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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

清漪感覺,這又是一場夢,她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只知道,自己馬上又要變成另外一個人了,之前的記憶又被刪除,這樣的無窮盡的輪迴,到底是為了什麼。

兩杯馬奶酒,琥珀狀的樣子;淡淡的羶氣,帶著青草的香氣瀰漫。

在金帳外凝望,拓跋似乎還是當年的模樣。

韓清漪抬頭,眉目間有些疑問。

拓跋長青微笑的拂過檀木書案,"為什麼進宮?"

韓清漪輕輕的歪著頭,彷彿在仔細想著,再抬頭,"洗手作羹湯。"

拓跋挑眉,桀驁不馴的眼睛裡充滿了不豫,"那我們的約定呢?"

"我不會和他合作,依舊以翠微山為界,永不相犯。"韓清漪笑著,似乎是無意識的把金線在手中纏繞著,淡淡的看不錯情緒,"不過,似乎是你毀約啊。定北侯的叛亂,竟有你拓跋族的身影?"

拓跋長青避而不答,"你教我的,必死可殺,必生可虜,忿速可侮,愛民可煩,廉潔可辱。可是,你不畏死,不戀生,不暴躁,心無道德之感,我應該那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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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人物,能用則用,不能用則殺。"韓清漪慢慢說來,彷彿談論的不是自己。

"用也用不得,殺也殺不掉。"拓跋有些無奈的笑。

"不用不殺,那就找個地方埋藏掉,大不了永世不出頭而已。"韓清漪把手中的金線解開又纏上。

"所以,你去了永泰帝的後宮?"

"慧極則傷,強極則辱,我也到了收斂鋒芒的時候了。"

"收斂鋒芒?"拓跋拿起桌案生的酒杯,"那你還為了他來求我?"

"是,也不是。"韓清漪盯著拓跋的眼睛,"我只是為了你我的約定而來。"

拓跋把手中的酒杯遞到韓清漪的面前,"兩杯酒,一杯有毒,一杯無毒。"

韓清漪的指尖拂過酒杯,靜靜地聽著他說話。

"你若選了有毒的,我就撤兵,解了永泰帝的外患;若是無毒的,那就各安天命。"拓跋的笑容有些曖昧,"我的金帳也可以埋藏那個用不得,殺不掉的人。"

韓清漪移開目光,清冷的月光映在臉上,顯得有些蒼白。

"如何?"那樣的挑釁,半是得意,半是期待。

韓清漪微微的眯起眼,居然將兩個酒杯都接了過來。

拓跋的神色明顯的一滯。

"你說的,我若選中了有毒的,你撤兵。"韓清漪沒有等他回應,微微抬頭,將兩杯酒都喝了下去。

拓跋的眼睛分明的暗淡了下來,原來她不願,不願將那個人置於險地。哪怕只有一半的危險,她仍會為他擋下,也會選擇護他周全。杯子遮住了她的眼睛,那目光中的情愫看的不甚分明。

放下酒杯,韓清漪只是說道,"這個約定,記得完成。"

拓跋正色的說道,"鳳凰,我拓跋長青以長生天為誓,在你我有生之年,以翠鋤山為界,勒住我的戰馬,我拓跋一族絕不侵擾吳越一寸土地。"

韓清漪點頭,丟開手中的酒杯,笑容依舊。

拓跋忽然加了一句,"如果,有一天吳越的土地再也容不下你的時候,你要記得,在龍首原之北還有你的朋友。"轉瞬間,他笑得極是燦爛。"那麼,你來做我的王妃。"

韓清漪轉頭看向天空,藏青的海東青劃過,清亮的鳴叫在空中迴盪,"長青,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來做吳越的王,你來做我的妃。"

拓跋長青的臉色一滯。

"開個玩笑。"韓清漪再轉身,臉上竟是一絲的玩味,伸手將拓跋長青的臉抬起來,"怎麼能讓狼主做我的妃?怎麼也得是個後啊。"

拓跋長青退了兩步,神經質的擦擦下頰,這女人果然不能煽情。

進宮的那天到是個好日子,秋高氣爽,萬里無雲,陽光普照。九月初九,韓清漪站在紫禁城裡抬頭看著那紅磚綠瓦外的天空,澄澈的沒有一絲雲。陽光微微的有些刺眼,卻是溫暖的有如母親的目光。

靈秀門外,綠肥紅瘦,一團錦簇。

臨來前,韓清漪被按著仔細打扮。只見此時的她眉若遠山,唇若含朱,眼波流轉間風情萬千。身上穿淡粉色菊紋上裳,薄紗絲綢罩衣,玫瑰色百褶如意月裙,纖腰如束,分外的妖嬈。頭上涵煙芙蓉髻朝陽五鳳髻,一支血玉玲瓏簪,銀絲流蘇垂在耳旁。這副打扮讓一向男裝的韓清漪有些不自在。她實在不知道老爹究竟是怎麼想的,這副幾乎稱得上嬌媚、豔麗的打扮,可以說得上是那個一向稱頌婦德的皇后最忌諱的。韓清漪隨著太監一邊走著,一邊打量著中的淡施胭脂、端莊賢淑的秀女們。

