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予把席卿的試卷搶過來, 翻看了一下,發現他整張試卷都做得敷衍,字跡潦草, 犯的也全是低階錯誤。
要不是確實是席卿的字,謝時予都懷疑課代表發錯試卷了。
“這真的是你做的嗎?”謝時予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席卿倒是很淡定,若無其事地說:“那天有點事, 耽誤了,抄前桌的。”
前桌:“......”
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止90分!
“哦哦,嚇死我了,”謝時予心中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失落, 了下, “我以為。”
席卿抬眸:“嗯?”
以為你是因為我,考成那樣的。
“以為你要直線降智, 繼承我倒一的衣缽了。”
席卿:“那有點困難。”
“那是, 倒一也不是人人都能考的,這個也看天賦。”
“......”席卿失,你還挺自豪。
謝時予並沒有把席卿考90分的放心上,他相信他桌作為主角的智商。
現在哪本書的主角們不是清華北大隨便上?
不過老師顯然不是這樣認為的,數學課下課後,席卿直接被老秦叫去了辦公室,大課間跑操都沒去。
謝時予一個人往操場走去,感覺有點不對勁。
按照道理說,席卿也不是神,考砸很正常,而且只是一次小測, 老秦那表,是不是太嚴肅了點?
“時予,你終於捨得來學校了,在家裡呆了那麼多天,爽吧。”
正在謝時予百思不得其解時,曲寧澤從後面跑過來,一把勾住謝時予的脖子,差點把他帶得一個趔趄。
以前謝時予是不會對男性的接觸產生什麼排斥的,兄弟間勾肩搭背太正常了。
可今天他莫名有點不舒服,擰住曲寧澤,硬把他的爪子從自己脖子上扒拉下來。
“嚶,你掰開我的樣子,好冷酷好無好無理取鬧。”曲寧澤被他甩開後,臭不要臉地說。
“......”
謝時予裝作不認識他,加快腳步往前走,碰到了簡陽他們。
“咦,謝神,你怎麼沒跟學神在一起?”
“這還用說,肯定是被老師叫去辦公室了唄。”陳一峰接話說。
這個又字就用得精髓。
謝時予疑惑:“他最近經常被老師叫去辦公室嗎?”
陳一峰:“可不是,最近學神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不是作業沒做,就是不來上課,課堂小測分數也一塌糊塗,老師們都頭疼死了,懷疑學神要墮落。”
謝時予:“......?”
“我們都以為是你跟學神鬧了什麼大矛盾呢,但今天看你們又好像挺正常的樣子。”
“所以學神到底怎麼了,謝哥你跟他要好,你知道是怎麼回嗎?”
“......”謝時予想,他是知道的。
原來席卿在紙條上說的並不是,不是在騙他。
他真的,不像是表面那樣淡定。
這樣一對比,謝時予越發覺得自己像個吃幹抹淨轉頭跑的渣男,他真的太不是個東西了,要換成自己是席卿,肯定要揍自己一頓。
***
席卿從老師的辦公室回來,跑操的人群已經回來了。
他走進教室,看到正低頭在發呆的某人,心裡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這種一走進教室就能看到他的感覺,真好。
“老師叫你去幹嘛?”謝時予見他回來,問道。
席卿坐下來,說:“沒什麼,問了下我考砸的原。”
“你不是抄別人的考砸的嗎,你成績那麼好,老師應該很理解吧,為什麼要留你那麼久?”
“嗯,還說了點別的。”席卿輕描淡寫地說。
“騙子!”
席卿看他。
謝時予:“我都知道了。”
席卿的睫毛顫了顫。
他不是聖人,這一週心都在沒來學校的某人身上,在想二人之間的種種,在想該怎麼解決這件事,在下決心去找他,煩躁的時候覺得呆在教室都難受,哪有心學習。
“對不起。”席卿低聲說。
“什麼啊,”謝時予哭笑不得,“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這次是我沒處理好,我以後不會這樣逃避了。”
席卿一愣,隨即眉眼彎了下,說:“好。”
說著,他伸出手,在謝時予頭上呼嚕了一把。
謝時予忽然覺得壓在心頭的大山,鬆懈下來了。
他心裡清楚,自己對這段感,是沒有安全感的,他怕,怕席卿對他的喜歡,只是一時的,怕自己變彎了,兩個人卻分手了,以後該怎麼辦。
原來席卿看著冷冷淡淡沒有什麼感的樣子,其實真正喜歡上了,是用情至深那一個。
***
期末考一天天臨近,由於成績單要寄回家,關係到能不能過個好年,甚至能拿多少壓歲錢的,大家的學習熱情前所未有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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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基本只有住宿生的晚自習教室,都幾乎坐滿了人,爭取能多抱一點佛腳。
晚自習對於學生的管理比較寬鬆,以前他們在晚自習課嗑瓜子玩遊戲都沒老師會管。
所以一到晚自習,謝時予和席卿的桌子四周都圍滿了人,都是來請教他們問題的。
確切地說,是他——學神氣場擺在那裡,大家只敢問謝時予。
謝時予並不會吝惜幫助同學,就是見不得自己嘴皮子都磨薄了,席卿還那麼清閒。
有點想拉他下水。
這樣想著,有個女生走過來,謝時予抬起手,示意對方把不會的題拿過來。
女生卻沒動,她臉有點紅,羞澀地說:“我不是來問題的,我是來請教學習方法的。”
謝時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說:“學習方法沒有標準答案,我的未必適用於你。”
“不是不是,”女生忙擺手,“我是想知道,你之前學習也不怎麼好,是怎麼一躍到年級前二的,有什麼捷徑嗎?”
