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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老鳥大斑

蟬聲陣陣,透過這一小塊樹林能看到瓦藍瓦藍的天空,讓我又強烈的想念起靈巫界和小凌。以往,這樣的日子,這樣的季節,小凌一定是在翻曬家裡的東西,她總是會忙上一整天,屋頂的每一個木板都會翻過來曬一曬。今天,靈巫界是不是風雪已過,太陽高照了呢?

規律的蟬聲提醒我,現在念想沒有用,我現在在人界,用威脅的手段等著一隻鳥給我帶吃的。我又一次凝神靜靜感應小凌的氣息,依舊無法建立聯絡。我又想起了那莫名出現的大雪。

是強大的逆靈巫師在搗亂?是大臉的主人還是它家附近的什麼女巫在實驗自己的新魔法?還是麟迦獸錯吃了魔藥發瘋了?我要怎麼才能回到靈巫界?感應不到小凌我怎麼回靈巫界?

我又一次屏氣凝神用全身心接受小凌的氣息,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了,但是依舊什麼都沒有,這幾天一次次的失敗,我已經近乎絕望了。在靈巫界,我也聽說過有靈巫的貓咪走失再也沒有找到的事情,難道我就要這樣留在人界了?我剩下的生命在人界渡過,多麼可怕!

一陣輕微的悉娑聲從樹下傳來,我回過頭,是雪糖!它沒走,回來了。此時,看到它那大滾滾的白身影,我竟然有點想哭。

它嘴巴周圍的毛全部都溼溼的,慢跑著來到鳥窩樹下靜靜的爬下。剛才它只是去喝水了,並不是離開我。

“喳喳喳喳!”突然一陣鳥叫。是雄鳥回來了!

“黑貓走了嗎?”

“沒有它在另一棵樹上。”

“喵嗚”我應了一聲。

雄鳥撲稜稜落在我這棵樹的樹幹上。恭恭敬敬的將嘴裡的東西放在我面前,但它只帶回來的只是1顆葡萄。這鳥真是無用至極。

“你是在耍我嗎?1顆葡萄還不夠我塞牙縫!”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一次只能帶回一顆,我只能叼一顆。”雄鳥辯解。

“笨蛋,你的爪子是幹什麼吃的,你不能叼一串回來嗎?”

“我從來沒有用爪子抓過食物,我的喙力量太弱,只能叼一樣東西。”

“笨蛋,一串也是一樣東西,還有爪子,爪子,不是只能用來站在樹上,還能抓東西,抓!明白嗎?”我氣得都親自給它演示爪子的使用方法了,人界的鳥也這麼笨。

“我沒用過,不會用。”

“不會用就學呀,笨蛋,凡事都有第一次,你不用怎麼知道自己不會用。”真是榆木疙瘩呀。

“好的,我再去試試。”

“如果還是帶回來一顆,我就去掏掉你的窩。”我氣急敗壞的威脅道。

“喳喳 喳喳”窩裡的母鳥驚恐的叫起來。

真是一團糟。我腦仁又開始疼了。

“不,我一定多帶一些回來,請你遵守諾言。”

“快滾!”終於清靜了。

我抬爪將葡萄丟給了雪糖。

“太少了,不夠塞牙縫,不如不吃,給你。”

“老大,你吃吧,這一顆我吃了也感覺不到,我剛剛去喝水了。”雪糖站起來將葡萄叼到我的樹下。

“你快吃吧,都用嘴叼過了,我還怎麼吃!”

“嗯, 對不起,我忘記了,我去給你洗一洗吧,水管裡的水還是熱的呢。”說著雪糖就要去洗葡萄。

“水都曬熱了你想被曬死嗎?都說我不吃,都不知道是酸還是甜。”

“我幫你試試。”雪糖吞下了葡萄。

“老大,好像是甜的,我只咬到一點,就吞了。”雪糖一臉茫然。

真是大臉的翻版呀!我終於知道大臉為什麼那麼笨了,一定是因為它跟主人進行守護任務時跟人界的這些動物接觸太多,傳染了,回去一定問問它。

“對不起,我太餓了,我會再試一次,試出到底是酸還是甜。”

這傢伙不是傻得絕頂聰明,就是絕頂聰明到傻。

“好吧,那你就等著將功贖罪吧,我累了,別再和我說話。”

“好的,老大。”雪糖安靜的躺下了。

蟬鳴一聲接著一聲,知了們好像在舉行鳴叫接力賽。這是正午最熱的時候,我突然有點擔心,鳥類在這個時候是休息還是活動我倒是沒注意過,一般這個時候我都是在睡覺。這麼大的太陽,萬一那雄鳥被太陽烤焦了怎麼辦?我就是兇手了?我可不想當一個冷血殺手,要不等下還是去吃2顆鳥蛋算了,反正它們有好幾個。肚子咕咕叫、葡萄、鳥蛋、雪糖、火球太陽、靈巫界、小凌.......我從未覺得蟬鳴如此聒噪,恨不得把它們全部都抓住,每只給喂一片胡麻葉好讓它們都住嘴。

就在這是,這時那雄鳥風風火火的飛回來了,沒被烤焦,卻是空手而歸。

我瞬間忘掉了剛才的擔心,大發雷霆:“你在搞什麼?耍我嗎?葡萄呢?”

