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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牧奴

清晨,部落中漸漸響起了嘈雜的人聲,取水的喧譁聲以及駱駝的駝鈴聲,衝破了沙漠夜晚的清冷,令孤寂的綠洲有了幾分生機與活力,林克躺在自己帳篷中的獸皮上,柔和的陽光透過帳篷的蒙皮照映在林克臉上,令他不由地睜開了眼。

以往習慣醒來後在床上玩半天手機刷各種社交軟體與手遊的林克,剛一醒來,稍微清醒了一下便強迫自己起了床,用火石點燃了自己帳篷裡的火塘,加熱起了水罐中的清水,拿出箱子中的不明植物根莖,在火塘上稍微加熱了一下,便吃了起來。

林克一邊就著熱水吃著手裡的食物,一邊思索著自己的未來。

手中的食物雖然是某種由植物澱粉構成的東西,但口感完全稱不上細膩,還有股古怪的苦澀的味道,如果不分心的話完全無法下嚥。

“首先應該再去找找扎西亞,探討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什麼不當牧奴的方法,如果沒有辦法的話要思考一下離開蠻牛沙漠的方法,好不容易來到了傳奇不如狗,巫妖遍地走的費倫,怎麼能宅在沙漠裡?如果可能的話還要想辦法測試一下自己有沒有獲得法師或牧師等超凡力量的可能。”林克嘆了口氣,看了看手中難以下嚥的食物,“還是先生存下去再考慮別的吧。”

林克出了帳篷的大門,看著正忙著自己事情的眾人,穿著皮甲帶著武器的戰士們正在用武器互相鍛鍊,晶瑩的汗珠不時灑在綠洲的黃色泥土地上,一群半大的孩子或是興奮地跟在戰士們的身後大呼小叫著,或是模仿著戰士們的動作,滑稽地扭動著,幾個帶著黑色圍巾將面部嚴嚴實實地裹住的少女偷偷摸摸地看著正在訓練的戰士們,不時相互小聲交談著什麼,少女們的眼中透著崇拜與憧憬。

林克卻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駱駝群,幾個瘦弱的男人正在用木製的糞叉將駱駝們一晚的“存貨”聚攏在一堆,一個老人正在監督他們,這老人應該是某個戰士的家人。這幾個人叉糞的人即使穿著寬鬆的長袍,也能從運動時不時顯露的曲線與勞作時不時露出的纖細胳膊看出他們的瘦弱。他們的長袍也比別人要髒,要破,皮膚無一例外透著黝黑,甚至有些醬紫,顯然是長期在戶外勞作的。

最讓林克動容的是這幾個人的表情,他們的年齡,相貌不盡相同,但他們的表情卻出乎意料的一致,那是一種被苦難生活所壓倒的小心翼翼與迷茫,躲躲閃閃的目光中又透著一股狡黠,不時偷看著擔任監工的老人,想方設法地磨洋工。

“牧奴嗎?”林克有些苦澀地想到,這時,一個提著木製水桶要來喂駱駝的年老牧奴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木桶中的清水也都溢位了,林克下意識地上前要將年老牧奴扶起,擔任監工的老人在一旁大罵著,年老牧奴卻沒理會林克,慌忙自己站了起來,其他的牧奴自顧自地幹著活,監工鄙夷地看了林克一眼,開始呵斥手下的牧奴們,牧奴們對監工陪著笑臉,沒人理會林克,令林克尷尬不已。

“看來大家都不太看得起自己啊,不過也對,註定要成為牧奴的人,大家當然不會有什麼敬畏之情,酋長的兒子就能當二世祖?做夢吧。”林克更加堅定了自己絕對不能當牧奴的決心,長期從事重體力勞動不說,最關鍵是根本沒有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連私有財產都無權擁有,就算林克發揮穿越者的優勢搞了什麼發明創造,最後林克還是牧奴,所有的一切都是部落的,而且牧奴還十分危險,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去當炮灰。