韓清漪對於那入宮的前途已經知道的很清楚了,有人處處打點,宮中有人照應,要是被撩了牌子才算見鬼。韓清漪索性一路張望,順便看看這華麗的後宮。硃紅色的城牆,站在牆角就看不到牆頭。紫禁城的琉璃瓦是翠綠翠綠的顏色,韓清漪忽然惡毒得想,每日裡都被籠罩在這翠綠翠綠的顏色下,皇帝的腦袋頂上是不是也有這種顏色。韓清漪想著,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

有個太監聽到了韓清漪的笑聲,一眼瞪過來。韓清漪衝著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那太監就要過來訓斥,韓清漪連忙端正神態。一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形態,讓那個太監跳不出毛病。

隊伍還在行進著,韓清漪亦步亦趨的跟在秀女隊中。從靈秀門到毓和宮不過尋常男子百十步的路程幾乎讓他們走了一盞茶的光景。韓清漪鬱悶的挪著碎步,左顧右盼,都是一些扭腰擺臀的女子。韓清漪夾在隊伍的中間緩緩行走。周圍十分安靜,她忽然想起曾經有人說過,一個女人是五百只鴨子,可是這裡聚集了上萬只等待挑選的鴨子,卻沒有一隻鴨子叫喚。等到她們到了毓和宮的時候,韓清漪的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到哪去了,根本沒聽到管事太監的安排。

進了配殿,韓清漪獨自縮在角落裡。各地來的秀女一路同行自有幾個相熟的夥伴,而帝都的秀女們也是自幼相熟。這些女孩子們湊在一起,家長裡短的。韓清漪一邊喝茶一邊看著滿滿一屋子的秀女三三兩兩的低聲交談。在這裡主管太監是不禁交談的,她們自有說不完的悄悄話。韓清漪在帝都女眷中毫無相熟的同伴,她只能坐在角落裡,看著那些神采飛揚的秀女們,偷聽她們的談話。談話的焦點莫不是永泰帝雨宸。

據說永泰帝不過二十八歲,登基不過三年。開運河、除弊制、平冤獄、正貪官、平邊疆、只內亂...雷霆手腕,所做之事無不雷厲風行。加之傳言中他又是個多情君主。豐神俊朗,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使得他成為無數春閨少女的夢中蕭郎。三年前,永泰帝大婚,現在自皇后以下也不過寥寥的有一個妃、三個貴人、五個常在罷了。而且永泰帝尚無任何子女,由於後宮女子實在稀少,此次選秀到要留下不少女子充實後宮。這的確是她們一飛沖天的機會。

然韓清漪這些年跑遍大江南北,相熟的盡是些江湖豪俠或是世家公子。下的功夫都在酒樓茶館,最喜歡去的地方是賭場。你要問她哪家的賭場最氣派,哪家青樓的姑娘最溫柔,哪家酒樓的美酒醉香醇,哪家公子最博學,哪家公子最風流,她都能回答上來。可是,跟一幫大小姐談論這些,只怕會嚇倒人家。而人家說的琴棋書畫、女紅等事,又是她從未涉獵的。韓清漪只好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品著老山眉,吃著點心,無比的愜意。

可惜愜意了沒多久,就看見一個秀女向自己撞來。憑藉著韓清漪伶俐的身手,這種小事怎麼難倒她。只見她,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一招"烏龍擺尾"。然後很烏龍的被裙子絆住,恍然間只見一件暗色的長裙蒙在她的臉上。問題是長裙中還有個人,韓清漪只覺得眼前星光燦爛。三四個宮女太監七手八腳的把砸在韓清漪臉上的秀女扶起來。頭暈眼花的韓清漪爬起來就看見一個花團錦簇的元宵大燈籠在叫囂。

"你是哪家的秀女,沒長眼睛啊!走路也不看著點!"大燈籠指著被宮女扶起來的秀女,"說你了,怎麼不說話。"

韓清漪揉著被砸痛的鼻子,打量著圍過來的秀女。

那個小媳婦狀的秀女眉目如畫,倒是十分的秀氣。只不過衣服樸素,飾物簡單。而那個大燈籠卻是一身的綾羅、一身的珠寶。

"說話啊,啞巴了?啞巴還能入宮?"大燈籠盛氣凌人。

"我叫左璇玉,家父是...是..."左璇玉低眉順目的,"淮陰縣丞,左海離。"

海狸?韓清漪想起來那種長著長長門牙的小動物。

那大燈樓,"果然是小門小戶,真是個不知禮數東西。"

看著泣然欲滴的左璇玉,韓清漪揉著鼻子搶在大燈籠的面前,"你倒是知禮數,傷了人也不知道說聲對不起。"

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主事太監,"怎麼回事?亂什麼?"主事太監冷冷的打量著韓清漪道,"這位小主凡事小心點,這深宮內院即使受了皇上的寵愛,也不可廢了禮數。"然後他走到大燈籠的面前,"林小姐,該到您入殿了。"

林大燈籠鄙夷的看看韓清漪,盛氣凌人的把韓清漪撥開到一旁,冷冷的哼了聲。

韓清漪哪裡受過這樣的憋屈,她搶步攔在林大燈籠的面前,"知禮數的某個東西是不是應該道聲歉?"

