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裴嶺左右手各拿了一瓶水，和舉槓鈴似得，到了籃球場，一看人都散了。
“怎麼了？”他就去買了趟水，像是穿越了一場籃球賽事。
張嘉琪看看野哥，不知道該不該說，你一走，四班的嘴賤說你跟個女孩一樣吱哇亂叫，被野哥罵了頓，然後就打不下去了。
“沒、沒什麼吧？”張嘉琪不確定看野哥。
秦池野撿起椅子上書包，單手拎著，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水。”
“還真當大爺。”裴嶺撇撇嘴角，將水遞過去，“要不要再給你開啟呀？”
秦池野瞄了眼裴嶺纖細的手腕，又微妙的移開，接過了水瓶，擰開，反問：“要幫你開啟嗎？”
裴嶺：……這是瞧不起誰呢！
“那你擰開吧。”裴嶺將自己手上的再遞給秦池野。
校霸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秦池野：……
張嘉琪在旁邊互相瞅瞅，剛野哥火氣那麼大，像是要動手吵起來的架勢，現在就這？跟裴嶺鬥嘴擰瓶蓋，還有：“我的呢？你不是去買水，怎麼沒我的？”
裴嶺白張嘉琪，理直氣壯說：“你一頓毒打，換我給秦池野當短暫拉拉隊，給你買水？”
學神不要面子呀！學神辣麼好使喚？！想什麼呢。
“你這也太小氣了吧。”張嘉琪哇哇大叫，他挨了打，還沒水喝，然後還親眼看到野哥擰開了裴嶺那瓶水，又遞了回去。
裴嶺也不客氣，接過了喝了口，還品了品。
“走了。”裴嶺潤潤嗓子拜拜手，既然不打了，拉拉隊營業結束。走了兩步，想起什麼又回頭，從口袋摸出一張飯卡，“秦池野，你的卡。”
秦池野淡定自若的接了飯卡，裝了回去。
張嘉琪目瞪口呆。
剛才秦池野下場找裴嶺說話，張嘉琪被球場上的同學叫住問裴嶺是誰，壓根沒注意到球場邊兩人的對話，不知道買水還用的是秦池野的錢。
“野哥，你的飯卡啊？”張嘉琪腦子都不好使了。
秦池野瞥了眼張嘉琪，意思廢話。張嘉琪就閉嘴了，還真是野哥的。
其實用野哥的飯卡這事也不是什麼特別特殊的，野哥大方，有時候他忘了帶卡，去食堂無所謂用誰的隨便刷，像今天打球累了，刷野哥的飯卡買水也沒什麼，當然是他跑腿買水。
單拎出一件，都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所有的串起來就奇怪了。
先是野哥答應裴嶺，揍他換裴嶺當拉拉隊，再有就是買水，還有剛給裴嶺擰水瓶——
奇怪，太奇怪了。
雖然都是打賭說的，但野哥也不是跟誰都這麼玩的。
張嘉琪跟在後頭嘀嘀咕咕，這時候還不知道昨天中午遊戲結束，裴嶺開女號的事。
裴嶺回到宿舍，周現沒在，許文翰在學習，他就沒見過許文翰在宿舍有不學習的時候，也不好打攪，但一個人很無聊，就戴著耳機開始網上衝浪。
沒一會周現回來，還沒看到人影，聲音咋咋呼呼的：“裴嶺，兄弟，剛是不是籃球場上被打了？”說話間，已經衝到了宿舍裴嶺床邊。
“？”裴嶺摘下耳機，露出茫然神色，“我？我怎麼了？”
周現一看裴嶺全須全尾的，手機還放著海賊王，與裴嶺目光對上，撓頭，“沒、你沒被打啊？我剛聽四班的說，什麼球場，想打你。”
“想打我？”裴嶺來精神了，放下手機，摘掉耳機，洗耳傾聽。
不是明天才出成績嗎？怎麼這會就想揍他了？不對啊，要想打他也是他們班的，關四班什麼事。
周現被裴嶺這副‘誰想打我仔細說說’的表情嚇得微微後退半步，不知道這是種什麼樣的心理，好像很期待別人打他——應該不是吧？
“我剛在食堂吃完開黑了一把，聽四班說的，說你在球場吵得人煩，想揍你，要不是秦老大護著你——”周現頓了下，“你和秦老大關係很好嗎？”
裴嶺覺得沒意思了，“我和秦池野同學，前後桌，一般同學。”
“哦哦。”
“誰說我吵？”裴嶺問。
周現：“好像李銘、王宣皓，反正四班打球的那幾個，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事，我就問問。”裴嶺語氣輕鬆，開啟了備忘錄，寫下了四班李銘、王宣皓籃球場罵我還想揍我。
