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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馬拉之死(下)

與此同時,丹東建立的救國委員會正逐漸上升為集行政、立法與司法三大權力為一體的革-命機構。等到羅伯斯比爾取代了丹東進入該委員會之後,他便利用聖鞠斯特、庫東、科洛-德布瓦和俾約-瓦倫等人,在救國委員會中佔據絕對優勢。

儘管丹東已主動離開了救國委員會,但羅伯斯比爾依然不放心,他將丹東派人物如塞舍爾和蘭代等人趕出了權力中心,並把左右逢源的巴雷爾拉攏過去。

羅伯斯比爾透過掌管輿論和警察部門而掌握了統治權,並和他合作的人分擔了各項職務:聖鞠斯特負責監督和檢舉各黨派的活動;殘疾人庫東負責國家的各項行政工作;俾約-瓦倫和科洛-德布瓦負責各省的事務,卡爾諾負責軍事;康邦負責財政;巴雷爾則擔任委員會的日常發言人和隨時上臺的宣傳者。

此時,馬拉掌握的治安委員會也受到救國委員會的嚴密監視,那是奧古斯都(羅伯斯庇爾的弟弟)和勒巴等人再被羅伯斯庇爾安插到治安委員會,使得擁有獨立職權的治安委員會實際已成為羅伯斯庇爾個人的政治附庸。

……

10月的一天,當丹東不顧朋友們的反對,決意辭去所有公職,並帶著他的新婚妻子露易絲和孩子們遠離紛擾的巴黎,歸隱家鄉阿爾西,重回寧靜、安詳的生活。在那裡,丹東可以從清早身穿長袍在花園裡自由散步,看著馬廄和穀倉,將早飯、中飯、晚飯和下午茶都放在別墅的大樹蔭下。最為美妙的是沒有人來打攪自己,除了與身邊的妻子與孩子們,丹東與他人的對話不會超過20句。

然而,就在丹東無限憧憬未來的美好生活時,身為惡客的馬拉居然在丹東一家人出發的前一刻主動找到了丹東。事實上,在經歷了推翻吉倫特派統治的8月起義之後的兩個月時間裡,丹東與馬拉二人就一直沒在私下場合見面過。

8月之後的馬拉非常忙,他的24小時只有2個小時拿來睡覺,1個小時吃飯、穿衣和處理家庭的內部事務。除了履行國民公會代表與治安委員會的職責外,馬拉還要撥出6個小時不間斷“聽取不幸來自全國各省民眾的訴說,並將它們的苦難與控訴記錄在案,並透過陳情書與備忘錄的方式轉交給革-命機構。”

馬拉曾宣稱自己在3年以來,每天的娛樂時間從來沒有超過一刻鍾。所以在9月上旬,馬拉再度病倒了。埃貝爾取代馬拉成為代表長褲漢的第一代言人。

丹東之所以不願意見馬拉除了後者背叛了對自己的承諾,煽動長褲漢發動了針對吉倫特派的那場起義之外,還有馬拉等人對巴黎瘋人派(極左派勢力)的支援。瘋人派的政治代表雅克-盧曾在國民公會的廣場上公開指責丹東,當人民繼續忍飢挨餓的時候,丹東和他的朋友們就不能享受紙醉金迷、奢侈糜爛的生活,就不能享用白麵包和香檳,就不能歡樂的跳舞和歌唱……

而作為對雅克-盧領導的瘋人派的一種政治回應,馬拉的主要追隨者之一,科德利埃俱樂部的新任主-席埃貝爾在《杜歇老爹報》恢復了針對丹東的謾罵與嘲諷,他大聲說道:“現在看來,做為一個富人是一件非常可恥的事情!”

令丹東難受的還不止這些。

在新的《嫌疑犯懲治條例》出臺之後,巴黎的監獄裡關押了上千名“政治罪犯”,很多還是丹東的熟人與朋友。由於治安委員會與巴黎市政廳的反對,丹東甚至不被允許去革-命法庭為身穿牢籠的朋友們去辯解一兩句。

當丹東疲以應對各方責難之際,馬拉也病了,而且病的很嚴重,那是一種嚴重的肝病,外加皮膚病,使得馬拉無法從病床上起身為丹東說話。而等到馬拉病情好轉時,心力交瘁的丹東已經辭去在巴黎的一切職務,決心歸隱回到阿爾西。

看到馬拉來訪時,丹東一如既往的準備了一杯普通紅酒和兩個酒杯,他囑咐妻子先帶著孩子們在樓下的馬車裡等候會兒,好讓自己與老友話別。

“謝謝你,我的朋友,整個巴黎或許只有你今天願意來為我送行!”丹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儘管主人的臉上一直掛著一副燦爛的笑容,但無法掩飾眉間一絲憂鬱。

“怎麼可能,至少還有德穆蘭、法布爾、加代、帕雷、埃羅、拉瓦魯克、塞席爾以及菲利波等人!”馬拉表情冷漠的說。他談及的上述人等都屬於政治立場接近丹東的寬容派,而且昨晚都秘密聚集在商業大院裡為丹東踐行。

丹東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嘲諷道:“你的治安委員會訊息可是真靈通啊!”

