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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百杖打完, 婢女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原鶯怒火未消,命人將其拖去下房。僥倖未死貶為奴隸, 死了一卷草蓆送去城外,隨意丟在哪裡,淺墳都無需挖一座。

婢女慫恿原鶯為不入流之事, 罪不可恕, 無人敢出面求情。

在被拖走時,婢女從昏迷中痛醒, 發出幾聲低哼,臉龐被亂髮遮擋,滿眼盡是絕望。

從這一刻開始,她再不能服侍女公子, 即將淪為地位最低的奴隸。

在場婢女侍人全低著頭, 壓根不敢看她一眼。

往日交好的兩人最為冷漠。她們唯恐受到牽連,心中又驚又怕,頭低垂著,下巴抵在身前, 雙手牢牢攥緊,掌心滿是冷汗。

挑唆慫恿女公子,誰給她的膽子?

婢女們想不通, 侍人們同樣如此。

他們跟隨原鶯北上,親眼見證原鶯的變化。女公子能放下身段主動向家臣請教, 為人處世和在西都城時截然不同。

近段時間以來,原鶯忙於蒐集物資, 為建設封地購買奴隸, 忙得不可開交, 多日未曾發脾氣。以至於讓婢女忘記原鶯性情暴躁,惹怒她會招來嚴重後果,甚至是丟掉性命。

婢女被拖走後,庭院中留下一道猩紅,血腥味久久不散。

侍人們迅速提水沖洗,洗不掉直接挖土覆蓋。動作儘量放輕,能不發出聲音最好,為的是縮小存在感,以免被女公子遷怒。

原鶯重新坐回到案後,隨手翻開一卷竹簡。心中怒氣難消,到底記得正事,沒有遷怒旁人。

婢女侍人齊齊松了口氣,行動間愈發小心,唯恐再引發女公子的怒氣。

殺雞儆猴十分有效。

自今日開始,鮮有人敢出言挑唆原鶯。個別曾有異心的也迅速改正,不敢洩露一絲一毫。生怕被人發現,落得重刑加身的下場。

原鶯心知婢女不是個例,隨她北上的人中肯定還有心懷叵測之徒。

在玄城內,出於各種考慮,不好大動干戈。抵達封地之後,她再不會留手,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必須清理出去。不能殺,那樣太便宜他們。統統罰做奴隸,烙印後送去造城。

自從離開西都城,原鶯不止一次認識到人力的重要。回憶郅玄的種種舉措,她逐項去理解,實在是受益匪淺。

越是回想往日,她心中悔意越深。偶爾躥起一絲怨恨,沒等到發酵,先被她自己壓制下去。

她沒資格怨恨別人,要怨也是怨自己。

一片坦途擺在面前,她偏要鑽牛角尖,捨棄明光大道,一門心思走上窄路。最終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全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

深吸一口氣,原鶯試圖將注意力集中到竹簡上。奈何被婢女激怒,怒氣始終縈繞心頭,許久不能消去。

心亂如麻,千頭萬緒一併湧上,實在無法處理正事。

原鶯嘆息一聲,乾脆放下竹簡,準備偷懶半日,免得煩心之下做出錯誤決定,導致事倍功半,白費了精力。

受杖的婢女運氣不好,到底沒能熬過來。

察覺婢女斷氣許久,身體冰涼,同屋的奴隸大吃一驚,忙不迭稟報巡夜的侍人。

隔日,城門剛剛開啟,婢女就被送出城,一卷草蓆丟在荒地。

驛坊的動靜瞞不過城內氏族的眼睛。坊內有提前安排的人手,相關訊息陸續送到氏族案頭。

得知婢女的死因,氏族們不免皺眉。

別說是原鶯,家中女兒被這般慫恿,他們一樣會大開殺戒。

氏族婚姻固有章程,除非嫁給國君,各家嫡女不可能為妾。庶女能做媵妾,隨姊妹出嫁,丈夫必須身有官爵,否則不會結親。

原鶯身為西原國女公子,縱然不是嫡出,身份也稱得上尊貴。即使之前犯錯,終究沒有被奪氏,封地在北,地處荒涼,卻是實封的土地,手中握有不小的權利。

這樣的身份地位,只要今後不犯糊塗,婚盟物件絕不會差。婢女竟敢慫恿她接近趙顥,當真是膽大包天,不知所謂!

