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最終停了下來,碧蘿默默坐在轎內,聽見轎伕在拍門。
過了一會,聽見門開的聲音,還有一個男童的聲音:“回來了。”
一個轎伕回答道:“是,快去通知老爺,人又回來了。”
轎子又晃盪起來,聽到身後門啪地一聲關了,碧蘿心中一緊。
她還是又在這裡了。
轎子又停在了之前停放的天井處,四個轎伕放下轎子後便離開了。
碧蘿從轎內走了出來,站在轎邊等夏叔。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碧蘿回過身,看見夏叔正向她走了過來。
看到碧蘿他毫無表情,沒有對紅雲的那種恭敬的態度,也不似晚間看到那些婢女時的謙和,倒是有種咄咄逼人凌厲。
夏叔在離碧蘿五步遠的地方停下,冷冷問道:“姐為何又回來了?”
碧蘿恭身一禮道:“煩勞夏叔帶我去見玉公子。”
夏叔冷冷笑道:“他老人家日理萬機,一些事便不要打擾他了,我勸姐還是走吧。”
‘老人家’、‘日理萬機’碧蘿心中冷笑:這位夏叔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奴才。
她心情本糟透了,不願和他多廢口舌,淡淡道:“夏叔,我一定要見他的。你若不帶我進去見他,日後公子怪罪下來只怕你十個腦袋也不夠掉。”
夏叔聽她完,心中咯噔一下——她口氣好大!卻也讓人不容覷,他在這裡十幾年,倒從未見過主公帶任何陌生女子來過,而這位姐在裡面居住了這麼長時間,對她的照顧又是極周全,可見這位姐還是有不同的。
看她站在那裡,氣質如同蘭花高雅,容貌似出水芙蓉清秀,雖然掩著面但隱約也能感到她的美麗。
而她冷冷散的怒意竟與主公有的一比——高貴且冷漠,都讓人害怕不已又自慚形穢。
看來還是破例帶她進去好了。
轉身走向一扇門,碧蘿趕緊跟了上去。
一路左拐右轉,若不是有人帶路,在這園子裡只怕會迷路,碧蘿邊走邊抬頭看看太陽,已近未時,想不到折騰了一個上午,還是回到了這裡。
前方一片紅牆,繞過紅牆便是院落大門。
門前站著侍衛,其中有碧蘿見過的黑炭和楊平,碧蘿心中一動,到了。
四處看了看,那天黑夜來過,因為天黑並不曾留下印象。
門上的匾額上寫著‘錦繡閣’三個字。
夏叔和碧蘿向院內走去,門前侍衛見是夏叔帶著一個婢女並沒阻攔。
院中到處栽花種草,假山流水,雀躍鳥叫,倒是寒冬中的一派春色。
一進院子便看到昨夜那位紫衣女子,只是今日換了一身黑裝。
夏叔轉身低聲對碧蘿:“你先在此等候,我先去跟冰仁姑娘通報一聲。”
碧蘿頭,夏叔便先走了過去。
看見他走過去後垂和冰仁話,碧蘿聽不見,只看見冰仁先頭,再又似頗驚訝地愣了一下,再往自己這邊看過來。碧蘿心想她大概是聽到自己回來了很驚訝吧。
碧蘿咬咬牙,心想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願回來。
卻看見冰仁對著夏叔又搖了搖頭。
碧蘿一驚,難道她不讓自己見玉公子還是玉公子吩咐了不要見她。
碧蘿心中堅信只有玉公子可以解開她心中疑團,所以一看到冰仁搖頭,忍不住走了過去。
冰仁見她衝了過來,上前一步伸出手要阻攔:“姐,你不、、、、、、”
碧蘿冷冷看著她皺著眉喝道:“你讓開!”
冰仁想不到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起火來也是如此的厲害,呆了一下,碧蘿趁機避開她走到門前一把推開門闖了進去,進去前還不忘了要脫鞋。
冰仁在她身後沒有再去攔她,相信自她進院就已被主公覺了,要不要見她只能由主公了算,攔不攔下她並不重要。
她只是想告訴她主公正在午睡,而主公午睡時最不喜歡有人打攪。
但與不已不重要,她進去後如何化解主公的怒意才更重要。
想不到她那樣溫婉的性子,急起來也是嚇人的。
冰仁輕輕闔上推開的門,對著夏叔微微一笑,叫他先回去,自己也避開了一段距離,她不想被裡面人的怒火牽連——不管是他的還是她的。
她竟然又回來了,唉——真讓人操心!
凌軒煌面朝外側身閉目躺在榻上,錦被只及腰部,露出白色的中衣,中衣領口略略鬆散開來,男子健壯而糾結的胸部若隱若現,一塊綠玉垂在他胸前,一抹妖異的豔綠襯得他的胸膛更性感。
烏黑的完全不羈散落在枕上,還遮住了他睡前看的一本書,他的身下是那張牙舞爪的虎皮,他昂然的姿態卻表明才是真正的獸中之王。
那樣慵懶而閒散又性感的一幕突出其來地出現面前,快得碧蘿還來不及收回腳步。
這才知道路冰仁搖頭的意思,臉騰地一下就紅了,轉身前剛好看到他那雙帶著不悅的半睜半閉眸子。
快走!這是她第一反應。
忙轉身向門口走去。
待到門一開,一陣冷風吹來,才又想起她來的目的。
猶豫著該怎麼辦,原本是著急上火的心境因看到不該看到的而變得尷尬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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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走?”他的語氣明顯帶著未睡醒的不耐煩和沙啞。
碧蘿沉呤了半刻,背對著他低聲道:“我有事想問你。”
卻是恨不能有個罩子將自己罩住,然後再與他對話。
他半晌未語,末了,終聽他懶懶喚道:“冰仁、、、、、、”
門外卻無半聲響,不知是冰仁沒聽見還是不在。
他微微皺眉,這些下人,越來越沒分寸。
碧蘿聽見他叫冰仁,想著他是叫人侍候他更衣,臉更紅了——雖然是背對著他,想了想,還是去外面等算了,這難堪的場面叫她碰上是她活該——誰叫她今天這樣莽撞!
剛要走,卻聽見他在身後道:“拿衣服來。”
碧蘿一愣——不會是叫她吧,她又不是他婢女。
碧蘿忙背對著他答:“我去叫人來。”
完飛也似地推門穿鞋逃了出去。
身後傳來他含糊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