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裴錚一臉不屑, 卻又乖乖張嘴的樣子,惹得時瑤頻頻側目。
這就傳說中的死傲嬌嗎?
慕了慕了。
裴錚咬牙切齒的:“你看麼?”
時瑤立刻就低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 讓自己如同一個木頭人:“沒、沒麼。”
裴錚:“……”
他深呼吸了好幾次, 才讓自己緩過來,重新變得冷靜。
殷長夏笑得彎起眼, 像月牙一般。
結合他的五官, 天然帶著種無辜感:“裴大佬原來口不對心。”
裴錚剛剛壓制的怒火差一點又要冒出來了。
你媽的口不對心。
他一要弄死身體裡的那只邪物!
殷長夏等人已走出了樹林, 快要抵達水邊。上方瓦數過高的燈光再無遮擋, 猶如炙熱的陽光。照在水面時, 連魚鱗狀的波紋都染成了金箔。
水面縈繞著夢幻的紫色霧氣,淡如煙縷, 又像蛛絲那樣薄, 一不留神就會吸入肺部。
這就瘴氣。
殷長夏:“水猴呢?”
“應該在水底。”時瑤臉色蒼白的陷入回憶, “我們前來這邊的時候, 也被這裡的風平浪靜騙了,但等我們從這片水域的孤島往回滑動小船的時候,底下那群東西就醒過來了……”
她們幾乎九死一,才逃離了這裡。
沒想到為了搜查線索,轉眼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殷長夏對裴錚說:“剛才吃的果子, 不可以在短時內吃下第二次,我們只有十五分鍾時。”
第一次抵抗瘴氣, 第二次就會加重瘴氣。
時瑤前就吃了一次,無法再陪同他們一起過, 只指著那邊的木筏:“那我們前用過的小船,可以用那個!但一要小心,不吵醒水底那些東西。”
水面上打, 於他們毫無勝算。
就算要對上,退一萬步來說,都必須要臨岸才行。
殷長夏點頭:“好。”
時緊急,不再耽擱下了!
剛一靠近小船,耳旁便響起了機械音。
[小船規則如下。]
[一、船隻將在三分鐘內自動抵達孤島。]
[二、船艙可供玩家藏匿,但決不恐懼,一旦被捕捉到了恐懼,就會被水猴發現。]
[三、船隻上水猴數量超過十隻,即開始沉船。]
[四、水猴上岸五分鐘,必須回到水底,除非它們處於狂化狀態。]
他們把岸邊的小船狠狠朝前一推,快便坐上了小船。殷長夏仔細觀察著,發現小船的那些木頭裡,還藏著些碎肉,木漿上都血跡。
腦海裡飛快浮現起了畫面——
也曾有玩家使用這只小船,想要抵達中心的孤島,卻不慎喚醒了水底那些怪物,被一擁而上,當場啃食了乾淨。
這些碎肉,就它們沒吃完的證據。
而木漿上的血跡,想必也玩家拼死掙扎時,拿木漿擊打水猴時所留下來的吧。
殷長夏繃直了身體。
裴錚將這一幕收入眼中:“你就算興奮,也好歹剋制一些,早點完成了b館的任務,才好抵達d館。”
殷長夏:“???”
誰興奮?
裴錚看向了水面,聲音沙啞:“你身體蹦得這麼緊,想控制自己想要大鬧一場的想法吧?我也跟你一樣。”
殷長夏:“……我們不一樣。”
裴錚低低的笑了起來,像個神質一樣:“啊,我至少比你按捺得住。殷長夏,你可要顧好大局啊。”
殷長夏表情有點中毒似的麻木,努力扯了扯嘴角:“沒想到我們處的時這麼短,你就這麼瞭解我了。”
笑得好猙獰。
這不像他。
完全神抽搐所致。
裴錚卻表現得愉悅,有種見到同類的興奮感,覺得這味兒直衝,有些上頭了。
“那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真話裴錚反正不信的了。
殷長夏刻意壓低了聲音,語氣輕飄飄的,迴響在裴錚的耳朵裡,“我一般不喜歡出手,但一出手就不死不休。”
殷長夏你長了,這麼羞恥的話都說出口了!
