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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巴黎結盟節(下)

第二十九章 巴黎結盟節(下)

阿維尼翁的請願團早在6月底就來到巴黎,並受到很多國會議員的歡迎與支援。但以議員米拉波伯爵、巴納夫、拉梅特兄弟為首的憲政派對此予以堅決反對,除了不願意和梵蒂岡教廷徹底鬧翻,並同時照顧到虔誠者路易十六的宗教情緒外,更多的考量是針對國際國內形勢。

但以佩蒂翁、蒲佐、普利歐為代表的極左派議員暗地策劃會在結盟節當天打出阿維尼翁的旗幟。於是,安德魯作為米拉波等人特使前去斡旋,好在頭腦清醒的羅伯斯庇爾從理智角度支援安德魯所提出的“不鼓勵、不聲張”折中方案,既允許阿維尼翁的人民代表團參加結盟節慶典,但要臨時收繳代表阿維尼翁的獨立旗幟。

不過,在阿維尼翁事件上,安德魯也是有著極強的私心。那是遠在波爾多的經紀人烏弗拉爾發來一份急件,他希望安德魯能盡力延緩阿維尼翁周圍地區併入法蘭西的程序。和所有貪婪商人一樣,嗅覺力極強烏弗拉爾也看到了法國東南部蘊藏的巨大商機。一旦阿維尼翁併入法國,將連同它一起的還有它的羅納河,它的商業貿易,南方地區和普羅旺斯的一半。

雖然烏弗拉爾已提前派了助手前去阿維尼翁探路,其本人也將不日趕過去。不過很可惜,無論是安德魯,還是烏弗拉爾,都還沒做好參與這場瓜分梵蒂岡教皇遺產的準備。所以,與其龐大的商業利益被他人早早分割,還不如先維持一下現狀,等著時機成熟後自己再來舉刀,加入盛宴。

奧頓主教的儀式一直持續到下午1點,雨終於停了,烏雲散去,天空重新又露出了太陽,一切都變得明亮起來。

於是,輪到偉大的拉法耶特上臺了。

這位騎著一匹漂亮白馬趕到國家祭壇前的將軍,正準備替代國王的地位。他在萬眾矚目之下,體態輕盈的跳下馬,被大批自衛軍士兵簇擁著,以高貴騎士的步伐登頂祭壇,他面對天空與大地,屏住呼吸,在塔列朗主教擺動香爐發出的咯吱咯吱聲中,剛剛獲得“法國大元帥”稱號的拉法耶特(榮譽稱號而已,非正式軍銜)抽出自己佩劍,將其高高舉過頭頂,隨即落下,劍鋒直指祭壇中央。

拉法耶特開始以個人和全法國武裝部隊總司令的名義,向國王,法律和國家發誓:

“我發誓:要忠於國民、法國和國王,極盡所能的維護由國民議會制定並經國王批准宣佈的憲法,並依法保證財產和生命的安全!

我發誓:團結全體法國的民眾,並以永不分離的友愛之名同全體法國人民團結在一起!”

禮炮聲中,民眾以用力揮舞旗幟並齊聲喝彩作為回應,經久不息的“國民萬歲!”“國王萬歲!”的歡呼聲和音樂聲響成一片。然後,制憲議會的每個議員都從座位上站起來,在議會議長領帶下,大聲重複了這兩句誓言。

國王路易十六站起身,拉著長公主的柔嫩小手,以其特有的嗓音在此宣誓:

“我,法國的國王,使用法律賦予我的神聖權力,維護並接受由國民議會頒佈的憲法!”

當雷鳴般的掌聲響起時,一旁的瑪麗王后也激動起來,她高舉著年幼的皇太子,並向現場的40萬公民們表示:“我兒子和我,也像國王一樣同意誓言。 ”

國王夫婦的誓言贏得了整個蒼穹的歡呼,議員與民眾向他們歡呼,各種旗幟一起表示致敬。在這裡,人民相信國王的誠意,君主也相信人民的擁戴。

見此,米拉波心中的懸石總算安全落下,他欣喜於路易十六和王后終於選擇相信了自己,不再厭惡拉法耶特,也不是一意孤行的抵制立憲憲法,讓躲在草叢中的那只奧爾良毒蛇得逞,一場暴風雨消逝於無影無蹤。

羅伯斯庇爾一直在冷眼旁觀,看著高貴的人們在國家舞臺上的滑稽表演。同樣,他在結盟軍方陣裡也看到了昨天才見面的老朋友,聖鞠斯特。這位俊美的有些過分的年輕軍官擔當了旗手,他的言談舉止給議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當音樂重新響起時,現場的40萬自由公民們相互擁抱,輕吻面頰,每個人都緊握對方的手,結盟軍的士兵們也搖動步槍和刺刀,戰神廣場四周高地的禮炮再度響起,連續的炮聲響徹了每座山嶺,整個巴黎城。

就在這一刻,拉法耶特的聲望達到了頂峰,各省結盟軍的代表與觀眾紛紛撲向走下祭壇的他。有人的親吻他的臉頰,另一些人親吻他的雙手,還有一些運氣差的人就親吻他的衣服,白馬大元帥幾乎被堵著無法騎馬。好不容易登上馬鞍,群眾又在輕吻他任何能被親到的地方,他的大腿,他的靴子,那匹馬的馬具,甚至直接親那匹馬――的屁股,

看到這一切,感覺有些噁心的普利歐,轉頭對著身旁的羅伯斯庇爾低聲說:“看看他們,這些曾經呼喊共和的人卻希望保留奴隸制,我們必須有所防備。”

