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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姝顏有求 各自立場

上都的周家長房,大奶奶張氏剛剛送走一起過節的三房一家。

除了姝眉留了下來,其他人都回了京城。

張氏料理完家務,把留哥兒從老太太那裡接過來。

忙了這麼些日子,終於閒下來,能和兒子好好親香親香。

忽然大丫鬟迎兒匆匆進來,面帶喜氣的回稟:“大奶奶!咱們大姑娘回來了!”

張氏很是驚喜也有些疑惑,雖然京城離上都不遠,可大女兒現在懷著身孕,提前也沒有和家裡知會一聲,怎麼就突然回孃家了?

不過也沒有時間多想,趕緊收拾一下,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姝顏歸寧肯定先去給老太太請安。

誰知等她到了老太太處,就被老太太的大丫頭康兒攔在門外。

恭恭敬敬的讓她稍等,說是大姑娘正和老太太單獨說話。

張氏心下更是不安,到底是什麼事兒讓大女兒匆匆從京城趕來,直接到了老太太這兒,還必須要單獨說話?

此時老太太屋裡除了她和姝顏,還有一個手正被姝顏緊緊抓得生疼的姝眉。

留哥兒被大伯母接走後,就剩姝眉陪著祖母解悶兒。

因為曹姑姑老蚌生珠,以40歲高齡給40多歲的周大順懷上了女兒。

之所以說是女兒,是因為周大順堅稱,他媳婦給他生的一定是像媳婦一樣溫柔漂亮的小閨女兒。

他這狗糧撒的,差點沒讓身邊的一群單身狗把他給捶死。

所以暫時沒人教姝眉功課了。

趙老太太就把姝眉留在上都,一來可以陪自己,二來也可和大奶奶這裡的教養嬤嬤請教。

最真實重要的原因她不能說。

私下裡姝眉和她說了在姝顏那裡遇到七王爺的事。

孫女一五一十把全過程都說了,包括婉拒七皇子的事。

老太太一邊欣慰孫女處理的非常得體,一邊又覺得心驚。

留孫女在身邊遠離京城,也多少是為避避風頭。

誰知姝顏突然歸寧,直奔她的院子很正常,可見完禮就直奔她身邊的姝眉,死死拉著不鬆手,就很不正常了。

老太太打發走旁人,只剩三人時,看著大孫女憔悴而略顯狼狽的樣子,

老太太太溫言:“好孩子!坐到祖母身邊來,有什麼事和祖母說,你四妹妹一個小丫頭知道什麼?”

姝顏好像清醒了些,終於鬆開姝眉的手,轉到老太太身邊。

卻一下子就跪了下來,邊哽咽著:“祖母救我!”

這下可把老太太和姝眉唬了一跳,老太太急道:“快起來!你這懷著身子,有什麼事不能坐下說?”

姝眉也趕忙去攙扶她。

姝顏嗚咽著不起,老太太微慍:“有什麼事大過你肚子裡的孩子和自己的身子?竟這樣全都不顧惜了?”

姝顏這才在姝眉的幫助下,起來坐下,卻又抓著她的手不放,眼帶懇求的望著她,嘴唇翕動卻說不出口。

老太太皺皺眉,再次發話:“眉眉!你去給你大姐換杯安神茶。”

姝顏一聽忙要說話,被老太太嚴厲的眼神制止住,才有點不甘願的鬆開姝眉。

姝眉明白祖母的意思,雖然心裡太多疑惑,甚至有點不安和小不快,還是乖乖起身。

等她離開,老太太才輕嘆一聲,低聲對姝顏道:“即便你的事和你四妹妹有干係,可她一個內宅未出閣的女孩子,能幫得了你什麼?最後她不還是得聽長輩父兄的?今兒你當著她的面說了,她要是沒法幫,以後讓她如何自處?你和她姐妹又如何處?你先和祖母說說,哪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聞言姝顏的眼淚簌簌落的更快。

老太太又溫言勸慰一番。

她剛才止住淚,略平靜下後和老太太說出緣由。

原來她的夫君李修齊,年前奉皇上旨意去北疆宣賞勞軍。

誰知眼看就要到北都時,卻憑空殺出了一股悍匪,不僅劫走了全部勞軍之資,還搶了同行的所有糧草。

護衛的官兵死傷殆盡,護衛隊長戰死,副手也重傷。

唯獨李修齊毫髮無損。

本應是幸事,糟糕的是,被救的護衛及副手,都說悍匪剛一衝出來,李修齊的車就狂奔而出,衝出包圍圈,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就太耐人尋味了。

聞訊皇上極為震怒,皇賞被劫狠狠打了他的臉,糧草被劫影響北疆官兵的軍需和士氣。

其實還有一個更讓皇帝憤怒到內傷的緣由,可卻無法宣之於口。

因為前不久,北疆新上任的統帥賈勇,彈劾副統趙雲飛畏戰違命,貽誤戰機,致使大明失地大同至今不能收復。

趙雲飛上折自辯:對大同一直圍而不打,是因為想拖死韃靼人,他們糧草不足熬不過寒冬。

等時機成熟,我軍再一舉進攻,把他們徹底打殘。

此時時機不對,賈統帥卻執意攻打大同,很可能逼得韃靼人背水一戰,狗急跳牆,反而更不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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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已鞏固的防線動搖,更加得不償失。