他默默在內心給自己束起一個大拇指。
裴錚眯起眼,神再次被挑動。
“好,我果然沒看錯你。”
選擇殷長夏,而沒有選擇寒鴉,果然做對了。
裴錚將手裡隱藏的具球給收了回,本想試一試殷長夏的身體否真的被那只鬼魂佔據,看來也沒這個必要了。
殷長夏:“……”
變態。
不過他說這些也不全沒有目的性的,為的就給裴錚植入,他一旦先發起攻,自己將和他不死不休。
至少讓裴錚有個忌憚。
眼瞧著小船即將抵達岸口,水底忽然有一堆黑影聚集到了一起。
還未等殷長夏看仔細,前方一個巨浪湧了過來。
殷長夏和裴錚兩人飛快入船艙,這艘小船的船艙極其低矮,像江南小鎮的烏篷船。
不和底下那些東西硬碰硬!
本來就只有十五分鍾時,如果對上,有可牽一發動全身,水猴會一隻只的湧到小船上。這只年久失修的小船,根本無法承載劇烈的攻擊。
兩人藏匿了起來,蜷縮著身體。
殷長夏握緊了手裡的匕首,仔細聆聽著外面的動靜。
啪嗒。
麼東西驀然跳上了小船,留下極其粘膩的聲響。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越來越的聲音,踩到了小船上,讓小船劇烈搖晃的同時,又往下沉了不少。
殷長夏心都被提緊,無法分辨清楚,到底有少只水猴。
只那個聲音,每一聲都觸動著神。
水猴像在巡視,不斷來回走動著,起初還只安靜著,而後腳步聲越來越急躁。殷長夏手裡握住的匕首,也越捏越緊。
直到……船艙包裹的鐵皮上,猛地凹入一隻手!
殷長夏嚇了一跳,又想起這不鬼,它們擁有實體。
殷長夏又快恢復了正常。
他對鬼的抵抗力弱,對這種東西,抵抗力倒還行。
水猴緩緩的抵達了船艙,終於把薄薄的船艙刺破,平時都這樣挑弄著玩家脆弱的神。又惡劣又像玩趣那樣。
船艙的鐵皮不堪一擊,直接灌入了水花來。
殷長夏才終於看清了它的長。
原以為水猴,一些猴子和人類軀幹結合的產物,畢竟他們前遇到的怪物,大抵都這個套路。
而眼前的東西,和人體結合的那部分,竟然毛髮。
黑色如水藻般,向外長著的長髮,全都拖在了地上,溼漉漉的,讓小船內部都積了不少的水。
在那些毛髮當中,好像隱藏著一張鬼臉。
而仔細看,又覺得幻覺。
虛虛實實,牽弄著脆弱的人心,就算堅強的人,看了這一幕大抵也會害怕起來。
殷長夏心頭髮緊,原以為水猴已發現了他們,畢竟這樣的正對著。
但水猴卻像瞎了一樣,眼神空洞的掃視著船艙。
殷長夏這才回想起來,遊戲規則說,只要不露出恐懼的表情,水猴就看不到他們。
他越發的緊繃著自己的面部神,沒有展露出任的表情。
反觀身旁的裴錚,呼吸越發急促了起來。
殷長夏看向了他這邊,怕裴錚出麼岔子!
裴錚卻聳動著肩膀,笑出了聲:“太有趣了,這種規則。”
等會兒!
說話不會被水猴發現嗎?
殷長夏迅速看向水猴,發現它根本就視若無睹。看來這怪物的雷達,就針對那些恐懼的人。
另類的躲貓貓嗎?
殷長夏恍然大悟:“應該馬上就要到岸了。”
“到岸?”
裴錚還有些意猶未盡,“這條規則還真為我們量身打造的,你說嗎?”
殷長夏:“……”
不要把我跟變態混為一談!
殷長夏笑得露出小虎牙:“當然。”
裴錚自從被那只邪物上身後,就不爽了久。而如今總算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就更不可放過了。
裴錚難得的關心起了別人:“你的食材收集好像水猴?”
殷長夏點頭。
裴錚:“這麼長的頭髮,你拖得回嗎?”
殷長夏注意到了這個題,倒有些棘手。
裴錚拿出了具,遞到了殷長夏手裡:“你手裡的匕首,也不知換了少把了,看起來像e級具。我手裡這個,不會那麼輕易損壞。”
殷長夏正要謝,可睛一看,手上竟然一把尖銳的金色剪刀。
殷長夏:“……”
在裴錚的心裡,他的變態程度一升級了。
都可以同流合汙遞具了,他們關係這麼好了嗎?
