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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被激醋醒 前世今生

皇宮眾人再次看到尊貴的七王爺騎馬闖大內,一會兒抱著個盒子又跑了。

這,這又是唱得哪出?

這虧得是萬歲爺最疼愛的弟弟,騎馬闖皇宮不說,還不是抓人就是搶東西。

換做別人早就被守衛們射成了刺蝟。

皇帝從他老弟第一次闖進來,就知道了詳情。

心裡又感慨又鬱悶又發狠:

周家那個小毒婦、小妖女!害得自己愛弟這麼大歲數不成家。

自己的子嗣本就不多,親弟弟又因她連一個都沒有,這皇家子嗣不豐可是大忌。

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己的心腹楊毅之妻,更是怕她一死,自己寶貝弟弟一被刺激更不知做什麼荒唐事,非趁這個機會除了她不可。

皇帝那裡咬牙切齒,發狠下毒手,卻因諸多顧忌不敢實施。

李佑熙一心救心上的那個小丫頭,把皇宮當菜市場引起的騷動和眾說紛紜,

還得由他老哥弘治帝給善後,你說弘治帝鬱悶不鬱悶?

李佑熙可沒空體貼他皇帝老哥的鬱悶,快馬加鞭把雪蓮送到,趕緊給姝眉用上。

血真的止住了,可是人卻沒有甦醒。

再三診脈救治無果後,陳御醫有點傷感:

這個情況居然也和先太后一樣,要是過了今夜還不醒就……

王氏淚流滿面的搖著陳御醫的袖子,不停的哀求:“求求您!救救我女兒!”

這時週三爺,周霽也都早就趕到,都一起懇求陳御醫。

陳御醫沉思了下,說:

“其實這位夫人的情況比先太后要好的多,卻不知為何不醒,老朽已經用盡辦法,不如各位或找她最在意的人,輪流喚她一喚,喚起她的求生欲,或許有用。”

一聽此言,不用說周家人馬上執行,王氏還讓人快把六六接來。

哪知她剛說完,外面就傳來六六的哭聲。

原來六六在曾外祖家待了兩天,開始還挺開心,後來不知是不是母子連心,六六表現的很不安,吵著回家找孃親。

長輩們已經知道姝眉的情況,哪裡敢讓他回家。

千般哄慰終是哄不住,六六哭鬧的太久了。

劉氏老太太發話,讓王勇之親自送六六回家,也許有孩子的哭喊,做娘的捨不得,就早早醒來了。

此法竟是和陳御醫不謀而合。

聽到六六撕心裂肺的哭聲,做母親的姝眉手指微微動了動,可是還是沒能立即醒轉。

王氏捨不得外孫哭這麼悽慘,擔心哭太久傷孩子的身子,趕緊抱著六六安撫。

在外祖母懷裡多了一份安全感,六六的哭聲漸弱,只剩下抽泣。

這時院外卻是又一陣兵荒馬亂,原是楊毅終於回趕來了。

他直接騎馬奔到繁花塢,剛從馬上連滾帶爬的下來,一個人撲過來,對著他就是一拳。

楊毅本能的閃開,頭盔還是被打飛了。

立刻頭髮散亂,加上他滿臉灰塵,口唇乾裂,雙眼通紅,簡直凶神惡煞般。

打他的人正是李佑熙。

楊毅有點懵:他,怎麼會在這兒?為什麼要打我?

只聽李佑熙惡狠狠嘶吼:“是你害死了她!”

楊毅瞬間清醒,又立刻發昏。

什麼也沒說,如同喪家犬一樣往產房奔去。

剛到門口,黃衫卻一下把他攔住,面對楊毅要吃人的眼神和可怕的造型,黃衫這次一點沒哆嗦:

“奶奶上次生晰少爺時吩咐過,婦人生產後,不論誰進產房,要接觸大人孩子都要清洗乾淨,否則對大人孩子都有害!”

說完黃衫就等楊毅一腳把她踢飛。

意外的楊毅只愣了下,又是啥也沒說,轉身奔去浴室,一桶桶涼水兜頭澆下去。

丟下黃衫站門口愣愣的,過會兒眼淚卻落了下來:

姑娘!你要是有心也該趕緊醒來了,剛到的爺為你如此,院外那位為你那般,還有兩個小少爺,你就忍心割捨下這麼多?!

不一會兒,楊毅頂著一頭溼漉漉的亂髮,身上剛換的衣服穿的亂七八糟,衝到產房前,

這次沒有黃衫攔路,他卻忽然站定,死盯著正流著淚的黃衫:“她,她沒事,是不是?”

剛才他聽到李佑熙吼:“是你害死了她!”

在澆涼水時,他的腦海裡一遍遍回放這句,每想到那個死字,涼水就化為冰刀一次次剮他的心。

他不敢進屋,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無能和不自信,他要向別人求證,他的愛人還在。

黃衫的眼淚更加洶湧,哽咽著答:“是!”

