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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彭杜瓦斯(上)

第七十六章 彭杜瓦斯(上)

“安德魯上校?哦,他不是屬於共和派,習慣於站在暴—民那一邊嗎?”貝爾蒂埃的表情頗為不屑,這顯然屬於安德魯代理巴貝夫案的後遺症。

聽到這裡,塞納蒙心下一聲哀嘆,倘若貝爾蒂埃始終抱著對團長的敵意而加入香檳混成團,以安德魯上校的鮮明個性,貝爾蒂埃能全身而退就是萬幸,更多的可能將是陣亡於沙場,或是死於一場莫名其妙的事故。

或許都是貴族出身的緣故,加之塞納蒙的父親與貝爾蒂埃一同參加過北美獨立戰爭,使得兩人的關係非常不錯。尤其在得知貝爾蒂埃已被任命為香檳混成團參謀長時,塞納蒙上尉是第一個寫信表達了祝賀之意。

常人眼中的貝爾蒂埃矮小粗胖,外表和舉止都很普通,說話鼻音很重,有著不勻稱的大腦袋和不好看的雙手。然而,塞納蒙確信這個不勻稱的腦袋裡也裝著不成比例的海量的知識與資訊。儘管如此,獨身的貝爾蒂埃依然在孜孜不倦的閱讀各種軍事著作。凡爾賽軍營裡,中校是辦公室根本就是一座亂糟糟的大書房。

塞納蒙遲疑片刻後,接過對方的話題,說:“共和派?或許是,或許不是。作為律師的他最是厭惡無政—府主義與頭腦發熱的嗜血暴—民;要說安德魯上校屬於共和派,呵呵,他從不否認路易十六世是一位仁慈友好的國王,但是在此同時,路易十六也是一位懦弱無能的國王。因為他沒有能力,更沒有勇氣擔負起一個君王應盡的神聖職責,讓法蘭西的兩千五百萬國民遠離各種不幸。”

“哦,難道他也支援奧爾良公爵上臺?”貝爾蒂埃語氣中依然保留著強烈不滿的情緒。那是他堅持認為仁慈的路易十六才是一切正直的法國公民效忠的物件。

塞納蒙微笑著搖搖頭,“不,我的朋友,安德魯上校才不會效忠於某人。無論是奧爾良公爵,或是路易十六。他只是認為性格懦弱且多變的路易十六不適合繼續擔當國王罷了,並非是讓羅亞爾宮的陰謀者充當法蘭西王國的攝政王。”

路易十六作為君王,相比路易十五、路易十四,他簡樸敦厚,有著本分溫和的性格,他開啟了法國政治改革之路,他一次次在人民意志面前做出讓步,他不願意傷害任何人。作為國王的權威被不斷加劇腐蝕的過程中,王室被一次次的作為國家的恥辱遭到聲討,使得任何攻擊國王的人都可以從中獲得政治好處。

而這,也就是安德魯反對路易十六的原因。安德魯曾直言不諱的告訴塞納蒙:國王一次次的無原則退讓,最終換來的卻是愈加升級的群體暴—力。去年10月,安德魯在凡爾賽宮親眼目睹了國王夫婦的尊嚴慘遭踐踏的全過程。與此同時,安德魯也因此下定了決心,要用鐵血暴力去震懾任何形式的政治暴—民。但溫室長大的路易十六,由於天生的性格缺陷使得他放棄了一切自救及翻盤的機會。

當然,塞納蒙不會將安德魯的所有原話複述出來,只是重點引用了其中的一句話:“當日在凡爾賽宮,國王拒絕騎上戰馬時,就已經失去了安德魯的效忠。”換言之,亂世中的軍官不會將他們的效忠與性命交付給一個性格懦弱的領導者。

事實上,當日巴黎暴—民圍攻凡爾賽宮時,貝爾蒂埃已將麾下的自衛軍集結起來。只等路易十六在宮廷一聲令下,就可以配合弗蘭德軍團做武力鎮壓。然而,國王的猶豫不決,使得戰機轉眼即逝。而宮廷態度的左右搖擺,加之令出多門,導致士兵無所適從。很快,缺失信仰的士兵們紛紛叛逃到市民之中。凡爾賽事件後,一貫性情溫和的貝爾蒂埃中校將自己反鎖在屋裡,繼而灌得伶仃大醉。

從塞納蒙上尉的介紹中,貝爾蒂埃最終瞭解到安德魯的真實想法,既不是共和派,更不是君主派,而是一個野心勃勃的馬基雅維利主義分子。儘管貝爾蒂埃依然不怎麼喜歡未來的長官,但現在的他至少已不再排斥安德魯了。

見到貝爾蒂埃的態度有所緩和,塞納蒙隨即拿出準備好的一疊檔案,放在貝爾蒂埃那凌亂不堪的辦公桌上。他接著解釋說:“這是團長在9月初指示軍官團擬定的規範性檔案,《1790年香檳混成團的軍規綱要》,該綱要一共有15章14節,其內容涉及從軍人職責,到軍容風紀與軍事法庭、日常制度、戰鬥準備、集合佇列、以及不同兵種的作戰要領,還有武器裝備和軍馬、伙食、衛生、野營方面的管理規範。目前,還缺少參謀制度這一項。安德魯團長希望參謀長你能在團部抵達凡爾賽之前,完成這項缺失部分。”

