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新賭局與避風港（2合1）
織田作之助面對坂口安吾的疑問, 淡定地回答：“狛枝君在問怎麼寫好以‘愛’為主題的小說。”
太宰治眼中劃過一絲暗芒，湊過來問道：“哎？狛枝君也要寫小說了嗎？”
“只是有些好奇。”狛枝凪鬥說，“想知道作家創作時的思路而已……目前看來, 大致就是，體驗和幻想以及代入……”
旁邊三花貓的眼神有些刺人。
老師, 我這不是作弊，我就是正常的參考，沒有別的意思, 您眼神收收, 會露餡的。
“那為什麼是‘愛’這個主題呢？”太宰治笑盈盈地問，好像沒有其他意思一樣，“我還以為是有人給你佈置作業了呢。”
狛枝凪鬥的表情也看不出什麼漏洞：“聊到這裡了而已。”
織田作之助給他作證：“是的，我們最開始聊的是我的小說, 本來是親人之愛，因為最近孩子們在問我會不會給他們找後媽，所以才聊到的這個話題。”
“……織田作。”太宰治無力地看著打斷了自己套話的織田作之助。
“嗯？”織田作之助茫然地看過來，“我不應該和他說這個嗎？”
坂口安吾雖然也感覺哪裡不太對，不過在已經知道狛枝凪鬥是自己人的情況下，他也下意識地站在了狛枝凪鬥那一邊：“太宰，狛枝君也不小了，也差不多到了對這個話題感興趣的時候了。”
人家爸媽都死了, 在學校還沒什麼朋友, 好不容易能有人聊聊這個，很正常啊！
太宰治：“……”
這種被排擠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話雖如此, 太宰治倒也沒後悔帶狛枝凪鬥來lupin酒吧。
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 是他在港口mafia中找到的，可以在私底下以朋友的身份相處的友人, 而狛枝凪鬥，則是他難得認識的“裡世界之外的人”。
並且因為森鷗外奇妙的關注，和狛枝凪鬥的交往對太宰治來說甚至不需要躲開首領的視線，有種奇異的放鬆感。
太宰治早已失去了享受平和日常的能力，如果讓他跟真正的正常圈外人相處，其實他很容易就會厭煩，但……
狛枝凪鬥，是他從與裡世界無關的日常中，找到的非日常。
他既可以跟他聊哪怕是太宰治聽起來都驚嘆不已的“各種意外”，也可以聊普通人正常生活時遇到的各種瑣碎，而太宰治也可以跟他抱怨自己的上司，吐槽屬下弱智行為，八卦敵人的弱點和起家史，而不用擔心對方一驚一乍。
透過狛枝凪鬥，太宰治和本來已經跟自己不沾邊的日常，重新建立了聯絡，這感覺很新奇，而直到目前為止，太宰治都沒有厭倦的意思。
甚至，太宰治是認真的想要成為狛枝凪鬥的朋友。
——如果能成功的話，他會以怎樣的形式迎來死亡呢？真是好奇啊。
***
慶功會結束後，太宰治以十分合格的友人姿態，把狛枝凪鬥送回了工藤新一家。
工藤新一開門就驚了：“啊？狛枝學長，你的手？”
“哈哈哈，摔了一跤，不小心骨裂了。”
“怎麼摔的能摔骨裂啊！？”工藤新一一邊吐槽一邊扶著狛枝凪鬥進門。
被擠到一邊的太宰治笑眯眯地說：“狛枝君只是手骨裂，腿沒事哦。”
已經摸透了太宰治不會真對他做什麼，頂多捉弄他一下的工藤新一沒好氣地說：“謝謝你送學長回來，還有事嗎？”
你讓他對一個手上沾著不知道多少人命的黑手黨態度特別好是不可能的，要是有證據，他現在就能把太宰治送進監獄。
“工藤君還真是不歡迎我啊。”太宰治誇張地嘆氣，“那狛枝君就交給你照顧吧……晚安，狛枝君。”
狛枝凪鬥回應：“晚安，太宰君。”
工藤新一關上門，扭頭問：“學長，你這個是在太宰治地盤上受的傷吧？是不是遇到了不友好的人？”
狛枝凪鬥一臉驚喜：“這是工藤君推理出來的嗎？好厲害啊！不愧是立志要當偵探的人！”
“……學長，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你是在故意轉移話題，還是真的抓不住重點。”
工藤新一無力地說道：“所以我就說，黑手黨很危險，狛枝學長真的沒必要跟他們牽扯的太深……平時太宰治來找你也就算了，你沒必要去黑手黨的地盤上啊……”
“不用擔心。”狛枝凪鬥笑著說，“我運氣很好哦？不會真的出事的，所有的不幸，都是為了幸運在做鋪墊……”
工藤新一欲言又止：“……”
