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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兩常山

  終於,天快黑的時候,水管來水了,雪糖幸運的被拯救了,我也去喝了幾口,肚子依然很餓。雪糖把藏了一下午的石榴叼到水管邊,洗了又洗,然後張大嘴巴,儘量用牙尖咬住叼回來給我吃,即便如此我也只是剝開後小心的吃掉了最中心的一點,剩下的全部都給了雪糖。

一天內遭到兩次襲擊的多爪夫婦再也沒敢離開過鳥窩一步。

園子裡的人這個時候倒是多了起來,還有人往我們這邊來。我可以非常迅速的隱藏,但雪糖是個**煩,不過它也不是特別怕人。如果走過來的人不是明顯要靠近,它也不躲開。

就在太陽完全落下去,有一些涼風吹來的時候,雄鳥多爪突然極度興奮的拍起翅膀

“來了!來了!”

“哪裡?哦,我看到了,謝天謝地,來了,來了。”

雌鳥也活躍起來了。

這兩個傢伙是不是餓出毛病了,嘁嘁喳喳個沒完。我不由在心裡罵它們。

就在這時,有個拿著袋子的人靠近了我們的地方,多爪夫婦叫的更歡實了,我很奇怪,見人來了應該警覺,它們倒是很高興。

只見那個人看了看躲開的雪糖,又看看樹上歡叫的鳥,手伸進袋子裡抓出了一些黃色的什麼東西仍在樹下,然後走了。我看了一下,那是一些像多旗魚魚仔一樣的金黃色穀粒,我在靈巫界沒見過。等那人走遠了,多爪夫婦立即飛下來啄食那些東西,雪糖也打算過去聞一聞,但是被多爪左一下、右一下給“排擠”開了。

“真是沒出息,去湊那熱鬧幹嘛!”我沒好氣。

“我就是想看看,聞聞,生穀子我沒法吃。”雪糖很委屈,但是又不敢十分辯解。

我當然看出了它的心思,但是也沒打算這時候給它一個好臉色或者態度好一點。

吃完了草縫裡的最後一顆穀子,多爪終於飛上了樹,雌鳥十分鐘前已經在窩裡了。

吃飽喝足,加上現在很安全,多爪一改膽小猥瑣,主動聊了起來。它說正因為這裡有人定時投喂穀物,它們才將家安在這裡,只是雌鳥不喜歡,但是現在看來是正確的,這園子裡的人對鳥族還是很友好的。說到最後,它甚至流露出了一點得意。

但是我,女巫的黑貓,是永遠都不會喜歡人類。追趕我的那些人的嘴臉和這人界的蠻橫嘈雜我可忘不了。

我又打聽了一些我這幾天見過但是不瞭解的東西,知道了手機、拍照、電話......等等,都是些稀奇古怪又沒什麼用的東西。總之,透過這樣一個消磨等待時間的談話,我發現,人界真是一個太過複雜又很無趣、暴戾橫生而且弱肉強食的世界,這比我之前的判斷還要糟糕。

就這樣,直到天快要完全黑、雪糖也加入談話說了一些它的可笑見聞的時候,大斑才風風火火的飛回來了,這次不是它的太太一起來,而是帶來了一隻長尾巴鳥。

沒等我開口問,剛剛頗為自己的見識自得的多爪,就委屈的講述了它們一家被另外一隻貓襲擊,以及自己怎麼拼鬥的事情。

它嘰嘰喳喳,用誇張的語氣講得緊張刺激又生動,能讓聽的人如同親身經歷了一般。如果它的能力真和它的口才一樣好,只需要描述自己如何勇敢無畏頂住了最兇猛的一擊救下妻子和孩子的情節,而不需要在雌鳥的提醒下,不情願的提及自己的可憐狼狽和被我救的那一段了。真是個靠嘴混的膽小鬼,我覺得那雌鳥可是比它勇敢。

但顯然聽故事的大斑不在乎這些,它高度誇讚多爪是個負責任的好鳥,而後就將我歸為了生死之交的行列,對雌鳥和雪糖沒有再多看一眼。

“朋友,你不光遵守約定還這麼仗義,以後你就是我大斑最親密、最好的異族朋友了,我真希望你也是一只能飛的鳥。怎麼朋友你不開心嗎?我們要慶祝一下。”

這鳥怎麼能知道,作為女巫的貓,只要小凌在,沒有翅膀我也能飛起來,而現在我正在找她。

“你沒有忘記我的事情吧?哪裡下雪了?”我黑著臉完全沒心情在意,是否成為它親密朋友圈的一員,而直奔自己的主題。

“怎麼可能呢?我只是被你的仗義衝暈了頭腦,我趕來就是為了告訴你下雪的事情。”它招呼同來的那只長尾鳥,“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表親的表親,長尾野麻雀。這位,”它指指我接著說“遵守約定還很仗義的貓,嗯,你叫什麼?”大斑這傢伙現在才想起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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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大人,我面無表情的回答。

“嗯,是的,守約仗義的千歲大人。什麼?千歲—— 大人?”

