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是...第一....生產力?”
太子殿下已經走了,姜文章還在默默地唸叨著,腦袋裡像灌了一瓶糨糊,楞之又楞,迷之又迷。
這就是...八字箴言!?
嗯,確實是八個字,但這句話既不押韻,也不四四分斷,整個就是一句大白話,而且要命的是,姜文章想了白天也沒弄懂什麼意思。
當然,朱慈煊也沒有進一步解釋,只撂下了這八個字,就帶人掉頭返回了阿瓦城。
姜文章這下更加找不到出路了,一個人瞎琢磨了半天,還是一個頭,兩個大,三個腦袋,四個瓢兒。
科技是什麼?生產力又當何講?!
姜文章的臉越來越黑....
罷了罷了,箴言,既然是箴言,那都是悟出來的,佛廟裡的和尚不是講頓悟嗎,興許...殿下這是考驗自己呢。
姜文章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
回城的路上,朱慈煊也在細細思考,姜文章到底是不是一塊真寶,或許一時半會兒還鬧不清,需要時間來檢驗,不過,剛才那麼一下,他所表現出的基本素質讓朱慈煊頗為滿意。
簡單來說,就是器物思維。
而這種思維,在當下難能可貴。
並不是說中國人的創新能力和科學素養就一定比西方差,而是囿於時代的侷限,他們的思維和想法往往會遭到種種束縛,打壓,甚至是扼殺,這是時代大背景造就的悲哀,並不關乎個人,而在朱慈煊的手下,這種束縛將完全不存在,唯才是舉,以才選人,萬般皆上品,讀書科舉將不止是唯一的出路,擁有一定技藝者,也能成為人上人。
朱慈煊有信心,用自己掌握的後現代知識,止住不斷下滑的時代趨勢,讓歷史在這裡轉一個彎,要知道,這時候瓦特可還沒發明蒸汽機,牛頓定理還要等二十年,火車和輪船這些鋼鐵巨獸,即便在西方,也被人視作痴人說夢的笑話。
何不優先在東方生根發芽?
當然,步子要一步一步邁,朱慈煊打算從製造火器開始。
他之所以這麼看重,一來是因為急需,而來則得益於未來的戰爭發展趨勢,武器的優勢會越來越彰顯,而人力的因素會越來越小,這就造成了有力沒地兒使的現象,敵我雙方在戰場上呈現碾壓性的力量對比,類似於十九世紀,西方殖民者用幾挺馬克沁機槍,幹趴了三萬土著人,這種事幾乎層出不窮。
最關鍵的一點,使用先進武器可以極大降低戰損比,明軍的有生力量一共也就三萬多人,死一個可就少一人,短期內無處補充。
現在是火繩槍的天下,燧發槍雖然已經被發明了出來,但技術仍然不可靠,生產成本居高不下,氣密性存在缺陷也是死穴,也只有西方上層貴族打獵時才會偶爾用用,軍隊的大規模列裝起碼也要等到1850年之後,當年,鴉片戰爭爆發時,英軍使用的仍然是火繩槍。
燧發槍最大的優勢,就是射擊速度快,省去了火繩點燃的時間,比火繩槍快了五倍不止,氣候依賴小,在雨雪天仍有機率使用,再者,士兵不用冒著槍林彈雨站樁式射擊,人員的戰場生存力大大提升。
燧發射擊,轉輪佈置,內有膛線,後部裝填,使用子彈....朱慈煊的構想中,未來的明軍火器,按照這條思路進行下去。
當然,沒有工業基礎,這一切無從談起。
開礦,冶鐵,制鹼,造鹽,這些都需要人手和技術。
所以,陳先同這趟北上之旅,就格外受重視了,朱慈煊還指望著他多招募一些匠戶來。
......
