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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橫插一槓

假傳萬卷書,真傳一句話。

這就是有老師和沒有老師的區別了。

方唐鏡認真自省,自己之所以自信有七八分把握,都是建立在自己必中這個信心上的。

所謂必中,乃是已經前知了題目,做過了無數遍,自然是信心滿滿。

這樣的信心又反過來影響到了自己的態度,加上已經自認為足夠努力,普通的生員乃至於縣府學裡的老師也自認已無可教,更有些已經甘拜下風,這便又使得自己更加自信。

而且八股文在自己的想法和後世無數人的批判之下,早已定性為一塊除了作為敲門磚之外,無甚麼大用的,形式大於實質內容的文章格式而已。

哪裡想過還有什麼“八股取士之義”。

不會是忽悠自己吧?

不會,想想李秉的生平,二十多歲的解元,進士,文采武功在整個大明都是頂尖一流的大才,這樣的人,看問題必然眼光毒辣無比,一語中的。

而且李秉早年貧苦,又不依外力,乃是自己咬牙熬出來的學問,必然在科舉一道上有自己的不傳之秘,這八股取士之義想必就是他的秘密武器了。

可這“八股取士之義”在外面從未聽人提及過。

方唐鏡如醍醐灌頂,原來老人是存了傾囊相授的心思的,可謂是期盼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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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古代,知識就是了不得的財富,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而在這少數人當中,掌握了科考秘訣的又是少數人裡的少數人,就等於是開了作弊器一般巨牛的存在。

一旦掌握了科考秘訣,輕則是一騎絕塵,輕輕鬆鬆過關斬將,功名如探囊取物一般。

重則福及家族,累世富貴,成就一方望族。

古諺有云,富貴不過三代。這個法則還是普遍適用的。

要想打破這個魔咒也不是沒有法子,最好的法子,就是成為科舉世家。

就是說,只要家族之中代有舉人進士便可維持住家族富貴不墜。

許多所謂的書香世家,鐘鳴鼎食的簪纓望族就是這麼來的。

比如福建的於濂浦林氏“三世五尚書”,江西伍氏的“一門八進士”,放眼華夏,這樣的例子不多,卻也絕對不在少數。

方唐鏡明白,這就好比後世,人人都知道九八五的重要,可要怎麼才能考上九八五,就只能各顯神通了,偏偏就有那麼幾所名校,每年考上九八五的人才特別多,原因無它,人家掌握了考試的套路而已。

因此能不能上掌握考試的套路,就成了成功的關鍵。

方唐鏡原本存了拜師的心思,主要是想給自己的背景履歷上添上濃墨重彩一筆,沒想過自己學業方面還存在如此瑕疵,此時經老人點出,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不敢怠慢,連忙離座,拂袖,正冠,恭恭敬敬三個響頭磕到地。

方唐鏡恭恭敬敬三個響頭磕到地之後,誠懇地道:

“小子願拜先生為夫子,請先生授業解惑,不知有幸否?”

方唐鏡這般說,是很鄭重的。

天地君親師,方唐鏡是把老道當作親這一級看待的。

一般學生對於老師,都是稱先生,比如開蒙的先生,授課的先生。

象是收私人弟子,教授平生絕學的,學生與先生的關係更進一步,則稱老師,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之意。

而比老師親近的,視為父親一般的親人長輩的,則稱夫子,意思是學生把老師當作孔聖一般的敬仰。

方唐鏡這般說,顯然就是把老道當至親之人了,當然,他孤家寡人一個,能有一個肯盡心扶持自己的父輩也是求之不得,出自真心誠意。

老道心裡已是千肯萬肯,但若是方唐鏡一求自己就應了下來,豈不顯得不夠尊嚴?

老道點頭不已,卻是看向老儒道:“石渠老弟,你怎麼看?”

說話間還不動聲色地打了一個眼色,暗示老友配合。

老儒道:“小友語出至誠,您老學究天人,也該尋個傳人……”

老道優雅地挼須點頭,配合他仙風道骨的造型,頗有世外高人的出塵之感,然而老友的下一句話,頓時讓他一驚,鬍子都扯斷了幾根。

老儒道:“不過嘛,道不可輕傳,讀書萬卷,終需用到實處,還需考校一番他對世情的歷練……”

老道頓覺不妙,頻使眼色。

可任他將眼皮眨到抽筋,老儒只當不見,不緊不慢地說道:“前日聽到一個案子,老朽我總覺得那裡不對,賢侄你不妨幫老叔參詳一二。”

老道……

好你個臭不要臉的王石渠,自己解決不了的懸案,便變著法子扣在我弟子身上,抓免費勞力也該先問過我這個當夫子的同不同意吧?而且你也太無恥了吧,有事相求,就把我弟子從小友升級到賢侄,有問過我麼?