朝中兩派各自為政,因這兩人的摺子,吵成一鍋粥。

只顧求仙訪道的皇上煩不勝煩,派出中立的李修齊去北疆,明為勞軍實則更為了暗查。

負責暗查的人隱在宣賞的隊伍裡,結果當然被劫匪一鍋端了。

要說這裡面沒有陰謀,誰都不信。

無論哪樣都拔了老虎毛,皇上下旨必須嚴查重懲。

於是李修齊首當其衝,被壓回京城,就馬上被打入天牢。

審訊時,李修齊大喊冤枉。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聽到車外亂,還沒來得及看究竟,就被驚馬拉著跑了,顛簸的七葷八素,等車停清醒過來,就被援軍救了。

可是所有的證詞證據都對他不利,他自己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無辜。

負責此案的官員查來查去,也沒查出真兇,追找所劫物資的更是一無所獲。

北疆戰事吃緊,將帥不合,物資被劫,急需鼓舞士氣。

解決這些問題都是當務之急、重中之重。

所以李修齊的案子不能久拖。

不僅要儘快結案,還得重懲以震懾。

查不出真兇,李修齊極有可能就是替罪羊。

鎮國將軍府已經亂成一團,李修齊之父鎮國將軍李茂和世子東奔西走,託人求情,焦頭亂額。

姝顏婆母哭天抹地。

身懷六甲的姝顏更是厥過去了好幾次。

要不是聞訊而來的王氏百般勸慰,身子都挺不住了。

後來不知聽到了什麼,姝顏不顧身體不適,匆匆趕回上都孃家。

一到就發生了開頭一幕。

當然上面有些詳情姝顏是不清楚的,她只知道與她夫君有關的那部分。

得知孫女婿的危機,趙老太太也是極其擔憂和驚懼,忙問求助情況,畢竟是皇家宗室,怎麼也該同氣連枝。

姝顏悽楚道:“陛下震怒,那個敢出頭?還不是各掃門前雪。再說夫家一向中立,和太子,四皇子都不太親近。求上門也無大益。”

老太太輕嘆一聲,然後擰眉閉目沉思。

忽又睜開眼:“這事怎麼也看不出和你四妹有關啊?”

姝顏面現一絲不自然:“前一段時間夫君和七王爺走得很近。出事後就想著求七王爺說說請,陛下現在最寵愛他,能說上話必是有用的。可是找上門時,說七王爺這段時間不知為何閉門不出,誰都不見,連太子見他一面都難。而四妹她……”

說到這兒,她遲疑下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從一聽到七王爺時心裡就咯噔了一下,但是面上不動聲色。

等姝顏看向她時,她平靜的說:“即是連太子都不容易見,誰還能見得到?該換條路子了,不該一條路走到黑。”

姝顏的眼圈又紅,哽咽著:“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了,能求的都求過了,都不管事的。只剩這一條了!”

老太太目光沉沉的看著她:“那也該是你公爹去求七王爺。”

姝顏又跪到老太太腿邊:“求過了沒用的,祖母!求您讓四妹妹試試吧!”

老太太的頭轟的一下,猛得閉上眼,緩了下才睜開。

沉聲道:“起來!坐穩了再好好想想,你剛才說了什麼糊塗話!”

姝顏瑟縮了下,可還是低聲的說:“祖母有所不知,年前四妹妹去我家時,有一會兒她去臨水閣觀景,離開後,我身邊的丫頭恍惚見七王爺過後也從那裡出來。後來夫君也曾說過,那天七王爺確實來過,卻不知為何失魂落魄的突然不告而別。”

只聽老太太一聲低喝:“住口!”

姝顏倉皇抬頭,就見到祖母眼裡的怒不可遏:“你現是李家婦,當以夫家為重,本也沒錯。可你別忘了你也是周家女,胡亂猜疑讓你妹妹名聲掃地,對你能有什麼好?!”

姝顏強忍住羞愧惶恐,眼帶祈求道:“祖母!我已經封了口,不會對四妹妹名聲不利的,祖母!您就幫幫我吧!難道您忍心看孫女失夫,您的外孫一個那麼小,一個還在腹中就失父麼?”

說完就伏在她膝頭失聲痛哭。

老太太的眼淚也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過了一會,老太太先止住淚。讓姝顏起身坐好,為她拭了試淚。

聲音低緩:“就算你妹妹見過那七王爺,你又怎知她能和王爺說上話?就算能說上話,你妹妹以後什麼下場,別告訴我你會不知。如果真成了那個身份,別說你三叔三嬸你那幾個出息的堂弟如何恨你,就算你自己又如何過去良心那道坎?”