船艙外的水猴沒找到人,突然嘶吼了起來,用自己的尾巴不斷的朝前摔動,直接開始無差別攻擊。
它尾巴上的那只手也終於展露了出來——
那隻手乾瘦猶如枯草,卻塗滿了紅色指甲油,像一個老巫婆。
殷長夏的心沉入谷底,不停的朝裡面躲避著。
船艙兩頭連通的,兩邊都出。他們步步緊退,小船也隨停在了岸邊。
終於到了!
然而小船上還有剩餘的水猴還沒離開,他們如此此時走出船艙,一會被水猴發現。
船艙狹窄,那只手已無比接近兩人。
他們即將離開船艙範圍,退得外面僅有一線隔。而水猴的手,這才停了下來,不再無差別攻擊,小船上的水猴紛紛跳入了水中。
船艙內,最後一隻水猴仍然不肯善罷甘休。
殷長夏屏住了呼吸,水猴收回了尾巴,以那張長滿了頭髮的臉,湊到了殷長夏的面前。
這動作姿態,彷彿在感受著附近活人的氣息。
殷長夏心臟跳快了好幾拍,談不上害怕的程度,但到底頭皮發麻的。
也不知過了久,水猴才放棄離開。
看來五分鐘到了!
它們必須要返回水底,像上岸的人魚一樣,如果一直停留在岸邊,就會因為沒有水而窒息。
水面又再度恢復了正常,殷長夏額頭滿冷汗,同裴錚一起走出了這裡。
孤島外圍栽滿了樹,內部卻顯得空曠,反而堆滿了一人高的巨石,猶如迷宮那樣。
裡面忽然傳來了對話聲——
“這、這些屍體怎麼?”
“太嚇人,他們的皮呢?”
在聽到唐啟澤的聲音後,殷長夏飛快走到了裡面,他心跳加劇,總覺得另外一個聲音聽著有些變形,不知唐啟澤現在到底和誰待在一起。
殷長夏迅速繞過了前方的一顆巨石,已看到了唐啟澤的影子,已快要趕過的同時,被身後的裴錚死死捂住了嘴。
“噓。”
裴錚的表情充滿了涼薄和殘忍,“這可觀察倀鬼的好機會。”
殷長夏終於看到了那個和唐啟澤對話的人——
王昆!
唐啟澤:“你沒事吧?聲音怎麼還這樣?”
王昆:“腐屍毒……在腐爛我的喉管。”
唐啟澤一臉的同情,王昆還真不知倒黴還幸運。唐啟澤將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這邊,企圖尋找到更的線索。
他擰緊了眉頭,不由的蹲了下來:“這些都……許可劵?”
這樣大批的許可劵,全部都浸泡在屍堆當中。
b館的氣候可比a館炎熱太了,屍堆散發著腐臭的氣味,還引來了無數蒼蠅,耳旁全那些令人煩躁的嗡嗡音。
久不開口的魏良總算發話:“也不知找這些幹麼,累得慌。”
唐啟澤眼睛都沒抬:“你不懂,我和殷長夏上個遊戲,就這麼穩紮穩打來的贏來的。”
魏良因他這態度有些氣,陰陽怪氣的說:“你們好歹也因為有我的啟示書做提示,才安全上岸……”
抱怨的話尚未說完,唐啟澤便地喊了聲:“真的有東西!”
魏良擰緊了眉頭,再一次被挑釁。
他在內心升起了無數念頭,內心一股狂躁無法得到宣洩。
自從得到‘時空鍾’這個b級具後,魏良就一直小心,畢竟夠奪取他人載物的具少又少,他自然想要攻擊力強大的載物。
時空鍾的使用限制極,且無法奪取入到第二步對接的載物。
那些被用得過的次數類載物,魏良又瞧不上,就一直沒下手。
如今帶上唐啟澤,也想從他的嘴裡打探出殷長夏的載物資訊。就算殷長夏沒有載物,他的目標也鄭玄海。
只要奪走他們手裡,賴以存的載物,三個考核官的地位,將會發天翻地覆的調轉。
他要狠狠把殷長夏踩在地上,讓他那張漂亮的臉哭著求自己。
魏良越想越興奮,又故作淡的蹲下身來:“怎麼了?”
唐啟澤:“一本工作記錄,僕人手札!”