林大燈籠拿下巴對著韓清漪,"你聾了?皇上宣我入殿,誤了時辰你可擔不起!"

主事太監攔在韓清漪的面前,"小主,誤了時辰奴才也擔當不起。"

林大燈籠整理衣冠,繞過韓清漪走了過去。韓清漪就要抓住她的時候被主事太監攔住了。

主事太監拉住張牙舞爪的韓清漪,冷著聲音吩咐,"小主在這宮廷裡緊記著慎言慎行。"

韓清漪轉身看著林大燈籠的背影也是冷哼了一聲。韓清漪捂著鼻子道,"還知道我是個小主?快點拿來。"

"什麼?"那太監呆住了。

韓清漪放開點手,把出血的鼻子給他看,"手絹、手巾,什麼都行,這日子見到血腥吉利啊?"

左氏輕輕的幫韓清漪止血,垂淚道,"勞姐姐相助,只不過,姐姐為妹妹得罪了..."

韓清漪打斷她的話,"不過就是個花團錦簇的大燈籠。"

左璇玉被她的形容詞逗笑了。

旁邊卻有人提醒道,"你可知你得罪的是華安侯的千金,當今皇后的表妹,金華郡主林靜容。"

"千金,真是千斤。"韓清漪想著林大燈籠的龐大身材。"幸好不是她壓倒我,要是被她壓一下我估計連命都沒了。"

左璇玉伸手拉拉她的衣襟低聲道,"多謝姐姐相助,不過,妹妹出身寒微,這可讓妹妹如何報答?"左璇玉頓了頓,忽道,"今日之恩,沒齒難忘。"

韓清漪摸摸被撞痛的鼻子,笑道,"不算為你出頭,我只是不想對不住我的鼻子。"

左璇玉仔細看看韓清漪的鼻子,"呀,都被撞紅了,這可怎麼辦?一會還怎麼面聖?怎麼辦?"

韓清漪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樣子,搖搖頭,"沒事。"

"要是這讓姐姐不能入選妹妹的罪過可就大了。"左璇玉原地轉了三個圈子,"怎麼辦?怎麼辦?"

"別轉了,我頭暈了。"韓清漪扶助左璇玉的雙肩。

"姐姐沒事吧?頭暈,是不是早上吃的少,這回受不住了?"

"沒事,你別轉了,我被你轉暈的。不用擔心,我倒希望被撂牌子,這一入宮門深似海,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故人。"韓清漪安慰她。

看著秀女三三倆倆的被召進了正殿,韓清漪問到,"我怎麼覺得咱們就像雛妓一樣,等著驗明正身,還貨比三家?嗯,來跟姐姐做,抬起手臂,揮揮手絹,輕輕微笑。"

左璇玉看著韓清漪耍寶一樣的動作,笑著問,"姐姐這個比喻真的有趣,雛雞,是剛出生的小雞麼。"

韓清漪噎住了,她發現跟這女孩說風月的事情完全對牛談琴。

直到掌燈才有內監過來傳喚,韓清漪發現自己居然是最後一批而且是和左璇玉是同時晉見。司禮內監尖銳的聲音穿透層層的宮牆,六個秀女魚貫而入。韓清漪小心的提著裙子,防止自己不小心又被裙子絆倒。聽著一旁太監的口令下跪行禮,她覺得自己好像個機械人。眼睛的餘光看看左右的秀女,右邊的就是左璇玉,她緊張得雙手有些發抖,左邊的那個竟然不住的顫慄。

韓清漪微微抬頭偷眼看看坐在前面的帝后,軟塌的中央正座上是吳越之主雨辰。那一張壞壞的笑臉,如劍般飛揚的眉毛,如雕刻般分明的五官,那眸子猶如最幽暗深邃的夜空。皇上的左手邊還有個宮裝女子,不知道是哪宮的娘娘。只見她宮髻高挽,容貌嬌美絕俗,端的清貴高華。而皇后坐在皇上的右手邊,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鸞鳳凌雲髻飛雲斜髻,配著她那端正富態的臉龐,和善的眉眼。倒是十分的富貴模樣。

皇上倚在軟塌上,笑盈盈的看著侍立的秀女,他的目光並未在韓清漪身上停留。韓清漪卻看著他的眸子中有些恍惚,彷彿在龍首原初見的日子。那個落魄的質子,那張永遠帶著微笑的臉。韓清漪的記憶停留在那一刻,還有的一個人的容顏已經在歲月的蹉跎下不甚分明了。可是,卻還記得那剛毅的臉頰、微笑的眸子、指尖的溫暖。

"抬起頭來。"太監的聲音飄緲的彷彿來自天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