回到昭明殿,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媵人早早點了蠟燭,膳食已經備好了,朱慈煊來之即用,用過晚飯後,他一個人登上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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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棲樓”照他的安排重新佈置過了,地上鋪了地毯,中央擺了幾個屏風,還有帷幔,茶几,議事房裡還有一副超大的滇緬地圖,以及一個小型模擬沙盤,書房裡擺了幾盆花草,是這裡為數不多的翠色,坐在書房的靠窗椅上,開啟窗戶,即可看到緬宮的重重屋脊,森嚴王氣。
很難想象,幾個月前的階下之囚,能夠順利入主緬宮,隱然如王者,而他案頭的太子寶璽,也儼然成為皇權的另一個象徵。
緬甸上師,天朝太子,大明儲君,多重身份重疊在一起,並沒有讓朱慈煊獲得太多的輕松感,權力拿的越多,跌落的可能就越大,對朱慈煊來說,更是如履薄冰。
大僚長,內藏使表面上歸順自己,實則只是相互利用而已,他們的勢力在東籲國內盤根錯節,要想連根拔起,非一日之功,寒族的勢力太小,外戚又元氣大創,短期內世家仍是獨尊的存在,隨著時間的增長,他們會逐漸清醒道朱慈煊的矛頭正直指他們,到那個時候,一場衝突與大變將不可避免,結果必然是東籲政局的全面洗牌,他有能力解決嗎,朱慈煊自己也不知道,事實上,也沒有人會給他答案。
而反觀明朝這一邊,情況仍然說不上百分百有利於自己,大西軍殘部說到底算不上明朝的嫡系部隊,他們擁戴的是明朝這杆大旗,對於朱慈煊個人而言,又能有多少忠心呢?很難說,當然,這種現狀在一點一點的改觀,白文選白湘繡父女已經慢慢傾向了朱慈煊,軍中擁護太子者也多了起來,從對永歷帝和他的態度就能看出來,還有李嗣興,劉震,熊逸飛等人,也在慢慢的向朱慈煊靠攏,這是個好兆頭,也是朱慈煊辛苦努力的結果,誠然,朱慈煊不想血濺深宮,但朝中奸臣作祟,朝綱不振,又是他必須解決的問題....
而這些問題,朱慈煊只能一個人思考。
而且,他面前還擺著一個龐然大物,清廷,吳三桂。
當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吳三桂一人身上時,朱慈煊不得不直面危險,畢竟,這關乎明朝的存,與亡。
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生路,打敗吳三桂,屆時,所有的聲望將全部集中在朱慈煊一個人身上,到了那個時候,他想做的一切才能付諸現實。
但,打敗他,又談何容易?
十萬虎狼南下,朱慈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些事本來就是死結,未來的事誰說的請,想多了也煩,朱慈煊索性也不想了,趴在桌子上,吹吹風,醒醒腦。
“咚,咚,咚。”這時,敲門聲傳了進來。
“小爺,安歇了嗎?”是王有德的聲音。
“什麼事?”
“東籲公主派人送來了東西,說要當面呈上。”
“哦?”聽到這話,朱慈煊抬起頭,送禮物?倒是稀奇,一個多月來,那邊可從來沒送過東西,甚至連主動聯絡都寥寥無幾。
“叫人進來吧”
“是”王有德輕輕應道,不一會兒,幾個緬宮的侍女走進房內,手裡拿了一個盒子。
說了一堆緬語後,她們跪在了地上,把盒子舉過了頭頂。
這些緬語朱慈煊自然聽不懂,通譯說了半天,大致是送禮物一類的話,還要天朝太子親自開啟。
沒辦法,朱慈煊只得開啟盒子,伸過去手,掀開蓋子後,裡面放的是一張張白紙。
上面還有字....
莽,璃,珂。
三個漢字寫的歪歪扭扭,不知道是蛇還是蚯蚓,只有幾張還算周正,但看來看去,也只像幾歲小孩子寫的。
看到這,朱慈煊瞬間有些哭笑不得。
這是...禮物?
還是,某種示威?
或者,只是單純的賭氣?
“公主的禮物孤...很滿意。”
朱慈煊嘴角含著一抹笑,對那幾位緬宮的侍女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樣吧,你們回去也帶上孤的一件禮物。”
說完,朱慈煊扯了一張白紙,大筆一揮,上面也寫了三個字。
朱,慈,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