他還沒忘記,剛來博物館時,遊戲做出的背景提示。
[館長的邀請在三天前發出的,可博物館卻發了血案,裡面的人全在一夜內死絕了。]
[你們因為風雪而遲來了三天,恰恰躲開了那場血案。]
唐啟澤指出:“三天前,以及……血案。”
魏良頗有些不耐煩:“那又怎樣?”
唐啟澤頓感無語,和殷長夏一起行動得太久,他都覺得順利和默契才常態,都當成理所應當的事情了。
反倒這次陰差陽錯和魏良在一起行動,才讓唐啟澤產了諸的不適感。
這樣的對比,令他越發珍視起殷長夏來。
唐啟澤:“也就說,博物館在三天前,可有npc活躍的!”
魏良隱隱有了些不祥的預感:“那前幾批玩家……?”
唐啟澤:“有可他們只一般的參觀博物館,並不像我們一樣,還得自行透過盡頭的房,才抵達目的地。”
畢竟有npc帶領,遊戲難度會大大降低。
聽到這裡的殷長夏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如果真如此,他們就不按照d級場的方式對待了,這將會一個迅速成長的c級場。
可上一個遊戲,由e級場變為c級場的方式,遊戲boss的升級。
這一個遊戲,轉變成c級場的條件,又會麼呢?
殷長夏擰緊了眉頭,如果不調查清楚,到最後一夜他們就被動了。
唐啟澤還真繼承了他對線索的執著啊。
巨石迷宮後方的唐啟澤翻開了僕人手札,其中大部分已被血水給糊過,讀起來十分費勁兒,而上面的第一行,就寫著——
“館長觀察記錄。”
這越發令人感到詭異,館長不已死了嗎?
唐啟澤迫切的想知裡面藏著麼,正要繼續翻動僕人手札的時候,王昆緩慢的靠近了他們。
他的腳步被放得極輕,踩在細小的碎石上面,幾乎聽不到任的聲響。
唐啟澤仍舊專注,忽略掉了後方。
殷長夏看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正要上前,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鳥鳴。
他們全都聽了下來,立馬僵硬的退到石堆後面,躲藏了起來。
那聲音由遠及近,驚動了那些水底的水猴,猶如噴泉一般,大量毛髮朝著中央水區往外湧出,令人緊張得肌肉緊繃。
前面有水猴,裡面有怪鳥。
該怎麼辦?
事情變得緊急了起來,怪鳥也在此刻抵達了孤島。
原來這裡並非水猴領地,畢竟它們上岸五分鐘,就要潛入水底交替呼吸。而那只怪鳥則不需要,撲騰著如人類手臂一樣巨大的翅膀,停在了屍山上。
它的翅膀力氣極大,將屍山周圍的蒼蠅都給撲散。
原來這裡它儲存食物的地方!
殷長夏死死盯著前方,並未收到啟示書的提示。
奇怪?
明明入b館後,啟示書的功就開始發揮作用,幾乎所有怪物,都在緊盯十秒後,出現其名稱和簡單的介紹。
而這只卻沒有……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
“npc。”
兩個細弱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沒想到魏良和唐啟澤剛好退到了這邊,和他們碰上了。
唐啟澤一臉狂喜,彷彿見到了親人。
殷長夏做出一個噓聲的姿勢,讓他暫時不要發出聲音。
裴錚大約不願意見到這些人,在他和唐啟澤匯合後,裴錚就不知了哪裡。
水猴離他們更接近了,殷長夏的表情也越發難看。如果水猴被恐懼吸引的怪物,在場玩家知了那個規則,又絕無可放縱自己繼續下。
恐懼的物,要麼疑似倀鬼的王昆,要麼……就該這只怪鳥!
越來越的證據指向了這只怪鳥的身份。
怪鳥嘴裡叼起了一具屍體,人類一般黑白分明的眼瞳,忽然警覺的掃視著巨石迷宮。
殷長夏更把身體貼合於石壁上,怕被怪鳥注意到了自己。
耳膜裡充斥著雜亂無章的心跳,堅硬的石塊咯得人後背疼,大量的活動,令身體嚴重缺水,嘴唇有些乾裂,僅僅扯了扯唇角,便令血珠滲了出來。
殷長夏卻像察覺不到疼痛那樣,注意力仍然集中在那邊。
怪鳥不知看到了麼。眼瞳跳動著,這並非誇大,而真真切切如同乒乓球一般上下跳動,根本摸索不到規律可言。
它在驚恐。
眾人吞嚥了口水,向外圍望——
一隻水猴爬上了岸邊!
