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於有德擺了擺手，用左手捏住右手的袖子，表現出頗為得體的動作，示意道:“請喝茶。”
茶水滾燙，還有淡淡的白氣從茶杯邊緣冒出，緩緩旋轉而上。
方牧將茶杯撥到一邊，直言道:“你剛才說，我們不是敵人？”
這次過來竟然沒有大打出手，確實出乎方牧的意料。
看這於有德的樣子，似乎想要說什麼。
“當然不是敵人。”於有德搖了搖頭，將手中的茶杯放下，雙手按在桌子上，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本縣視二位如大才，又怎麼可能會是敵人。”
“大才？拐彎磨角的話就不要說了。”方牧將手按在殺豬刀的刀柄之上，道:“直說吧，你這請君入甕的戲碼，目的又是什麼。”
鐵算仙身後的八卦虛影已經變了，由若隱若現轉變為凝實。
空氣中充斥著凝重的氛圍，這氛圍下好像一言不合就要開打。
“哈哈哈哈！”
於有德突然放聲大笑，已經年過四十的他手撫長鬚，笑得前仰後合。
笑了一陣之後，於有德的笑容慢慢收起，轉化為嚴肅。
“兩位……”於有德雙手抱拳對著方牧兩人拱手，說出了一句讓方牧驚訝的話:“本縣視二位為大才，二位可願為我辦事。”
鐵算仙背後的八卦虛影一滯，他也被於有德的話驚訝到了。
“你現在已經是喪家之犬。”方牧反應過來，搖頭道:“怎麼，還想拉我們兩個下水？”
“非也。”於有德並沒有同意這句話，自信道:“本縣自然有本縣的辦法，二位只需要跟著本縣圖謀大計就可以了。”
“什麼辦法？”方牧感興趣的道。
於有德拿出兩塊樹皮，放在桌子上道:“你們吃了，本縣就告訴你們。”
方牧收回目光，這是要讓他們成為詭士的節奏。
不過……
方牧腰間的殺豬刀出鞘，將樹皮斬成碎片。
“唉。”於有德嘆了口氣，遺憾道:“本縣是個惜才之人，你這麼做可惜了。”
“本縣？”方牧嗤笑道:“什麼時候了，還以你的知縣身份自稱，太可笑了。”
“有何不可？”於有德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氣定神閒的道:“本縣自從上任以來，井龍縣一改貧瘠，雖然未曾富有，但是已經到了不受飢餓、不受嚴寒的地步，一句本縣當之無愧。”
“食子殺妻，當得了這個稱呼？”方牧臉上帶著嘲諷的表情道:“在你手上的人命數量，可能一隻手都數不過來吧。”
聽到方牧這句話，於有德臉色一點都沒變，反而帶著理所當然的表情。
“本縣有了能力，就可以長壽，可以做更多我想要做的東西。”於有德指著桌子上的茶壺，打了個比方道:“就像茶壺，茶壺裡面有水，才能讓更多的人享受到茶的美味，區區幾條人命，換來本縣的清廉善治、一方安寧，豈不是很划算？”
“死的人可不這樣想。”
“那就是他們死的理由，迂腐不堪。”
於有德先是看向鐵算仙，說道:“方牧，其實這個人本縣並不想要，本縣只想要你一個人，至於這個人……本縣無非是給你一個面子，你要知足。”
鐵算仙:“……”
我到現在什麼都沒說，怎麼突然就躺槍了，工具人也有尊嚴的好嗎，要不是打不過你，我直接用卦算死你！
“你考慮考慮。”於有德又倒了一杯茶，道:“茶水涼了之前你可以說出答案，說實話，本縣很欣賞你，因為你和本縣很像，本縣是個愛才之人。”
“哦？”方牧看著茶杯上升騰的白氣，問道:“哪裡像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於有德道:“本縣的做法確實只為自己，可是你也差不了哪裡去，當時這大荒村出了詭異，詭異以監天司卿若梧為要挾時，你就已經展現出了這一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方牧萬萬沒有想到在敵人的眼中，自己竟然是這樣一個評價。
“所以我們是同一類人。”於有德一字一句，鄭重的道:“既然是同一類人，本縣更瞭解你，我們兩人聯手之後，定能有一番大作為。”
方牧伸出手，按住桌子上的茶壺，手一揚……
茶壺高高飛起，落在地上砸得支離破碎。
方牧又拿起於有德的茶杯，將茶杯揚起，裡面滾燙的茶水潑灑在地上。
於有德目光一凝，臉色轉為陰沉:“本縣難得看到個可造之材，你非要如此不識相嗎？”
“你說錯了。”方牧氣定神閒的道。
“哦？”於有德皺眉道:“本縣說錯了什麼？”
“我和你不一樣。”方牧指著於有德，不屑的道:“都是為了自己，你是為了自己獲得不可企及的力量，以他人的性命為墊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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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頓了頓，方牧又指著自己，道:“我為了自己，卻並不會主動的傷害他人的性命。”
“有何區別？”於有德的眉頭皺起之後，就沒有再舒展。
“假如屠一城之人可以提升實力，你會不會做？”方牧反問道。
於有德沒有回答，不過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如果屠一城之人可以提升實力，他會去做。
按照方牧的意思來說，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區別。
“你的意思是，本縣已經沒有人性了？”於有德道。
“不。”方牧搖頭道:“你現在可能連人都不是。”
“廢話少說！”於有德猛的拍在桌子上，似乎被人抓住了尾巴，怒不可遏的道:“要麼同意，要麼死！”
“這就整破防了？”方牧眯了眯眼睛。
於有德臉上青筋暴起:“同意，或者反對！”
“它來回答你。”方牧淡淡的道。
“它？”於有德不明所以。
方牧將手上的殺豬刀拔出，一道亮光從半空中劃過。
此時，天空中已經掛上了太陽。
在太陽的照射下，殺豬刀反射出令人膽寒的光澤。
“咄～～～”
方牧將殺豬刀插在桌子上，目光漸漸浮現濃烈的殺機，緩緩吐出兩個字……
“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