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強敵
老人的話，除了對香港的情況十分瞭解的梁潔絮，包括老趙在內，聽起來都是有些不可思議的，尤其是那些一直待在國內，又不是從事情報分析工作的行動隊員們，更是無法理解，為什麼堂堂的一個政府，居然會連這點執行能力都沒有？
這也難怪，同樣的事情在國內，根本就是個笑話——通常而言，如果是國內某地出現了影響極壞的惡性案件，需要動用大量的警力人力來進行拉網排查的話，當地的老百姓是根本不可能會去阻止干擾公安辦案的，相反，政府還會發動群眾積極提供線索，這也是中國執法辦案的最大法寶，從建國到現在，不管是美帝臺灣的間諜，還是飛天遁地的大盜，任你有百般的神通，也難逃這恢恢的天網……怎麼到了這香港，居然就成了這幅模樣？
沒辦法，在國內待慣了就是這樣，對國內很多事情都習以為常，卻完全不知道相比起世界上其他國家的政府來，中國的政府是多麼的‘另類’：包括美蘇在內，全世界也沒有幾個國家能像中國這般，可以將政府的執行力滲透到社會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個家庭中的，更別說這香港還只是英國的一個殖民地，用國內的標準來跟他相比，那也未免太欺負人了。
不過，這對於老趙他們而言，倒不失為一件好事，否則，就算這船艙的夾層做得再隱密，真要被人拉網式的搜查，也難保不會出現意外，只是這樣一來，要想偷渡出去的風險卻是增加了許多——英國人就算再傻，到晚上也肯定是會加強海上的巡邏的，甚至於，不排除他們暗中其實早就已經掌握了香港的地下走私通道，平時只是懶得理會，在這關鍵時刻，卻會設網埋伏的可能。
只是，事已至此，擔心也是無用，只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埯了。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
坐在船艙裡，回想起這次香港之行，老趙心緒卻是久久難以平靜：從確定蝴蝶要來香港時起，直到現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他就沒有睡過一天好覺——一是沒時間睡，為了確保蝴蝶的安全，實在有太多的工作要做，二來，就算好不容易擠出點時間，心裡懸著這麼一塊巨大的石頭，也根本睡不著，偶爾實在撐不住了，才會眯下眼，要不是幹這份工作，早就習慣了這種長時間的苦熬，這身體恐怕還真是吃不消。
看著閉目養神的梁潔絮，他心中還真是生出了幾分欣賞，雖然直到現在他也不認同梁潔絮的做法，但也不得不承認，在蝴蝶鬧出的這次事件中，這個女人還真是發揮了其他人無法發揮的作用，要不是有她的存在，蝴蝶與政府之間的嫌隙還真是難說會發展成怎樣。
更難得的是：在整個行動中，這些天，他雖然沒有刻意的去逼問九頭蛇的相關情報，但從一些細節中，加上以往所掌握的資訊，也算是對九頭蛇如今的現狀有了充分的瞭解——坦率的說，這個結果真的把他嚇到了。而一個女人，僅憑著這樣一點資源和政策的支援，就能在短短的時間裡憑空打造出這樣一股勢力，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蹟，真是讓無數的男人都能為之汗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許是這等待的滋味太枯燥，又或者是實在太累，不知不覺間，老趙的思緒越來越慢，雙眼也漸漸的合上……直到幾聲敲擊的聲音將他驚醒，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睡了過去。
艙蓋開啟，老人鑽了進來，不過這次他的表情卻是有些難看。
暗中看了下手錶，老趙發現時間才過去兩個多小時，這時，應該還是下午的時分，離天黑至少還有數個小時。
“出狀況了，你們來的時候，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怎麼可能？”
聽到老人這話，眾人瞬間就變了臉色。不等其他人開口，老趙已是嚴肅的問道：“說清楚，怎麼回事？”
老人沉聲說道：“外面來了一個洋鬼子，看樣子應該是蘇聯人，他點明要見你們，並且還放話說，如果不見，後果自負。”
愣了一下，老趙疑惑問道：“蘇聯人？你確定？”
老人輕輕搖頭：“不敢肯定，但他說的中國話，跟英國人說的那些中國話，有著明顯的區別，我曾經也見過幾個老毛子，他們之間說話的語音倒是很像……而且，如果是英國人的話，我想他們也就不會這麼麻煩了，至少現在，這裡還沒有被大批的軍警包圍。”