他們嚇了一大跳:“該怎麼辦?”
沒有小船根本無法回到岸邊,這裡將會最危險的地方!
甕中捉鱉,他們成了那只鱉。
眼看著水猴即將發現他們,殷長夏奪過唐啟澤身上的僕人手札,猶如一個賭徒那樣,飛快衝向了屍山。
他高舉著僕人手札:“記下這東西的人你吧!”
怪鳥突然發出了鳴叫。
賭對了!
這只怪鳥,就博物館裡的npc!
殷長夏驚出一身冷汗的同時,卻有種興奮的快感。
怪鳥像被激怒,狠狠煽動著翅膀,孤島內也湧起了一股風,隨著它煽動翅膀的速度越快,這風也越大。
水面的波紋更了,越來越的水猴開始湧動而出。
魏良瞪直了眼。
殷長夏怎麼敢就這麼衝出!?
可他卻無法挪開自己的目光,彷彿殷長夏的身上就有這種吸引力。
同怪鳥對峙中的殷長夏,也一步步爬向了屍山。
屍山太抖了,他趔趄了兩下,又重新站直了身體,緩緩朝著上方走,已即將抵達怪鳥身邊。
那些模擬陽光的燈光灑在他的身上時,像讓他整個人都籠罩了光暈,而偏偏這樣光明璀璨的畫面,底下卻由腐爛的屍山堆疊而出的。
光吸引力,已無法形容。
他們只直勾勾的,猶如欣賞一副油畫那樣,在看著殷長夏。
殷長夏站到了怪鳥身邊,朝著它伸出了手。
怪鳥卻直接挪開了鳥嘴,眼神又慌亂又怨毒。
殷長夏卻完全沒有動彈,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揭露底下的陰暗,好讓那些東西徹底的展露出來。
殷長夏迅速翻開了僕人手札,飛快的念出上面記錄的話——
“7月19日,館長竟然讓我做一塊蛋糕,他最厭惡甜食的,喜歡甜食的應該夫人。”
“7月21日,晚上聽到了些響動聲,我拿著燭臺了a館的植物園,發現館長正在芭蕉下面埋藏著麼東西。”
“7月22日,我越發感到好奇,晚上偷偷趕了過,卻發現裡面嬰兒的骸骨。”
“7月30日,情況越發反常,館長開始夢遊,他……穿上了夫人的睡裙!”
記錄到這裡,手札中止。
殷長夏以僕人的口吻,充滿了恐慌和驚悚,念出了僕人手札上沒有存在的話:“救我。”
怪鳥越發混亂,驚叫了起來。
“救我救我救我……”殷長夏卻像要刺激它似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助,每一個救字,都彷彿要戳入怪鳥的心。
魏良終於忍不住:“殷長夏,別拉著我們跟你一起共沉淪!”
唐啟澤:“他在救我們。”
魏良瞪直了眼:“他這哪門子的救我們?分明……”
話音剛落,魏良便瞧見了怪鳥撲騰著翅膀,似乎想要逃離這個孤島。
殷長夏一手拽著鳥腳,又回過頭,朝著唐啟澤伸出了手:“拽著我!上來!”
唐啟澤立即拽住了殷長夏:“就猜到你想搞騷的。”
魏良:“……”
目瞪口呆,臉疼。
眼見他們二人已上了,魏良也急急忙忙拽住了唐啟澤:“別丟下我!”
怪鳥縱然體積巨大,一連帶了三個人,也吃力。
不過殷長夏剛才已深深刺激到了它,幾乎發瘋一般,努力煽動著翅膀。
殷長夏目光灼灼,突然看向了怪鳥的背部。
魏良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難你想……”
殷長夏眼露欣賞的評價著:“這個坐騎不錯,背脊寬大,還自帶飛行模式,毛摸上也挺軟和。”
魏良:“……”
他竟然想騎鳥。
魏良強忍著恐懼,根本不敢抬頭看這只怪物。
唐啟澤:“王昆還在那個孤島,我們要不要回救他?”
