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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瓦爾米戰役(16,布倫瑞克的果斷)

安德魯選擇的會議地點,位於瓦爾米以東,距離山腳6百米處,一片由各種碎石鋪成的地基。這是原本是一座風車磨坊,但在數週前已被法軍徹底拆毀,與周圍的森林一樣,僅剩下光禿禿的可憐模樣。

遵從法軍最高統帥的要求,隨軍工匠在風車磨坊的原址上搭建了一頂碩大的白帆布帳篷。大帳篷上面裝飾豐富的花環,那是北德意志人最喜歡的藍色車矢菊(代表不屈不撓和頑強的生命力)。安德魯還強調要在內部設計出玄關和客廳似的構造,給人予賓至如歸的溫馨感覺。

布倫瑞克公爵的馬車在距離帳篷兩百米外,被法軍攔了下來。一名憲兵上尉迎上前,很是生硬的語氣告知車廂裡的客人,馬車與侍衛隊不能繼續向前。

隨行的公爵副官憤怒暴起,幾乎要拔劍與其決鬥。但布倫瑞克只是擺擺手,出言制止了上校這種自取屈辱的做法。戰敗者就必須有戰敗者的態度。如今,月亮灣堡的4萬普軍,還有法軍俘虜營裡幾乎同樣數量的聯軍戰俘,都取決於安德魯本人的一句話。儘管那名法國統帥同意保證德意志戰俘的合法權益,但暗地裡再以各種理由幹掉一批人,又不是不可以。畢竟,勝利者是不受譴責的。

七年戰爭中,一貫顯露仁慈做派的老布倫瑞克公爵(新布倫瑞克公爵的叔父)曾在戰場上坑殺過十多名法軍戰俘。事件起因是對方拒絕向普魯士元帥行禮致敬。此外,這批被俘的法國貴族還公然嘲諷老布倫瑞克公爵與腓特烈大帝之間的曖昧關系。儘管其真實性無法確認,但普魯士國王與老親王確實都無嫡系子嗣。

在法軍那一頭,安德魯從單筒望遠鏡中看到了自己邀請到的客人,那位57歲的聯軍總司令,一位相貌威儀,頭髮花白的德意志老頭。等到安德魯的目光停留在對方左胸上的那枚普魯士王國大勳章時,他笑了笑,回頭便囑咐少校副官將聯合工廠送來的紀念勳章樣品拿一枚過來,繼而掛在自己胸前。

這枚勳章直徑65毫米,圖案中央為揮舞軍刀,身穿盔甲的聖女貞德騎馬半身像,外圍有一圈白底金字,上面寫著代表勳章名稱“1792年衛國戰爭”的字樣,圈內還印刻著一連串的數字,這是勳章頒發的序列編碼;此外,一把戰刀和一支步槍在紅星的後面以聖女貞德半身像為中心相互交叉著。

本圖案寓意:勳章獲得者在聖女貞德的指引下,於1792年的衛國戰爭中拿起武器奮起殺敵,建立了光榮的功績。整個勳章分為兩個大類:1792衛國戰爭勳章(大勳章)和1792年衛國戰爭輔助勳章(小勳章)。

前一種勳章的直徑較大,為65毫米。只授予上過戰場的官兵,以及中高級指揮官,其中也包括工兵、參謀與戰地救護兵;後一類的勳章直徑略小,僅50毫米,通常授予醫護人員(戰地救護兵屬於大勳章),軍需和輜重輔兵,擔當總預備隊的士兵,以及各類民間志願者,執行了堅壁清野的優秀民眾。

設計者在勳章圖案的最初設想方面,是以安德魯統帥的頭像為背景,但很快被穿越者自己否定。儘管設計師的立意(馬屁功夫)的確很不錯,但安德魯也不敢太過囂張,提議用聖女貞德的光輝形象作為紀念章的圖案主題。理所當然的,貞德習慣於用右手高舉的波旁王朝軍旗將棄之不用,取而代之的是一把軍刀。

