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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土倫戰役(續2,來自安德魯的方案)

“該死的牙醫,難道他想要重複那個蹩腳寫生畫家的巨大災難嗎?”

靠近海邊,一個失去半個屋頂的鄉村教堂,也是西線炮兵的臨時指揮所裡,拿破崙在看完軍團司令部的軍事會議簡報之後,一連氣得暴跳如雷,渾身發抖。

退燒之後的他身體依然虛弱幾乎要摔倒,還是在準妹夫繆拉的攙扶下迴歸座位上。不過,驃騎兵中尉的小腿卻被報復性強的炮兵上校暗地狠踢了一腳。

可即便如此,拿破崙依然不停的使用各種難聽的話,去形容與描述軍團司令部的“一群愚不可及的將軍們”。好在會議室的房門早已被馬爾蒙關上,後者還囑咐士兵未經允許不能靠近,而包括朱諾在內房間3人都是拿破崙值得信任的親信。

在前天的軍事會議上,司令官多佩與他的將軍們,向來自國民公會的三位軍事特派員薩利切蒂、弗雷隆與巴拉斯,詳細彙報了軍團制訂的收復土倫的新方案。

這個計劃由軍團參謀長戴阿爾桑將軍負責起草:首先是擴編兵力,將土倫軍團的士兵數量擴充到5萬人;再保證有1個步兵師團作為軍團的戰略預備隊,以防止外國干涉軍在土倫繼續增兵;此外,東西兩線的炮兵部隊擁有120門火炮,其中四成為攻城重炮。上述兵力補充與火炮數量已在會議召開前準備就緒。

和以往一樣,土倫軍團透過“30萬人法案”新增到的2萬多士兵大部分屬於從沒上過戰場的新兵,他們在短暫的訓練營裡幾乎沒有打過一發實彈。依照南方動員兵的慣例,這些新兵未來5個月內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陣亡、傷殘或是開小差。

120門火炮數量看似是非常充足了,但阿爾卑斯軍團與北義大利軍團支援土倫友軍的火炮基本屬於歐洲七年戰爭時期的陳舊老家夥,包括拿破崙在內的各級炮兵軍官真正急需的是12磅“安德魯火炮”,以及攻擊範圍更為廣闊的重型臼炮。

軍團參謀部鑑於土倫東北面的法隆山地形險要,炮壘堅固,易守難攻,且有重兵防守。因此,參謀長認為不應將主要兵力集中於東線,而應將主要進攻方向選擇在地勢更為平坦一些的西線,即從奧利烏爾方向進擊,從西面奪佔土倫。

所以,法軍進攻土倫的重點,依然放在從奧利烏爾出發的西路軍(也是軍團主力);至於拉波普將軍的東路軍,將實施佯攻法隆山地南麓的兩座炮臺大安東尼堡壘和小安東尼堡壘、以及土倫東面的納瓦萊斯堡壘、聖卡塔琳娜堡壘,配合主力作戰。

戰鬥一旦開始,西線部隊將不顧自身右翼的馬利格和馬利博斯克兩座敵方炮臺的威脅,全力攻佔正面的魯日炮臺與勃蘭炮臺,以及數個多面堡,然後在土倫要塞環形防禦線中部對面建築塹壕,做好最後的決戰。

等到一切準備工作就緒之後,多佩將軍會集結全部兵力朝城牆保護的市區發動潮水般攻勢,並在2月下旬或3月初的時候結束這場戰爭。

倘若在6、7周之前,土倫軍團的這份戰鬥方案並不為過,那是干涉軍的總兵力僅有2萬,而且部隊士氣並不高。現如今,聯軍指揮官出人意料的凌厲反擊贏得了1月土倫攻防戰的勝利,使得干涉軍內部信心大增。

由於此戰告捷,保王黨人也從土倫艦隊的水手和共和國-軍隊的俘虜中順利徵召了5千名士兵,加之其他國家的援軍,多國聯軍的總兵力在2月中旬已增加到3.5萬,足以應對土倫軍團的正面強攻,尤其是在小錨地眾多艦炮掩護下。