以前就算了，他還覺得狛枝凪鬥遇到的那些都能用巧合來解釋，但現在……跟狛枝凪鬥住了沒兩天，遇到的大大小小的“巧合”就已經多得他數不清了……
工藤新一發現，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更別提說服狛枝學長了。
最終工藤新一還是放棄了，心裡想著自己多關注一下好了，學長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應該心裡有數。
不過……
“學長，你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嗎？”工藤新一語氣複雜地說，“你家被燒了。”
雖然工藤新一早就被狛枝凪鬥預警過，但他哪想得到人家這麼囂張，這才過去多久啊說燒就燒了……
工藤新一只能第一時間報警，並且剋制住衝過去看看情況的衝動，覺得警方既然能得到訊息，應該也有什麼佈局，會抓到犯人吧？他就不要去添亂了。
然而工藤新一失望了，燒房子這麼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怎麼可能讓組織的核心人員去做？當然是找個小嘍囉直接安排任務。
而日本公安就算接到訊息，也不可能為了抓這麼一個說不定情報都沒他們臥底多的小嘍囉暴露他們提前得到訊息的事，這樣豈不是坑了他們的臥底……
結果就是，黑衣組織燒了狛枝凪鬥新買的房子，並且只付出了一個小嘍囉的代價。
狛枝凪鬥點點頭：“我知道，中介跟我聯絡了。”
他剛才在酒吧的時候，忽然接到了中介的電話，把這件事跟他說了，中介的語氣真的一言難盡，知道他不打算放棄，還要繼續看房子的時候，中介都被感動了，說下次一定幫他找個風水好的……
可惜這不是風水的問題。
工藤新一安慰他：“沒關係的，學長，就在我這裡住到你找到新房子就行，我爸媽已經打算在美國定居了，這裡空著也是空著。”
狛枝凪鬥很感動：“工藤君，你真是個善良的人，簡直太耀眼了，希望有一天我能成為你綻放希望的踏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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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學長你該休息了。”
狛枝凪鬥在工藤宅搜自己房屋被縱火的新聞時，回到了橫濱的太宰治，則被森鷗外叫了過去。
黑手黨哪有到了晚上就下班的道理……有事叫你你就得來。
“和狛枝君玩的怎麼樣？”森鷗外微笑著問，就彷彿一個普通的關心自家孩子交友問題的家長。
太宰治面無表情：“就那樣。”
“雖然我之前說讓你有機會多試探狛枝君，不過之後就不用了，我們這裡的工作也很多啊，不能天天讓你翹班，幹部總是出去玩也太不像樣了對吧？”森鷗外好聲好氣地說，“當然，你以後還想繼續找狛枝君也無所謂，但不能再以此為理由翹班了。”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打量了一下森鷗外，心中劃過一些猜測，緩緩點頭：“我知道了，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個事？”
“……你看看我桌子上這些檔案。”森鷗外說，“我抱怨兩句都不行嗎？”
這些用兩個手推車才能搬運完的檔案，就這樣堆在了首領的辦公桌上，而這些原本都應該在太宰治的辦公室……從情理上講，他抱怨兩句真的很正常。
“當然，森先生是首領嘛，抱怨一晚上我都會聽著哦。”太宰治說，“但本來首領和我都可以不用處理這麼多的……都是因為森首領處分掉了一個幹部。”
“那是先首領派的，本來不可能一直留著吧，雖然要不是他跑去聯絡那個烏鴉集團，其實還可以再用一陣……”森鷗外也在嘆氣，“人手不足啊……其實烏鴉集團那邊的人看上去挺好用的，不知道能不能挖幾個過來。”
“你可以試試，但我覺得成功率不高。”
“……不說這個了。”感覺自己太累了，髮際線都在後移的森鷗外把話題又拉了回來，“狛枝君送你的禮物是什麼？”
太宰治挑眉。
他才不信森鷗外不知道呢，包裝紙都破了，他還能看不見裡面的封面？不過既然森鷗外問這個問題，說明肯定有他想知道的事……