方唐鏡……

本來一樁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你硬生生橫插一腳,是幾個意思?幾個意思?

現在咱們講的是學業,拜師,誰耐煩和你講什麼案子,跑題了吧?

看也不看兩人的怨念,老儒生笑吟吟的,我的地盤我作主,你能奈我何。

好吧,南京地面你最大。

“夫子,要不咱們先聽聽老叔說的是什麼奇案,弟子好歹做過幾天府尊西席,刑偵方面還是多少懂一些的。”方唐鏡十分狗腿地先將這師徒名份板上釘釘,當然,免不了緊急讓秀娘採購拜師六禮。

一聲夫子叫得老道神清氣爽,受用無比,不客氣地點頭道;

“也罷,為師當年也算是斷獄高手,你儘管放手去做,不用怕出錯。”

老儒生麵皮一抽,師慈子孝,這都還沒拜師行禮好不好,你們能不能要點臉?

深吸了一口氣,老儒生將案情詳細說了出來。

原來在前些天,河道衙門裡發生了一起官員被投毒致死案。

死者是河道衙門裡的河道大使,屬於剛剛入流的九品官。

不過官不大,權力卻是不小,管轄過往船只,安排漕運進出,乃是肥缺。

手握實權,迎來送往,宴席往來是必然的,死前就曾和朋友一起在家中宴飲。

宴席結束之後不久,便被家人發現他已經突然暴斃身亡了。

仵作驗屍之後,得出毒發身亡的結論。

其實就算沒有仵作驗屍,大家都能從其七竅流血的慘狀看出是中毒而死,太明顯了。

案子由應天府按慣例查案,死了一個官員,雖是小官,但因是毒殺,性質惡劣,也算是個殺官大案。

加之又是科考期間,為避免造成惡劣影響,所以報上來的時候,王恕還批示要儘快破案安寧人心,為此,應天府還是頗為賣力的。

當然,河道大使這樣敏感的位置死人,肯定是流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死者的人際關係又複雜無比,王恕為此專門為應天府加派了人手,預備著就算是動用標營,勞師動眾地用人海戰術也要儘快破了此案。

然而誰也料不到,還不等巡撫標營偵騎四出,應天府當天就查出了殺人兇手。

兇手就是死者新娶半年的小妾,據小妾自供,死者對他不算不錯,但死者在那方面有特殊的癖好,尤其酒後更喜歡虐人助興,她越是痛苦,他就越是開心。

事發當日,死者喝了很多酒,興致高昂,酒到半酣的時候就讓她回房等著準備伺候,她生怕再受毒打,便求饒,不料死者獰笑道:

“老子把你從青樓買回來,就是喜歡玩那調調,裝什麼清純!若敢不從,老子玩膩了就把你再賣回窯子裡接客。”

言畢,大笑著揚長而去,大呼鬥酒。

小妾心碎了一地,思量著反正不是被弄死就是被打死,反不如自己先弄死了他。

恰好這些日家裡鬧老鼠,她正好去藥店裡買了一些砒霜,觸景生情,一咬牙,便生出了一不做二不做之心。

於是,小妾就趁人不備進入到廚房,將毒藥投到死者最愛吃的甲魚燉老雞湯的甲魚蛋裡,毒死了那廝。

後經同席之人的證實,死者確實是包圓了甲魚燉老雞湯的甲魚蛋,因為大家都知道死者的嗜好,所以沒有人會跟他搶,還會主動幫他舀到碗裡。

案情清楚,兇手供認不諱,藥店的人也證明了確實是此女買過毒藥。

同時驗出小妾身上多和捆綁和毆打的舊傷新傷數處,從死者老家人和正妻口裡亦得知死者生前並無不良嗜好,證明死者為犯婦從青樓贖身就是為了滿足自己陰損嗜好,且就在半月前,小妾曾被打成不輕,臥床數日才恢復過來。

物證方面,犯婦還提供了用剩的毒藥。

人證方面,同席之人都證明是此女端的甲魚燉老雞湯上桌,並親手為死者舀了一碗湯和數枚甲魚蛋。

至此,兇手自供,殺人動機,人證,旁證,物證齊全。應天府自然是從速結案,並將案情報到了王恕手裡。

但是王恕總覺得有些不對,不過這些天最重要的還是要維護科舉大局的安定,便先由著應天府的結論,將犯人收監。

原打算科舉過後騰出手後再重審此案,此時既然碰上了這“牛哄哄的師徒二人”,心情不太靚,便不用白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