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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別了,巴黎(下)

下午時分,剛把那件未開封的聖物透過一艘遠洋商船送往羅馬的安德魯,其心情一下子變得壞透了,那是家裡來了兩個搗亂的不速之客。

作為一位得勝凱旋的元帥與將軍,此時的他應該是頻頻出沒於金碧輝煌的沙龍宴會,在那些身穿吊帶衣裙,帶著無限崇敬目光的金髮女郎眾星捧月式的簇擁下,接受巴黎上流社會的頂禮膜拜;哪怕再簡單一點,那也應該是與朋友們推杯換盞,開懷暢飲,卻不是接受兩個自以為是混蛋的無禮質詢。

當然,事情的起因要從國民公會的午休時說起。身為財政委員會委員的康邦代表,意外攔住了準備離開馬術學校的佩蒂翁,先是問他是否去拜訪安德魯元帥的聖路易島別墅。在聽到肯定回答之後,那個高高瘦瘦,不苟言笑的傢伙僅僅說了句“正好順路”,就很不客氣的登上了佩蒂翁的私人馬車。

在那一刻,佩蒂翁感覺有點不對勁,但為人樂善好施的他沒有拒絕同為國會議員康邦的請求(要求)。只是1個小時沒到,佩蒂翁的腸子都悔青了。

差不多是一見到安德魯,康邦就非常沒禮貌的,對著別墅主人劈頭蓋臉的問道:“為何北方統帥部,及其下轄的4個軍團遲遲沒有向財政工作委員會提交相關的預決算報告?為何北方15省從今年7月開始,市面上就拒絕指劵的流通?為何不把杜伊勒裡宮的珍寶重新歸還巴黎,而是……”

佩蒂翁聽到第一個問什麼時,就心知大事不好,他想著阻止隨行同伴繼續向獨-裁者發難,然而對方並不領情,一股腦的將所有問題統統拋了出來。大部分都是在明裡暗地指責安德魯對財政委員會各項工作的阻攔與輕視。

氣急敗壞的安德魯忽然嘿嘿嘿的笑了起來,他從沙發上站起來,陰森森目光盯望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攪局者,一字一句的問道:“這些都是你個人想要知道的為什麼,還是布裡索,羅伯斯庇爾,或是其他人所指使的?”

未等佩蒂翁一旁解釋,安德魯轉頭怒吼道:“給我閉嘴,我在問他,不是你!”

儘管獨-裁者那咄咄逼人的強大氣場嚴重擾亂了康邦情緒與思路,但他依然毫不示弱的抵抗著,即便像唐吉坷德那般幼稚可笑。他對著安德魯大聲疾呼:

“作為人民推選的代表,我有權知道有關20萬法國-軍隊的財政報告!請元帥公民務必記住,他們不是你安德魯的私人軍隊,而是法蘭西共和國的軍隊!”

“哦,是嗎?”安德魯再次笑了,他走出房間,高聲叫來院子裡的憲兵,手指康邦說:“這位受人尊貴的議員公民,認為我在剋扣士兵們的糧餉。那好吧,你們現在就帶他去到尼德蘭戰場的北方軍團和馬斯軍團,還有在德意志邦國戰鬥的摩澤爾軍團和萊茵軍團,

讓這位人民代表在戰場上逐一清點彈藥消耗量!

去認真盤查槍械和火炮的具體數量!

去詳細詢問每一個士兵的軍餉發放情況!

至於杜伊勒裡宮珍寶的歸屬問題,我現在就可以明確告訴你,那是北方統帥部為了3千萬裡弗爾的戰爭借款,將其抵押給聯合商業銀行。”

說著,安德魯元帥揮了揮手,示意憲兵們把那個不知道死活,想靠著打壓自己來博取政治聲望的傢伙送到前線部隊,好好折騰一番。至於對方是否樂意,或是被人拽拉著滿嘴汙穢的拼命掙扎,安德魯懶得再看對方第二眼。

如果康邦只是個不瞭解情況的糊塗蟲倒也罷了,安德魯可以容忍,不知者無罪。然而,這位國會議員應該清楚一條政治原則:勝利者不受責難!

與北方部隊的顯赫戰功相比,中南部地區的幾個法國野戰軍團,其表現要糟糕的多。尤其是那個阿爾卑斯軍團,開戰半年了還沒解決半數士兵的衣服、鞋子與武器。很多人只能穿著平民服裝,拿馬刀、長矛同“疑是敵人”的自由山民(獵人)作戰,戰果不提也罷。可就是這種狀況,安德魯卻沒聽聞康邦或是財政委員會的其他成員在公開或私下場合中,指責與抨擊過任何人。