“對不起,我只是回來確認一下,我的蛋都在。”雄鳥瑟瑟發抖。

“你,讓我非常失望非常生氣,我決定不要葡萄了,還是吃鳥蛋有營養。”我找了一個合適的點,從我呆的這棵樹一下跳到它們那棵樹上。

“喳喳喳喳!”鳥窩一陣慌亂。

“喳喳喳喳, 求你了,我一定帶回葡萄來。求你一定不要打破約定。”

“你還知道有約定?”剛才對鳥類的同情真是愚蠢,我很後悔自己的濫好心,早吃掉鳥蛋就什麼事情也沒了。我耐性已經到了極限,開始一步步逼近鳥窩。

“啊,請不要這樣,對不起我一定給你帶回葡萄,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不是我不信任你,是我叔叔,是它.....”

“我不管是誰,今天你的蛋我全都要吃掉。”我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求求你了,我給你當奴隸,你想要什麼東西我都給你帶來,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你吃掉我吧,不要傷害我的孩子.....”雌鳥突然站到我眼前,渾身篩糠一樣,決絕又絕望。

我突然有點下不了手了,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悲慼的場景,這讓人很不舒服。人界,真是討厭至極。

“都閉嘴,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半個小時內給我帶回葡萄,否則我就......”

就會怎麼樣我也不知道。

“你放心,我一定帶一整串葡萄給你,我這就去。”雄鳥立即就飛走了,看著更像是在逃命。

我心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亂攪,比煮沸的麥面鍋還要此起彼伏。

“老大,你怎麼了,這樣來來回回的跳,當心掉下來。”雪糖小心的問。

“都說了,別和我說話!”

“嗯, 你再去喝點水吧。”

水,還真是渴了。正當我準備縱身跳下去時,卻看見前面一團什麼東西,正失控般東跌西撞的朝這邊飛過來,近一點了,看清是幾隻鳥,它們好像在拉扯什麼東西,然後不等我看清,嗖的一下直接對著我撞了過來。我趕緊俯身躲過,卻被一堆涼涼東西砸在了頭上。

偷襲呀!這是!害的我差點掉下樹!

同時,聽到了有鳥接連撞進樹枝的聲音,一個掉在地上的聲音,還有大口的哈氣聲,一陣翅膀撲稜後,一個明顯很成熟的聲音在我對面叫我:“你 ?你就是那個勒索威脅的黑貓?”

一隻和那雄鳥同種類的鳥,出現在樹幹上。它深灰色、有絕對硬度的喙昭示著自己是個老鳥。

呵,原來是請來了救兵呀,夠陰險狡詐的!

“我先看看蛋都好嗎?”同來的另一只老鳥飛到了雌鳥的窩邊,兩隻母鳥一見面就開始嘰嘰喳喳個不停,蛋都在啦,為什麼窩搭在這種地方啦。

“叔叔,你們,請不要。”剛剛撞到樹叢裡的雄鳥這會兒終於能重新飛了上來。

“沒錯,就是我,原來是去找幫手,沒有信用的飛禽,那就別怪我了,我的爪子可是剛剛磨鋒利。”我不是虛張聲勢,對這種沒有什麼實力的小型鳥,我根本不放在眼裡,加上剛才淤積在心裡的那一團亂糟糟的什麼東西,現在終於有了發洩出來的由頭,雖然我現在又餓又沒有丁點靈力,打不打得過另說,但大戰一場是難免了,我要戰,教訓它們。

“汪汪汪,老大老大。”雪糖在樹下聲援我,我差點忘了我也是有幫手的。

“廢話挺多呀,不過你還真遵守了約定,沒有去偷我們的蛋。葡萄是你的了。”老鳥示意我看掉在樹杈上的東西,原來剛剛砸中我的是一大串葡萄。

“我這笨侄子告訴我有只貓要它拿葡萄換蛋,我就告訴它,一定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它那一窩蛋早沒了,結果它一再解釋蛋都很安全。現在我知道你是個遵守諾言的傢伙,我們現在就是朋友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簡直就是荒唐荒謬到不可理喻,就一個約定,遵守不就完了,結果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讓我看到了那麼不舒服的場景,還能做朋友?誰跟你是朋友,人界沒有一樣是讓人省心的。

“離我遠點!”