從1790年安德魯率領香檳混成團入駐蘭斯開始,他就明裡暗地指示官方與民間,各種方式紀念與謳歌這位法蘭西的女英雄。其中就包括編撰發行書籍、圖本與小冊子大肆宣聖女貞德的光輝形象;在蘭斯城內修建一座宏偉壯觀的英雄廣場,將聖女貞德的巨大青銅像安放於廣場的正中央;在貞德犧牲那天,馬恩省與蘭斯市政廳官方都會組織規模盛大的聖女節遊-行集-會活動;此外,安德魯本人也在各種公開場合宣稱,他就是在聖女貞德高尚節操的感召與引導下,決定獻身於法蘭西祖國,服務於法蘭西的民眾……

穿越者透過一系列精彩紛呈的宗教愛國運動,努力使得廣大香檳地區民眾相信,安德魯就是偉大的神眷者,一個被上帝派往法蘭西,意在保護廣大民眾的免受戰爭摧殘與飢餓苦難的,“聖女貞德”的化身。

的確,自從安德魯入駐蘭斯之後,饑荒和瘟疫(天花)就開始遠離香檳地區。如今安德魯統帥的20萬法國-軍隊即將圍殲奧普聯軍主力,從而獲得衛國戰爭的偉大勝利之際,其政治聲望至少在香檳地區已上升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等到布倫瑞克公爵進入營帳之後,安德魯也在副官陪同下,從瓦爾米山走下。所到之處,一排排士兵整齊站在道路兩旁。他們在齊聲高喊“安德魯萬歲!”喊得驚天動地,喊得興高采烈,使得字句交疊,難以辨認。這些歡呼聲結合在一起,像爆炸聲般具有穿透力,不可阻擋的傳遞到月亮灣堡壘,傳遞到蘭斯、傳遞到沙隆,傳遞到巴黎,傳遞到依然還在激戰之中的北方前線與奧屬尼德蘭。

不久,微風漸起,在藍空中吹出一道道白紋,像一面薄紗遮住刺目的豔陽,使陽光顯得格外柔和。下山開始,安德魯就從來沒有感到如此輕鬆愉悅,如此快樂,如此強盛。在進入營帳之前,這位法軍統帥脫下軍帽,接著轉身向自己的士兵揮帽回禮,掌聲更加響亮。他自己可以充分感受到士兵們的心情激昂。

此時此刻,安德魯不僅僅是統帥,也是神,是上帝,至少在士兵心目中。

在步入營帳的那一瞬間,安德魯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即使是他在巴黎,曾以臨時國家元首的身份,總攬議會與政務大權之際都不曾如此。安德魯相信,無論後世如何風雲變幻,兩百後的法蘭西歷史會永遠銘記這一偉大時刻。

等到安德魯在與布倫瑞克公爵在營帳裡相互握手時,法軍統帥在心中還想著,是否在瓦爾米山上給自己豎一座青銅雕像,還是在山腳下的磨坊原址……

好在身邊的情報副官習慣於自家大老闆胡亂走神的怪毛病,趕緊乾咳了兩聲,回過神來安德魯這才鬆開了手,卻發現自己的掌心與手背已被不開心的德國老頭捏紅了。安德魯哈哈大笑起來,伸開左臂,邀請兩位客人在餐桌邊入座。

在布倫瑞克公爵眼中,這位法軍統帥身材高大,有著日耳曼人明顯特徵的金黃色頭髮和一雙深藍色的眼睛,臉上是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穿著藍色為底的藍白紅三色的將官制服,頭上是帶有漂亮羽翎的船形軟角帽;右肩上的金色飾帶閃閃發光。他身上也佩帶寶劍,短靴在白褲下顯得很突出,只是左胸前戴著一枚從未見過的奇怪勳章。作為貴族世家的子弟,布倫瑞克5歲開始,就在學習和識別歐洲各國的貴族紋章與家族圖案,其中也包括各國的宮廷勳章。

