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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別了,巴黎(續)

於是,安德魯笑了,說道:“保釋?哈哈,喬治,錯了!你才是司法部長,共和政-府的首席部長;而我,既不是法官,也不是檢察官,這類法律專業詞語不能用在我的身上。另外,我有時更希望在會客廳裡等著布裡索,或是羅伯斯庇爾,而不僅僅只是你。事實上,區區一個康邦,根本不值得你親自來遊說我。”

丹東不以為然的說道:“安德魯,你知道嗎,你這座別墅在很多人眼中已經成為專-制的堡壘,獨-裁的象徵,一個受所有共和派唾棄的地獄。”

對於這類惡毒詆譭,安德魯聽聞的夠多了,臉上並沒有顯露任何不悅的表情,他深知謾罵絕不是戰鬥,反而是敵對勢力怯懦無能的表現。所以,他泰然處之的聽著丹東把說話說完。期間,僅僅提醒訪客留意桌上的那杯熱可可快要涼了。

“但我知道,羅伯斯庇爾和馬拉也知道,你,安德魯,壓根就不想在巴黎實施專-制獨-裁的那一套,不然你麾下的4個軍團,20萬軍隊早就兵臨城下,繼而佔領了整個巴黎。因為你的內心並不喜歡這座城市,不喜歡這種不受控制的無序狀態。你認為她骯髒、壓抑、混亂不堪,每時每刻都充斥著無數罪惡。

但是,巴黎有著她自己的獨特魅力,她歷史悠久,是法蘭西民族的真正象徵,引領者歐洲的時尚;她公正、公正,每個來這裡發展的人都能享受到幾乎同等的機遇,其中就包括你、我、羅伯斯庇爾、布裡索和馬拉;她包容、仁慈,允許不同的思想,不同的聲音在這座城市自由傳播,是60萬民眾的庇護所,即便免不了某些殺戮。所以,我希望自己能盡其所能,維護巴黎的權威與繁榮。”

聽完丹東的肺腑之言,安德魯沉默了好一陣。在重建法國的立場上,他與丹東截然不同,後者堅持以巴黎為基石與核心,繼而團結83個省的2500萬民眾,協調貴族與平民,有產者與長褲漢之間的矛盾,實現自由、民主、博愛;

而穿越者依據歷史的經驗,信奉軍事化的獨-裁,依靠效忠他本人的軍隊,輔助以蒸汽機為代表的大工業化革-命,營造龐大的中產階層,重建法蘭克帝國。法國歷史上,大資產者通常都是最沒良心與政治道德的;而數量眾多的貧民良莠不齊,缺乏耐心且易被誤導;唯有天生勤奮,孜孜不倦,服從法紀的中產者、產業化工人,以及中小土地所有者,他們才是法蘭西的真正脊樑。

如果說兩人一致的地方,那就是務實,不像布裡索與羅伯斯庇爾那般喜歡亂喊口號。此外,政治寬容也是他與丹東極為相似之處,不會輕易對政敵痛下殺手。還有一點,丹東在各種場合裡竭力支持安德魯的對外擴張政策,不是理想主義者布裡索與羅伯斯庇爾那種,不求任何回報的純粹革-命輸出。

丹東在雅各賓派俱樂部的集會上陳述:“我肯定的說,用不著擔心安德魯元帥將北方戰線推進到低地國家與萊茵河下游地區,更不會擔心共和國的版圖擴大得太多太多。大自然早已精確的法蘭西劃出了這一道自然國界。我們從地平線的方位來限定它:萊茵河、大西洋、阿爾卑斯山脈和比利牛斯山脈。我們共和國的國界應當定在這裡,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擾我們到達這裡……”

