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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話 雁營

話說那白塔真人曾經躲在暗處親眼目睹了刑部劊子手在十字街心碎剮潘和尚只覺極刑之酷無以復加。所以他落到官府手中之後只求死懇求官家不要零割碎剮留下他一具完整法身。一來他是懼怕酷刑之苦二來在當時人們迷信傳統的觀念中如果此生犯了大罪在法場上被碎屍萬段了即使下輩子趕去投胎也只能變做無數蛆蟲蚊蠅任憑世人拍打踩踏那就淪落到萬劫不復的境地了。

白塔真人本是個行蹤震動天下的人不料陰溝裡翻了船被人不費吹灰之力地擒了又挑斷大筋百般折磨眼看就要屈死在密室裡了不住苦苦哀求上官千萬別以刀鋸相加他的意思是最好服毒或是拿根麻繩來勒死。

但那馬大人和圖海提督都是心黑手狠的人物不用霜刃也不能輕饒了這個重犯天底下沒有那麼便宜的事便交代左右用“魚鰾披麻”伺候隨後就離開密室去巡視城防了。

張小辮和孫大麻子領了命要親手結果這惡賊的性命當下用刀剃去白塔真人遍體犬毛把他周身上下收拾得光溜溜的好似白羊一般又將那麻袋片子割成細條一條條蘸了滾膠趁熱搭在白塔真人身上頃刻間就從頭到尾粘了數百條碎麻袋片子。

此刻白塔真人已被嚇得全身顫抖屎尿齊流再也扛不住了只好把餘黨所藏之處一一供出再無絲毫隱瞞求上下寬鬆些個容本真人死得痛快點。

孫大麻子罵道:“俺見了你這賊撮烏便沒好氣果然與那老鼠和尚都是一路貨身上全沒有半點膽魄害死在你手裡的無辜性命不計其數惹下如此大罪也只拿一條命來填就算粉身碎骨也是你的便宜如今死到臨頭你伸出脖子等死也就是了何苦還要如此出醜。”

張小辮也在旁譏笑道:“真人法身雖是尊貴但這披麻剝皮之刑卻難熬的緊不得立時便死我等又不是技藝嫻熟的劊子如今初次做這勾當手底下難免生疏不管是輕是重了還望真人多多包涵。”

白塔真人恨得咬碎了牙齒對張小辮和孫大麻子說:“天下欺人之甚者莫過如此了本真人做了厲鬼也忍不下這口惡氣你兩個小賊又以為自已是什麼好腳色了?都他媽是朝廷的鷹爪子為何自搶以來賊氛熾然屢剿不絕?只因官匪一家貓鼠一窩捕盜者皆為盜賊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你們使如此陰狠的手段禍害本真人得道法身晚上還想睡得安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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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辮聽那白塔真人愈說愈是怨毒便對他罵聲:“聒噪爺爺們今天要替天行道這就打你個狗賊上路趁早去酆都枉死城中標名掛號。”說罷和孫大麻子俯下身子鼓著個腮一口接一口地往那白塔真人身上吹著涼氣。

原來這“披麻剝皮”的大刑向來不入正典本是南宋時流傳下來的一種逼供酷刑到後來也多曾用於暗中處決囚犯先是把麻布條蘸上熱膠黏在囚犯**的皮肉上魚鰾之性最黏黏住了就別想分開待到涼乾之後倒拽麻布條一扯之下就能連皮帶肉撕下一塊所以也稱“披麻烤、扒皮問”即便是鐵石心腸的硬漢子也萬難熬得住這種毒刑真可謂:“直教鐵漢把魂銷縱是狂夫也失色。”

那白塔真人全身披滿了麻布條張小辮和孫大麻子朝他吹了一陣氣看看魚鰾熱膠差不多都已涼了估摸著用刑的時辰差不多了就先試探著揪住白塔真人背上一片麻布往逆向狠狠一拽只聽“嗤喇”一聲響硬生生撕下一片皮肉血點子濺了一地疼得“白塔真人”殺豬般叫擂天搥地價地呼痛。

白塔真人身上雖是裹了一層狗子皮可這數十年來狗皮子早已與自身皮肉連為了一體再也分離不得被麻膠一帶就撕下一綹肉來頓時疼徹了心肺自知甘此死法太過慘酷連忙想要再次出言討饒但劇痛之下口舌多已不聽使用了。

張小辮拎著拽下來的麻布條子看了看果然是血肉相連便順手拋在一邊更是不容白塔真人再作分說他突然冒出壞水奇道:“咦…三爺好像聽見空中鼓樂鳴動想必是仙人開啟了大門這就要接真人回去了如此的好事須是耽誤不得。”說著就與孫大麻子一齊動手將麻布條子扯了一個痛快撕不到一半麻袋片子就已將白塔真人活活疼死了。

用刑過後密室中遍地血肉狼籍細看那狗皮子裡裹的赫然是具畸形的人骨張小辮請提督府的管家來驗了刑才攏了堆闇火焚屍滅跡至於官府如何照所取口供秘密佈置到處緝拿漏網的塔教餘孽自不必說。圖海提督府上窩藏了妖道當然不能聲張出去只是全家上下難免受了些驚嚇要在打退粵寇之後請戲班子來唱幾齣“三英戰呂布、尉遲恭單鞭奪槊、千里走單騎”之類演武鎮宅的戲文這些事自然不在話下。

