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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瓦爾米戰役(5,馬塞納的防線)

依照腓特烈大帝時代的戰鬥慣例,無論是元帥將軍,還是團長營長,但凡是一線指揮官在戰鬥之前,都要騎著高頭大馬在戰場上來回巡視,好讓每一位士兵看清自己的長官是走在整個隊伍的最前列。這需要極大勇氣與犧牲精神。

這不同於一百多年後的戰鬥方式,中高級軍官可以躲在掩體裡發號施令,至少第一波的犧牲不會是他們。17與18世紀,那些歐陸的弱國與小國想要崛起於列強之林的代價,就是高階軍官,甚至是他們的國王(古斯塔夫大帝、彼得大帝、腓特烈大帝)必須和士兵們迎著敵人的子彈與炮火,一起玩“槍斃遊戲”。

在距離法軍堅守的胸牆防線大約1千米開外(大口徑火炮的有效射程),普魯士步兵團的士兵們已經排列好進攻陣型,等候馬森-巴赫上校來檢閱。按照通常的作戰部署,一營作為主力營,位列在中間位置,擔當主攻重任。他們將直接衝殺到胸牆內消滅法國步兵,驅趕炮臺上的火炮手,隨後在原地堅守已經佔領的前沿陣地。

因為是由下至上的山地作戰,二營位於一營身後150到200米處,等到主力營成功深入敵方陣地並且站穩之後,它將繼續上前進攻,並試探敵人的第二道防線;倘若一營進攻胸牆不利,二營可隨時替代主力營。至於三營為團預備隊。

馬森-巴赫上校所到之處,士兵們的歡呼聲響成一片,軍樂隊的高亢曲調也在一旁推波助瀾。當指揮官跳下馬,並排暫列於黑鷹軍旗(單頭鷹)下面時,軍鼓的節奏簡短而舒緩,這是在提醒士兵們準備好,戰鬥即將開始。

不久,巴赫上校點頭示意等候多時的傳令官,可以按計劃行事。

“奏樂,忠誠士兵曲!”傳令官向軍樂隊下達程式指令。與此同時,掌旗官將黑鷹軍旗移到主力營的正前方,站位與樂隊和鼓手平齊。

指揮官帶頭領唱著讚美腓特烈大帝的歌曲,官兵們也隨之高聲合唱:“

我要盡忠職守,

我的地位是您賜與,

我要快樂而勇敢的工作,

我這樣工作,一定能成功!……”

進行曲的演奏與合唱進行兩分鍾後,上前攻擊的命令最終到來了。

在指揮官的口令聲中,掌旗官將手中的黑鷹旗高高舉起,並向前傾斜;第一營的連長們紛紛抽出自己的軍刀,隨著鼓點陣陣響起,邁出第一步;佇列中在各個士官賣力的吆喝著“槍上肩,起步走,左右左,左右左”號子,帶著自己士兵逐次排開,形成武裝人浪,迎上法國人設定的胸牆陣地。

在七年戰爭中威名大震的普魯士軍隊如同一部精密的戰爭機器,機器一旦運轉,就必須持續到底,勝利或者失敗。軍旗是團隊的靈魂象徵,而團長則是部隊的中樞大腦。現在,這個大腦正走在營部最前沿位置的左側,他眼睛直視,聽著士官們的喊叫與鼓點聲,一步一步向前,生存或是死亡。

此時,在第一步兵營的佇列中,被提升為下士的維恩-漢斯不知道自己應該是高興,還是沮喪。作為曾經黑森僱傭兵的一員,無賴者漢斯選入普魯士正規軍,還被授予下士軍銜,這當然是這個27歲的德國佬人生中的兩件大喜事。

然而,談及漢斯在聯軍中的經歷,那就不怎麼美妙了。

由於西進支隊中黑森僱傭兵的第1步兵團2營在洛林一山村實施了針對平民的大屠殺,因而被法軍統帥部列為不可饒恕的戰爭罪犯。所以,法軍在戰場上不會接受來自黑森僱傭兵的投降,而是就地槍決。由於法國人的憤怒情緒,使得聯軍中參戰的所有黑森僱傭兵,都被列上不受戰爭法保護的死亡黑名單。

