製造進出下倫敦的鑰匙?難怪來下倫敦的天命之人似乎都不擔心該怎麼離開……
上倫敦層出不窮的失蹤案件, 天命之人湧入下倫敦,威靈頓公爵的品鑑沙龍, 怒銀之刃向著倫敦匯聚……些事件或者是卡特·拉斯維加斯一手導演,或者與的所作所為有聯絡。
葉槭流淺淺吸一口氣, 感覺一切似乎都被一條隱隱約約的線串聯了起來, 就如同一根根晶瑩透明的蛛絲,全部匯合向蛛網中央的狩獵者。
西溫·艾瓦, 或者說怒銀之刃和卡特·拉斯維加斯之間應該也存在交易關係,如果知道卡特·拉斯維加斯的目的,或許就夠堪破籠罩在座城市的迷霧了……想到裡,葉槭流忽然微微皺眉,覺得有些不舒服。
個字明顯是假。
正常人誰會起麼怪的字,音節麼多, 念起來都不順暢……葉槭流稍微想了無關的事,想要調節下情緒,是也逗笑了自己一瞬間,一瞬之後, 嘴角的笑意漸漸淡去。
從清道夫的思想之中退出,到現實之中,睜開眼睛,鬆開按在清道夫後腦勺上的手,從板上站起來。
隨著葉槭流鬆開手,周圍的赤紅漸漸湧向清道夫,過了的手掌,是一個呼吸,清道夫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皮膚迅速失去彈性,乾燥脆弱的表皮一片片龜裂,隱隱透出骨骼的輪廓,彷彿法老陵墓裡枯瘦風乾的木乃伊。
葉槭流看了一眼,移開目光,走到牆邊,轉身讓脊背倚在牆上,目光漫無目的在天花板上遊移。
“長牆的捕鼠器”吸乾了清道夫身體裡的血液和水分,如果不及時補充去,半分鐘內,清道夫就會徹底死亡。
窗外似乎飄來了車流聲和說笑聲,車燈的光不時掠過視窗,在牆壁上快速閃過,葉槭流倚在牆上,想剛才看到的其畫面,心裡冒出一個又一個想法。
有看到下殿堂的位置,也不清楚西溫·艾瓦和下屬的對話到底發在什麼時候,是從西溫·艾瓦平淡的語氣來看,她似乎並不擔心無法抓到加西亞,哪怕她現在發揮三等階的力。
之前調查暗殺現場也有發現更多的證據,不知道怒銀之刃到底有有抓住加西亞……葉槭流閉上眼睛,試著用“洞開真相”的特性來分析和判斷,而直覺判斷出的結果讓的心微微下沉。
半分鐘時間悄然流逝,葉槭流從倚牆的姿勢恢復站立,低頭向板上看去,看到血泊裡剩下了一根長鞭、一本精裝書和一根看不出是什麼的骨頭。
葉槭流用資料視野掃了一眼,大致明白三件品都是遺,長鞭和精裝書分是1級刃遺和1級蛾遺,至於清道夫的遺則是一件2級燈遺,倒是看不出原先是什麼等階了。
哎,怒銀之刃真是我發家致富的好幫手,就到手三件遺,感覺桌面上的卡牌一下子豐富起來了……就是燈遺的價格稍低,而且2級遺的價格上下限差距很大,些加起來不知道夠不夠買到一件2級鑄遺啊……
不過怎麼燈也出來當清道夫了……嗯,麼看,小智障等階提升之後也會有較為直接的戰鬥力?她倒是不缺理攻擊力,欠缺的是應對奧秘的神秘特性,說起來輝光教會也太吝嗇了吧,好端端一個使徒放在裡,居然都不給她一遺防身的嗎?簡直像是完全想過要讓她有自保的力……
個念頭剛一冒出來,葉槭流微微一怔,啟特性帶來的靈感讓意識到,似乎稍微猜到了一葉利欽祭司的想法。
略一斟酌,葉槭流還是決定找個機會暗示一下費雯麗,短時間內,費雯麗不太可脫離輝光教會,而葉槭流也不覺得葉利欽會讓她輕易離開,既然如此,費雯麗對葉利欽的想法知道得越多越好。
把三件遺全部變卡牌放上桌面,收起“長牆的捕鼠器”,關閉開啟的光門,稍微收拾了一下現場,最後環顧四周,確認有問題後打了個響指,返酒吧的盥洗室。
到酒吧的隔間,葉槭流摘下臉上的“無面之王”,也從懷特的面孔變了原本的面孔。
