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看著遠去的轎子只有苦笑。
“這位官人,請吧。”山羊鬍子對著劉永朝衙門裡擺過手去。
“哦。這位官爺,小人劉永,請問官爺高姓大名啊?”劉永面帶微笑,心平氣和,彷彿剛才的被冷落根本就不是發生在他身上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發生在了林花郎的身上,因為他此刻正看著遠去的轎子,雙拳緊握,胸腔鼓鼓,腮幫子起起伏伏,眼睛裡燃燒著無名的烈火。牛榮碰碰他,他也不動。就被林花郎的樣子給逗笑了。
“在下是衙門裡的文書,姓李名東山。”山羊鬍子捋著山羊鬍子笑道。
“哦,原來是李大哥。”劉永說著,把手裡的東西遞在李東山面前,“這點東西,不成敬意。”
“這個……”李東山假意推脫。
“請李大哥收下,小弟還有事就不進衙門了。”說完,劉永把禮物放在李東山手裡,然後拱拱手,轉身而去。
“喂,劉官人,你不是要買鹽引嗎?”李東山喊道。
劉永回過神來,說道:“哦,今天不買了,改日再來打擾。李大哥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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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怪人,不買鹽引來做什麼?”李東山搖著頭,不知道劉永的用意。再看看手中的禮盒兒,扯開山羊鬍子笑了。
鄭三告別劉永獨自回鋪子裡去了。劉永三人去了茶肆。坐在茶桌旁,林花郎依然怒氣難消。
劉永心裡雖然有些埋怨林花郎莽撞,但想他也是為了自己,便不放在心上,給他倒了一碗茶,好讓他消消氣。林花郎端起茶碗一就喝,哇的又吐出來,滾燙的茶水又噴了牛榮一身。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牛榮瞪起了牛眼。
“你瞪我幹什麼,是這茶水太熱。”林花郎翻了白眼,把頭扭在一旁,兀自生氣。
劉永拍拍牛榮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和林花郎一般見識,不過林花郎兩次噴水牛榮都是受害者,還真是一件好笑的事。這也讓劉永的心裡頭輕鬆了一些。雖然所要謀劃的生意一點兒頭緒都沒有,但至少有了大致的方向,也知道了困難在哪裡。有困難就去解決,失落抱怨是沒有用的。劉永此刻就是這樣想的。郭德權再難打交道,他也不過是個人,是人就有弱點。
“花郎哥,你還生氣呢。”劉永又給林花郎倒滿茶水,順便提醒了他一句,水熱,別再噴了。
“哥哥,你倒是大度,人家把你當猴耍呢!”劉永還在為劉永打抱不平。
“算了,人家是做官的嗎,架子大也是應該的。要是你林花郎也做了官,恐怕比他還邪乎呢。”劉永和林花郎開玩笑,好讓他消氣。
“哼,我林花郎要是做了官啊,第一個收拾的就是那個目中無人的傢伙。我林花郎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樣的氣呢。”林花郎秀氣的臉上稍稍的鬆弛了些。
“來吧,我們喝茶,說點兒正事。”劉永端起茶碗像敬酒似的。
林花郎也端起來,忽然又放下,說道:“哥哥,我想吃酒,我們酒桌上再說怎麼樣?”
劉永搖搖頭,嘆道:“只可惜你哥哥我囊中羞澀了。”
林花郎一拍胸脯說道:“怕什麼,我這兒有錢,再說了,就憑我花郎哥,到哪裡吃酒還用得著先付錢嗎?走。”說完,扔下幾文錢,攜著劉永的手離去。
三人又找了一家小酒肆,要了幾碟小菜一邊喝酒一邊聊起來。
“花郎哥,哥哥我給你個任務,你找一個人給我盯著那個郭德權,把他每天的行蹤都告訴我。另外,再吩咐兩個人給我滿眉州城打聽,看看每家雜貨鋪裡的存鹽和存茶都有多少。”劉永端起了酒杯。
林花郎端著酒杯,拍著胸脯打著包票。
“好,那我們三個幹一杯。”劉永道。
喝幹酒,牛榮破天荒的開口道:“官人,你看俺能幫你乾點啥?”