一週前,梅隆庫爾要塞攻防戰中,黑森僱傭兵的兩個團在進攻要塞失利之後,受到了法國守軍的猛烈反攻。那是法國人得知這群德國佬是屠殺自己兄弟姐妹的劊子手時,群情激奮之下,紛紛拿起帶刺刀步槍,跳出了胸牆,高喊著為“為當盧村同胞復仇”的口號,朝著潰敗中的黑森僱傭軍衝殺過去……

在這場血腥而殘酷的肉搏戰之後,兩千黑森僱傭兵僅有3百人活著回到了聯軍兵營,而那位主導針對平民大屠殺的巴赫中校則戰死於胸牆之下。與此同時,法國守軍也同樣傷亡慘重,近5百人陣亡或重傷。然而,所有的黑森戰俘在甄別其真實身份之後,繼而被押解到陣地前沿,集體實施槍決。

儘管事後,聯軍統帥部就戰俘被屠殺一事,曾向法軍最高指揮官提出了嚴正交涉,但被安德魯一口回絕。他宣稱:屠殺無辜平民的黑森僱傭兵只要還在法蘭西的土地上,就不受任何法律的保護,戰場之上亦無人道主義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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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理虧的奧普聯軍統帥隨即下令,解散黑森僱傭兵各個團營,將剩下的倖存者打散補充到各個普魯士的步兵團中。在血腥肉搏戰中活下來的漢斯,非常幸運的歸屬於另外一個叫巴赫(馬森-巴赫上校)的步兵團中效力。

……

等到普魯士軍隊距防禦胸牆7百或是8百米時,隨者法軍炮兵指揮官的一聲令下,早已準備就緒的炮臺上,5門3磅、6磅與9磅火炮依次開火,一顆顆實心炮彈向天空呼嘯而來,在陽光的對映下,劃出一道道美輪美奐的奪命弧線,從天而降,惡狠狠的砸向普魯士人的頭頂。

一顆9磅的實心彈從漢斯下士的頭頂堪堪掠過,煉獄般的風聲呼嘯而過,差點颳倒了他的軍帽。黑森人搖搖頭,嘀咕一句誰也聽不懂的鄉下俚語,感覺是在感謝聖母瑪利亞。不過,在他後面的10米外,9磅實心彈砸爛了一個少尉軍官的腦袋,餘下的巨大動能,還將不幸少尉身後的兩個倒黴蛋的小腿做了快速“截肢”。

儘管作為老兵,但此時漢斯下士的心情依然緊張起來。他發現敵人的來復槍子彈在零星發火,那是他知道在4百米的距離,已經屬於法軍線膛槍的有效射程(最佳射程是150米到2百米)。他沒有回頭張望,因為身後都是急促的喘息聲,不能顯露新晉士官的膽怯。

此時,在上校指揮官的授意之下,軍樂隊透過原地踏步的方式,落到整個隊伍之尾。不過,有節奏的軍鼓與明快的短笛之聲依然不會停息。

三百米時,已有十多個散兵從普魯士攻擊佇列中脫離出來,他們快步向前,意在試探法國守軍的火力。事實上,散兵線可不是18世紀普魯士軍隊的一貫做派,而是巴赫上校借鑑了法軍的戰場戰術。儘管總司令官布倫瑞克公爵對此不置可否,但此舉卻得到總參謀長科堡元帥(奧地利)的大力支持。

法國守軍那邊似乎沒有上當,依然是稀稀疏疏的來復槍的沉悶槍響,兩個不走運的散兵被打翻在地,一個被擊中頭部當場斃命,一個傷在腹部,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痛苦呻吟,此時沒人趕去救護,至少要等到第三營的士兵出發之後。