“千歲大人,不過你可以叫我千歲。”

“對,這樣才像話嘛!大人太生分了!”大斑這傢伙開朗到完全沒能看懂我黑著臉的意思,繼續朗聲喳喳道:“雀兄,你告訴千歲關於下雪的事情。”

那只一直在秀羽毛的長尾雀講話很利索。它告訴我,這個季節,這座城市周圍幾百公裡內,有三個地方下雪了。分別是:常青山、常進山和五元山。常青山和常進山是兩座高度差不多,又相距很近的山峰,離這裡不遠,它自己就住在常青山裡,那兩座山很高很大,往年從來沒下過雪,最近突然下了一場雪,連人界都報道了。那場雪很冷,讓這兩座山一下從盛夏進入寒冬,山裡所有鳥獸都被驚著了,凍死了很多蟲子和花草,山裡的鳥因為這場突然的雪沒了吃食,都悽慘無比。長尾雀說,它也是因此才下了山,到了這市區裡。

而五元山在更遠一點的地方,和獨獨今年突然下雪的常青山和常進山不同,五元山每年這個時段都會下雪。今年是什麼時候下的,不知道,因為那裡的鳥都習慣了,人類也見怪不怪,沒有什麼大訊息傳出來。

照長尾雀的描述,靈巫界那場莫名大雪,跟常青山和常進山的雪一定有關係,我必須得去那裡才行。

“到底有多遠?你們知道路線嗎?從地上過去?我要馬上走。”我覺得希望就在那兩座山上,自己的苦日子就要到頭了。

“現在走?你瘋了嗎?天都黑了,什麼也看不見。”那長尾雀是打算今晚在這裡找一棵樹休息了。

“它沒瘋,貓都是夜間活動的。”大斑倒是還清醒。

“往東南大約200多公裡,但那是我們飛行路線,對你沒用。”

“老大,現在就要走!很遠的!”

雪糖插嘴,我不理它,這個距離還沒遠到讓人望而生畏或者絕望。

“200多公裡,我可以的。”

“當然不太遠,你真要去,我可以在空中給你導航。我也要回去的,這城市我實在呆不習慣。我們正好結伴而行。”長尾雀說。

“咦,你不打算在這裡定居了?”大斑問。

“空氣簡直無法忍受,我的肺已經佈滿灰塵了。還有各種高樓電線,黑壓壓的人群,根本就不是我們鳥族該呆的地方。”

“我覺得很好呀,過段時間你一定就能適應了。”

“不,我要回去。”

“它說要回去就要回去。”我很生氣,少個導航路可不好走。

“既然你們都決定了,就明天一早出發吧!”大斑自作主張定了時間。

“現在走不行嗎?不那麼,熱又沒太陽。”我恨不能馬上到達那兩座山。

“我可不會在夜裡飛行。”長尾雀那家夥當然是一點也不著急。

“是呀,我們鳥類可不是你們貓,晚上精神百倍,我現在都有點困了。”大斑打了個哈欠。

“我也是,飛了一天了。”長尾雀伸了個誇張的懶腰。

看樣子它們是不打算現在出發了,可是我現在正亢奮。小凌有了訊息,我就可以離開這人界了,我必須要馬上找到她見到她。

“你告訴我方向,我先出發,你明天出發,在空中就能找到我,到時候我們再匯合,這一夜我最少能走50公里。”我提出了一個方案,反正即便同行,空中地下路線不同,而且在這炎熱的天氣下,我白天的速度可能根本不能和飛鳥相比,與其讓它飛飛停停的等我,不如讓它中途給幾次方向提示來的好。

“奧,這樣最好,你先走一步,我們就能同步了!”

“經驗告訴我,未來幾天是和今天一樣的豔陽天,最適合晝伏夜出的動物了。”大斑很高興。

“就這麼辦!”我決心已定,“那麼我現在該往那邊走?”

“等著,我們開一個高層會議,給你研究出一個對應的地面路線,保證是最短距離。”大斑很自信的招呼長尾雀,兩隻鳥一起飛到了樹高處,嘰嘰喳喳的用爪子和翅膀又比劃、又丈量,討論該怎麼走。

我乾著急,但也只能耐心等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