劉永微笑著看著他,沉吟片刻,拍了拍牛榮寬厚的肩膀,說道:“牛榮,你這樣,你看看在周圍的村裡能不能給我找幾輛馬車。要健壯的,能走遠路的。還不要太貴的。”
牛榮聚精會神的聽著,一面點頭。
林花郎接茬道:“哥哥,我看馬車就算了吧,現在邊境打仗,朝廷還缺戰馬呢。像這民間的馬就更少了。你要是找幾匹老馬或許還有,年輕力壯的就別想了。”
劉永倒是忘記了這茬了,後世他學歷史的時候的確有這一說,之所以大宋的軍隊戰鬥力弱,和他們缺少騎兵有很大的關係。
“花郎哥說的對啊,俺們周圍的幾個村子一共也只有三匹馬,還都是老的快走不動路的。”牛榮也這樣說。
劉永喝了一口酒,說道:“那就牛車吧。你給我找願意賣的,我去和他們談價錢。”
“哥哥,一頭牛車可值不少錢呢,你連進貨的錢都不夠,哪有閒錢再買牛車?”林花郎問。
劉永笑著端起酒碗,說道:“來,我們再吃一碗。”他也入鄉隨俗,把喝酒改成了吃酒。
“啊,這酒不錯。”劉永喝完抿了抿嘴,“花郎哥,哥哥就跟你說實話吧,別說買牛車的錢你哥哥我沒有,就連進貨的錢你哥哥我也沒有。你哥哥我僅有的傢俬今天都換成了那兩個瓷**了。”
一聽此言,林花郎大吃一驚,“什麼?我的好哥哥,你不會是在逗你兄弟玩兒吧。”
牛榮也驚的睜大眼睛。
劉永輕鬆淡然的押了口酒,夾了一口切片的滷肉放在口中,細細的咀嚼起來。陶醉在那汁多滑嫩的肉香裡。林花郎和牛榮二人只能一旁乾著急。
“我說好哥哥,你別只顧著吃啊,你跟兄弟說說,你一分錢沒有怎麼就能去的成西夏?別的事兄弟可都能幫你,沒錢這事兄弟我可就愛莫能助了。”林花郎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的怪物。的確,此時的劉永在林花郎的眼裡就是一隻怪物,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怪物。
“來來來,吃酒。”劉永嚥下最後一口肉末,端起碗對林花郎和牛榮說。可那二人誰也不端碗,只是怔怔的看著他。
劉永笑笑,放下酒碗,說道“你們別這樣看著我啊,我都不好意思了。”林花郎說道:“你還知道不好意思啊,一文錢沒有就謀劃這樣大的生意,你可真是一個怪……人啊。”
“你直接說我是怪物就得了。”劉永道破了林花郎的心意。
林花郎訕訕一笑,說道:“哥哥,你不是怪物,你是要空手套白狼。”
“誒,兄弟你說對了,你哥哥我就是要空手套白狼。”劉永一指林花郎。
林花郎頓時就哈哈大笑起來。
“哥哥誒,怪兄弟我見識淺啊,你就是套白狼至少也得有個套兒吧。”
“要套兒幹什麼?那還叫空手嗎?”劉永心裡想,要什麼套兒,就是要內射。但他沒有說出口來。作為林花郎眼中的大哥,牛榮的主人,怎麼好不穩重點兒呢。
林花郎停住笑,痴痴的問道:“哥哥,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你以為哥哥我玩兒呢,有這時間我上街擺攤兒多好,每天賺個幾百文錢,還有漂亮的娘子調戲,那多美啊!”劉永說的很認真。林花郎也就相信了。不過他卻皺起了眉頭。說道:“哥哥,你這個有點困難啊!”
“就是因為困難才值得去做嗎。”劉永雖然這樣說,可要空手套白狼,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好。”林花郎一拍酒桌,“哥哥,你然你決定要套白狼,那我林花郎就跟著你一起套。最好多他娘的套幾隻。”這句話他說的很豪爽,大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意味。
“官人,那牛榮也跟著你。”牛榮也被林花郎的豪氣給感染了。
“好。有你們倆的幫助,我劉永一定能成功。”
三人一起幹了一杯,說說笑笑的吃了一頓美酒。
第二天,劉永沒有再做什麼,他又開始擺攤兒。他算了一下時間,距離半年的約期還有五個月的時間,他準備用一個月的時間來籌備貨物,然後用四個月的時間往返一趟眉州和西夏,把這樁生意做完。
凡事欲速則不達,劉永深知這樣的道理,而且現在天氣尚未全暖,北上的道路也不會好走,晚一個月似乎更適宜出行。還有,他希望金兵能不斷地騷擾,拖得時間越長那他運過過去貨物就越值錢。
這樣打算好了,劉永也就放下心來,一邊擺攤兒一邊謀劃。
雖說是有一個月的時間來備貨,但劉永還是不敢拖延。每天收攤後,下午就找到林花郎問問他那邊的情況。
這讓劉永得知了一個訊息,這位務監大人郭德權幾乎每隔三四天就去一趟位於南城青樓樂坊聚集的地方,而且總是去一家叫做仙樂坊的樂坊樓裡去消遣。林花郎說仙樂坊是眉州城最大的一家樂坊,裡面美女如雲,各個能歌善舞,音律超群。吸引了整個眉州城的達官貴人前往尋歡作樂。
劉永便問道:“那你去過嗎?”
林花郎一怔,隨即說道:“我林花郎這樣正經八百的好青年怎麼能去那種地方呢?嘿嘿。”
劉永一看就知道林花郎在說謊話。在一個允許官妓叢生的時代,別說是平明百姓了,就是官場之人進出青樓樂坊司也不是什麼傷大雅的事。
劉永決定去林花郎所說的那座擁有眾多美人的仙樂坊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