距離法軍的胸牆防線兩百多米時,普魯士遭到了第一次敵人炮兵的齊射攻擊(之前為零散炮擊)。陣陣轟鳴聲中,衝鋒在前列的第一排步兵遭遇到5門火炮發射的霰彈的猛烈掃射。

頃刻間,數百顆鐵丸在普魯士人面前形成了一道金屬彈幕,衝在前列的幾位軍官,以及他們身後的數十名士兵被威力巨大的霰彈齊齊打翻在地。

一時間,血肉橫飛,殘屍堆疊。

沒有任何的猶豫與停頓,第二排士兵自動上前兩、三步,補齊了前一排的好幾個缺口處。現在距離胸牆還有150米,遠遠達不到滑膛槍的攻擊範圍。所以,普魯士人必須再度忍受下一輪,第三輪霰彈的洗禮。

整整五分鐘內,做著密集佇列的普魯士軍隊士兵如同死神鐮刀之下被割斷麥穗一般,紛紛倒地血泊之中。前三批的士兵早已換過好幾茬,至少有1百人離開了佇列,近半數已失去生命,其他的也奄奄一息。由於失血過多,很多傷員活不到己方救護隊抬來擔架。

直到接近法軍80米時,法國人的槍聲驟然密集起來,胸牆上湧出無數細長的槍管,陣陣白煙冒出,鉛彈急促鑽入前排士兵的身體裡,發出沉悶且恐怖的撲哧聲,十多名普魯士人陸續倒在血泊之中。

擔當主力任務的步兵一營依然繼續前行,在沒有得到對敵射擊的命令前,所有士兵只能緊緊的抱住步槍,彼此間相互依靠,邁出幾近相同幅度的步幅(大約65釐米,比拿破崙皇帝的規定少一點)。包括指揮官馬森-巴赫上校在內,大家都在暗自鼓勁與祈禱,希望自己不是下一個要見上帝的倒黴蛋。

下士漢斯同樣在給自己祈禱,他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子彈從自己耳邊、頭頂呼嘯而過,幸好絕大部分都被打空,倒有一發鉛彈直接穿透了身前面一名中士的脖子,切斷了大動脈,噴湧的血水濺灑到自己的前頸與臉上,熱呼呼的令人作嘔。幸運的是,漢斯升官了,從現在開始他就是代理班長。

儘管如此,漢斯仍不禁打了一個寒戰,他略微彎下腰,試圖將頭脖都壓縮到身體裡。內心的對上帝,對聖母的祈禱聲連綿不絕,儘管每個士兵內心害怕的要命,恨不得迅速逃離,但他們臉上絲毫未曾顯露懼怕與慌張的神情,保持漠然。

從800米到30米,短短的幾分鐘之內,被動挨打的局面已導致掌旗官更換了2個人,6位軍官陣亡或負傷,全營6百人近乎減員五分之一,就連巴赫上校的手臂也被子彈擦傷,鮮血直流。倒是已經是最前排的下士漢斯到現在居然毫髮無損,法國人的子彈好像個個拐著彎,只管射向別處。

“全體都有,立正,槍下肩!”

被法國人單方面欺負了七百多米的距離後,普魯士人最終聽到了軍官的準備射擊的命令,他們準備給敵人還以顏色,讓法國佬好好嚐嚐自己的厲害。一營官兵在翻越胸牆前,僅有一次的開槍機會。

“一連,舉槍,瞄準,射擊!填裝彈藥”

“二連,舉槍,瞄準,射擊!填裝彈藥”

……

“五連,舉槍,瞄準,射擊!填裝彈藥”

不得不說,普魯士軍隊的戰鬥素養明顯要比藉助胸牆抵禦的法國守軍要高出很多,五個連隊,五百人不到(之前已減員百餘人)的輪次齊射過後,有著胸牆掩護的敵人紛紛中彈倒地,估計有90到100人左右,幾乎是法國守軍總人數的五分之一,而進攻方在這一輪互射中,僅僅損失了15個人。

最後一個連隊完成射擊後,一連、二連已重新填裝完畢。在軍旗與軍官的指引下,士兵們端舉已經套好刺刀的步槍,高喊起“普魯士萬歲!”的口號,勇敢的向著胸牆背後的法國守軍衝殺過去。

承受重大傷亡的法國人喪失了繼續作戰的勇氣,在一名指揮官的許可下,士兵們紛紛放棄了抵抗,帶上掛了彩的同伴,轉身向2千米外的第二道防線跑去,準備接下來的狙擊戰。很快,暢通無阻的普魯士步兵1營翻過胸牆,堅守已經獲得陣地。

