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誰是傻子
宴會結束，理查德悶悶不樂地跟著他老子走上車。
剛坐下來，理查德就迫不及待地抱怨起來：“爹地，你為什麼還要送禮物給那個鄉巴佬？你難道不知道，如果沒有那個傻缺，蘇菲婭就應該是我的未婚妻嗎？”
李超人習慣性地開啟車裡的燈，拿起看了無數遍的《道德經》，抽掉書籤，默默地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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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你怎麼不說話啊？一本破書，難道比你兒子的終身幸福還重要嗎？”理查德一把奪過那本書，氣急敗壞地說。
“放肆！拿過來！”
李超人家教甚嚴，臉色一沉，理查德就慫了。
“爹地，別生氣，我這不是心裡著急嘛！”
“有什麼可著急的。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該是你的，強求也強求不來呀！”
“這就是你看書得來的結論，清靜無為？”理查德反唇相譏，“那樣的話，咱們還做什麼生意，直接搞慈善就是了。”
儘管兒子的話不好聽，李超人仍然很心平氣和地說：“夫是無為，方能無所不為。你年紀還小，不能理解其中深意，我不怪你。但你不能詆譭先賢的著作，更不能對做慈善心懷不滿。”
“我沒有，我也很喜歡做慈善。但我對您奉行清靜無為的做法，實在是不能同意！”
“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可以隨緣。做生意嘛，自然還是要講究強勢出擊，開疆拓土。要不然，我何必要你去美國留學，接受西式教育？說說，你在美國都學到了什麼？”
說起留學的經歷，理查德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堂堂富豪的二公子，每天要吃食堂、打零工，自己掙伙食費，學業還必須門門都是A。如果有一門不是A，下學期的學費就得自己想辦法。
在沒有藉助一點家庭關係的情況下，讀完了中學後，他以全優成績考入了斯坦福大學，和那些天之驕子縱論古今，很是風光了一把。
這不，剛剛學成歸來，他老爹給他4億美金的啟動資金，創立衛視臺，短短三年間就搞得風生水起，更是以9.5億的高價轉手成功。
別看武達這兩年東奔西跑，挖空心思地忙活，跟人家比，還差得遠呢！
按理查德的設想，只要能和衛家聯姻，藉助衛家的實力，他就能提早出來單幹，擺脫沉穩老辣乖寶寶一樣的哥哥的影響，徹底實現自己的夢想。
“你有什麼夢想？多找幾個女朋友？你跟那個日本的主播是怎麼回事，你這隔幾天就換個女朋友，你媽咪很不喜歡的。”
對兒子的感情，李超人一向是不怎麼管的。
但你一邊跟日本女主播玩，一邊又和中環的女律師不清不楚的。那位女律師的父親，還是李超人的好友，這就很尷尬了呀！
說實在的，如果自己有女兒，也不會嫁給理查德這個花心大蘿卜。
別說什麼錢不錢的，衛家的錢，不一定比自己少。
也就是一直太奉行低調的策略，外人摸不清底細，才會覺得衛家可能就是個沒落的貴族而已。
但生意越做越大，李超人心裡就越是震驚。港埠幾乎所有的大企業，似乎都和衛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就算是自己的公司裡，也有不少或明或暗的衛家的影子。
也就是衛斯理不是個做生意的料，不熱衷於對外擴張。要不然，說不定自己的佈局就要和衛家產生激烈衝突。
“你以後不要招惹武達。這個人來歷不明，不是你能對付的。”
“切，就那個傻缺，值得我出手嗎？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騙了蘇菲婭的，難道是靠身體好？”
啪！
看兒子越說越不像話，李超人忍無可忍給了他一巴掌：“誰給你的膽量，敢輕視一個看不透的敵人？今天，陳寶淇和衛繼宗沒出現，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有事了吧？”
“蠢貨！如果是我過生日，你會亂跑嗎？”
“那可不一定……”理查德捂著臉，小聲嘟囔了一句。
“嗯？”
“不會，絕對不會，總行了吧！”理查德一邊揉臉，一邊討好自己的爹地，“您最老奸……老謀深算，您分析一下，是什麼原因吧。”
“一定是衛家出了大變故，而且是極大的變故。起因，很有可能在武達身上。”
“不可能吧？他一個大陸人，能有這麼大的能力？”
“所以說，看不透啊！”李超人嘆了口氣，“我懷疑，他的背後有一股我們不知道的勢力。這個人，你只可以為友，不能為敵，你記住了嗎？”
“生意上呢？難道我就要完全避開他嗎？”
理查德接過秘書火速整理出來的武達的資料，粗略地瀏覽了一下說：“從明面上看，這個人是個做生意的人才。有些想法，我也不得不佩服。但苦於基礎薄弱，想短時間內追上我們家，沒什麼可能。”
“當然不可能。”李超人對自己的生意頭腦和佈局非常自信，“生意上的事，當然是按照商業規則來。只要不是在港埠，該爭還是要爭的。做生意，我們李家怕過誰來？”
…………
“是你做的嗎？”
花園裡，賓客散盡，蘇菲婭攬住武達的胳膊散步，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什麼？我什麼都沒做好不好，要不，咱們晚上……”武達假裝色眯眯地，給蘇菲婭來了個飛眼。
“裝，你接著裝！”蘇菲婭恨恨地擰了一下武達的胳膊。
那生鐵似的胳膊紋絲不動，武達卻已經慘叫連連：“娘子，饒命啊！我下次再也不去青樓了！”
“胡說什麼呢？陳寶淇和我弟弟去哪兒了？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他們不可能不出現。”蘇菲婭展現了她的推理能力，“最奇怪的是，爺爺和爹地都沒有說起這個事。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著我？”
紙包不住火，雪蓋不住翔。
長久地隱瞞下去，只會讓蘇菲婭覺得自己被愚弄了，反而對今後的生活產生不利的影響。
聽了武達的解釋，蘇菲婭先是震驚地張大了嘴，隨後又難過地捂住了。
媽咪意外離世，已經讓她痛不欲生。現在，爹地難道也要離自己而去了嗎？這世界上，就再也沒有親人了嗎？
爹地是無辜的啊！
一路跌跌撞撞，蘇菲婭跑進了書房，一下撲到衛斯理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你都知道了？”
衛斯理慘笑一聲，忽然又把蘇菲婭推開：“不行，你現在不能接觸我，我怕會傳染給你。你還有美好的將來，我不能害了你！”
蘇菲婭拉住衛斯理，放到自己的臉上：“沒事的，爹地。你以前最喜歡撫摸我的臉，你忘了嗎？”
女兒長大了，越來越和自己生分了。
自己也沉迷於虛幻的感情中，卻忽略了這個從小最喜歡自己抱的小女孩，已經找到個愛她、保護她的人了。
衛斯理顫顫巍巍地，想拭去蘇菲婭不斷湧出的淚水，但又怕那該死的病毒傳染給女兒，手僵在半空。
衛中煌狠狠地一仰頭，讓眼裡的淚水不會流下來，假裝滿不在乎地說了句：“一堆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