自從知道自己的臉出現在了怒銀之刃的懸賞任務清單上,葉槭流就猜測,怒銀之刃可有辦法獲取刺客看到的畫面。因為次行前,葉槭流就計劃好了使用“長牆的捕鼠器”,所以也順勢把外表調整了懷特的子,以防萬一。
而從懸賞任務裡有提及更多關於葉槭流的資訊來看,夠傳輸的應該也有畫面,甚至可有一張臉,否則不至於連開啟了啟道路都提及,所以葉槭流才會不甚在意在清道夫耳邊說出加西亞的字。
裁決局的資訊保密做得還是很不錯的,起碼我在裁決局實習了半年,怒銀之刃也搞清楚我是啟道路的,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我的戰鬥方式有很強的迷惑性……說起來的啟真的都是輔助?道理我辦到辦不到啊?還是說我組合出的特性卡組比較特?都是啟差距怎麼麼大……葉槭流在水池邊整理了一下儀表,離開盥洗室,到理查德旁邊。
快九時,葉槭流結了今晚的酒錢,想著即將出手的幾件遺,心裡略有安慰,才轉身扶著踉踉蹌蹌的理查德離開了酒吧。
今晚理查德喝得明顯有些多,葉槭流看著一紮一紮啤酒喝下去,喝得臉頰通紅,最後直接趴在吧臺上睡了過去,就連睡著了,嘴角也還噙著暈乎乎的笑。
葉槭流估計自從歡騰劇院停止營業,理查德的心理壓力一直比較大,直到最近看到了一些希望,高興之下控制住自己,接著喝酒好好發洩了一把。
幸好房東酒品不錯,喝多了就睡,我需要把扛去就行……葉槭流扶著理查德,看了看街道,忽然難得不想開門去。
雖然開門出行夠省去時間和金錢,但匆匆的跳躍也讓葉槭流錯過了很多,仔細一想,最熟悉的還是日常巡查的城區,對於倫敦的其方,葉槭流反而有多少印象。
葉槭流一手支撐著理查德,一手開啟導航,看了眼路線,拖著睡著的房東,沿著導航路線前進。
酒吧街的喧囂在身後遠去,四周的建築低矮下來,隨著葉槭流深入住宅區,周圍漸漸餘下了寧靜的晚風,風裡送來了純淨婉轉的歌聲。
歌聲像是在夜空中飛翔的魂靈,群星孤懸在漆黑的海洋中,目睹著漂泊的魂靈在塵世中逡巡往復,晚風浸潤了白薔薇和羽扇豆的花香。初夏的夜晚清涼如水,歌聲蕩在住宅區之間,似乎一切都靜了下來,許多房屋裡亮著燈光,所有人都靜靜聽著不知何處而來的歌聲。
葉槭流不知道首歌的字,但夠分辨出歌聲的好壞,顯然是讓人願意一直聽下去的歌聲。灰暗的情緒似乎被清溪一般的歌聲輕輕洗去,心底的些許波瀾也被漸漸撫平,輕巧柔潤的歌聲越空而去,彷彿升入了雲海和星光。
葉槭流站在路燈旁邊,出神聽了一會,等到歌聲漸漸弱下去,才扶著理查德,走向歌聲飄來的方向。
有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歌聲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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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普通的公寓樓的五樓窗口開啟,身材普通的家庭主婦站在窗邊洗碗,隨著她將洗好的碗放上碗架,她口中的歌聲也漸漸低了下去。
葉槭流拍了拍理查德,終於把拍醒,年輕的劇院經理還有些迷糊,茫然眨著眼睛,不過總算趕上了最後一段歌聲。
等主婦不再唱歌,理查德也徹底清醒過來。
從口袋裡摸出眼鏡戴上,蔚藍的眼眸看向葉槭流,浮現出一欣喜的笑意:
“我猜你在想的也是我在想的。”
歌聲倒是足以擔任歡騰劇院的女二號了,問題是不知道她的演技配不配得上歌聲,以及是否願意加入歡騰劇院……葉槭流有多說,是放開理查德,偏頭問道:
“站著嗎?”