“公爵閣下,這場戰爭真是一場悲劇,我希望能夠儘早結束我們之間的廝殺,讓士兵們早日回家。”安德魯說,這位戰爭勝利者的目光顯得炯炯有神。

布倫瑞克低聲附和著,開口說:“我跟您一樣,也有著類似的想法。”藝術感十足的老公爵,其聲音悅耳動聽,還說得一口流利的純正巴黎上流社會的法語。至於安德魯的德語,平日看書閱讀還勉強應付著,但說話就有些結結巴巴了。於是,法語成為兩人的工作語言。

安德魯點點頭,示意站在一旁的少校副官送來各式糕點與茶酒,並為三人斟滿。糕點以康餅配果醬和凝脂奶油為主,放在布倫瑞克、歌德與安德魯面前的都是一杯紅茶,加入了牛奶和糖。沒錯,這是英式下午茶的方式,就連所有盛裝食物酒水的器皿都是英國本土出產的高檔骨瓷與水晶玻璃。

在家族圖譜上,布倫瑞克公爵的母親是腓特烈大帝的妹妹,與霍亨索倫家族屬於血親。而他的妻子奧古斯塔公主,其岳父就是前英國王儲弗雷德裡克王子,即英國國王喬治三世的父親。話句話說,布倫瑞克公爵是英王喬治三世的姐夫。

正是基於這種考慮,安德魯可以充分展現勝利者的高傲,但絕不能過分羞辱英王喬治三世的親眷,更不能讓布倫瑞克公爵死於亂軍之中。至少在安德魯獲得尼德蘭全境之前,他必須確保英法兩國不能扯下臉皮,繼而相互宣戰。

所以,安德魯給予戰敗者的投降條件並不苛刻,除了讓聯軍軍官們繳納自贖金外,士兵勞役期一般只是1年左右的時間。至於普魯士王國的戰爭賠償金……

“一共是兩千萬塔勒!”安德魯直接告訴布倫瑞克。摺合7600萬里弗爾。

“抱歉,統帥閣下!我無法接受這一條款!”公爵搖搖頭,直接否決了安德魯的賠償金提議。別說兩千萬塔勒,威廉二世國王現在連兩百萬塔勒都拿不出來,至於找富有的貴族們去借,那就更別想了。跟隨布倫瑞克公爵一同出征的普魯士貴族,其親眷估計也在變賣莊園和珠寶首飾,湊齊錢財贖回自家丈夫和孩子。

安德魯也不生氣,他對著副官說道:“少校,請帶著歌德先生四處走走,相信我們的大詩人會喜歡瓦爾密山的獨特風景。”

等到偌大的帳篷裡,只剩下相互對峙的兩軍總司令時,安德魯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輕輕的放在布倫瑞克面前的餐桌上。隨後,安德魯順手給自己和德意志客人都斟了一杯香檳酒

書信是法軍在凡爾登圍殲戰中的戰利品,從霍恩洛厄親王身上搜出來的一份尚未開封的信件。事實上,這封信是普魯士國王專程寫給布倫瑞克公爵的,國王威廉二世在信中要求這位聯軍總司令立刻結束對法國的戰爭,務必在10月之前,將5萬普魯士軍隊全部撤回柏林,並配合俄羅斯帝國,為即將到來的第二次瓜分波蘭做好準備。

這份不長的信件,布倫瑞克公爵整整看了5遍,他至少可以確認信件內容絕對不是法國人偽造的,因為裡面標記著公爵與國王才知曉的特殊暗記。而且,出兵瓜分波蘭一事,威廉二世也曾與布倫瑞克有過多次商議並最終確定:只要俄國繼續從東面啃食波蘭,普魯士王國就必須從北面和西面兩個方向,蠶食這個被天主教會譽為“天主之矛”,曾經輝煌一時,但已徹底衰敗的古老國度。

儘管安德魯將波蘭視為天然的盟友,但絕不是此時此地。因為波蘭衰而未亡,無論是愛國貴族,還是激憤軍人,都不會為願意拯救波蘭祖國的人,付出足夠的代價。之前,安德魯的私人特使曾向波蘭議會詢問過,如果波蘭人願意拿出5萬軍隊跟隨法國出征,那麼安德魯將在1793到1794年間給予軍事援助。