“奧,我理解,吃東西的時候是不希望有人在旁邊的,我去樹頂等你。”那老鳥一副什麼都瞭然於心的欠揍樣子。

我這會兒更餓了,先吃東西再說。但是我並不想和它們在一棵樹上。我先分了一半丟給雪糖,然後叼這著另一半跳到了我剛才的歪脖子樹上,狼吞虎嚥的解決掉了,葡萄還算不錯,是我在人界這幾天吃的最好的東西了。

吃完仍覺得餓,但是好歹肚子不再是空空落落了,也有了精神。

“我的朋友,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嗎?”那只彎嘴巴老鳥飛到了我面前,但仍然很小心的和我保持著一段距離。

“當然,不過我並沒有吃飽,而且它已經同意做我的手下了。是不是應該在我吃跑後再來談呢?”

“只要你不傷害我的孩子,我一定讓你吃飽,我已經學會怎麼使用爪子了。”雄鳥插嘴。

“讓我吃飽?好像我是乞丐,清醒點我是你的主人,你是給我上供,是要讓我滿意。”

“哈哈哈,還是一隻講究的貓。但是,”彎嘴巴老鳥突然發笑,又突然收斂了笑容。

“你打算在這裡待多久呢?”

它什麼意思?

“我還沒想好,可能下午就走了,可能還會住幾天。這關你什麼事?”我根本就沒想多留在這個有早餐陰影的地方,就好奇這個彎嘴巴老鳥想幹嘛。

“聽著,現在我們鳥類找食物並不容易,你一口吃下的東西和我們鳥類一天的食量差不多。這種天氣它們別說孵蛋了,就是給你找食物也累死了。如果你打算長期賴在這裡,那我就讓它們把蛋給你離開這裡。明年還會有新的蛋生出來,到時候我一定教會他們怎麼選擇好的築巢點,你們這些貓連一顆蛋也見不到。”它越說越激憤。

原來是這樣。

老鳥的經驗果然很足,它們一定為保衛鳥蛋付出過很多慘痛的代價。

“你是希望我趕緊走了?”

“是的,我原本對我侄子的這一窩蛋不報任何希望,它們第一次做父母,選了個糟糕的地方築巢,還被貓發現了,啊,想想就恐怖呀!那些小偷們是不會罷休的,它們總是不厭其煩的一次次企圖偷走我們的孩子,但是你竟然遵守了約定,這讓我很高興。我要和你成為朋友,我還沒有和貓做過朋友。”它又激動起來,這是一隻愛激動的鳥。

但它說和我做朋友倒是讓我意外,我沒打算在人界交一個朋友,這可怕又陌生的地方,我連名字都沒打算留在這裡。但看在它主動示好,我又在如此糟糕的境地,稍微考慮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朋友?我們怎麼做朋友?”

見我鬆口,它一下興奮起來。“我先介紹一下自己,我叫大斑,看我羽毛上的斑點,名字就是這麼來的,那是我妻子,那兩個是我侄子和她妻子,”它示意了一下此刻正圍在鳥巢邊的3只鳥“再過幾年,我就是我們家族最有經驗的成員了。我希望未來能成為我們族群的領袖。”說完它很得意。

“嗯,所以呢?”不光是我,雪糖還有大斑的妻子侄子甚至是那一窩還沒孵出來的鳥蛋,都在豎著耳朵等它接著說。

“首先,我得保護我的親戚們不受傷害。在此基礎上,繁衍出更多的成員。其次,如果我能開啟和世仇們,比如你們貓族的僵硬關係,和一隻貓成為朋友,那是不是就開創了一個偉大的歷史。”

“很宏偉的理想,但估計無法是實現了,我下午就走了,我們以後估計都不會見面了。”我還有自己的一堆事情,對它的偉大目標根本不感興趣,也幫不上忙。

“啊,親愛的朋友,距離並不能影響我們的友誼,再說,我可是會飛的。”它伸伸翅膀跟我炫耀。“至少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

“好吧,我可以考慮,作為朋友你是不是應該不讓我餓著肚子跟你說話呢?告訴我這葡萄在哪裡摘得,遠不遠?我自己去摘。” 這個彎嘴老鳥大斑有一種讓你放鬆下來的能力。

“這不行,很遠的,不過我知道這院子裡有一棵樹,上面有很大的果子,你這麼能爬樹去摘不成問題。”

還是逃不出這可惡的園子。我沒了興致。但雪糖可以呀,它可以去吃飽。

“你們帶它去摘果子吧!”我指指雪糖。

“狗什麼時候會爬樹了?”

“可笑,吃果子一定得會爬樹嗎?你們把果子啄下來它撿就行了。帶它去吧。”

“好注意,這個工作你們三個誰去?我要在這裡和新朋友聊天。”

大斑指揮著,

“我們去吧,我也應該活動活動,不能老呆在窩裡,讓嬸嬸幫我看一會寶寶。”雌鳥開口了,它已經相信我不會再去威脅它的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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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真聰明!我一個人去嗎?”

“當然,不用帶東西給我。”我對地面動物獵食的陰影還未消散。

“我會給你帶吃的的。”雪糖不聽我的,跟著鳥夫妻跑走了。

大斑很滿意我們有了一個良好的談話環境,而我打算從這只老鳥那裡探聽一點關於雪的訊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