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燙到了手, 雲蕭還是打算由自己親自下廚。
誰知小慕景深扒著灶臺邊緣不肯放手，一張小臉頗為慌張：“，要自己做！”
雲蕭十分不解道：“為什麼？”
“……樣就可以不麻煩師尊了，”小慕景深嘟囔道, “不想天天麻煩師尊。”
雲蕭：“……”
雖然總感覺哪裡奇奇怪怪, 但只小崽子還挺可愛。
於是笑了起來, 道：“好吧，不動手, 在旁邊教。”
小慕景深裡暗暗松了一口氣, 才肯放開扒住灶臺手。
一頓午飯花了一個辰才做出來，雖然比平菜餚簡單不少, 但云蕭總覺小慕景深吃津津有味, 似乎比之前更高興了。
因為是自己一次做嗎？
雲蕭麼想著候，就見面前小崽子夾了一塊肉放進他碗裡，眼巴巴地看著他。
雲蕭平並不需要進食, 因此只是陪著小慕景深吃飯，自己並不會動筷。
不過，此只小崽子眼含期待，他也不想拒絕——於是拿起筷子，夾起那塊肉輕輕咬了一口。
“唔, 味道不錯。”
雖然許久沒有吃過人間食物，但他覺自家弟子手藝確實不錯, 而且還是一次做。
小慕景深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往雲蕭碗裡夾了一塊肉。
然後夾一塊。
接著再夾。
堆滿一碗了。
雲蕭：“……”
雲蕭忍不住輕笑出, 道：“會吃，也多吃點，還在身體呢。”
於是也給只小崽子夾了滿滿一碗菜。
到了晚上睡覺候, 小慕景深哼哧哼哧爬上床，像以往一樣鑽進雲蕭懷裡。
雲蕭看著只動作熟練小崽子，想了想道：“不回自己床睡嗎？”
他還在竹屋另闢了一個房間，是給只小崽子準備。
小慕景深聞言動作一頓，一不吭地抱緊雲蕭，把臉埋進他懷裡，不肯抬頭了。
雲蕭想，黏糊糊。
算了，反正只小崽子還小，由他去吧。
半個月後，拜師大禮舉行，雲蕭在宗門注視下，收了小慕景深為徒。
既然已經收徒，那他也要教只小崽子如何修行。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小慕景深天賦極高，無論什麼都是一點即通，修為也進步飛快——尋常人最少需要兩年才能由練氣修到築基，只小崽子不過三月便已達成，僅僅比他當年慢了半月。
“不可思議，沒想到宗門多了一個天才。”
為此宗主還驚歎過。
“他天賦與不相上下……看來百年後，宗門可以再添一個渡劫期了。”
雲蕭望著不遠處努力練功小徒弟，嘴角微微揚起，道：“也期待那一天。”
另一邊，小慕景深餘光瞥到自己師尊身邊多了一個人，不太高興地撇了撇嘴，一路小跑回到雲蕭身邊。
雲蕭擦擦小慕景深頭上汗，道：“累了嗎？”
小慕景深抱住他腰，點點頭，悶悶地道：“餓了。”
雲蕭笑道：“那們就回去吧。”
他牽起小慕景深手往竹屋去，留下宗主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小崽子……眼神可真不討喜。”
間流逝，一晃多年過去，慕景深也步入成年。
按照天一宗規矩，剛成年弟子要接受宗門試煉，只有透過試煉，才算是天一宗人。
試煉內容是將宗門弟子送到一片名為“深谷”之地，那裡妖獸橫行，腹地深處更有元嬰之上大妖盤踞——不過，宗門弟子只需在深谷外層一圈，擊敗一頭辟穀期妖獸即算透過試煉。
慕景深此已是金丹高階，雲蕭並不擔，但還是為他準備好護身符，囑咐道：“記住，只要待在外層就行，別往裡面深入。”
慕景深頷首，接過那道護身符觸及雲蕭手指，多停留了一會。
“知道了，師尊。”
雲蕭看看他徒弟，發現曾經小崽子，已經比他還高了。
於是笑著道：“去吧，在裡等。”
慕景深再次點點頭，看了自己師尊幾秒，轉身離開。
深谷入口，其他成年弟子皆已進入谷內。慕景深望著手護身符，在那上面還有師尊溫度與氣息……他眼劃過笑意，輕吻護身符，將它放入貼近口位置。
一般來說，試煉不會太久。數個辰後，已有弟子陸陸續續返回……雲蕭卻始終沒有等到慕景深。
他眉頭蹙起，望著深谷入口，隱有幾分擔憂。
他在慕景深身上留了護身符，只要他徒弟遇險，他就會有所感應。
雖然現在慕景深還沒遇險，但麼間不出來，確實有些奇怪。
“奇怪。”旁邊宗主亦道，“徒弟是宗門年輕弟子實力最強，還以為他會一個出來呢。”
“……”
雲蕭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盯著深谷入口——從那裡，出來一個人。
那不是他弟子，而是別人。
此，宗門所有剛成年弟子皆完成試煉，除了慕景深。
雲蕭霍然起身，道：“去找他。”
宗主道：“等等！間未到，試煉還沒有結束，不能壞了規矩——”
他話音未落，就見深谷入口，出來一個人。
那人渾身沐血，拖著一頭妖獸頭顱緩緩出，目光越過人群，直直投落在雲蕭身上。
雲蕭瞳孔微縮，也是宗主些年來一次見他神色如此變化——還沒等宗主從驚訝反應過來，雲蕭已經閃身來到慕景深旁邊。
與此同，宗門眾人議論四起。
“僅僅是殺一頭辟穀期妖獸，就如此費力嗎？”
