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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野獸

作為一名學者,埃蘭畢業自科米爾皇家學院,優越的家境讓埃蘭不用像大多數人蘇薩爾人一樣為了生計奔波,而是可以從事自己喜歡的事情,自學生時代起,埃蘭就一直流連在皇家學院的圖書館中,過著十分安靜的學術生活。

埃蘭曾多年擔任貴族的幕僚與顧問,作為費倫大陸歷史最為悠久的國家之一,科米爾貴族收藏了大量的藏書,埃蘭也在為貴族服務的時候得以瀏覽大量的藏書,儘管埃蘭並沒有真正見過這種黑暗的生物,但埃蘭馬上就明白了眼前這個美豔的女人的本質——諾斯費拉杜一族,更普遍的稱呼是吸血鬼。

埃蘭強行吸了幾口氣,試圖讓自己狂跳的心臟變得緩慢下來,不要讓吸血鬼敏銳的聽力聽到自己的異常,埃蘭幾乎用哀求的目光再次看向了美豔女子的倒影與腳下,沒有影子,埃蘭不由地在心中哀嚎一聲。

越來越多的顧客們注意到了這個帶著淺笑的美豔女子,埃蘭放棄了暗中觀察,毫不掩飾地假裝鑑賞起這個出色的美人,埃蘭心中暗自慶幸著酒館中的男人們幾乎全都或明或暗地鑑賞起這個美人,自己的行為不算太明顯。

一面觀察,埃蘭一面小心翼翼地避免與女人的目光接觸,不只是為了避免吸引到女人的注意力,更是因為吸血鬼有種特殊的能力,可以透過眼神操縱被吸引的獵物。很多人就是這樣迷迷糊糊地被吸血鬼魅惑,不明不白丟到了性命。

埃蘭越發肯定了眼前的女子就是吸血鬼,蒼白的皮膚看上去十分性感,彷彿沒有見過太陽,纖細白皙的手掌十分自然地垂放在身體兩側,埃蘭沒有放過女子那尖利的指甲,埃蘭知道,這看似不起眼的指甲可以撕碎最結實的皮甲。

埃蘭曾經在一家以狩獵吸血鬼聞名的科米爾貴族家服務過,十分瞭解吸血鬼的強大與弱點,參觀過那些歷史悠久的武器,左右環顧了一下,埃蘭失望地只發現了幾頭大蒜,還有一些肉末洋蔥,洋蔥是熟的,埃蘭打算去後廚拿個更有用的生洋蔥,暗自打量著眼前的女子,這個女人除了皮膚蒼白,沒有影子之外,看上去與常人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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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是一個真正的吸血鬼,不是那些野獸般的吸血衍體。埃蘭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吸血鬼最讓人恐怖的地方,不在於它們獵食人類,而是在於被它們吸血致死的受害者們,如果屍體沒有經過處理,在數天之後就會變為吸血鬼衍體復活,被對鮮血的渴望淹沒理智,徹底淪為吸血鬼的奴隸,強大的職業者,被吸血鬼殺死之後,會變為新的吸血鬼,被自己的加害者一直支配著。

吸血鬼是十分強大的,力量與速度都十分出眾,還能變為兇暴蝙蝠或是狼進行作戰,更可以長時間地使用汽化形體的類法術能力,變為一團透明的霧氣,除了使用銀製武器可以真正傷害吸血鬼之外,其他武器造成的傷口都會很快癒合,就算砍掉吸血鬼的頭,將吸血鬼砍成數段,也沒法殺死吸血鬼,吸血鬼可以自動變為汽化形態,逃回自己的棺材,一天之後就能完全恢復。

吸血鬼的弱點也十分顯著,它們討厭聖徽與大蒜,但聖徽與大蒜沒法真的傷害吸血鬼,吸血鬼沒法透過生洋蔥擺成的圓圈,根據太初契約,吸血鬼也沒法進入私人的領地,除非接到了邀請,不然吸血鬼只能進入酒館一類的公共場所,聖水,插進心臟的木樁,還有陽光都能完全殺死吸血鬼,被投入流動的水中,也能殺死吸血鬼。

心中祈禱著這個女人只是前來獵食的,目標只是那些喝得熏熏的酒客,埃蘭強忍著心中的焦急,一面尋找著可以使用的武器。

酒館中仍然是一片嘈雜,酒客們絲毫不知道致命的威脅就在自己面前,就在埃蘭打算去廚房找幾個生洋蔥之時,酒館門頭的銅鈴又一次被搖響了,一個身材高大的健美女人走了進來,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跟在後面充當跟班,三人都穿著暖和的熊皮大衣與貂皮帽子,看樣子不像是金髮碧眼的瓊達斯人種,而是身材頗為高挑的紅髮人種,應該來自遙遠的北地,那個足足有六英尺高的健美女人估計有北地野蠻人的血統。

後進來的三人隨意地掃了一眼喧鬧的酒館,很快就注意到了在吧檯前面的女吸血鬼,剛剛還十分從容的吸血鬼面色大變地盯著後進來的三個人,甚至弓下身子,張開嘴巴露出犬齒,做出了一個呲牙攻擊的動作。

高大的女人不以為意地瞥了一眼吸血鬼,酒館的酒客們紛紛不解地看著如臨大敵的美豔女人,不明白這個美人為什麼要做出如此粗俗的動作。

一個男人充滿惡意地看向了女吸血鬼,看了眼女人的腳底下,向身邊的高大女人抱怨到:“大姐頭,老遠就聞到了這些傢伙身上的血腥臭味,咱們還要在這裡喝酒嗎?”

