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付喪跟隨紙人的指引，來到了一個府宅前。
這個府宅硃紅漆色的大門，黃金打造的獸頭門環，門口兩座大石獅，端得氣派無比。
設計風格也不像普通的宅院，而更像是朝廷設立的官署。
“陰傀派靈州總舵就在這裡？”
付喪有些驚奇。
一直以來，陰傀派都是走低調下層路線，像在安檀城的駐地，就設在外城區。
但紙扎人帶他來的這個地方，離付家的宅院不遠，位於內城區最好的地段，修建風格還是這樣，怎麼看都跟陰傀派一向的風格不符。
不過他還是確定了他找的地方沒錯。
因為這個府宅的牌匾，不同於一般宅院寫什麼“安府”“付府”，牌匾上什麼字都沒有，只有用紅黑兩色勾勒的哭臉和笑臉。
圖案和付喪手中的木牌別無二致，像是正反兩面拼接起來的。
到了地點以後，紙人停止了腳步，一個跟頭跳到了付喪的肩膀上，乖乖地坐下來。
付喪笑著摸了摸它，然後走到大門前，敲了敲門環。
這獸頭門環，一觸手就感覺是足金的，這麼大刺刺地擺在外面，也不怕人來偷。
當然，若是陰傀派的總舵，想來就算有人有這個膽子，多半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噹噹當”三聲過後，付喪退後一步，耐心等待起來。
很快，硃紅大門被人從內開啟。
一個身穿黑綠布袍的馬臉漢子顯露出來。
他看了眼付喪，視線在他肩膀上的紙人上多停留了一瞬。
“是付九少爺吧，王婆吩咐過我，我帶你過去。”
付喪點點頭，客氣道：“有勞了。”
馬臉中年人在前帶路。
進了大門，裡面的佈局果然跟一般的宅院有很大不同。
一般的宅院會有很多裝飾物，建築與建築之間，也會飾以花草樹木。
但陰傀派的這個總舵，卻建得四四方方的，沒有多少遮蔽物，一眼看過去幾乎一覽無餘。
前方一個大坪壩過後，就是一座座殿堂樓閣，建築風格並不一致，單獨拎出一個都跟其它的有很大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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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剛剛過去的一個二層的建築，樣式很像民國的公館，獨立一體，而且公館通體大紅色，看起來詭異又喜慶。
而紅色公館的旁邊，是一個三層的閣樓，古色古香，充滿了韻味，在閣樓外，還裝飾著各種青色紗布，風輕輕一吹，青紗飄揚，就如三月的扶柳，別有一番風味。
看到這兩個建築，他腦子裡一下子就飄過了“紅館”“青樓”兩個詞。
而這兩個勢力，恰恰就歸屬於陰傀派。
但還不等他多想，就見青紗樓閣的雕花木窗被推開，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盯著他們一行人，一邊看一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這兩個美人的皮相倒還是其次，畢竟見過安家的兩位小姐，世上很難尋得比她們更出色的人了。
但這兩個美人，眼角眉梢間，卻有種說不出來的風情媚態，一言一行，彷彿都能激發男人的性致。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付喪。
付喪只是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繼續往前走。
相比他，其他兩人就沒有這麼好的定力了。
帶路的馬臉男色眯眯地盯瞧著，垂涎之色都寫在臉上了。
付堅相比之下要好一點，但還是下意識多看了幾眼。
走過閣樓，馬臉男還在嘖嘖稱歎：“這鳳樓的美嬌娘，看著真讓人心癢癢，可惜我是沒那個福氣咯。”
“這蘭花一脈的弟子，就靠陰陽交合來修煉嗎？”付喪好奇地詢問道。
“差不多吧，”馬臉男回道，“不過像這種在青樓攬客，藉以提升功力的只是其中一部分，還有正統一男一女雙修的，也有那種必須保持元陽元陰，修習魅惑之術的……不盡相同。”
付喪點點頭。
說話間，他將付喪引到了一個大殿前。
大殿乍看十分正常，但仔細觀察，卻總有點熟悉的感覺。
付喪低頭思忖了片刻，反應過來。
這不就是個放大的棺材嗎？
抱著這樣想法，再一檢視，果然哪兒哪兒都像。
這一剎那，付喪有種回到了家的感覺，怎麼看怎麼舒服。
他想到之前在付家聽到的傳聞。
因為身具殭屍血脈的原因，很多人習性都向此靠攏，其中就有喜歡睡棺材的人，難道他也是這樣？
心念轉動間，馬臉男子已經將付喪帶到了其中一個房間。
“付九少爺，王婆就在裡面，你自己進去，我就不打擾了。”
“麻煩了。”付喪點頭道。
“這是我應該做的。”
男子走後，付喪讓付堅在外面等著，自己一個人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光線很亮，付喪一眼望去，就將裡面的格局收入眼裡。
這個房間很大，裡面用木製的鏤空隔斷，將房間分成了三個部分。
一個部分擺滿了書籍書架，一個部分堆放著各種雜物和瓶瓶罐罐。
最中間，是一個半開放性的隔間，裡面只擺了一副透明的水棺。
水棺裡，躺著一個渾身赤*裸的女子的身體。
女子全身浸泡在水中，頭髮披散，看不清面部，但身形卻異常姣好。
但她外露的細白的肌膚上，卻遍佈著密密麻麻的傷口。
此時這些傷口已經被人縫合好，幾乎不露痕跡，但以付喪的視力，還能勉強看出一些端倪。
並且連線著那些傷口的，還有一根根數不清的透明絲線。
付喪注意到，在這些細小的絲線內部，還有更細小的管道，看起來就像人體的毛細血管一樣。
它們飄蕩在水棺中，一頭連線著水棺，一頭連線著女子。
在這個過程中，源源不斷的液體透過這些管道，以固定的速度向女子體內傳輸。
整個房間內，除了這個女子，就沒有別人了。
王婆呢？
引路男子說她就在裡面，還是說她有事，暫時離開了？
就在付喪感到疑惑時，水棺突然開啟。
女子施施然從中走出，在這個過程中，衣袍已經不知不覺穿戴在了她身上。
這時她才轉身，面對付喪：“你來了？”
女子身形容貌姣好，看起來最多二十出頭，正是年紀正好，但她吐露的語音，卻滄桑而衰老，就像一個垂垂老者。
最關鍵的是，這聲音還很耳熟，是他這兩個半月以來，聽慣了的王婆的聲音。
所以這女子，竟然是王婆嗎？
……
(等下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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