安德魯讓塞納蒙帶給貝爾蒂埃的《軍規綱要》洋洋灑灑近萬字。然而,這僅僅是概述性質而已,各個要點的詳細論述與具體操作,仍需時間來加以完善。不過,安德魯還是給予貝爾蒂埃中校關於建立新式參謀制的條建議。

其一,參謀部需建立戰地軍事學院,擔負起軍官的日常培訓任務,並加以考核;其二,負責組織、訓練、演習、制定動員和進軍計劃。其中還將包括藉助統計學、概率論、博弈論等科學方法進行兵棋推演(沙盤作戰演習);其三,負責處理當地地理地形的精確測量,以及炮兵、工兵等技術兵種的諸多問題。

當塞納蒙上尉悄無聲息的退出辦公室時,貝爾蒂埃的思慮仍舊沉浸於《軍規綱要》和規範參謀部的條建議。顯然,安德魯上校那超越現代0多年的軍事思想深深震撼了驕傲的貝爾蒂埃。當然,後者若不如此,他也不配稱之為拿皇時代法軍最傑出的參謀長。每到讀到心中湧起激動時,貝爾蒂埃就會情不自禁地咬著指甲,很快手指就開始滴血,以至於浸染到檔案和書桌。

0分鐘後,塞納蒙回到自己在軍營外租借的宿舍。此時,作為安德魯密使的彭杜瓦斯少尉正一身平民裝束的坐在沙發上品嚐著美酒,等候房間主人。

一見到塞納蒙,彭杜瓦斯放下酒杯,起身就問:“怎麼樣,貝爾蒂埃中校那邊情況如何?”

塞納蒙先是如實的描述了貝爾蒂埃的反應,接著又補充說:“我可以確信,貝爾蒂埃參謀長的軍人素質使得他不會將私人情緒帶入香檳混成團。”

“那就好!”彭杜瓦斯同樣也松了一口氣,有了來自上尉的背書,他也了卻一樁麻煩事。因為塞納蒙一旦確認貝爾蒂埃對團長的負面情緒,使得中校本人無法勝任參謀長一職時,作為安德魯上校密使的彭杜瓦斯將把訊息傳給沙威副警長,讓貝爾蒂埃繼續“生病”下去,直到最終辭去參謀長職務。

等到凡爾賽的事情了結,彭杜瓦斯謝絕了塞納蒙的晚宴邀請,那是他還要其他重要使命需要在巴黎完成,所以留給彭杜瓦斯回家探親時間僅有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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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0年時,著名的蒙馬特高地依然是一片佈滿葡萄園、磨坊風車的隱世般的小村落,這裡的人們過著井井有條、安靜寧和的田園生活。

彭杜瓦斯騎馬抵達村子時,已是明月當空。趁著並不明朗的夜色,他牽著馬從村口進入,還順手遞給在此值守的杜松老爹一瓶波爾多產的葡萄酒。

沿著兩側村屋間的碎石小路步,彭杜瓦斯繼續向前。不久,一棟熟悉的灰色木屋映入眼簾。屋外還種植的一大片萬壽菊,正值鮮花盛開時節,可惜月光不明沒法看清。

當彭杜瓦斯推開斑駁的房門時,嘎吱一聲瞬間打破了屋子裡的寧靜。

“尼古拉?”這是父親的聲音,作為一個參加過七年戰爭的老騎兵,他能輕易的辨認出不同型別的腳步聲。

“是的,父親。”彭杜瓦斯在門口停滯了片刻。

“快進來吧,孩子,我們都等你好幾天了!”父親話音剛落,房間裡就陸續亮起來油燈。剛入客廳的彭杜瓦斯還來不及放下沉重的行李箱,就已經看到穿戴整齊的父母和還有個未成年的弟妹興沖沖跑過來迎接自己。

彭杜瓦斯在與父母簡短的擁抱問候之後,依然穿著睡衣的弟弟妹妹們嘰嘰喳喳的圍過來,或拽著大哥的衣角,或撒嬌的叫喚著:“大哥,大哥,禮物!禮物!”

早有準備的彭杜瓦斯從行李箱裡拿出一件水彩筆套裝,這是喜歡畫畫的大弟弟路易的禮物;二弟飛利浦的禮物是一個1磅火炮的青銅模型,原本屬於彭杜瓦斯少尉的一件戰利品;年紀最小的妹妹立刻喜歡上那個能自行發出美妙音樂的八音盒。這是彭杜瓦斯從一個劫掠凡爾賽宮廷暴民手中,花了10裡弗爾買來的。

等到禮物送完,永遠都是那套深藍色緊胸上衣和平紋布裙打扮的母親,將個樂翻天的小家夥統統趕回各自臥室,她自己也舉起一盞油燈,轉身到廚房忙活著,那是給早已飢腸轆轆的大兒子準備豐盛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