馬拉嘆了口氣,“這是勒巴等人今早上報給救國委員會的報告,與我無關,埃貝爾也沒參與。事實上,從上個月羅伯斯庇爾接替了你在救國委員會的職務之後,整個巴黎的全部革-命力量就是掌握在羅伯斯庇爾和救國委員會的手中。”

不僅於此,聖鞠斯特甚至提出,在法蘭西的和平徹底恢復之前,非常有必要效法古羅馬時代的巨頭政治,他並不諱言建立這種獨-裁政權的動機和目的。他曾經說過:“你們對待那些與新秩序為敵的人,不應再有絲毫姑息,必須不惜任何代價使自由獲得勝利。要讓法律的威力迅速普及四方,權威到處有所體現!”

總而言之,就是要建立絕對的獨-裁專-制的政權。而這,也是馬拉非常擔心的。雖然他曾經不留餘力的宣揚暴力政治,但堅持認為權力必須受到合理約束,而不是讓國民公會、救國委員會與治安委員會充當某個人的傀儡與附庸。

但此時的丹東已無能為力了,成為富人與有產者的他只是想著自保而已,所以丹東果斷放棄手中的權力,藉口生病退隱鄉下。

而作為一種政治上的回報,羅伯斯庇爾在國民公會大廳與雅各賓派俱樂部的講演臺上,公開駁斥了極左瘋人派針對丹東的“各種謠言與指責”。不久前,巴黎警察局還以煽動暴-亂的罪名逮捕了瘋人派的政治領袖雅克-盧。

“保羅,我的朋友!如果你想在巴黎多活幾年,要麼學會如何閉嘴,要麼效仿我一樣退隱!”丹東告誡面前這位心直口快的昔日老友。

當丹東建立救國委員會時,就預感到這個可怕的強力政權就此建立起來。擔心害怕它首先吞噬了雅各賓派的的敵人、繼而吞噬了雅各賓派的和巴黎公社,最後又吞噬了它自身。基於此,丹東才想著竭力幫助吉倫特派渡過政治危機,好讓國民公會的力量得到平衡,而不至於一家獨大,使得自己擔心成為事實。

然而,在大家都不領情的狀況下,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枉然。如今的救國委員會在國民公會的名義下支配一切,國民公會成了它的工具。

高階軍官、部長、代表政-府的專員、審判法官和陪審團由救國委員會任免;

壓制各黨派的是救國委員會;

提出各種措施的也是救國委員會。

它透過自己所派的專員控制軍隊和將領,以無上權威對各郡發號施令,利用懲治嫌疑犯條例任意處分所有的人,利用革-命法庭任意處決人命;利用徵用和最高限價法來支配一切財產;利用不敢反抗的國民公會作出控訴國民公會成員的決定……

臨走前,馬拉輕輕擁抱了丹東,他低聲說:“作為醫生,我已預感自己的健康狀況很難支撐到今年的聖誕節!所以,你不敢去做的事情,我可以!可儘管如此,我還想是希望喬治你能在阿爾西為我郵寄一份新年賀卡。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有機會請轉告安德魯:我內心一直是佩服他的,感謝他曾經拯救過法蘭西。儘管這3年多來,我們之間的關係就一直變得異常惡劣!”

說罷,馬拉頭也不回的轉身而去。

回到阿爾西的第一周內,丹東從德穆蘭的書信中瞭解到,馬拉沒有聽從丹東勸說,居然在雅各賓派俱樂部的一次集-會上公然抨擊救國委員會以及羅伯斯庇爾的獨-裁專-制,這位人民之友宣稱:“絕對的權力,必然會導致絕對的腐敗!……那些被權力腐蝕之人的危害性,遠比起拜金主義者要更加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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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周,丹東從鄰居手中奪過了報紙,那是後者嘴裡唸叨了有關保羅-馬拉的一則重大新聞。就在前天下午,“人民之友”在自己的公寓裡,不幸死於一個叫做夏洛蒂?科黛的吉倫特派女刺客的匕首之下。此時,死死盯著報紙的丹東眼前浮動著一道道血圈,淚水充滿了眼眶。

就在整個巴黎都在為馬拉之死而痛苦哀嚎之際,遠在阿爾西的丹東卻在內心一邊又一遍的責備老朋友為何不聽自己的勸告……

不久,雅各賓派俱樂部在馬拉的悼詞中讚頌了他的高尚人格,把他比喻為一位“最優秀的長褲漢”;正在將馬拉葬禮當做一種公眾節日的國民公會,也接受了來自救國委員會的一項建議,將馬拉遺骸送入聖賢祠裡安葬。

在聖賢祠的入葬儀式上,羅伯斯庇爾做了一番緬懷“人民之友”的發言。

“……在這個石甕裡裝的,是偉大的馬拉的心臟,它將在這裡永駐,以表對他的追思。這是一個偉人的心臟,讓一切叛徒充滿恐懼。正是窮兇極惡的叛徒之手,將他從人民的愛中奪走。但我向你們保證:他的人民、他的朋友、他所為之奮鬥的事業,依然將長存……此外,我個人已經要求國民公會保護糧食不受投機者,以及為個人私利而不惜餓死人民的那些人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