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劈棺出自馮夢龍的《警世通言》。”
主要講的是莊周得道後,在路上偶遇一寡婦,寡婦盼著亡夫的墳土早些幹,以便自己改嫁,
於是莊周返家試探其妻田氏,偽裝詐死,再幻化成青年俊傑楚王孫前來弔唁,
果然,田氏一見王孫,頓生愛慕,於是便改了嫁。
在洞房之時,王孫突患頭痛,說死人腦髓可以治病,
於是田氏就劈開棺木,欲取莊周腦髓,這時莊周突然躍起,責罵田氏。
田氏羞愧自殺,莊周棄家而走。
聽尕娃的意思,這大劈棺實則就是莊周假死考驗妻子的故事。
那放在這裡又是何意?
該不會這墓主也是假死吧?
“爺,這真是高人在唱戲嗎?”
尕娃不知道那高人是誰,但是在這古墓深處唱戲,也太滲人了點吧。
楚堯沒有說話,而是蹚著屍水邁向礦洞深處,
真死或假死,高人還是墓主,答案就在前面。
向前走了一段距離,戲曲聲突然停下,
而這時屍水也在慢慢變淺,下降到了大腿的高度,
看來就要到接近岸邊了。
又過了五分鐘,三人終於從屍水中走出,來到了一片狼藉之地。
地上暴露出一個個巨大的凹槽,周圍都是被扒出的泥土堆,
“看來這裡曾經是埋葬棺材的地方,而且是個群葬的地方。”
“剛才隧道裡的碎木應該就是從這些棺材上掉下來的。”
楚堯一眼就看出這不僅是個群葬墓,同時還是一個陪葬墓。
“公子,前面應該就是主墓室了。”狐仙伸手指了指前面,那裡有一扇半掩的石門。
楚堯點了點頭,確實是主墓室。
只是陪葬墓都已經被撅空了,這主棺恐怕也難保了。
“爺!”
這時尕娃從一片泥土堆裡撿起一物,遞了過來。
楚堯看了一眼,“是洛陽鏟。”
接到手裡,那麼一掂量,楚堯愣住了,
這洛陽鏟生鐵成分十足,是極品啊。
整個長沙能配得上如此好東西的也只有九門了,
佛爺?
霍家?
還是…
不對,
瞧著眼下這麼大的規模,這是灌大頂啊,
絕非是一家就能做到,
這是大行動,莫非整個九門都參與了?
此刻再回想剛才那首大劈棺,楚堯瞬間明白過來了。
“這是在諷刺九門的人啊!”
只是,
除非這裡葬下的死人和九門有關,否則用大劈棺來諷刺九門,多少還是有些不合適啊。
“難道這裡埋的都是九門的前輩?”
“這是刨祖墳啊!!!”
楚堯走在各個墓穴之間,裡面早已經空了。
從墓穴盜痕以及洛陽鏟上的鏽跡來判斷,至少有四十個年頭,這正好對上老九門最鼎盛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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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不會有錯了。
“公子,你有沒有覺得這些墓穴的走勢有點奇怪?”
狐大仙除了通靈算命避吉凶,對於指點陰宅風水也是頗有心得。
陰宅風水點穴,需攀登山巒,相度勘查,觀四面之山巒,望兩旁之水勢,
看山在何處住,水在何處合?
選址上最重視風水方面的考慮,對龍、砂、穴、水、明堂、近案、遠朝都有一定的格局安排和講究,
包括基址的地質、水文、朝向、以及土壤的要求。
以期達到天人合一的協調與統一。
所以權衡四面山水格局,即龍、砂、水格局,擇定明堂及穴位,裁成南向為正、居中為尊,
左右虛實相稱,再組織橫軸線得十字相交,謂天心十道處,乃為穴位所在。
可再看眼前這百十餘墓,完全在章法之外,就像是被人隨意扔在這裡。
楚堯點了點,實際上他一到這裡就發現了。
不過,
楚堯指點周遭墓穴道,“你再仔細看看這些墓穴向口對準何方?”
狐仙循著看去,當即心頭一驚。
這百餘墓穴雖走向無章,但向口皆對準最深處的主墓室,
彷彿臣民朝拜天子,
就算是陪葬墓,也從未聽聞過這種陣仗,
難以想象那主墓裡究竟安葬的是何等人物?