書中有交代可嘆這位白塔真人在深山裡苦修多年得了異術在身最後卻得了這麼個結果死得慘不堪言沒什麼好計較的只能說:“萬事勸人休作惡舉頭三尺有神明。作惡倘若無報應世上豈不人食人?”bsp;大概因為白塔真人作惡多端劫數到了老天都要收他自然難逃身死命喪於情於理確是如此可是話雖這麼說此人畢竟是塔教腦官府追捕了他幾十年都沒見蹤影除了潛蹤深藏更會許多“造畜”的手段還有荒葬嶺的“神獒”以及躲在槐園筷子城裡吃小孩的潘和尚這些妖人惡獸有哪一個是易與的?怎地通天的本事不得施展就全都折在張小辮手裡?

想來張小辮也只不過是半通非通地學了點相貓之術怎麼就能憑著大運誤打誤撞舉手投足之間就把這些鉅奸大惡一一剷除歸根到底還是得了“林中老鬼”暗中指撥。

那林中老鬼不言則可言出則必定應驗如神道破了許多玄機凡是經他佈置必有可觀。

張小辮還以為自已時運來了祖墳上添了座沒影沒形的“薦福碑”早晚就要跡故此命中才有貴人相助得遇到林中老鬼指點迷津要不了多久張三爺便已是經裘肥馬載高軒指揮萬眾軀山前何等地威風榮耀?卻不想仕途沉迷實是無邊的苦海哪得逍遙自在頭上的頂載花翎紅纓子又不知要用多少鮮血染透。

更想不到世上絕無如此便宜的好事常言道得好-“得便宜處失便宜”禍根凶神早已深埋只不過還不到他張三爺還的時候要問“鹽從哪鹹?醋打哪酸?”那金棺墳裡的“林中老鬼”究竟是什麼來歷?如此扶持張小辮又到底有什麼圖謀?

可這些事別說張小辮蒙在鼓裡就連“提督府白塔真人、筷子城老鼠和尚、荒葬嶺靼子犬”這一幹賠上性命的妖人惡畜也是死得稀裡糊塗不明不白恐怕他們直到過了奈何橋落進了枉死城也不知自已其實是死在了林中老鬼的算計之下。

至於林中老鬼之事全是後邊的話頭日久自明現在暫且不表單說當今世上內憂外患盜賊草寇多如牛毛靈州城內雖然兵精糧足但被粵寇團團圍困幾場惡鬥之後不免人心惶恐張小辮剿殺塔教妖邪一事雖然做得隱秘奈何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沒過幾日便是滿城皆知他名頭在外大有能聲。

這人的名樹的影傳來傳去眾人都以為張牌頭是有大手段的人物每每見了他便是“牌頭長、牌頭短”就如稱那些富戶為員外一般總是尊他等閒出去吃茶喝酒店家也不肯要他使錢。

張小辮心中暗自得意連走路都快不知道先邁哪條腿了他感念林中老鬼的恩德卻在城中苦尋不著此人又常常想起多得靈州野貓相助得空就買些熟肉魚頭當做貓食拿去“貓仙祠”裡給野貓們食用故此滿城之中連人帶貓無不念著他的好處特別是那些家貓野貓被他餵熟了更是出入相隨行影不離招之即來呼之即去。

這天馬大人在城頭上點閱了靈州團勇然後傳來張小辮說起張牌頭手段不凡別看年紀輕輕卻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輕而易舉的剷除了盤據在城中多年的塔教妖孽深得本官和圖海提督賞識如此人物放在捕盜衙門中豈不大材小用必當破格舉薦出來推舉到軍中報效朝廷如此才能得以施展真實本領今日先調撥到團練中充做營官管領一營團勇。

當時清廷滿人八旗兵和漢軍綠營兵多是因為年久不用軍紀弛廢士卒懈怠再也不得昔日橫掃天下之鋒難以應付大規模的戰事只有僧格林沁率領的蒙古馬隊東征西討除了拱衛京畿重地還要四處鎮壓農民起義此刻朝廷紊亂天下動盪不安這支人馬雖然精銳卻往往撲滅了東面又西又生出亂來也自是疲於招架而守衛京城的大軍又不能輕易調動只好命各地自組民團眼下靈州城裡有許多民團多是就地招募聚集這裡邊不免魚龍混雜更有許多招安來的響馬草寇其中有一營的字號稱為“雁營”營中皆為同鄉同族的“雁戶”最是驍勇善戰衝鋒陷陣恬不懼死但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其營官在前天守城禦敵的血戰中被粵寇彈丸貫腦而亡所以營頭之職暫時空缺。

馬大人深感雁營士卒悍勁又都是響馬子出身難以被官軍掌握唯恐其生出亂子來所以思量著要派個心腹的人統領此營可圖海提督卻認為雁營中的兵勇都是滿身賊骨頭屢屢在城中鬧事可能暗中還有殺官造反之意根本不能留留下來必成大患應該儘快想辦法除了此營雙方爭執不下最後圖海就提議讓張小辮轄帶此營表面上是提拔於他其實用心陰險狠毒是打算安排一個去處讓張小辮和雁營有去無回。誰料想只因這一去才引出一場惡戰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有分教:“千軍萬馬似潮來屍滿城郭血滿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