另外,英國人還加強了法隆山南面數座炮臺的工事,對炮臺周圍地區也是如此,以致在這兒構築塹壕頗不容易。而且法軍採用這種圍攻方法,軍事行動自然會遷延時日,給敵人以調集援軍的機會。干涉軍只要等到義大利邦國與奧地利的3萬援軍,就可以成功突破土倫軍團的包圍,繼而重新進犯馬賽、尼姆和阿維尼翁等地,將反抗巴黎雅各賓派的戰火點燃羅納河河谷與整個大普羅旺斯地區。

基於此,拿破崙堅持認為多佩司令官竭力支持的新進攻方案根本就是“一坨狗屎”。 這位25歲的炮兵指揮官僅用了半天時間就看出整個攻防戰的關鍵,那就是控制著內外兩港(大錨地與小錨地)的拉塞因半島。

如果法軍能佔領這個呷角,就是拿到了收復土倫的金鑰匙。法軍不僅可以控制內港的入口,而且可以迫使英國與西班牙軍艦在內外兩港都無以立足。共和國-軍隊從海上和陸上包圍土倫的效果,將促使這個看似堅固的土倫要塞最終將不攻自破。

但如果依照軍團參謀長戴阿爾桑將軍擬定的方案,僅從陸上進攻,即便勝利了,也勢必讓敵人燒燬倉庫、炸燬船塢、破壞軍械庫、攜走30艘的法國-軍艦,並洗劫土倫全市。哪怕收復了土倫,也會給共和國造成極大的傷害。

一旦如果採取拿破崙的方案,佔領了拉塞因半島後,在厄吉利特海角與巴拉吉耶海角設立兩座堅固炮臺,朝著敵方艦隊持續發射炮彈,以巨大的16磅到24磅的赤熱彈為主。所謂赤熱彈,是一種要塞炮臺打擊風帆軍艦最具效果的燃燒-彈。

這樣,就可以把3萬多干涉軍的地面部隊死死封鎖於土倫城裡,迫使他們繳械投降;或是多國艦隊為了自身安全而不得不選擇與法軍和談,繼而體面的離開內外港。最終,共和國-軍隊不僅會輕輕鬆鬆的贏得這場戰爭,還可以保全土倫軍港裡所有的艦隻、軍械庫、倉棧及一切重要工事。

等到拿破崙將自己的方案向軍團司令官和參謀長進行陳述時,不出意料的遭到了無情拒絕。將軍們一致認為越界的炮兵上校管好炮兵部隊就行了,土倫軍團的戰鬥方案與一個前線炮兵指揮官並沒有太多的關係,純粹是拿破崙亂操心。

即便是在司令部碰壁之後,拿破崙桀驁不馴的性格依然促使他決定越級申訴,趕往馬賽準備拜會國民公會的特派員。只是薩利切蒂回到巴黎述職,而弗雷隆和巴拉斯也分別趕赴尼斯、阿維尼翁,繼續清繳保王黨人以及吉倫特派份子。

就在拿破崙準備失望而歸時,卻在馬賽城中偶遇了新一任的巴黎特派員,奧古斯坦-羅伯斯庇爾,也就是巴黎三巨頭之一的羅伯斯庇爾弟弟。在拿破崙上校的刻意奉承下,兩個年輕人一見如故,交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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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間,拿破崙向年輕的巴黎特派員解釋了自己擬定的進攻土倫的最佳方案。儘管並不懂軍事的奧古斯坦被狡猾的科西嘉人成功忽悠,但羅伯斯庇爾的弟弟無法直接支援拿破崙上校的行動方案。因為奧古斯坦的主要職責,不過是在普羅旺斯地區督促各省上繳中央財政的稅款,他的身份不屬於軍事特派員一系。

等到離別時,奧古斯坦同意給軍事特派員弗雷隆和巴拉斯寫一封推薦信,希望他們能支援拿破崙上校的新方案。此外,年輕的巴黎特派員還致信軍團司令官多佩將軍,希望土倫軍團的參謀部能夠認真考量“這份頗具軍事價值的方案”。