羅伯斯庇爾簡單的笑了笑,他的注意力依然放在聖鞠斯特那裡,後者也看到了自己的導師,聖鞠斯特正在向他揮帽致敬。

等到無數榮耀加身的拉法耶特縱馬賓士出露天劇場時,他快要被人潮的歡呼聲淹沒了。

一直在充當旁觀者的安德魯也笑了,心想如果幾句誓言就能解決問題的話,還要大炮和軍隊幹嘛?事實上,1年後的發生此地的血腥屠殺將證明一切。

當法國大革—命進入1790年的這一特殊階段,無論是資產階級還是普通民眾,大家都還沒認清自己的力量,搖搖欲墜的君主制度仍然保留著餘威,民眾中也不乏愚忠思想的存在,所以聰明的人不願意公開承認君主制度已經死亡的事實。相反的,諸如拉法耶特、米拉波、普利歐、羅伯斯庇爾、丹東等人,包括穿越者自己都心照不宣的企圖將這個事實隱藏下來,除了那個叫保羅—馬拉的瘋子。

當神聖誓言和擁抱風潮同樣傳遞到軍隊中時,安德魯冷冷拒絕了1位軍官的擁抱請求,自己迅速退到一旁,表情冷漠的注視著這一切。

“長官,您好像並不開心?”塞納蒙中尉走過來,忍住不問了一句。

安德魯不置可否的搖搖頭,他手指人群正在散去的會場,說:“當這場儀式結束之後,我已經不是你的長官了。不過,我下周一會南下吉倫特省公幹,需要一名隨行的軍事顧問,如果你的同意的話,我希望你能來擔當這個職務。”

塞納蒙中尉是奧什向自己竭力推薦的炮兵軍官,穿越者相信心腹的眼力和自己的判斷。事實上在1796年之前,法國所有優秀的炮兵軍官幾乎都是貴族出身,這點是毋容置疑的(拿破崙也是出生於沒落貴族之家)。

“這是我的榮幸的,長官!”塞納蒙中尉挺直了身體,鄭重行了個軍禮。作為一名外省的貴族軍官,他在革—命的首都過得並不舒坦,能與欣賞自己的長官,而且是有著遠大前程的檢察官結交,當然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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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中尉,你的調令最遲會在這週五下達。”說完,安德魯翻身騎馬,在塞納蒙中尉的注目禮中,返回戰神廣場上的橢圓形劇場。從自衛軍(志願軍)中調動一個不起眼的炮兵中尉,只需向拉法耶特的副官打個招呼就能立馬辦妥。

到下午時許,8個省的聯盟儀式順利完成,不過狂歡將在巴黎市區繼續進行。

雖說里昂人在豎立聖安東區的女神像不幸倒塌了,但自認為運氣更好的科德利埃人跑過來了。他們在巴士底獄舊址上搭起了一棵由木板、石膏和彩色油漆裝飾巨大的自由樹,高約0碼,自由樹的頂部裝飾著一頂弗裡吉亞小紅帽,如同後世的巨大聖誕樹一般。

除了巨大的聖誕樹,不,是自由樹。巴黎人民還為外省的代表們舉行了競技會,燈會和舞會。舞會也是在巴士底獄舊址上舉行的。鐵欄杆、刑具和破碎磚瓦隨處可見,一個碩大的木板上,寫著“舞場在此”。當舞會結束之後,代表們紛紛拾起碎石並製作成為紀念章,帶到各自省份。

在送走聖鞠斯特兄妹時,安德魯留意到中校軍官臉上無比興奮的神情,這顯然與剛剛結束的結盟儀式無關,卻來自羅伯斯庇爾對聖鞠斯特的肯定與勉勵。安德魯僅是勉強的應付兩句,便同他們揮手道別。

“我親愛的大哥,你的巴黎之行,或許得到了一名不錯的導師,但可能要失去一位優秀的朋友。”這是7月14日回家途中,心思敏感的小妹瑪麗對兄長聖鞠斯特的一番話,但後者並不以為然。

不僅如此,瑪麗也察覺到聖鞠斯特心態的細微變化。之前,他依然視安德魯為朋友,那是內心深處覺得自己處處優於安德魯。但趕赴巴黎前,聖鞠斯特引以為傲的詩歌,在那首《假如生活欺騙了你》面前被碾壓粉碎;其後,作為稅務檢察官的滔天權勢,令區區一個外省的自衛軍中校有點羞於見人

“嫉妒會使人變得醜陋!”瑪麗默唸著莎士比亞一句話。

……

就在安德魯為聖鞠斯特送行之際,一輛裝飾華麗的四輪馬車從他們身邊駛過。馬車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安德魯非常熟悉的奧頓主教塔列朗。表演一結束,主教大人就立刻換上一套嶄新的絲制裝;另外一個是與安德魯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宮廷貴族出身的伯納德—肖弗蘭侯爵。

塔列朗重新拉上了馬車上窗簾,對著對面的肖弗蘭侯爵說道:“閣下,如果可以的話,請多加留意我剛才指引的那位稅務檢察官,安德魯—弗蘭克。在巴黎,我第一次察覺到不滿0歲的年輕人能有如此高深的政治洞察力,他每行一步,都感覺是深思熟慮之後的抉擇,幾乎沒有偏差和失誤。”

“哦,”青年侯爵很是困惑於主教大人會如此推崇這名檢察官,繼而問道:“朋友還是敵人?”作為一名宮廷貴族,肖弗蘭侯爵的政治傾向當然是支援國王路易十六,所以對以反對法國國王而著稱的安德魯檢察官很是厭惡。

奧頓開心的笑了,他耍弄起手杖杵在地板,語氣很是隨意的說道:“我親愛的朋友,政治上從來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朋友,有的只是永恆的利益。這是那位英國首相說過的至理名言,我非常喜歡,希望您也能清楚這點。尤其是在侯爵閣下即將遠赴倫敦,擔當駐英使節之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