目睹了一切的周現：……
記仇你要不要這麼坦蕩蕩，我還沒走呢。
“裴嶺，他倆還挺壯的，你不是對手，也沒打你，就算了吧。”周現提醒。
“我沒說要打人呀？”裴嶺隨口說：“我又不是秦池野。”
秦池野風評又被害。
周現不確定裴嶺說的是不是真的，但現在也沒發生什麼，只好作罷。
晚自習，大家都無心學習。
裴嶺剛進教室，書包還沒放下，他同桌徐柳先問：“你來了。”
“明天就要出成績了，你緊張嗎？”徐柳緊接著問。
裴嶺不知道為什麼他同桌突然對他這麼熱情，但！聊起這個就不無聊了，裴嶺坐下，慢吞吞掏出書，認真點了下頭，說：“緊張，唉，這次發揮的不是很好。”
用骰子填試卷，是老天爺發揮，不是你吧？但徐柳現在沒空吐槽這個，摳著指甲說：“我本來覺得自己考得挺好的，剛才對了一圈答案，完蛋了，好像都不是很對。”
“你和誰對的？”裴嶺好奇。
徐柳說了幾個班裡學習好的，有些焦慮，書也看不下去。
“都已經考完了，別想了，要是這次沒考好，下次努力就行。”
徐柳：“你反正就那樣，算了，跟你說不通。”轉身去前排找別人了。
裴嶺：……是說不通。
“唉。”裴嶺嘆了口氣。
後門秦池野和張嘉琪進來，正好聽到裴嶺嘆氣。張嘉琪伸著爪子就去戳裴嶺背，“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明天成績就出來了……”好開心啊。
張嘉琪誤會，“嗨，這個啊，別怕沒事，哥——我、我，我是說，我有經驗，你再差有我給你兜底兒，總不會比我還差吧？”
“那應該不至於。”裴嶺保持謙虛。
秦池野拉著椅子坐下，看了眼裴嶺，一雙眼黑亮，藏著狡黠，就是沒有難過。
不知道搞什麼鬼。
第二天秦池野就知道裴嶺搞什麼鬼了。
早讀課上，班裡緊張氛圍更甚，緊張中帶著害怕，害怕中夾雜著期待，期待中——
禁止套娃。
終於度過了不知道讀什麼的英語早讀，迎來了第一節數學課。班主任趙鈺進來，手裡拿著一沓數學卷子，將卷子放在講桌上。
班裡安靜。
“成績出來了。”趙鈺先開口，掃了一圈同學，“這次考試，班裡有些同學讓我很驚訝——”
底下有人竊竊私語，都知道老班什麼意思，二班出了個數學滿分的神人。
“也有人考的不是很理想，還有人交白卷的。”趙鈺說這句話目光落在了後排。
同學們就知道這是點名後面的，一猜就知道交白卷的是秦池野。徐柳忐忑，都不敢對上班主任的目光，應該不是說她，她考的還行，不可能差的，是在說張嘉琪和裴嶺吧？
這倆人都是搖骰子的。
“好了，蘇夏發一下卷子。”趙鈺將卷子前面一小沓單獨拿出來，剩下的交給蘇夏，“我手裡這些是咱們班數學前十的成績，一會報分數，剩下的就不念出來了。”
“等一天成績下來，下午班會重新排座位，前十名先挑。”
同學們早都知道這訊息，還是羨慕，議論紛紛，想換同桌也有不想換的。
徐柳是一定要換，哪怕不是前十名，也要換，反正不和裴嶺坐了，太影響她學習。
蘇夏拿著卷子挨個發，拿到卷子的同學有不在乎的，也有不甘心的，知道數學前十沒有自己。蘇夏就很緊張，看著手裡的分量越來越少，一邊發，一邊內心希望不要有他不要有他。
剩下幾張了。
蘇夏往後面走，“張嘉琪你的，還有秦池野。”轉身到了倒數第二排，手裡就剩一張。
徐柳愣了下，她考進數學前十啦？！！！
“徐柳，你的。”蘇夏將最後一張試卷遞給了徐柳。
徐柳笑容停在臉上，有一瞬間腦子都是懵掉的，接過卷子，仔仔細細看了眼卷子，上面大字徐柳就是她的名字，是她寫的，內容筆跡都是她，這就是她的卷子。
怎麼會這樣？
怎麼不是裴嶺的？
那裴嶺的卷子呢？
是不是沒發完，老師漏了？
徐柳茫然的看著裴嶺，“你卷子呢？”
“上面吧。”裴嶺說的謙虛低調，他同桌不太禁得起刺激，不能婊起來沒樂趣。
徐柳拉著自己的卷子，其實考的還行，一百五十的滿分，她考了九十二，比之前的數學成績好多了，是有進步的，但一想到裴嶺靠著搖骰子都能進前十，簡直不能信。