顯然,奧古斯坦-羅伯斯庇爾的推薦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迴歸土倫前線後不久,拿破崙被批准籌備進攻制約內外兩港的拉塞因半島的行動。很快,他的炮兵部隊也得到了兩個步兵團作為地面部隊支援。毫無疑問,那位搞政治出身的多佩將軍實在不敢得罪巴黎特派員,尤其是大巨頭羅伯斯庇爾的親弟弟。

畢竟,奧古斯坦的哥哥羅伯斯庇爾現在在救國委員會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至於薩利切蒂則是拿破崙的多年好友,巴拉斯與弗雷隆目前也站到炮兵上校這邊。這些特派員個個大權在握,可以直接決定司令官和將軍們的前途命運。

儘管拿破崙贏了軍團司令部一局,讓他得到了兩個支援步兵團,但都是一群軍心渙散的新兵。這些不知軍紀為何物的傢伙們終日一副散漫、無精打采的樣子。很多士兵甚至還沒有制式武器,只能胡亂拿著生鏽馬刀和長矛充數。

每天步兵們最為開心的事情,就是跑到附近無人看守的果園裡閒逛。很快,他們肩上就會扛著一籃籃的水果,無花果和黑葡萄的汁液還殘留在每個人嘴邊。最令人感到可惡的是,目無軍紀的新兵們為了在夜裡取暖和燒烤食物,把從農舍搶劫來的門板和木窗扔進熊熊燃燒的火堆裡。

拿破崙自然不會指望這些缺乏軍紀,戰鬥力低下的傢伙能拿下英國精銳士兵把守的拉塞因半島。不得已,拿破崙只能自己充當總教官與軍法官,依靠特派員們賜予自己的“尚方寶劍”,終日待在軍營裡折騰兩個步兵團的軍紀與訓練。

法軍的異動,促使聯軍司令奧哈臘將軍注意到己方在拉塞因半島上缺乏適當防守。於是,英軍很快在此構築了一個堅固的據點,他們稱之為“馬爾格雷夫堡”,而拿破崙憤怒不已的稱之為“小直布羅陀”。他立即著手讓麾下的炮兵部隊在英軍防線的西南面公開的,或是秘密的構築了13個攻城炮兵陣地。

2月上中旬,土倫軍團主力部隊(西路軍)開始從正面進攻魯日炮臺、勃蘭炮臺,以及數個多面堡的戰鬥。結果,一直沒能取得任何實質性的戰果,反而損兵折將死傷了三千多人,導致圍攻土倫的共和國-軍隊士氣越發的低落。

見到屢次正面強攻無法開啟勝利局面,軍團司令官多佩將軍最終同意讓拿破崙上校的部隊擔當下一次主攻,即從英國人手中奪取馬爾格雷夫堡。

可就在拿破崙躊躅滿志的想要指揮部隊,在土倫戰場上功立業之際,他卻意外收到來自弗雷隆特與巴拉斯兩位特派員聯合發來的命令,要求拿破崙上校所部暫停進攻馬爾格雷夫堡至少兩週,直到時機成熟。

至於取消本次戰鬥的緣由,特派員沒有給予拿破崙任何具體的解釋。

……

“這是我下達的命令!”漫步於德累斯頓郊外行宮的森林大道,安德魯微笑的對著即將啟程,趕赴土倫擔負特殊使命的格魯希上校解釋道。

他繼續說:“我毫不懷疑那位拿破崙-波拿巴上校的傑出軍事才能。事實上,依照他草擬的那份進攻方案,收復土倫城並沒有什麼懸念。然而,土倫並不是我真正感興趣的地方,我的目標是要關門打狗,伺機消滅停泊於土倫內外港口的英國地中海主力艦隊。

記住了上校,必須是消滅或是俘獲,而不是重創,更不是驅趕……”

早在三年前,阿勒芒德指揮私掠艦隊南下地中海,準備經略北非殖民地之際,安德魯親自就起草過一份有關土倫戰役的方案。此後,阿勒芒德將軍又依據土倫的地勢地形,不斷將該方案加以修訂,還進行了針對性的多次實戰演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