“確實了不得。”
楚堯抬頭望向深處,“走,咱們也去見見那位大人物。”
於是三人越過一尊尊空穴,逐漸靠近主墓大門。
大門虛掩,楚堯徑直走了進去。
一進墓室,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大氣磅礴,
這讓三人都有些意外。
畢竟在甬道裡的時候,三人就已經推測出這裡定是某位大人物的墓穴,
可四面牆壁,空空如也,
如此簡單一間石室,是不是有些太掉價了?
還是說,
“咱們猜錯了?”
狐仙和尕娃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會不會好東西都被之前的盜墓賊搬空了?”
“有可能。”
“不管了,先四處看看有沒有別的出口。”
雖然楚堯對於那位大人物也好奇的緊,不過當前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到真正的青烏子墓。
楚堯確定這座礦山沒錯,而一路上發現的線索,皆指向這座礦山,所以楚堯確定,這裡一定還藏著通往更深處的通道。
“爺,這裡有棺材。”
就在楚堯盯著牆壁上的石刻石,尕娃的聲音從石室裡面響起。
楚堯慌忙趕去,還真是一口棺材。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陪葬墓都被挖空了,主墓棺材竟然還留著。
這倒是完全在意料之外。
“爺,要開啟嗎?”
“當然。”
楚堯也很想看看這墓主究竟是誰,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大機率只能看到一副骷髏架子了。
這是尕娃第一次開棺,不由得搓動手掌,難掩激動。
“人點燭,鬼吹燈,老祖宗的規矩壞不得,去那邊點上蠟燭再開棺。”楚堯指向石室東南角。
“好的爺。”
尕娃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
爺既然這麼說了,肯定就是認可我的意思,
嘿嘿,以後俺也是摸金校尉了。
實際上,尕娃再經歷了冰川下一行後,便對地下世界有了嚮往。
後來還專門去瞭解過與盜墓相關的事情,對於四大門派更是神往。
人點燭,鬼吹燈,這是摸金校尉的規矩,
原來爺是摸金校尉,尕娃激動不已。
走近東南角,尕娃快速掏出蠟燭,
小心翼翼的將蠟燭點亮,然後放在地上。
正當他準備轉身的時候,
嗯?
牆角好像有動靜。
尕娃身上汗毛炸起,慢慢彎身拿起蠟燭,
隨著燭光照亮前方,
尕娃發現前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嗨,自己嚇自己。”
尕娃苦笑轉身,重新放下蠟燭,
可就在這時,地面上的光亮映照出一個巨大的倒影,
尕娃猛地抬頭,竟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倒懸在天頂上。
“爺!!!”
尕娃大喊,
楚堯迅速趕來。
當看清那東西時,楚堯愣住了。
這是夢境裡看見過影子,
該死,竟然真的存在。
拉著尕娃快速後退,可那東西如影隨形,攀著天頂快速追來。
“公子,那東西有腳。”
狐仙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楚堯旋即將手電打在天頂上,
嗯?
鞋子?
楚堯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這根本不是什麼黑影,是人。
“找死!”
楚堯怒喝一聲,直接高高跳起,一記鞭腿抽了上去。
“砰~”
從那黑影之中伸出一隻手臂,擋下了楚堯的攻擊。
“裝神弄鬼。”
楚堯更加確定那是人在偽裝,當即從尕娃身後抽出軍刀就斬了上去。
黑影連忙踩著天頂後退,然後落下了地面。
“輕功確實了得。”
“你就是之前在九鬼山上跟蹤我的人吧。”
楚堯質問,對面卻不說話。
楚堯在後者身上打量,那層厚厚的黑色毛髮看起來和甬道裡見到的‘黑水’很像,
但楚堯看得出來,那就是頭髮。
“你身上披著頭髮幹什麼?”
“難道上面那些日本人都是你殺的?”
楚堯再問,那人依然不回答。
但楚堯能感覺到,那人正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
“難道是啞巴?”