“安德魯,你不能這樣,他畢竟是財政工作委員會的委員,是國民公會的代表。”等到康邦的呼救聲漸行漸遠時,佩蒂翁這才小聲勸說著。

當初,安德魯在議會委員會工作時,遠比康邦更為囂張,但他是手握了確鑿證據,在適合時機針對某些特定人群,這才敢發難。如今這位可好,盡搞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整個衛國戰爭期間,安德魯是可謂是傾其所有,賭注血本,不僅口袋裡的每個裡弗爾,甚至是每個蘇都投入到這場神聖的戰爭,還將自己大本營放置於前沿陣地3公里內,發誓與軍隊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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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指劵,安德魯厭惡財政委員會對法國經濟的胡亂操作。在10月下旬,指劵價值僅剩下其票面價值的20到25%,這還是內閣政-府拿出巨量黃金回購指劵的上浮結果。不出意外的,等明年年初,倫敦證券交易市場將正式停止法國指劵的公開交易,那是指劵會貶低急劇到票面價值的8%以下,不再適合擔當國際貿易間的貨幣結算。

對此,安德魯不僅在北方諸省限制指劵流通,強制推行以裡弗爾(銀幣),蘇(銅幣)為主的硬通貨,重塑貨幣信心;大額交易方面鼓勵使用銀行商業(承兌)匯票,而在實際擔負著北方諸省中央銀行功能的聯合商業銀行,於數週前,率先大幅度減少甚至是取消各種繁瑣的承兌手續費,以促進商業繁榮;此外,安德魯還指示烏弗拉爾、佩裡埃與總會計師貝爾納拿出一份詳細方案,準備在明年重新啟動貨幣法郎(與裡弗爾一樣,屬於法國的古老銀幣),並將法郎作為北方15省與佔領區的法定貨幣。

回到眼前,安德魯必須給予狂妄的挑釁者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他告訴佩蒂翁:“這種不知輕重的南方佬,如果這次不能好好整治一兩個,明天就會有更多的好事之徒趕來攪局。放心吧,安德魯是寬容的,康邦死不了,也不會讓變成殘疾,頂多是在軍營裡蛻去兩層死皮,學會如何說話做事罷了。”

冷靜下來的安德魯知道康邦不過是某些人丟出的探路石。單從地域概念上說,來自地中海城市蒙彼利埃的康邦,屬於奉行自由貿易的吉倫特派;不過在政治傾向上,他更迎合山嶽派的某些主張,包括中央必須收歸各省的部分財政權。

由於1793年憲法尚未出爐,整個法國83個省依然延續著1789年以來的自治狀態,一種依靠樸素的愛國主義(結盟節),歷史的榮譽感而相互附著的獨立聯邦狀態。從政治、軍事到財稅,巴黎對各省沒有絕對的駕馭權力,更多是請求予以配合。

正是這種中央與地方的割據狀況,當安德魯成功藉助幾次歷史機遇,國王外逃事件、北方糧食危機和組織衛國戰爭,繼而最終形成獨裁北方15省的政治與軍事基礎。若是在一個中央集權的國度,安德魯之舉就是分裂國家的罪惡行為,必須全力鎮壓。現如今,勉強擁有一盤散沙的中部與南部省份的巴黎議會政-府,根本沒有這個實力對抗安德魯所領導的,眾志成城的北方15省。

然而,安德魯對入主巴黎毫無興趣。在時機不成熟時,那是主動跳入火坑的傻子行徑。無論是山嶽派,還是吉倫特派,或是躲在陰暗處的傢伙們,安德魯現在已不再參與其中的恩恩怨怨。但如果對方主動來尋釁滋事,穿越者就要加以反擊了。畢竟,以鬥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

“佩蒂翁,你可以轉告國民公會財政委員會的執行秘書公民,康邦代表即日起接受北方統帥部的邀請,前去比利時(安德魯恢復了法國對奧屬尼德蘭的另一種稱呼)與德意志西部考察,為期三個月。”

在送佩蒂翁出門之際,安德魯直言不諱的告訴這位朋友,“我知道你和布裡索的良好關係,也清楚他對你的影響力遠在我之上。但我還是想說一句:當你遇到任何危險時,請務必記住,有個叫安德魯的朋友可以為你遮風避雨。”

……

康邦被強行“送往”北方前線視察的訊息,在國民公會裡並沒有掀起太多非議。倘若安德魯不這樣做,那才是重特大新聞。一直到第二天,七百多名議員中居然沒有一個說情之人來到聖路易島。但入夜過後,丹東的馬車出現在別墅。

這位大紅翻領長外套,神采奕奕的司法部長告訴安德魯,他是受議會委託前來保釋康邦的。就在一週前,康邦曾在雅各賓派議會上大肆攻擊過丹東,指控後者在擔當司法部長的幾個月間,有幾大筆賬目開支不清,並有貪汙嫌疑。這類指控大部的確屬於事實,主要是丹東辦公室的秘書們中飽私囊,肆意揮霍,而司法部長卻將所有罪名攔在自己身上,任由康邦與財政委員會的指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