林克看著部落中在監工的監督下開始工作的牧奴,心中暗下了決心,加快了腳步,快步向扎西亞的帳篷走去。

其實林克一開始是很不理解貝戴蠻族這種牧奴習俗的,沙漠的壞境已經很嚴峻了,糟糕的氣候,極度稀缺的食物與淡水,為爭奪資源互相敵對的部落,隨時可能化身為搶匪的沙漠商隊,更別提沙漠中的種種怪物與沙漠深處充滿了種種危險的古代遺蹟。

面對這些挑戰,大家團結起來不好嗎,何苦還要想辦法剝削自己人呢?

但林克稍一思索就明白了這種制度在沙漠中其實是很有優越性的,首先是資源的分配,一個部落能佔有的資源是有限的,確實可以用按勞分配來分配戰士與平民所佔有的資源,但如果用牧奴制度的話,戰士能佔有的資源就更多了,更多的資源會使戰士更加強大,戰士的強大就能使部落更加安全。而被剝削的牧奴是無關重要的,在亙古不變的沙漠中也不存在什麼生產力改革的問題,要從事的勞動就那麼多,不存在剝削過重阻礙生產力發展的問題,至於勞動積極性,完全可以用監工的鞭子來保證。

其次牧奴制度能提升戰士們的積極性,無論是社會地位還是物質財富,戰士都處於部落的統治地位,是所有人嚮往的位置,而且戰士們也沒有後顧之憂,自己戰死的話自己的女人部落會照顧,孩子會撫養到成年,孩子要是不爭氣成了牧奴那也怪自己,沙漠講的就是自食其力。戰士們被部落全力供養,關鍵時刻就應當保護部落,戰士們在這種氛圍下敢為部落效死,全部落的孩子們也因對戰士們的崇拜與父母的殷切期望積極鍛鍊,期望成為戰士,改變自己與家人的命運。

最後,在沙漠生存的壓力巨大,今天還強盛的部落明天就可能由於種種原因滅族,整個部落都存在著一種緊張與焦躁的情緒,人為地製造一個被剝削的階級可以充分地發洩部落中其他人的情緒。

林克思索著,來到了扎西亞的帳篷門前,出乎意料的是,扎西亞拒絕了林克見面的請求,讓林克有事去找尼婭塔,任憑林克如何哀求,都不肯讓林克進去,林克又不敢強闖,只得離去。

這個情況令林克憂心忡忡,難不成自己已經被放棄了?部落裡可沒有什麼二世祖,衙內的說法,很多戰士的兒子小時候備受寵愛,成年後沒能透過戰士試煉,戰士就不太管他們了,直接被放棄,戰士會轉而培養其他兒子,被放棄的兒子被所有人看不起,享受幾年家屬待遇,等戰士一死就直接淪為牧奴了。

林克沒辦法,只好去找尼婭塔商量一下自己還有沒有什麼轉機,好不容易找了個人打聽到了尼婭塔帳篷的位置,林克徵得尼婭塔同意便走了進去,

林克進了帳篷卻是一呆,尼婭塔在帳篷內沒有遮住面部,與部落中粗糙的男性相比,尼婭塔卻是十分漂亮,精緻的五官,大而有神的雙眼,健康的小麥色皮膚,齊耳的褐色短髮顯得英氣十足,是個十足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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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婭塔問明了林克的來意,在林克期盼的目光中緩緩地搖了搖頭,“這個事情已經沒有辦法了,扎西亞要是都不見你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了。”正當林克失望之時,尼婭塔頓了頓又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過幾天未必沒有轉機。”林克趕忙追問,尼婭塔卻不肯多言,最終,林克狐疑地離開了。

尼婭塔望著林克離開的方向,有些失神,過了一會兒回過神來不捨地望了望自己的帳篷,自言自語道:“扎西亞還真是愛他這個兒子呢,是離開的時候了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