殷長夏:“我不一個人上的孤島,和某個人一起過來的,他應該會救王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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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提王昆沒題。
時瑤拿來的那張許可劵上,可寫著‘控制玩家死亡數量’。
在沒摸清這到底麼意思前,裴錚不會犯蠢,這一點殷長夏有足夠的信心。
但凡想找死的人,絕不可從十區爬到a級玩家。
怪鳥和水面的飛行距離太低了,最下方的魏良腳都點了好幾次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漣漪。他突然瞧見,有東西被水面的漣漪給驚醒。
水面立即變得不清澈了,極長的頭髮如水草般,在被驚動的瞬,就佈滿了整個水域。
就像水底長滿了黑線一樣。
唐啟澤:“要被纏上,這……”
魏良立馬就縮回了自己的腳,僵硬的蜷縮著一團,也不顧具否珍貴,立即拿出一個圓球,機械手快就展露在了眾人面前。
魏良的機械手伸長,立即就抓住了另外一隻鳥腳。
機械手伸長的範圍有限,爪尖又鋒利的刀刃。
這一舉動,讓本就受驚的怪鳥尖叫了起來,飛行軌跡變得歪扭傾斜。
唐啟澤忍不住爆了粗口:“你tm的,這麼貪怕死?有這麼好用的機械手,不用來對付水猴?”
“那又怎樣?”魏良兇狠的說,“你以為誰都殷長夏!?”
話音剛落,魏良就呆愣住了。
這種話,不接認可殷長夏嗎?
魏良越來越看這幾人不順眼,猶如蟲子似的,總在自己面前晃悠,擾亂自己的思維。
他們的存在,就像否自己的人一樣。
魏良換了一隻手拽住怪鳥的腳,拿起機械手,正準備襲擊唐啟澤。
剛要動手,一直拉著唐啟澤的殷長夏,猛然看向了他,眼神好像混沌的旋渦:“你敢。”
明明不麼凜厲的語氣,卻讓魏良渾身僵硬。
他沒有動手。
隨後魏良腦子又變得清醒,他竟然下意識的遵從的殷長夏的命令。
他們明明都考核官。
殷長夏e級玩家,而他d級玩家,按照常理而言,該殷長夏聽他的才對。
可為麼?
魏良搞不懂自己在想些麼,隨而來的更加激烈的噁心感。
殷長夏已恢復了正常,彷彿剛才那個模樣,只魏良臆想出來的。
殷長夏漲紅了臉:“唐啟澤,你可要抓住了,我的手……使不上力。”
唐啟澤哭了:“回我就減肥。”
殷長夏:“……”
你不胖,你肌肉太結實。
他一邊拽著怪鳥,一邊拽著唐啟澤,身體都感覺被撕扯著。
殷長夏有些脫力,可他仍然不敢放鬆,怕一個不小心唐啟澤就掉下。
這下面,可全水猴啊。
怪鳥即將靠岸,已只剩下三米了!
殷長夏安靜等待著那一刻,只要飛到岸邊,他便立即鬆開手,好跳下,成功逃脫這個鬼地方。
然而上方的怪鳥竟開始流血,也不知麼時候受的傷,飛行承受太人的重量後,傷口終於又裂開了。從絨毛順著鳥腳往下滑落,那血黏糊糊的,像強力膠水。
殷長夏剛反應過來,卻來不及了。
“不好!”
他的反應速度極快,雙腿開始發力,一個巨大晃悠的弧度,直接將唐啟澤甩到了下面。
唐啟澤都懵了,不明白為麼殷長夏和魏良沒有下來,只有他一個人下來了。
可他立即就明白了過來,殷長夏和魏良下不來了。
時瑤趕忙扶起了他:“沒事吧?”
唐啟澤:“快!追過!”
時瑤拽住了他。
唐啟澤:“你別攔著我啊。”
時瑤仍舊沒有動:“你看看後面……”
唐啟澤擰緊了眉頭,緩緩朝著後方看,眼前的一切如此難以置信。
可那些東西的目標,卻不他們,而像一股腦的朝著怪鳥湧過那樣。
“快躲!”
殷長夏和魏良一路被怪鳥粘著走,不知久,一路穿行在樹枝空隙,腿上全樹尖的葉片,粘得到處都。
殷長夏和魏良一同掙扎了起來,手心依舊奇粘無比。
魏良後悔到要命,他剛才突然想襲擊唐啟澤做麼?如果不這樣,他也不至於換了隻手拽緊怪鳥,大可以捨棄機械手。
這下倒好了,不脫一層皮,絕無可扯動下來!
真自作自受!