法國炮手們在普魯士衝到胸牆50米時相繼放棄了炮臺,雖然他們來不及銷燬所有火炮(僅有的1門9磅炮炮膛被炸),但有足夠時間點燃彈藥庫。這令巴赫上校多少有些失望,如今的普魯士軍隊裡最缺的就是火藥。這也是他指揮的步兵營只能在30米,而不是通常狀態下50米外齊射的重要原因。

……

馬塞納中校把自己的指揮部,設定於伊斯特勒山隘的第二道防線,這裡也是整個隘口的最高處。當前方槍炮聲陣陣,這位不修邊幅的戰場指揮官依然安安穩穩的躺在行軍床上呼呼大睡。那是馬塞納之前告訴過自己的傳令官,在普魯士人進攻自己的主陣地之前,不準任何人去打攪指揮官的休息。

正當普魯士拿下第一道胸牆防線時,帶著使命的絮歇中校也趕到山隘指揮部,守在長官休息室外的傳令官留意到造訪年輕中校馬褲上的細長紅線,那是參謀部軍官的獨特標準。於是起身行禮後,傳令官放任絮歇中校進入指揮部。

“該死的尼斯老混蛋,起床了!”一進門,絮歇很不客氣的大聲嚷嚷起來,接著他還掄起一腳,踢歪了戰場指揮官身下的那張行軍床。

“難道你就不能小聲一點,里昂的小蒼蠅!”馬塞納頭也不抬的回罵道。

但很快,這位臉肉乎乎,鷹鉤鼻,頭髮漆黑濃密,卻又不修邊幅的壞傢伙就從行軍床上蹦到地面,熱情的擁抱著自己多日未見的老朋友,路易-絮歇。自從今年5月,絮歇跟隨貝爾蒂埃將軍調往北方軍團之後,兩人都未曾蒙面。

馬塞納給參謀部的朋友倒了一杯紅葡萄酒,自己則抱著酒瓶直接喝。“我聽說你拒絕下到步兵師裡當個團長。真是可惜,如果這樣的話,你已經是個上校了。”

絮歇一臉不屑的嗤笑說:“就和你一樣,一上戰場就喝酒誤事。讓你帶著部隊馳援麥克唐納將軍,結果你居然跑錯了方向。於是上校變成了中校,還是代理團長。倘若憲兵隊將你睡覺的事情報告給蒙塞將軍,估計你只能當代理營長了。”

“你不會出賣我的,小混蛋!”馬塞納那渾濁的眼球瞪了對方一眼,繼而又哈哈大笑起來。

絮歇暗自猜想著,眼前的這位意大利人後裔,不僅聲音宏大而且音質好,如果整理一下儀容,修去邊幅,去巴黎歌劇院裡賣唱肯定會大受歡迎的。

“嗯,讓老混蛋去當騙子也不錯。該死的,我之前就是被他騙到波爾多,變得一無所時才應徵入伍到香檳混成團的!”

“嘿嘿,難道你也想把我賣到歌劇院?估計你要失望了,排在你前面的有貝爾蒂埃、蒙塞、夏塞、麥克唐納與塞納蒙。幸好,(安德魯)長官只是想讓使勁的踢我屁股。”馬塞納先是得意洋洋的笑道,繼而惡狠狠的瞪了絮歇一眼。

很快這位指揮官又補問了一句:“傳達你的指令吧,總參謀長閣下與好運氣的蒙塞將軍準備命令我幾時棄守這座山隘?”

絮歇一聽,心中並不感到意外,只是提前將房門關上。

“沒有時間限制,司令官說,在你覺得必要的時候!唯一的要求,那就是9磅和9磅以上的火炮,以及所有彈藥都不準留給普魯士人。還有,別讓你的士兵傷亡太多。”

馬塞納當下指揮的這個步兵團,並非安德魯的嫡系部隊,而是來自萊茵軍團的援軍一部。由於沒能注重個人與軍營裡的衛生,包括團長在內的很多軍官都不幸感染了痢疾,目前正在後方醫院裡療養治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