女人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沒有理會戒備中的女吸血鬼,自顧自地坐在了卡座之上,用生硬的瓊達斯語向酒保要酒:“來三杯精靈蜜酒。”

酒保連忙給女人在玻璃杯中倒上了昂貴的精靈蜜酒,女人一口氣就將杯中的蜜酒喝下了大半,另一名男人卻沒有喝酒,而是用北地的方言頗為擔憂地問道:“大姐頭,我們真的不去聽從二十二人團的命令嗎?他們可是要求我們在科米爾南方製造混亂,讓一部分平民感染獸化病的。”

儘管有些費力,但埃蘭還是聽懂了男人的方言,埃蘭一面慶幸自己的博學,一面支楞著耳朵聽著幾人的對話。

“絕對不能故意讓平民感染獸化病,我帶著族人從至高森林出來,是為了追求自由,追尋一塊不受歧視,獸化人也能自由自在生活的樂土,我們雖然在桑比亞享受到了良好的物質生活,但不能為了維持這種生活,就去把曾經我們遭受的苦難施加到別人身上,我們得到了力量,但失去的東西更多,你們誰手上沒沾上過自己親人的血?誰沒在第一次化獸時失控過?”女人一邊喝著酒一邊說道。

“二十二人團之前不是和那個鋼鐵攝政達成了協議了嗎?怎麼又要我們去拆鋼鐵攝政的臺?”第一個男人有些不解地問道。

“誰知道那些大人物是怎麼想的?現在正是王宮中舉行宴會的時間吧?為什麼咱們一路上看到了那麼多吸血鬼和衍體?難道二十二人團把夜之王的人都請來了?”第二個男人答話。

提起那個暗夜面具組織的神秘吸血鬼王,幾人談起來都是有些色變,甚至有人認為夜之王是個傳奇法師,主動變成了吸血鬼。

“不管他們是怎麼想的,我們喝完就回去,回營地看著彼得他們,我才是“野獸”的團長,那只老鼠要是敢讓別人感染獸化病,我就把那只老鼠的腦袋塞到他的屁股裡去!我才不管二十二人團那些制衡措施!”女人冷笑一聲說道。

埃蘭驚訝地聽著幾人的話語,隱隱猜到了女人的身份,桑比亞“野獸”傭兵團團長,麥爾斯,來自至高森林的虎人部落首領,本來出身無冬城的貴族,因美貌被一名狩獵之神瑪拉的祭司綁架,被故意感染了獸化病,在新婚之夜咬斷了祭司的喉嚨,被無冬城因獸化人的身份放逐,成為了至高森林的虎人部落頭領,致力於打擊至高森林中邪惡的獸化人,最後聯合了數個獸化人部落,在桑比亞成立了傭兵團。

又要了數輪酒,女人有些微醺地對同伴說道:“我們的身體已經是野獸了,因此我們更要謹守我們的心靈,不讓自己變成真正的野獸,但有時候我們的身體是很難控制的,這個時候就要區分物件了。”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脫著自己的衣服,一直不敢動彈的吸血鬼發出了怒吼聲,一個健步準備撲上來,酒客們本來還在欣賞著女人脫衣,接下來就驚恐地發現穿著單衣的女人忽然變成了一隻巨大的斑斕猛虎,輕易地將吸血鬼壓在身下,咬斷了她的喉嚨。

酒客們看著眼前的巨虎與巨虎身下無助的美人,全都沒有了男子氣概,或是兩腿發抖地不敢動彈,或是尖叫著逃出了酒館,清楚吸血鬼身份的埃蘭卻是長出了一口氣,沒有選擇逃跑,而是看著女人從巨虎重新變為人類,慢條斯理地穿上了衣服,而倒地的女吸血鬼則緊緊捂住自己的喉嚨,雖然傷口在極快地恢復,但短時間內還是無法動彈,本應該血流如注的喉嚨也只是流出了極少了鮮血。

“果然是吸血鬼。”埃蘭小聲嘟囔了一句。

女人詫異地看了看沒有逃跑的埃蘭,左右環顧了一下,看到了一個木頭酒杯,將酒杯打碎,用尖利的木刺刺入了女吸血鬼的心臟,吸血鬼尖叫一聲,潤滑的肌膚立刻失去了水分開始皸裂,身體開始急速地枯萎,變得越來越小,最終化為了一堆灰燼。

“滅山中賊易,滅心中賊難。”女人用瓊達斯語說了一句聽來的卡拉圖諺語,瞥了眼埃蘭,便帶著部下離開了酒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