太宰治想了想，心中閃過一絲了悟，回答道。
“沒什麼，夏目漱石的簽名書。”
森鷗外：“……？！？！”
他強行壓下了自己震驚的表情，平淡地點點頭：“這樣啊，那你記得回禮。”
艹了，夏目老師什麼時候還給人在書上簽名了，他這個作為弟子的都沒有！！！
森鷗外並不認為是偽裝的筆跡，因為沒必要，有這個功夫還不如送別的，太宰治又不是特別喜歡夏目漱石……何況，之前的所有資訊，在森鷗外眼中，都能看出狛枝凪鬥和夏目漱石關係匪淺的情報。
要不是當年絕交的事太嚴肅，森鷗外現在都想給福澤諭吉打電話，問問對方有沒有老師的簽名書，再旁敲側擊一下最近有沒有跟老師有聯絡……
夏目老師真是太任性了，要不是太宰治巧合跟狛枝凪鬥認識並且關係還行，能一直打探情報，不知什麼時候他才能發現自己多了一個小師弟。
但話說回來，夏目老師當年收他和福澤諭吉的目的，他還能理解，但這個狛枝凪鬥的資料看上去，也不像特別有責任心，或者對橫濱或者日本能起到什麼重大作用的樣子啊……
森鷗外百思不得其解，這種事又沒人能討論，畢竟可以聊這種話題的人他已經絕交多年，只能如鯁在喉地繼續看檔案，並強行撥給了太宰治一半，讓他一起加班。
太宰治叫人送手推車過來，然後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森首領，你知道我們港口mafia竟然有人開設地下賭局嗎？”
森鷗外筆下不停：“還有這種事嗎？不過很正常吧，大家娛樂方式太少了，沒什麼大事就放任他們玩吧，強壓策略會引起怨言的。”
“哎？他們賭首領你什麼時候髮型變成地中海，什麼時候髮際線後退3釐米，什麼時候開始戴假發也沒關係嗎？”
“……？？？”森鷗外忍不住抬頭，“還有這種賭局嗎！？”
太宰治輕飄飄地說道：“不知道呢，我也只是聽說了而已，真是太不像話了，對吧？”
森鷗外懷疑地看著太宰治：“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說一下而已，感覺boss你應該有知情權。”太宰治笑眯眯地指揮人搬運檔案，“我要回辦公室加班了，bss你也注意休息，小心髮際線——明明是醫生卻沒有能治療脫髮的藥嗎？變化真的有些明顯呢。”
心臟被刺穿的森鷗外：“…………”
你以為我不想嗎？！但是你看看世界首富的髮際線，人家那麼有錢也治不了——我要是能發明出治療禿頭的藥劑，我就成世界首富了謝謝！
感到了蛋疼的森鷗外在太宰治離開後，叫來了剛剛結束一輪情報拷問的尾崎紅葉，委婉地詢問了賭局相關。
“我記得紅葉你說過想開個賭局讓大家一起放鬆放鬆吧？”森鷗外咳嗽了一聲，“沒有跟我有關的賭局吧？”
這不是髮際線不髮際線的問題，而是關乎到首領的威嚴！
他剛剛在港口mafia站穩，真的不能讓這種莫名其妙的破事影響到。
“沒有啊。”尾崎紅葉奇怪地回答，“跟首領有關的一律禁止，連幹部都沒這個待遇呢……您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
森鷗外就把太宰治給出賣了。
尾崎紅葉一聽，立刻就把情報串聯上了：“今天有關太宰君什麼時候脫單的賭局討論的很熱鬧，我想他也許是聽說了什麼，想試探莊家是誰。”
“……他懷疑是我？”
“有可能。”尾崎紅葉哼了一聲，“也有可能是在隔空警告莊家……但妾身不會受威脅的。”
森鷗外贊同地點頭。
“不過他今天出的這個事，讓本來賭他20歲之前無法脫單的人，有些人又去押了他今年能找到戀人。”尾崎紅葉搖搖頭，“還有人在催妾身快點確認狛枝君到底是不是太宰君的戀人……”
“增加個賭局吧。”森鷗外提議道，“狛枝君到底是太宰君的戀人還是普通朋友。”
尾崎紅葉想了想，表示同意。
承諾不作弊，以此換來了坂口安吾通知他賭局動向的太宰治，看著關於新賭局中，賭他和狛枝凪到底是朋友還是戀人的郵件，哼笑了一聲。
“我就知道。”他撐著下巴，另一只手轉起了筆，“如果莊家去找狛枝君確認的話……”
——只能得出連朋友都不是的結論吧，簡直是莊家通殺。
想到這裡，太宰治有些鬱悶又有些被挑戰的躍躍欲試。
狛枝君真的好難搞啊，簡直是不可攻略角色一樣……還是說，應該刷出點特殊事件才行？
然而在這天之後，太宰治就被工作擠壓了大量的時間，橫濱這邊的事一個接著一個，根本沒空去東京。
