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財大不一定氣粗
腸炎說得好，跑肚拉稀就用，啊呸，是常言說得好，床頭打架床尾和。
這句話，準確形容了夫妻之間感情的複雜性，在床的那頭拌嘴，在床尾的地方就已經和好了。
生意人和政客也一樣。
前一秒還打生打死，賭咒發誓老死不相往來，後一秒就又觥籌交錯、稱兄道弟了。據說，他們還總結出一句很有哲理的話：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善於總結的生意人，更是為這種赤果果的交易灌了一口雞湯：Business is business，不要講什麼感情之類影響生意的話題。
武達不是個純粹的生意人，對那種只講究賺錢而毫無底線的做法，不是很能接受。在他愚昧的心裡，還痴心妄想著能跟合夥人成為朋友，甚至是好友。
很明顯，蘇菲婭不是朋友，就是單純地合夥人，甚至連合夥人都不一定算。在蘇菲婭的心裡，大概是一個處於施捨者的地位吧。
看，窮鬼們，我來了，給你們送好處來了，還不趕緊頂禮膜拜、感激涕零？
以前唸書的時候，武達對那位不吃嗟來之食的傢伙還很是看不起。人家只不過說了句“嗟，來食”，你就傻不愣登地把自己餓死了，是不是太傲嬌了？
臨到自己身上了，看著蘇菲婭那高高在上的表情，再配合著那明顯已經說順嘴的“窮鬼”，武達是出離的憤怒了。
去你大爺的，離就離，呃不，是散夥就散夥！沒了你蘇菲婭的錢，我還能餓死咋地？
“餓不死，當然餓不死嘍。我養你啊！”林詩瀅一拍胸口，大包大攬。
林媽媽笑了：“你個死丫頭，連個正式的工作都沒有，拿什麼養武達？自己花錢都沒個數！”
已經是半退休的林仁手一伸：“來，武達，過來喝茶。你再詳細說說，你對那個網路公司的構想。我發現，你小子總是很能抓住機遇呀！”
林仁屬於話不多，一旦說話必然是言之有物的人。
這話裡，似乎有話？
林仁笑了：“二十一世紀，必然是我國蓬勃發展的時代，必然對美國的一家獨大的局面造成衝擊。多位首長都對信息化建設非常重視，計劃建立我們自己的矽谷，地點就放在中官墳。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訊息。”
打死武達都不會承認，自己已經知道訊息幾十年了。只能是憨厚一笑：“我在部隊的時候，瞭解過這方面的訊息。說實話，我對美國的信息化建設的速度和成果很讚賞，也很羨慕。”
能不羨慕嗎？
別的不說，單就一個匯款方面，電匯就能節約很多時間和費用，更能極大地降低風險。
有外出收貨款的業務員，因為不捨得一萬塊五十的匯款費用，把錢縫進內 褲裡。大熱天的，上個廁所都怕別人看見了，水都不敢多喝一口。
實在忍不住了，也只敢趁夜裡火車上的乘客都睡著了，才敢偷偷摸摸地去趟廁所。等到了魚梁縣，把錢拿出來的時候，那個味兒！
上頭！
每次財務存錢的時候，公司都得組織幾輛車押款，很招搖地到銀行存錢。發工資的時候，又得組織幾輛車帶著一大堆的現金，招搖過市。
看著風光了，但自家有事自家知。
武達一直擔心，這麼毫無顧忌地“炫富”，會招來過江龍的覬覦。損失點錢無所謂，萬一出點什麼事兒，甚至是出了人命，怎麼向那些員工的家屬交代？
聽武達老是說錢的事兒，林仁又笑了：“你呀，不要只想著做生意嘛。信息化建設，也關係到國家安全，以及社會各行各業方方面面……”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眼下就是個生意人，做好生意，多繳點稅收就是支援國家建設了。”
臨退休的人，都比較敏感，林仁可能是誤會武達的話了，以為他在諷刺自己不給力。
當即表示，自己還沒有完全退下來，還算是在其位，就要謀其政。剛巧，最近國家有一批資金扶持高新科技，是不是可以運作一下呢？
林仁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以權謀私，是把好處往自己家劃拉。
憑著武達的正面形象，和林家一貫嚴謹的名聲，絕不會有人懷疑自己想中飽私囊。也許投資回報的週期有點長，三五年裡面都見不到收益。