“現在前十，叫到名字的上來拿卷子。”趙鈺開始念，叫到名字還會念分數，“劉敏，一百零七、李婷一百一……”
張嘉琪扒拉桌沿，半個身子探前排。
“祖宗，你搖骰子搖進了前十，這什麼逆天運氣！！！”
“有你的啊。”語氣帶著對兄弟運氣的佩服和羨慕。他怎麼就搖了個四十五？
裴嶺：……在張嘉琪面前婊都沒有成就感！
這人還真信搖骰子搖進前十？
“安靜。”趙鈺維持了秩序，繼續：“蘇夏，一百三，很不錯，繼續保持。”輪到了最後一張。
全班交頭接耳，根本控制不住好奇心。
“誰啊？”
“誰還沒拿卷子？”
“滿分的牛人誰啊？”
徐柳一側頭，看到同桌光潔的桌面，恍恍惚惚的咽了口口水，都不敢回答沒拿卷子的人是她同桌。
這怎麼可能？！
裴嶺是搖骰子，她親眼看見的啊！
“最後一張了，咱們班數學第一，滿分。”趙鈺的表情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欣慰，“裴嶺，一百五十分，上來拿卷子。”
“臥槽！！！”
張嘉琪喊得最大聲，幾乎脫口而出。
趙鈺瞪了眼，張嘉琪才收斂，海豹鼓掌，呱唧呱唧，“臥槽牛逼啊，兄弟，你搖骰子搖了個滿分？一會就去買彩票。”
“張嘉琪你還想幹什麼？”趙鈺拍講桌，當她的面說買彩票？
“沒，我說著玩呢老班。”張嘉琪萎回座位了。
裴嶺坐在倒數第二排，去拿卷子，從過道走，經歷著全班注視目光，從容、淡定、學神風采。
很棒。
“問你考的怎麼樣，你說發揮的不好？是不是逗老師玩呢？”
裴嶺謙虛說：“沒有啦老師，我當時寫太快，卷面整潔沒發揮好，有些潦草。”他往自己卷面探了下腦袋，一臉‘沒辦法說假話’的表情，說：“當時沒注意，現在看看字跡還是挺好看的。”
趙鈺：……
“下去吧。”
裴嶺拿著卷子回到座位，徐柳看了眼，確實是滿分，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整堂數學課，老師講卷子糾錯，不過全班沒幾個人能聽進去。前排蘇夏心情複雜，還有些害怕，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和上輩子發生的不一樣？
裴嶺明明考的不好，為什麼會拿第一？
要是和他記憶裡不一樣，那他重生比別人先機是不是就沒有了？
蘇夏惶惶了一整節課，腦袋裡亂糟糟的，可能表情露出幾分，下課後，同桌說：“夏夏你怎麼不高興？你考的這麼好，一百三呢，羨慕。”
“沒、我這不算什麼，裴嶺還考了滿分。”蘇夏不想找藉口說表面話了。
同桌也覺得不可思議，“真沒想到裴嶺能考滿分，他不是都不聽課的嗎？”看到夏夏臉色不好，連忙安慰說：“沒關係啦，才一門數學，而且這次考試很簡單。”
對，才第一門成績。蘇夏眼睛一亮，沒準裴嶺其他成績爛，拖後腿綜合成績不好。
班裡鬧哄哄的，都圍到後排想圍觀滿分牛人。
“臥槽是真的滿分。”
“厲害了裴嶺，你怎麼做到的？”
“對啊，好厲害，你平時怎麼學的？”
終於到了這個環節！！！
裴嶺高興的在書桌下翹著腳，面上擺擺手，說：“還好吧，這次的題蠻基礎的，沒什麼難度，我也沒什麼特別的學習辦法，聽聽課，差不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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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想討教辦法的同學：……
他們忘了，裴嶺之前數學課睡覺還被老班叫到辦公室批來著。
秦池野坐在椅子上，聽著嘰嘰喳喳吵吵鬧鬧的聲，身體靠著椅背，慣性搭在牆上，兩條大長腿鬆散搭著，一眼就看到斜前方裴嶺腳內八晃著。
挺高興啊。
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