等到七月多的時候，這兩個月他和狛枝凪鬥見面次數竟然加起來不到十次——但反過來，狛枝凪鬥見他的次數倒是比他見狛枝凪鬥多了幾次。
比如今天，狛枝凪鬥回到橫濱的家，打開門，在玄關換鞋的時候，就看到了不屬於自己的鞋。
但他只瞥了一眼就淡定地走進了客廳，然後不出意料地發現了客廳沙發上躺著的太宰治。
對方好像已經睡著了，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狛枝凪鬥就輕手輕腳地打算回自己的臥室。
按照以往的慣例，也許等明天早上，外面那個人就會消失了。
——這就是狛枝凪鬥見到太宰治的次數，為什麼比反過來要多的原因。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太宰治就把狛枝凪鬥在橫濱這個家，當成了一個偷懶的基地。
託那些屬下們滿腦子黃色廢料的福，雖然森首領的意思是讓他們看著太宰治，不要動不動就自殺，工作中失蹤之類的浪費時間，但……他們不敢進狛枝凪鬥家。
你要說阻止幹部自殺，或者在幹部自殺後打撈上來，在幹部吃飯慢吞吞故意拖時間的時候直接去問任務相關的問題之類的操作也就算了，儘管會被太宰幹部記仇，可好歹也是正當理由，幹部想報復也不會越過界限，首領也會幫忙說幾句話。
可那是幹部緋聞物件家啊！
誰知道進去會看到什麼……你要在幹部做運動的時候把檔案搬過去，說“首領讓您一邊運動一邊看檔案”嗎？
這得罪起人來跟之前那些可都不是一個等級的，真要去做，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躲在狛枝凪鬥家裡的太宰治還給森鷗外打電話：“boss，這是狛枝君的房子，他們要是因為弄壞了狛枝君的房子而遇到了什麼意外我可不會負責的。”
“太宰君。”森鷗外語重心長地說，“你現在是幹部了，不能總是逃避工作啊。”
“是嗎？我還以為bss你試圖用工作量把我趕跑呢。”太宰治說，“雖然不知道您最近在忙什麼，非要把工作壓到我這邊，但希望你能快一點，畢竟港口mafia變成什麼樣我真的無所謂。”
最近在跟政府交涉異能開業許可證的事，但沒能談出好結果的森鷗外，也是迫不得已才讓太宰治分攤了那麼多工作，因為很多事他不能讓別人經手。
不過他也知道，這種情況時間不能長，繼續下去太宰治真的會撂挑子，於是只能發誓很快恢復正常。
唉，反正他這次基本確定，正常交涉港口mafia是得不到異能開業許可證了，確實沒必要繼續浪費時間。
看來要搞點小動作，逼得異能特務科不得不向港口mafia求助才行。
不說森鷗外在這期間下了什麼決心，經歷過這一次後，倒是讓太宰治養成了一個習慣。
當太宰治想一個人靜靜的時候，他就會來狛枝凪鬥家，就連芥川龍之介都被其他人勸說得不會靠近，這裡簡直就是個完美的避風港。
狛枝凪鬥對此沒什麼意見，因為對他沒什麼影響，反正太宰治來得不勤，大部分時間他也不在，就當一隻認識的野貓經常過來避避風了。
不過偶爾回家發現家裡多了一個人的感覺，還挺奇怪的，只是狛枝凪鬥懶得深思，慢慢也就習慣了。
今天他路過沙發的時候，衣角忽然被太宰治抓住了。
“狛枝君。”太宰治打著呵欠坐了起來，一頭微卷的黑髮亂蓬蓬的，“今天回來的好早啊。”
“嗯，因為放暑假了。”狛枝凪鬥回答。
日本國中每學年分三個學期，基本上4月到7月算第一學期，7月末就會放暑假，然後8月月末開學，12月末再放冬假，1月上到2月再放春假。
“暑假……？”太宰治回想一下才想了起來，“啊，我知道了……那接下來，狛枝君都要在橫濱了嗎？”
太宰治對於學生這些事還真不怎麼瞭解，畢竟距離他太遠了，要不是認識了狛枝凪鬥，他根本不會關注這些。
“不。”狛枝凪鬥回答，“暑假的話，會和工藤君一起去美國。”
太宰治睜大了眼睛：“誒？”
“可以見到工藤優作先生……我還有個認識的人也在美國，是個寫推理小說的。”狛枝凪鬥看上去還挺高興的，“加上之前幫助了的一位夫人也來邀請我了，感覺去一趟美國也挺不錯的。”
太宰治：“…………”
“太宰君去過美國嗎？”狛枝凪鬥隨口問道。
“沒有。”太宰治抱著毛毯倒回了沙發上。
——不過馬上就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