可那不就是高新技術研發的常態嗎？
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跟文玩行當倒是挺相像。只要有個過得去的研究成果出來，就可以被稱為填補國內空白，趕上國際水平。
到時候，就可以繼續套取，呃不，是繼續申請扶持資金，搞下一個專案。
如果能在市場上獲得豐厚的回饋，那就算是燒了高香，皆大歡喜的結局。然後就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直到勢不可擋，所向披靡。
志得意滿的林仁幾個電話打下來，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
林媽媽擔心地問：“是不是不給面子？這是欺負我們老林家沒人了嗎？”
看來，不僅臨退休的老幹部敏感，連他的老婆也很敏感。
林仁苦笑一聲，擺擺手：“男人的事兒，你瞎摻和啥？倒不是人家不給面子，而是已經有人提前下手了。”
“誰？”
武達很驚奇，還真有這麼有前瞻眼光的人嗎？
如果他沒記錯，以色列人的ICQ還要四五年才面世，小馬哥還在上大學，扎克伯格還在穿岔襠褲。難道是某位大神，也穿越來了？
林仁不答反問：“你知道什麼是入口網站嗎？風家和李家的人已經成立公司，想要做入口網站，還有好幾家也有這個打算，狼多肉少啊！”
風家應該就是風格家裡了，到處“考察”也不是白給的。有眼光，有膽略，有後臺，簡直是天造地設的搞事情的人選。
其他幾家也都不是菜鳥，各有各的優勢。
更何況，在一段時間裡，入口網站確實是大有可為。別的不說，在網頁上來個廣告，賺點廣告費啥的，不比社交軟體辛辛苦苦拉人頭強多了？
最初的網站，就是個大雜燴。各種廣告堆砌，各版塊的區分也不明顯，功能更是單一，上傳和下載都比較費勁，簡直就是個電子版報。
這麼low的東西，執行起來也簡單。隨隨便便找幾個會網頁製作的，再找幾個單位要點新聞素材，就算是完成了組建。
用心一點的，對外再公佈個郵箱，收點讀者來信，就算是非常高階的公司了。
這玩意兒到底算不算高新技術，還真不好定義。但從推動網際網路發展的角度來說，可能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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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是，人家也可以是，最起碼，在分走扶持資金的時候是。
大話已經說出去的林仁尷尬了。看著一臉失望的老婆和女兒，再看看愁眉苦臉的女婿，林仁覺得，今天要是不把事兒辦成了，他就沒臉在家待了。
林仁像是在許諾什麼一樣，說了句“你們只管放心”，就進書房打電話去了。
也不知道林仁是怎麼解決的，不一會兒就出來了，很開心地對武達說：“上級交給你個任務，只要你能在一年之內完成，那十畝地可以作為獎勵。另外再給你五百萬的無息貸款，扶持你的社交軟體公司。”
天上掉餡餅，不是圈套就是陷阱。
這個所謂的任務就是，在帝都組建桃源空調廠。因為市場需求極大，而國內的幾個廠家還不足以自行研發空調。
全部進口空調，必然會消耗大量的外匯儲備，容易被人批評耽於享樂。自己生產的就不一樣了，用的理直氣壯，說不定還能出口創匯。
“有什麼支援嗎？要知道，空調可比冰箱麻煩多了。”
雖然多了個制熱和遙控，不算是多麻煩的事兒，但武達也不介意把問題說嚴重一點。只有這樣，才好談條件不是？
“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只要你能完成任務，地皮廠房隨便你弄。”林仁說完了之後，又提醒一句，“你跟那個港商的關係不太好，最好是獨自研發，單獨建立桃源空調廠。”
“用一個牌子，人家不同意怎麼辦？現在，蘇菲婭還在鬧騰著要撤資呢。”
林仁大手一揮：“她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