下午茶之後,安德魯起身告訴這位司法部長,憲兵會在本週末之前,將康邦從蘇爾松軍營送還巴黎。這場小風波就此終結,也沒人在公眾場合提及此事。

直到11月上旬,整整一個星期過去,無論是布裡索,或是羅伯斯庇爾都不曾主動,或是派人與安德魯約見。與此同時,這位共和國元帥也不準備在巴黎繼續無聊的待下去,那是比利時戰役已經進入了最後掃尾階段,很多事務需要安德魯統帥現場做決策,其中就包括同奧地利全權特使於布魯塞爾舉行的非公開會晤。

離開巴黎的前兩天,正在做搬家準備的沙威忽然來找安德魯,他手中還拿著後者送給小公主的那一枚胸針。顯然,當14萬外國干涉軍徹底失敗之際,路易十六和瑪麗-安託瓦內特已經絕望了。開始為孩子們的後路而考慮。

各種跡象表明,國民公會與巴黎公社都將不會放過試圖扼殺革-命的主要敵人,波旁王室。籌建中的革-命法庭已經選址於司法宮大廈的國王廳,而國王路易十六與瑪麗王后將是被特別法庭審理的主要嫌犯。這真是一個絕妙的諷刺。

至於那枚胸針,就是安德魯承諾給小公主瑪麗?特蕾莎,一張通向自由國度的單程車票。如果可以選擇,路易十六和瑪麗安託瓦內特希望能給予兒子夏爾(路易十七)。現如今,這對奇葩夫婦不敢在同安德魯勾心鬥角,如果惹惱了對方,恐怕連瑪麗?特蕾莎公主也將失去獲得這份自由的機會。

既然是信守承諾的安德魯,他自然會履行曾經的誓言。由於目前還身處巴黎,安德魯沒必要讓沙威浪費潛伏於巴黎警察局與國民自衛軍中的力量去暗中營救。處於安全上的考慮,安德魯已讓沙威夫婦搬家,跟隨自己北上尼德蘭。在那一片重新收復法蘭克國土之上,安德魯統帥需要一位有經驗的警務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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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德魯就趁著喬治-丹東依然坐在司法部長的位置,向內閣司法部與國民公會寫了一份公開呼籲書,請求釋放年幼的瑪麗?特蕾莎,因為孩子是無辜的,她的存在與言行,絕不可能真正危及到法蘭西共和國的生存(法國女性沒有王位繼承權)。呼籲信中的最後一句,就是安德魯願意為此做出人格擔保。而這,給了政敵一個非常不錯的攻擊點,但安德魯並不在乎,或許是故意為之。

經過議會長達5個小時的辯論與磋商之後,由於司法部的支援,使得議會絕大部分議員最終接受了安德魯元帥的兩項請求,一是同意安德魯辭去國民公會代表資格;二是立刻釋放瑪麗?特蕾莎,並由安德魯交還其姑姑,伊麗莎白撫養。

必須說明的是,整個議會大廳內,就連最激進的馬拉都未曾反對釋放小公主,反而是安德魯曾經的好友,聖鞠斯特跳出來,堅決反對釋放波旁家族的任何一個人。他堅持認為:“專-制國王的家人,無論誰都應該受到共和國的懲戒,因為他們(她們)享受到了專-制帶來的好處……所以,不能給予任何的寬容之心。”

這位相貌英俊,衣著得體,自信滿滿的年輕議會代表,透過慷慨激昂的講壇發言,使得聖鞠斯特本人一時名聲大噪。然而,由於丹東的支援和羅伯斯庇爾的人的默許,國民公會依然以590票贊同,121票棄權,32票反對的壓倒性多數,透過了安德魯提出的最後一次議案。從這以後,安德魯將自動喪失國民公會代表的資格。

在馬術學校廣場上,聖鞠斯特追上來攔住了準備乘車離開的安德魯,一旁的武裝憲兵想要上前制止,但被共和國元帥擺手制止。

“我的朋友,你是來專程為我送別的嗎?”安德魯笑道。儘管他內心清楚聖鞠斯特早與自己分道揚鑣,彼此間不可以再恢復到往昔的革-命情誼。

然而,聖鞠斯特卻是直視安德魯,高聲怒斥道:“安德魯-弗蘭克,我指責你將自己裝扮成北方民眾的偶像,一個受人敬仰的偽神眷者。你宣揚自己是2500萬國民之中,拯救法蘭西的唯一人選;我指責你利用陰謀和戰爭,成為北方15省的獨-裁者,你是透過誹謗、暴力和一系列恐怖行動來獲得的最高權力……安德魯,我會一直唾棄你,並在巴黎詛咒你下達地獄!”