楚堯皺眉。
“算了,是人是鬼,等我拿下你再說。”
“狐仙,守住大門。”
“是。”
狐仙腳下一蹬,身形便如箭矢一般飛到了門前。
她甚至比楚堯還要清楚這人的滑溜,
絕不能給他留出路。
看見有人把住了門口,黑影終於有了反應,
他猛地向狐仙衝去,看樣子是打算從那裡做突破。
但楚堯冷哼一聲,手中軍刀瞬間甩出,並直直的向著黑影身後刺去,
黑影感應到了身後的危險,不得不轉身格擋,
這時楚堯追上,一拳對著面門就轟了上去。
黑影同樣出拳,但力量上明顯稍遜一籌
“蹬蹬蹬~”
他快速後退,卸去手上的勁力。
楚堯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再次欺身而上。
“砰砰砰~”
兩人大戰,拳拳到肉的沉悶聲響在空間內迴盪,
楚堯越打越振奮,
蠑螈血在沸騰,
力氣再次增幅一大截,
別說眼前這人了,就是再遇上新月飯店那個傢伙,楚堯也保證打到他叫爸爸。
“給我敗。”
楚堯手臂上的肌肉陡然繃緊,再度一拳轟上。
這一拳只要打中,楚堯有信心三招之內拿下對方。
可就在拳頭即將砸中對方的時候,
“公子小心。”
狐仙突然出聲提醒,
然後就見到那黑影屈指一彈,有暗器向自己飈來。
“混蛋,原來是你。”
楚堯終於知道這人的身份了。
他不光在九鬼山上跟蹤過自己,新月飯店那一次,也是這個傢伙攪亂了自己的計劃。
他就是那個在自己之前偷偷潛入飯店三樓,並和自己在書房裡過招的傢伙。
面對對方的突然偷襲,楚堯也是驚出一身冷汗,
因為那暗器極快,幾乎眨眼間就到了面前,
好在狐仙率先警覺,給了楚堯反應的時間,腦袋一側,暗器擦著耳邊飛過。
“砰~”
暗器打中牆壁,直接崩裂了磚塊。
“叮鐺鐺~”
有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個球狀物體落在了腳邊。
楚堯低頭,接著瞳孔一縮,
“這是,”
“鐵彈子?
再抬頭看對面,
知道穆柯寨,輕功了得,以及擅長暗器鐵彈子,這世界上也只有那個男人了吧…
“二月紅!”
隨著楚堯說出那個名字。
對面黑影明顯一震。
“你真是二月紅?”楚堯吃驚的看著對面。
沉默緊緊持續了片刻,那黑影下傳出一聲輕嘆,
接著黑衣脫下,走出一位長者。
長者年紀六十到七十之間,但相貌端正,氣質儒雅,可以想見年輕時必定是風華絕代的。
“爺,他。。。他真是九門二月紅?”
如果說九門是長沙城的傳奇,那麼二月紅絕對是每一位長沙百姓心中的偶像。
在那個沒有電視,沒有網路的年代,二月紅的戲院那是場場爆滿,一票難求啊。
至今長沙城內還流傳著關於他的各種傳說。
楚堯點頭,絕對不會錯。
剛才在上面聽到的那戲腔,也一定是他在唱。
長沙戲曲名角二月紅,絕對不會有錯了。
突然見到這麼一尊大人物,別說尕娃了,就是楚堯都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什麼好。
可就在楚堯慌亂的時候,對面那人竟慢慢屈身跪了下來,
“二月紅愧對恩公,該死啊。”
“嗯?”
楚堯和尕娃同時怔住了,心想,“說你呢?”
尕娃搖頭,肯定不是說自己啊。
他是第一次見到二月紅前輩,哪會是什麼恩公。
“爺,他說您呢。”
楚堯一愣,心道我倒是和他有過幾次照面,可不是打架,就是跟蹤,似乎也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吧。
“那啥,二,二爺是吧,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老九門是前輩,該有的尊重必須給到。
二月紅抬頭,奇怪的看著楚堯,“恩公,您不記得我了?”
楚堯笑道,“記得記得,咱們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嘛。”
二月紅眉頭皺的更緊了,“恩公,您可還記得四十三年前那一次秘密行動?”
“啥玩意兒?”
楚堯一臉古怪的看著二月紅,心想這貨該不會得老年痴呆了吧。
一旁的尕娃也被逗笑了,“前輩,我們家爺這麼年輕,您看像活了四十三年的人嗎?”
“哼!”二月紅卻對著尕娃一聲冷哼,訓斥道,“張家族長執掌長生,豈是你這毛頭小娃能看明白的?”
“什麼?”
“張,張家族長?”
楚堯一臉震驚的看著對面,
只見二月紅突然老淚縱橫,愴聲道,“恩公張起靈在上,受二月紅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