殷長夏卻不像魏良那樣慌亂,他們這樣被拖拽著,極大的可被怪鳥拖回老巢。
不解出謎團,後面的遊戲就危險了。
大約三分鐘後,他們抵達了一顆巨樹。這顆巨樹看上如此眼熟,以至於殷長夏還以為回到了那個樹屋,可怪鳥在周圍巡視了一圈,都沒看到樹屋。
殷長夏忽然想起,蛇鱗藤帶給他的那張b館布置圖。
上面正好有兩個紅點,呈現對立的佈置。
殷長夏喃喃念:“八卦嗎?這兩個地方難麼安全區?”
這兩顆巨樹,正好從a館長到b館的,打通了兩個館,成為了b館的兩根‘支撐柱’。
魏良哪聽懂他在說麼?
眼瞧著離地面安全了,他立即拿起機械手,砍斷了怪鳥的一隻腳。
魏良摔打了下,卻無聲的笑了起來:“我贏了,我贏了……”
他逃脫了,殷長夏卻沒有逃脫。
這不就代表,他比殷長夏厲害了嗎?
怪鳥疼痛得叫了起來,竟然沒有為難殷長夏,反倒將他摔到了鳥巢當中。
殷長夏幾乎被砸到裡面,腦子有些發暈,原來那只怪鳥故意流出血液,想帶著他抵達這個� �方,似乎有麼事情想要告訴他。
在抵達後,它便動抖落了更的絨毛,接觸到那些絨毛後,血液的粘稠就失效了。
殷長夏探出鳥巢的時候,藉著這個高度,突然瞧見了大批地上爬行的東西,黑壓壓的襲來。
他睛一看,幾乎要失聲音。
水猴。
成群襲來的水猴。
[水猴群已狂化,請全體玩家注意。]
殷長夏表情凝固,恨恨的罵了句:“該死!”
一隻手從殷長夏的身後襲來,把他嚇了一跳,立即做出備戰的姿態。
然而轉過頭來時,卻驚訝的:“你怎麼在這裡?”
原以為成功逃脫的魏良,卻聽到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戒備的朝後望。
魏良徹底呆愣住了。
大批的水猴被驚動,它們每一隻的臉上身上,都長滿了人類的毛髮,極其濃長,被拖拽著襲來。
水猴無法站立行走,便爬行而來,烏壓壓一片猶如巨大的蜘蛛群。
魏良牙關打顫,渾身抖得厲害。
剛才魏良動脫離怪鳥,此刻摸爬滾打似的起身,死命的朝著巨樹衝了過——
怪鳥卻一直盤旋在巨樹附近,眼神帶著怨毒,不想讓魏良湊近。
魏良已被逼到了絕境!
後方大片水猴,靠近的速度極快,已形成了一個包圍圈,直直朝他們逼近。
魏良大喊了起來:“殷長夏,救救我!”
這他拋棄尊嚴,第一次向殷長夏求救。
話喊出的瞬,魏良才終於明白,原來他早就已臣服了啊。
就算他們同為考核官,就算自己的遊戲驗遠比殷長夏高,就算他d級玩家,就算他手裡握著夠奪取別人載物的具。
這些……通通不重要!
他就想沉溺於那份強大中,像遇上絢爛的極光,身心都為對方臣服。
魏良越喊越大聲:“殷長夏,你剛才說麼八卦,說這裡麼安全區,指水猴無法靠近對吧?”
他想要爬上巨樹,可怪鳥不給他這個機會。
殷長夏終於從鳥巢裡探出腦袋,目光先望向了那黑壓壓的水猴,又落到了魏良的身上。
“我為麼要救你?”
魏良還因為他探出頭而狂喜,此刻卻僵在了原地。
殷長夏語氣無波無瀾:“你剛才想對唐啟澤下手,又一直旁敲側擊,想要出我有沒有載物,別以為別人和你一樣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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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良卻像被潑了一盆冷水。
眼瞧著水猴的距離越來越接近,魏良表情極僵,突然喊出了一句話:“我可以獻出所有,成為我的掌控者吧,殷長夏!”
殷長夏嘆了一聲。
c級玩家以下,只獲取一個人的掌控權。
殷長夏忽而眯起眼:“有人想搶你的位置呢。”
魏良忽而感覺有些不對勁……
一個人忽然從鳥巢裡探了出來,彷彿被侵犯到領地那樣,已對魏良產了殺意。
鄭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