“......”捷徑就是找個學霸,穿到你身上,簡單粗暴且有效。
謝時予眼珠子轉了下,說:“有。”
這話一出,不但是女生,周圍的學生都豎起了耳朵。
“什麼什麼?”女生掏出一個小本本,虔誠地看著他,等待他的下。
謝時予看了眼自家桌,微笑:“我考試之前,找學神寫了張‘逢考必過’的條子,就如醍醐灌頂,成績猛增。”
席卿:“......”
女生眼睛一亮:“真的嗎!那個......學神!”
席卿從題冊中抬眸。
女生的臉立刻漲紅,結結巴巴地說:“可、可以給我寫個,寫個逢考必過的條子嗎?”
席卿:“......”
席卿看了眼笑得一臉狡黠的某人,問:“玩過王者嗎?”
女生:???
女生不知道席卿怎麼就突然扯上了王者,點頭:“玩過。”
“魯班七號的臺詞是什麼?”
女生想了會,試探地說:“不得不承認,有時候肌肉比頭腦管用?”
席卿:“..................”
謝時予噗嗤一聲直接出來,要不是周圍的學都在安靜學習,他簡直想捶桌大笑。
這女生一定是上天派來整他的。
席卿看某人笑得桌子都地震了,在他頭上輕輕敲了一下,說:“另一句,相信科學。”
“......”女生臉更紅了,“我相信科學,也相信玄學,學神,你......你就給我寫一張唄,反正這和我轉發錦鯉一樣,求個心安。”
席卿雖然很不理解這些人的腦迴路,不過幾個字而已,反正謝時予不想他清淨,他也樂得逗他開心,於是遂了她意,幫她寫了張逢考必過的條子。
女生拿著開開心心地走了,席卿正要轉頭好好教育一下宣傳迷信想的某人,誰知周圍其他學全部湧上來。
“學神,我也要!”
“還有我還有我!”
“學神求求了,也給孩子寫一張吧。”
“都是同學,學神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
席卿:“......”
——這些人不敢問他題目,要他寫條子倒一個都不含糊。
謝時予看著一下被人群淹沒的席卿,得不行,接受到對方給他一個“你給我等著”的眼神,衝他做了個“你能把我怎麼樣”的鬼臉。
恃寵而驕。
自家男朋友給帶來的麻煩,席卿沒有辦法,幫他們都寫了。
好在這會兒離晚自習下課就十幾分鍾時間了,不太耽誤眾人的學習,不然就這仗勢,明天老秦又要把他揪去辦公室。
一直到晚自習下課,席卿周圍的人才散。
寫完最後一張,席卿的手腕都酸了。
謝時予見他揉著手腕看自己,一臉給你一個狡辯機會的樣子,立刻狗腿地湊上去,說:“哥哥,手痠了嗎,我給你揉揉。”
席卿:“......”
不得不說,有的人天生是克他的,謝時予這一招正中他死穴,什麼賬都給抹平了。
他說了要給謝時予適應的時間,所以這幾天都很剋制,最出格的就是揉一下他的頭,除此之外一直很剋制,什麼牽手擁抱都沒有過,怕他反感。
見謝時予真的拉過自己的手,揉了起來,席卿眼角慢慢滲出笑意。
謝時予替他揉著手,不自覺想起了之前在那個帖子裡看到的,說席卿的手漂亮,用他這隻手做點什麼的話,忽然想起了那個中午,席卿就是用這隻手,帶著他攀上快樂的雲端,領略了一番銷魂蝕骨的滋味,臉一下紅了,幾乎是觸電一般地丟掉了這隻手。
草草草,這些人怎麼可以這麼色!
“好了,走、走吧。”
席卿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眸光倏地黯淡下來。
果然,還是沒辦法接受嗎?
看某人幾乎是同手腳地離開了教室,席卿拿起書包,跟了上去。
二人相顧無言地下了樓,席卿每天都會把他送到校門口,等他上了車,自己回宿舍。
這會兒晚自習的大軍已經走得差不多了,被黑夜籠罩的校門顯得靜謐無比,二人並肩走在校道上,席卿忽然問:“難嗎?”
謝時予還沉浸在手帶來的衝擊中,偏頭:“啊?”
“接受和一個同性在一起,難是嗎?”
哪裡有難,他對著他的手都能起反應了。
當然謝時予不可能把這種不要臉的話說出來。
“沒有啊,我最近一直在努力補課,為成為一個合格的伴侶而努力呢。”
這個席卿還真不知道,他問:“補什麼?”
謝時予拿出手機,左右看了下確定沒人,開啟自己最近研究的東西,給席卿看。
席卿就著他的手看了眼,就見到謝時予的備忘錄,上面黑體加粗幾個字:論怎麼做一個忠犬強攻。
謝時予自豪:“怎麼樣,我忠犬強攻,和你美強受,是不是絕配?”
席卿:“......”
席卿既然惡補過性方面的知識,自然也知道攻受是什麼意思。
有的人,在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