難怪原鶯會暴怒。

換成任何一個有地位有權利的氏族女,同樣會赫然而怒,艴然不悅。

透過這件事,出身西原國的中大夫察覺原鶯變化。想到家族送來的訊息,當即提筆寫成書信,派人送去西都城。

觀君上態度,未必是徹底厭棄女公子。如果她能在漠北紮根,親手建立一番事業,他日未必不能翻身,成為一方勢力。

說一千道一萬,出身原氏,身為國君的血親,天然存在優勢。

如果女公子鶯能痛改前非,一心一意建設封地,做出傲人的成績,國君不會等閒視之。屆時,女公子鶯或能超群越輩,在兄弟姊妹中獨佔鰲頭。

機遇很可能存在危險,反過來,危險也時常伴隨著機遇。

氏族們深諳其中奧妙,因而能做出最合適的決斷。

中大夫的書信送到不久,在草原圈地的家族被驚動,紛紛做出安排。他們都想看一看,這位女公子是否真能做出成績。

郅玄接到情報,獲悉氏族們的動作,對原鶯的變化頗為驚訝。

環境的確能改變人。

離開西都城,還是在接近流放的情況下,原鶯沒有一蹶不振,反而向好的方向轉變,的確令人讚賞。

郅玄不是心慈手軟的性格,針對原鶯的所作所為,封北已是網開一面。

正如氏族們所言,沒有奪氏,沒有公開斥責,封地荒涼但有實權,能把握住機會,今後註定會翻身。把握不住,身處漠北孤立無援,無論如何翻不出太大浪花。

這樣的做法給了原鶯機會,最差也能儲存她的性命,不違背羊皓臨終所求,也不會讓羊夫人和原桃傷心。

唯一沒想到的是,原鶯的轉變會如此之快。

翻閱案上竹簡,指尖擦過刻劃的筆鋒,郅玄心中思量,有意對原鶯做出另一番安排。

不過事情不急,還要觀察一段時間,看一看原鶯是否一時之舉。避免僅有三分鐘熱情,做一做樣子,很快又會固態萌發。

春耕臨近尾聲,趙顥抵達玄城,在城內停留三日,檢視過呈遞的簿冊,沒發現任何問題,迫不及待想要啟程。

在外人看來,相比在顥城時的嚴厲,趙顥巡視玄城更類走馬觀花,做的全是表面文章,根本沒有細查。

實際則不然。

知曉內情的都清楚,趙顥之所以沒在玄城發作任何人,不是看在郅玄的面子,而是玄城官員言行一致,所作所為無可指摘。

呈上的簿冊存在留白,卻是大大方方,將一切表現在明處。

趙顥翻閱之後,立即明白對方的用意,自然不會怪罪。出於惜才之心,對郅玄很是羨慕,但不會挖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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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牆角太硬,想挖也挖不動;二來對郅玄不好交代,再心動也不能去做。

如果換成旁人,趙顥絕不會這般客氣。

例如離開北都城時,他就沒有手軟,隊伍中多出數名中大夫和下大夫,皆是拖家帶口,隨他前往南方任職。

拖在北都城超過半月,臨走總要收些利息。

鑑於趙顥當時全身飆冷氣,貌似準備六親不認,對他公然挖人的行為,北安侯和世子瑒都沒敢阻攔,氏族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樹大分枝,強弱有別。

家族力量再龐大,也要分出主次,更多會投注到嫡支身上。這種情況下,分支想要上位,面臨的競爭非同一般激烈。

隨趙顥離開的都是各家分支,身具才幹卻不能盡情施展。留在北都城會被嫡脈壓制,不如到南趙國發光發熱,利用自身所學開創一番事業。

多出這些人手,趙顥能從容調撥朝堂官員,殘存的南幽氏族將被進一步清理。

擺在後者面前的僅有兩條路,要麼徹底服從趙顥,按照他的規矩辦事;要麼被全族邊緣化,休想再觸碰朝堂權利。

在玄城停留期間,趙顥特地去過商坊,為改造顥城認真取經。其後製成條令下達顥城,命城內官員認真領會。

做完這一切,趙顥不再拖延,上午見過玄城官員,當面交還簿冊,下午就點齊隊伍啟程出發。

隊伍出城時,大小官員皆出面送行。

道路兩旁人群擁擠,不少人錯過趙顥入城,此時方能看清他的樣子,不由得連聲感嘆,南趙侯風姿俊逸,容顏絕色,世間難得一見。

趙顥離開隔日,原鶯離城北上,攜帶的物資比入城時多出一倍,買到的奴隸超過五百,都是身強體健的壯年男女。

隊伍出城時,原鶯坐在車內,聽到城民們議論,盡是對趙顥的讚美之詞。

原鶯不禁皺眉。

南趙侯絕色?

在她看來,不及兄長多矣。

原鶯的審美和原桃出奇一致。在姐妹倆眼中,郅玄的容貌才是一等一好看。至於趙顥,長成那幅樣子,看起來就不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