楊毅這才如獲大赦般推門。

屋裡的人都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周家人本來對楊毅的不在場有些遷怒,現在看到這個叱詫風雲的大將軍如此倉皇狼狽,也都只剩傷心。

楊毅單膝跪在姝眉床前,不錯眼珠的看著床上那個自己最心愛的人。

把她冰涼的小手籠在他的大掌中,不停的呵氣和親吻,

她卻沒有像上次那樣睜開眼罵他:“摸什麼脈?還有氣,沒死!”

忽然有大顆滾燙的液體砸在姝眉冰冷的手上,

那個捧著她手的人:

“眉眉!醒來!我回來了!我又給你摸脈了,你不是該罵我的麼?醒來罵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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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楊毅的哀求,王氏悲痛欲絕的倒在周紀秋懷裡,

生完六六時女兒是那麼鮮活,這會兒卻成了這個樣子,這讓做母親的她情何以堪?

六六剛看到他爹進來時的兇樣兒,有點害怕的撲藏到周霽懷裡。

這時聽他爹在裡屋和孃親說話,孃親卻沒有回應。小小的心恐懼了,掙扎著要去見孃親。

王氏忍悲抱過他進到裡間。

六六的哭聲似乎提醒了楊毅,他一改剛才的柔情,有點兇狠的:

“眉眉!你聽到你大兒子哭得有多慘!你要是敢不醒,他以後會哭得比現在更慘!”

越來越激動的楊毅雙手抓著姝眉的肩,咬牙道:“眉眉!你再不醒,我就一輩子不管你剛生的老二,我,我還讓陳小蓮當六六他倆的後孃……”

話音未落,忽有個微弱的聲音:

“楊毅!你混蛋!”

楊毅像被燙著了似的鬆開手,看向床上那個小臉蒼白如紙,卻掩不住氣呼呼的人兒,

才剛的罵人似乎是幻覺,她又安靜了。

楊毅倉皇四顧,看到抱著六六的王氏,脫口而出:

“娘!剛才是眉眉罵我的,是不是?”

已經泣不成聲的王氏哭得都要抱不住六六了,只能狠狠點頭。

得到肯定的楊毅眨眼竄到隔壁,有些變音的吼:“陳御醫!陳御醫!”

陳御醫苦思良久,正拿起藥箱要去產房,想再給姝眉換個穴位扎幾針,看看能不能扎醒。

被楊毅突然這一吼,嚇得手一抖,藥箱差點沒砸自己腳上。

先是被李佑熙顛簸酥了全身的骨頭架子,現又被楊毅的吼聲刺激壞了老心臟。

陳御醫:再被你們這麼玩,老頭子我今兒就要交待在這兒了。

雖在心裡吐槽,陳御醫還是盡心盡力的診治,一會兒姝眉再次醒來。

陳御醫終於面露笑容,大聲宣佈:

夫人已脫離危險!日後慢慢調養就可。”

裡屋的楊毅,外屋的周紀秋和周霽父子聽到此話都落下了男兒淚。

他們不知道院外還有一人聞訊也潸然淚下。

李佑熙最後深深凝望了一眼繁花塢,孤身離去,身後的一院繁花都不屬於他。

楊毅次子的洗三當然沒辦,滿月酒也只請了幾家親門近支。

姝眉的外祖母滿頭白發的劉老太太,把用紅繩系著的長命鎖掛在小嬰兒頸間,

嘴裡虔誠的祝福:“太姥姥本姓劉,好留住我家小哥兒!”

稀罕了一會兒重外孫,劉老太太又慈愛的撫摸著臥床的姝眉:

“我家眉眉定是有後福的!”

還問她的小重外孫有沒有小名。

姝眉回說:

“還沒有,請外祖母給起個吧!”

劉老太太又轉頭看看襁褓裡的嬰孩,然後才對姝眉說:

“這孩子是個依戀孃親的,久久不肯出孃胎,以後定是個極孝順的,又是大難不死,日後定是個福氣久長的,莫若就叫久久吧!”

眾人齊齊稱好,姝眉卻流下淚來,為了外祖母她老人家這份睿智和體貼。

因生久久她險些喪命,但母子天性,她不僅無怨無悔,還特別憐惜這個差點夭折的孩子。

可是楊毅被險些失去姝眉的恐懼嚇到了,除了悉心照顧姝眉,幾乎沒正眼看過久久,更別說像當初對六六那樣又抱又親。

姝眉擔心他因此遷怒孩子,這對久久很不公平。

現在有了外祖母如此體貼的解釋和小名兒,曾經的一場劫難,竟成了對母子親情最好的詮釋和祝福。

姝眉是被暖心的流下了淚。

眾人趕忙勸她,這時候可不能哭,會傷了眼睛的。

姝眉就在眾人這不許、那不行中苦熬了三個月。

這期間二嫂兼閨蜜張晴來探望,姝眉忍不住對她大發牢騷,還捶床誹謗楊毅:

“整天像看管犯人一樣,孕初就臥床近四個月,生完又該三個月了,這一年沒幾天能見光,這還是人過的日子麼?!”

張晴抿嘴偷笑,掃了眼周遭,見只有兩個心腹在,就輕推了下姝眉,悄聲調侃:

“你就別得便宜還賣乖了,聽說當時把你家哪位急得都管咱娘叫娘了,可見得寶貝你成啥樣兒!”