商議的結果,是波蘭的貴族議會很是高傲的,拒絕了來自安德魯的方案。不僅如此,波蘭人還要求法國的國民公會釋放法王路易十六,以及他的家人,並允許波旁王族去華沙避難。於是在一氣之下,安德魯下令援助波蘭抵抗俄國的軍事代表團盡數迴歸法國,繼而默許普魯士和俄國一同瓜分波蘭。

“普魯士還是沒錢!”垂頭喪氣的布倫瑞克再度重申,不過安德魯就是等著這一句話。

勝利者放下手中的香檳酒杯,笑道:“沒錢也沒關係,我們有很多和平的方式來解決,當然就包括加大士兵的勞役期,以及軍官的自贖金。”

安德魯好好欣賞了一下失敗者臉上所顯露的,那種憤怒、不甘而又無可奈何的複雜表情。他頓了頓,拿出一份實現準備好的中歐德意志地圖,平鋪在餐桌上。地圖上有很多位置已用紅色記號筆做了特殊的標註。其中就包括上格爾德蘭、 東弗里斯蘭、克萊沃、馬克與拉文斯堡。這些都是霍亨索倫家族在1614到1744年期間,透過聯姻或戰爭等方式,從德意志西部獲得一系列飛地。

由於上述普魯士領地百餘年來,一直都遠離霍亨索倫家族的核心統治區域,經濟上非常落後。七年戰爭結束時,腓特烈大帝為了償還國家的鉅額債務,甚至想把這些位於西德意志邊境上的領土統統掛牌賣掉,可惜沒人願意接盤那些窮山惡水之地。

安德魯繼續解釋說:“放心,所有土地的所有權依然屬於普魯士王國,只是近期作為貨物的抵押給聯合商業銀行罷了。等到哪天你們在東部賺足了錢,可以向我的商業銀行進行贖回。當然了,威廉二世陛下也可以選擇重新開戰,只要能打敗法國和我就行。”

一時間,布倫瑞克沉默了,對於安德魯的建議,他的內心很是贊同。事實上,威廉二世也不喜歡遠離柏林的那一些飛地。哪怕當做普魯士公主的嫁妝都沒人要(確有其事),更別說希望有傻子願意出錢來買了。

如今,只要付出這些無用的雞肋,就能將4到5萬普魯士軍隊從戰俘營裡解救出來,繼而在波蘭的肥沃田地與富有城市中,獲取剛剛失去的榮譽、尊嚴與金錢。這的確是一筆非常划算的買賣,至少對於普魯士王國而言,不算吃虧。

“首先,簽署的必須是密約!5年內,雙方都不能公示;其次,比鄰大西洋和漢諾威的東弗里斯蘭屬地不能駐紮法國-軍隊,即便是警察或憲兵也不得多於5百人;另外,必須允許威廉王儲和露易絲公主先行回到柏林。我可以保證兩週之內,國王陛下會在密約上簽字。”一番考量過後,布倫瑞克公爵代表普魯士國王提出了條件。

“對於前兩點,我可以接受!”安德魯點頭說道,他沒想過在1793年之前,於東弗里斯蘭領地上駐軍,那是與大英帝國翻臉開戰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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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長途馬車已經準備好,四天之內就可以抵達柏林。所以,我需要10天拿到簽署好的兩國合約。至於密約之中的具體事宜,我們想等到接受了月亮灣城堡之後,再行商議吧,”安德魯說。

布倫瑞克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們現在就必須討論具體細節。事實上,在我出發之前,我已命令克里法特將軍和赫斯將軍指揮的普魯士軍隊控制聯軍內外,並解除了法僑支隊的全部武裝。等到我們談完全部細節之後,法國的軍隊可以去接受月亮灣堡壘的防務,而普魯士軍隊將予以配合。”

但凡價格適合,出賣戰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既然安德魯可以放棄波蘭,那布倫瑞克出賣曾經比肩作戰的法國叛軍,對普魯士王國而言,也是一件非常高尚的事情,反正死人又不會下到地獄,去找撒旦伸冤控訴基督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