一席話讓姝顏一下子止住了淚,神情怔愣的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心裡一陣揪疼:手心手背都是肉,雖然她偏心姝眉,可也絕不會坐視姝顏年紀輕輕就失夫。

聽姝眉所言,那七王爺定是心儀了她。

一旦姝眉出言,十有八九會幫忙。

可這麼一來,姝眉也勢必會成為王爺的妾室。

真如此且不說姝眉,就算極寵她的三房人眾,勢必從此和大房有了隔閡,周家恐就散了。

這是她決不允許發生的。

看著面目悽楚,神情恍惚的大孫女,

趙老太太又是一陣心悸抽疼。

剛想再安慰,卻見姝顏眼神清明了許多,神色也基本恢復到平時的嚴端。

她起身給老太太福了下:“祖母!剛才是孫女關心則亂,魯莽了。望您體諒。我這就去和母親商量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恕孫女先行告退了!”

說完聽老太太剛一應允,轉身就走。

趙老太太不由得喊住她:“讓祖母好好想想,咱們都好好想想,一定有辦法救修齊的!”

姝顏半側著身子,看不清她表情,緩緩的低語卻如鋼刀:“我是得好好想想,是要良心還是要救夫君。”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沒有看到身後她祖母驟然蒼白的臉,和緩緩軟下去的身子。

被支出去的姝眉心裡隱隱不安,大堂姐的事明顯和她有關,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

可她怎麼也想不出會是什麼事。

猶豫了下姝眉悄悄回到隔間,姝顏和老太太的對話幾乎都被她聽到了。

聽得她一陣陣心寒: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殊不知皆因每個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以自己的標準來衡量對錯。

就像姝顏這件事,站在她的立場上,委屈堂妹姝眉做妾,為的是救親人一命,難道親人的命還值不上受些委屈?

對姝眉而言,除了父母子女,她有什麼義務為了救堂姐夫一命,就得搭上一輩子的幸福?捨棄最在意最堅持的尊嚴?

畢竟誰也沒有資格理直氣壯的要求別人為自己犧牲。

姝眉心裡五味雜陳,一時怔怔愣楞的,沒有聽見姝顏最後一句話。

所以也沒注意到祖母被那句話刺激的又犯了舊疾。

等她回過神掀開主屋的門簾,才看到癱軟在椅子上的老太太。

嚇得她一邊急奔過去,一邊慌亂的喚人。

傍晚周家大爺周紀春策馬狂奔回府,得知母親又犯心悸,深知母親病情的周大爺心驚肉跳。

等他看到一家人全在守著老太太不說,居然看到嫁在京城的長女也在時,心裡不由一沉,

又見妻子雙眼紅腫,幾次對他欲言又止。

只是母親身體要緊,暫時顧不得其他。

又是好一通請醫熬藥,一家人守著老太太整整一天一夜,病情才暫時穩住。

大爺這才把姝顏單獨叫過來,大奶奶也忙跟了過來。

大爺開門見山:“姝顏!是不是你把修齊的事和老太太說了,才刺激的你祖母又犯了舊疾?”

姝顏愧悔難當正欲回話,

張氏紅著眼望著大爺:“修齊的事,看來你是事先知道了?這麼要緊的事兒,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但凡我事先略知一二,也不會讓她如此魯莽。”

大爺看了她一眼,又轉向姝顏責備道:“從開始事發,我就給你傳信,安心養身體,什麼事交給為父和你三叔。也不許告訴你祖母和母親,於事無補還害她們擔憂傷身。這都是男人們的事。你就這麼信不過你父親?”

姝顏淚流滿面的跪在父親面前:“女兒知錯了!只是女兒實在害怕,到現在修齊的事一點回緩都沒有,所以才昏了頭。”

張氏心疼的拉她起來,一時也淚流不止。

大爺長嘆一聲:“即使再急和你祖母說又有何益?白白害她擔心受累而已,還有你身子不便,如此奔波不顧惜,實在不像平時的你。到底有什麼讓你如此匆忙回家,不管不顧?”

姝顏心虛了,訥訥說不出話。張氏提她解圍:“孩子有了為難事,最先想到的還不都是親爹孃?”

大爺雖然有點狐疑,倒也沒多想,接著說:“你先放寬心,原怕走漏風聲才沒告訴你,修齊的事馬上就有轉機了,轉機在路上不能漏絲毫風聲,你且安心等兩天。”

姝顏和張氏驚喜的齊問:“真的?”

周紀春肯定的:“你三叔剛讓可靠的人送來的訊息。”

姝顏狂喜之餘又覺極其愧疚難堪:三叔一心為她奔波,她卻對四妹……

幸虧她的想法除了祖母,連母親都沒來得及說,四妹更不知道。否則自己可真再也沒臉見她了。

也虧的祖母一片苦心,自己卻把她老人家……實在不孝至極。

思及此羞愧的又落下淚。

張氏急忙勸解,讓她顧及身子。

姝顏強止住淚,起身就去服伺祖母,誰勸也不聽。

日後不僅對祖母盡心盡力孝順,對姝眉也關心備至照顧有加,甚至有絲絲小心翼翼。

有定安伯幫忙請得名醫醫術了得,趙老太太再次搶回了一條命,慢慢將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