姝眉梗著脖子:

“跟丈母孃叫娘有什麼不對嗎?”

張晴對她的死鴨子嘴硬嗤之以鼻。

姝眉白眼她:“我二哥也不差啥啊?怕你再遭罪,發誓再也不生了。還高喊那什麼一個兒子太少……”

張晴忙捂住她的嘴,為了她夫君周霆那口沒遮攔,連小叔子都“得罪”了,她可不能再宣揚。

畢竟大家都是講究多子多福的,她和周霆兩子一女還算不上太多呢,總這麼得瑟非挨批不可。

兩人笑鬧一陣,想到彼此的夫君,心裡俱是無比甜蜜。

有人說:最好的安慰就是同病相憐。

不知這種心態是不是不夠陽光,但和幸福的人分享幸福,幸福絕對可以加很多倍,肯定是陽光明媚的。

已婚女子聊天內容總是大同小異,說完夫君說孩子。

張晴感慨:“真是母子連心,聽咱娘說那天是六六的哭把你喚醒的呢!”

這回姝眉可沒敢嘴硬,甚至有點小尷尬,實在是真實原因有點說不出口。

張晴得到的內幕是王氏的官方說辭。

那天姝眉昏迷不醒時,楊毅“威脅”她的話,只有王氏聽到了。

而她閨女在爹孃、孩子、親弟、夫君輪番呼喚下都沒醒,偏在夫君嚇唬她要另娶時,生生把自己醋醒了!

王氏覺得實在沒臉對他人說,正好不諳世事的六六在,就當了擋箭牌,說出去還挺好聽的。

張晴好奇姝眉昏迷時,是不是也能聽見別人說話,一直掙扎著要醒卻跟夢魘了似的。

姝眉就更不敢說實話了,只好支支吾吾糊弄過去。

估計她要是說出實情,她娘她夫君不把她當妖精抓了,也得輪番把她狠揍一頓。

其實那天生完久久,姝眉就彷彿靈魂出竅了般,身子一輕,悠悠盪盪就溜達出去了。

她覺得不急著回身體,回去那種疼她是怕狠了,先瀟灑夠了再說。

於是乎她似乎回到了現代,先是到了高中時,

似乎是那次晚自習突然停電,大家都往門外湧,

心裡老有主意的姝眉一動沒動,等聽聲音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才趁微弱的光不緊不慢的到了門口。

哪知剛一出門,就有一個人猛地把她抱住。

沒等姝眉做出任何反應,那人已經鬆手倉皇逃了。

整個過程快得姝眉以為自己做了個夢。

等她醒過味兒,在後面跺腳大罵:“這麼黑咋不摔死你!”

當時天黑事情發生太快,姝眉沒看清是誰,為此她還一直耿耿於懷。

現在魂遊的姝眉終於看清了,那人居然是追求過她的校草。

當時被一心想考大學的她拒絕了。

可怕的是姝眉這回又發現那個校草居然酷似李佑熙!

嚇得她趕緊溜了,有點出軌的心虛。

又遊蕩到似乎是個婚禮現場。

一個男子正站到椅子上,高舉一隻酒杯大喊:

“新娘子給倒酒來!”

再一看,我去!

那個拎一酒瓶子,仰頭發愁的新娘不就是自己麼?!

姝眉心道:這次終於可以知道被自己遺忘的前世愛人了。

可還沒等她找到新郎是誰,猛地一雙腿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起來,低頭恍惚是楊毅。

正想仔細看看,周圍的人嗷嗷起鬨,還齊喊:“倒!倒!”

姝眉下意識舉高酒瓶,給那個站椅子上高舉酒杯的人倒酒。

倒完剛被放下來,就被一群人拉到別處鬧。

姝眉有點急,拼命掙扎,她想確定一下新郎是不是楊毅。

終於掙脫出又飄起來,定睛一看居然回到了繁花塢外,

這就回古代了?她還沒看清新郎呢!

剛想再飄,忽然看到現在繁花塢外的李佑熙。

姝眉吃驚了:他怎麼會在這兒?

飄到他跟前,正聽他喃喃發狠:

“臭丫頭!你要是敢不醒來,我就讓楊毅休了你!我再娶了你的牌位。讓你死了都不安寧!”

姝眉開始本能想啐他,可略一想就明了他話中情深,心中有點柔腸百轉:此生註定辜負一人,便是他了!

正想著忽然聽到六六撕心裂肺的哭聲,姝眉也顧不得別的了,拼命往屋裡飄。

先看到外屋正難過的老父和小弟,

到裡屋時看到抱著六六一起哭的孃親。

還有床頭那個捧著她手的痛苦男人。

姝眉急得過去想安慰,可是她的手卻觸不到她們。

姝眉急忙撲向床上自己的軀體,不玩了!我要回來。

可是怎麼撲也撲不過去。

這時就聽楊毅惡狠狠的:

“你再不醒,我就一輩子不管你剛生的老二,我,我還讓陳小蓮當六六他倆的後孃……”

這可把姝眉氣炸了肺,兩眼一瞪,大罵:“楊毅!你混蛋!”

然後,然後就被氣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