安德魯僵住了,他想不到昔日摯友居然如此使用如此惡毒的字眼攻擊自己。在沉默片刻之後,安德魯死死盯望著面前的聖鞠斯特,他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一字一句的回覆道:“聖鞠斯特,你會死的,會死得很慘,你和你的主子,會被歷史長河永遠釘在恥辱柱上用於警戒世人。我可以為此發誓!”

說完,安德魯怒氣衝衝的跳上馬車,他從車窗上看到羅伯斯庇爾正站在議會大廈的臺階高處,冷冷注視著自己與聖鞠斯特的談話。儘管安德魯也知道,羅伯斯庇爾並沒有唆使聖鞠斯特與自己決裂,而是小肚雞腸的聖鞠斯特嫉恨於安德魯的非凡成就與巨大影響力,自取屈辱罷了。可即便如此,安德魯依然將那位不可腐蝕者作為自己的憎恨物件。

第二天清晨,在塞納河的秋風吹不到當普爾監獄前,安德魯與沙威站在一顆樹葉呈現色彩斑斕的梧桐樹下。他們身後不遠處,是數輛裝滿各種行禮的長途旅行馬車,以及守在附近的百餘名武裝憲兵。

不久,監獄門前的吊橋緩緩放下,直到砰地一聲,濺起地面一陣塵土。很快,穿著白色連衣裙的瑪麗?特蕾莎拎著一個小皮箱,沿著吊橋,獨自從城堡裡走了出來。幾乎是每走兩步,一雙美麗藍眼睛的小女孩都要回頭張望一次,她踮起腳,朝著城堡一側高聳的塔樓方向張望,她想再看看自己的父親,自己的母親,還有可愛且淘氣的弟弟,小夏爾。

作為還有兩個月年滿14歲的女孩,特蕾莎已經知道很多事情了,疼愛自己的父親不再是法國國王,而她也不再是王國公主,未來很可能不會再看到父母,或許連小夏爾也難以倖免。

所以,當回頭望著吊橋又被重新高高拉起來時,眼眶中噙著淚水的堅強女孩無助的癱坐於地,低聲哭泣很快變成撕心裂肺的喊叫。見狀,沙威的妻子安娜趕緊從車廂裡跳下,並將可憐女孩抱到她自己的馬車上。

目睹眼前悲慘一幕,即便是鐵石心腸的沙威有點動容,鼻子忍不住抽搐兩下。反倒是安德魯自始至終都泰然處之。儘管他與聖鞠斯特已徹底決裂,但對方之前說過的那一句話,穿越者在心中還是非常認可。

“專-制國王的家人,無論誰都應該受到共和國的懲戒,因為他們(她們)享受到了專-制帶來的好處。”換句話說,就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當馬車再度啟動時,安德魯不經意的朝當普爾城堡的塔樓再度望了一眼,心中情不自禁的開始哼唱穿越前的那首“viva la vida”(生命萬歲):

……

革-命者在等待。

銀盤裡乘著我的頭顱。

我只是那命懸一線的傀儡。

唉,早知如此,何必為王?

我聽見耶路撒冷傳來洪亮的鐘聲;

羅馬騎兵的唱詩班正在吟誦;

作為我的明鏡, 我的劍和盾;

我的布道者們遠涉異邦;

他們的使命我無法言明。

我深知聖彼得不會再認我,

從未有過一絲真言,

但那正是我統治這世界的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