“不是說雲蕭老弟子是金丹高階，百年難見天才，怎麼還不如其他弟子似……”
“就是啊……誒，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他手妖獸……好像不是辟穀期！”
一驚歎響起，宗門眾人注意力紛紛落在慕景深獵殺妖獸頭顱身上，隨即，更多驚歎浮現。
“真不是辟穀！好像是元嬰期妖獸！”
“不會吧？！他不是才到金丹高階，怎麼可能越階強殺元嬰妖獸？！”
“是真……真不愧是雲蕭老教出來弟子！果然遠勝他人許多！”
眾人驚歎，並沒有落入雲蕭耳邊。
他望著渾身沐血慕景深，眉緊蹙，眼是說不出疼。
“不是說過，別去深谷腹地，為什麼——”
他一邊為慕景深療傷，一邊忍不住略帶氣憤地開口。慕景深則安靜地看著自己師尊，不等他說完，就把腦袋靠在他肩上。
“好累，師尊，想睡了。”
雲蕭：“……”
雲蕭更氣，也更疼了。
慕景深獵殺是一頭元嬰初階妖獸，多年前在人間為非作歹，傷人無數，被宗門捉回，丟到了深谷腹地。
雲蕭不知道他徒弟為什麼一定要去跨階獵殺頭妖獸，為此還受了傷……在帶著慕景深回到落梧峰後，他木著臉龐，一言不發地繼續給慕景深療傷。
慕景深悄悄觀察自己師尊神色，片刻後道：“師尊氣了嗎？”
雲蕭面無表道：“沒有。”
慕景深想了想，道：“其實，傷也不是很重——嗷！”
話音未落就是一慘叫，雲蕭依然面無表地望著他，道：“疼嗎？”
慕景深：“……疼。”
“疼就對了，”雲蕭抬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記住份疼，下次絕對不準再樣涉險。”
慕景深委委屈屈地應了一，過了幾秒，忍不住嘟囔道：“也不是很危險……”
他身上血看著嚇人，其實都是那頭妖獸。雖然也受了傷，但都是些皮肉傷……畢竟如果真有危險，師尊給他護身符早就效了。
而且，就算真出事，光靠那道護身符，他也不會有命之危。
雲蕭道：“還敢說，是不是就仗著給護身符才跑到那裡？如果下次沒有護身符，再遇到比強妖獸，是不是都要忘了跑了？”
慕景深：“才不會沒有護身符，師尊給東西，都儲存好好。”
雲蕭：“重點根不是護身符，是在罵！下次不準麼不小了！”
慕景深乖乖低頭，道：“知道了，師尊罵對。”
雲蕭輕拍他腦袋一下，給他治療完傷口，發現他身上確實只是些皮肉傷，才稍稍放下，道：“所以為什麼一定要去獵殺那頭妖獸？”
他徒弟平明明還挺穩重，不會做出麼衝動事。如果只是想在宗門面前出風頭話……也不是他徒弟性格。
“……”
慕景深與雲蕭對視幾秒，突然往床上一躺。
雲蕭：“？”
慕景深：“好睏，師尊，要睡了。”
雲蕭：“……”
瞞著不說，肯定有問題。
看來慕景深之所以會去獵殺那頭妖獸，確實是有別原因。不過他也不打算追問到底，因為他知道，個人就算有事瞞他，也不會瞞太久。
於是道：“先休息吧，待會再叫。”
說完，便起身出去了。
“……”
慕景深望著師尊背影消失在門外，翻身，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
他盯著那東西看了幾秒，嘴角勾起愉悅笑容，把它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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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著要睡，但慕景深其實並沒有真睡著。他聽到門外響起一些動靜，清楚今天是他透過宗門試煉日子，師尊應該會給他準備慶祝禮物，於是非常高興地等了起來。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和師尊一起睡。
慕景深想。
師尊已經很久不讓和他睡一塊了……好想抱著師尊睡覺。
就在慕景深漫無邊際地想著候，雲蕭回來了。
“就知道還沒睡。”雲蕭道，“出來吧。”
慕景深起身，牽住自己師尊手，道：“外面有什麼嗎？”
雲蕭道：“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他說完，低頭望了眼慕景深牽著他手，笑道：“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還要拉著。”
慕景深：“就喜歡，就要拉著師尊。”
說著，將師尊手抓更緊了。
兩人出慕景深臥房，來到外面——在他們平用餐桌上，擺著滿滿一桌菜餚。
慕景深：“……”
雲蕭笑道：“今天是透過宗門試煉日子，所以親自下廚，給做了一桌菜。”
慕景深：“…………”
“怎麼不說話了，”雲蕭道，“是高興壞了嗎？”
“……”
慕景深對上自己師尊期待眼神，沉默一會，冷靜道：
“謝謝師尊，要高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