沉思了數秒，老趙目光一寒，問道：“他是一個人，還是有同夥在一起？”
老人答道：“不知道，但周圍並沒有發現太多的外人，我想他就算有同夥，人數應該也不會太多……怎麼辦？要不我想辦法做了他？”
一直觀察著老人的表情，確定沒有什麼破綻，老趙卻又猶豫了——殺人容易善後難，尤其是現在，情況這麼危急，連對方是什麼來路，有什麼目的都不知道，這要是冒然動手，萬一對方安排了後手，訊息走漏出去，那這船艙裡的人怕是就一個都活不了。
想了想，問道：“他現在在哪？”
老人答道：“就在外面，我讓人看著他。”
老趙深吸了一口氣，終於作出了決斷，問道：“你這還有沒有其他合適的地方？帶他過去，我去見他。”
一聽這話，眾人頓時急了，王珂搶先說道：“這太危險了，還是我去吧。”
韓紅梅也隨之勸阻：“是啊，這個人明顯來者不善，還是讓我去吧。”
揮手阻止了眾人的勸說，老趙剛要開口，卻見梁潔絮走來，平靜的說道：“讓我去吧，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衝著我來的。”
聽這話，眾人都不由得一驚，不過想了想，老趙卻又發現，不管這梁潔絮分析得是對是錯，但由她出面來見這個蘇聯人的話，還真是目前最好的辦法，至少比由他親自出面要強得多。
首先，在排除內部洩密的可能性的前題下，蘇聯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香港，多半是盯著九頭蛇一路順藤摸瓜查過來的，也就是說，他們這些人的行蹤雖然是曝露了，但對方實際上卻未必清楚他們的身份，很可能只是把他們當成九頭蛇的高級幹部，若是這樣，那老趙就完全沒必要曝露自己，倒不如將錯就錯。
當然，這樣做也是有風險的，因為理論上，梁潔絮現在叛國的嫌疑還沒有完全洗清，而這個蘇聯人為什麼會出現得這麼巧，這其中的原因也是值得深究的——雖然整個過程中，梁潔絮的行蹤都是處於嚴密的監控之下，但對於她這樣的高階特工而言，就算是再嚴密的監控，也沒有辦法絕對保證她的‘無辜’。
所以，如果假設這梁潔絮真的有問題，那麼讓她去跟這個蘇聯人見面，就無異於縱虎歸山……雖然現在看來，這個可能性其實已經很小，但事關重大，老趙也不敢輕易的作出決定。
見他猶豫，梁潔絮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平靜的等待著，不過，也並沒有等待太久，因為老趙很快就作出了決定。
“帶上監聽器，你們兩個，跟她一起進去。”
“不行，監聽器不能帶。”
出乎意料，梁潔絮竟然想都沒想，一口便否決了老趙的決定，然後解釋道：“我們不清楚對方身上是否也有類似的監聽工具，雖然可能性不大，但為了保證我們談話的內容安全，我必須要啟用蝴蝶給我的幹擾器，以保證我們談話的內容絕對不會外洩……你可以派人跟著我，但這個安全措施是絕不能少的。”
想了想，老趙輕輕點頭，算是認可了這一方案。得到許可後，老人先是一個人出艙，去將那蘇聯人安置好，片刻後回來，梁潔絮這才跟著她一起離開，同時，被老趙點名的那兩個行動隊員也急忙跟上。
見面的地方是被安置在另一條貨船的船艙內，由老人帶著，一路來到船艙，當看到坐在房間裡等待的那個蘇聯人時，梁潔絮的瞳孔不禁微微一縮，因為她已經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克格勃特別行動隊隊長，巴卡洛夫——一個被圈內人稱之為屠夫的傢伙。
就在梁潔絮打量著他的同時，巴卡洛夫也同樣打量著她，帶著幾分玩味笑道：“這算是驚喜嗎？我還以為會見到一個紅皮膚的骷髏頭呢！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呢？美麗的小姐，又或者，尊敬的夫人？”
梁潔絮走過去坐下，不動聲色的應道：“克格勃的屠夫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紳士了？”
巴卡洛夫目光微微一閃，顯然對梁潔絮一眼就能認出他來有些意外，卻又漫不經心笑道：“面對美麗的女士，當然應該保持風度。”
“不請自來，可不是紳士應有的風度……說吧，你想要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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