理查德抬起雙手,掌根按壓了幾下兩邊太陽穴,輕輕吐出一口氣,重抬起頭,望向五樓的視窗:
“應該問題了,走吧,我的朋友。”
……
巴黎,巴黎歌劇院。
費雯麗靜靜坐在梳妝鏡前,視線卻有落在鏡中美麗的紅髮姑娘身上,而是飄忽不定在四周遊離。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座椅的扶手,機械性的摩擦聲傳入她的聲音接收器,單調的聲音卻讓費雯麗感到安心。
很小的時候,她就是坐在房間的角落裡,金屬指尖反覆描摹被替換機械的雙腿,一遍遍讓自己熟悉自己的一部分,也一遍遍讓自己接納個錯誤的認知。
錯誤的認知。費雯麗現在夠麼對自己說。
可是對費雯麗來說的錯誤,或許對其人,對更多的人來說,她的堅持帶給的是困擾和麻煩,或許在眼裡,錯誤的是固執己見的費雯麗。
就像她又一次拒絕了葉利欽祭司的提議,銷假之後立刻返了歌劇院,繼續為半個月後的演出刻苦排練,而不是暫時停止歌唱事業,在輝光教會裡一直等到冬天到來。
或許我應該接受葉利欽祭司的提議,雖然不是我喜歡的,但葉利欽祭司本意也是為我好……費雯麗心不在焉抿著唇,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對不對。
費雯麗知道自己並不算聰明,晉升二等階後,她感覺到她的智力在逐漸提升,光似乎流進了她的頭顱,照亮了她的思想,但她依舊不確定她做出的決定都是正確。
在燈之道路上,葉利欽走得遠比她更遠,做出的決定也應該比她更加正確、明智。
觀眾的期待,評論界的褒貶,媒體的評價……費雯麗其實並不太注重些,但在葉利欽祭司對她說些話時,她的確感到了害怕,不是因為些外界的聲音,而是因為某些她現在也不理解的東西。
休息室的門被敲響,外面的人提醒費雯麗排練可以開始了,費雯麗從沉思中過神,起身離開扶手椅,拉開門走出去。
她走出後臺,深紅的帷幕垂落在舞臺一側,拉開了一簾紅色的門,舞臺的光從帷幕後流淌進來,彷彿裡有一個讓人沉醉的光明的夢境。
明亮的光照亮了費雯麗的臉,她的瞳孔立刻感光調節,收縮細小的一。
她穿過帷幕,抬頭望去承載了無盡輝煌的舞臺上空無一人,交響樂團在舞臺下等待,等待她站上舞臺中央。
高跟鞋的鞋跟敲響了舞臺,費雯麗一手提起裙襬,走到舞臺中央,目光隨之向臺下望去。
她的意識忽然停止了。
指揮家揮起了指揮棒,調著樂手的情緒,當情緒調整到合適的步,優美的樂聲終於從樂器上奏響。
在宏大的音樂聲中,費雯麗感覺自己周圍的一切都在旋轉,天旋轉,她的大腦忽然一片空白,四周的牆壁彷彿在向她擠壓而來。整個世界都壓了下來。她想要逃離裡,可她的意識明明發出了命令,她的身體卻有任何反應,她失去了意識以外的一切。彷彿她之外的世界都變了黑洞,將她一吞噬了進去,她的意識孤零零懸在黑暗之中,在擠壓中不斷縮小,縮小,壓縮進一個小小的球裡——
費雯麗忽然想起來,她其實早就有了身體。她所擁有的有一個大腦。
失去控制的機械軀殼倒了下去,紅髮的歌唱家摔倒在舞臺上,無法彈一根手指,僵硬得和機械無兩。
看到費雯麗倒下的一刻,所有人都意識到發了意外,交響樂團的演奏戛然而止,短暫的死寂後,彷彿一顆炸/彈在舞臺上炸開,一片譁然中,工作人員紛紛跑上舞臺,想要看看費雯麗怎麼了。
無數腳步聲向著費雯麗奔來,四面八方同時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費雯麗有感覺到疼痛,她有任何感覺,她也不會有任何感覺。彷彿一切都在離她而去。
“怎麼了?親愛的,嚇我!”費雯麗聽到她的經紀人著急問。
是……幽閉恐懼症……費雯麗的想法依舊斷斷續續的。
她想要說話,可她的身體依舊毫無反應,她發不出任何聲音,更提唱歌了。
在混亂的氣氛裡,費雯麗的視線越過了圍上來的人群,飄過了交響樂團的位置,飄過了整齊的觀眾席,飄向演出大廳的門。
門是關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