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後的光景, 南舟是第一次見到。
勾兌了酒吧帶有復古工業氣息的光·色後,南舟眼前彷彿打翻了一架子的調料盤。
他沒有見過這樣絢爛奪目、既不寫,過於浪漫的色彩。
他新鮮地望著眼前驟變化了的世界, 指尖向前伸, 想點染這巨大的、以世界為底色的調色盤。
琴師似乎是第一個察覺他不對的人。
琴師一手攬住他的肩膀, 一隻手從後面覆蓋住他蓬鬆的頭髮,把他的腦袋略帶強硬地壓在了己的肩膀上。
他用平靜的語氣對眾人道:“你們想去蹦迪嗎?”
耳釘男抓著剛抓好幾秒鐘的桌遊牌一臉懵圈:“……老大, 我們新開的一局還沒——”
宋海凝非常上道,立即上手從大家手收牌:“想想想想。”
一群人烏泱泱地來, 烏泱泱地退了。
……
江舫頗哭笑不得。
攬著南舟的肩膀, 緊貼著他的身軀,江舫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在急速升高。
從他鼻中呼的帶有酒精的氣流, 貼著江舫的頸側徐徐流動。
滾熱柔韌的身體貼在他身上, 感覺很是奇妙。
……他醉了。
江舫只是用那句玩笑話, 想散南舟的注意力, 外加誘著他喝點酒, 好潤潤嘴唇, 融入氣氛。
即使鬆開了一顆釦子,南舟也還是太正經了些。
而眼前發生的事情,並不是江舫想要的結果。
因為這意味著失控。
清醒的南舟, 他還是有把握控制好的。
但醉酒的……
驅趕宋海凝他們, 也是怕南舟突暴, 將結局導向更加不可控的局面。
江舫已經在嘗試與南舟相處時,不在身上藏匕首或是電擊器了。
不過, 非常時刻,只能對不住了。
以示己誠的歉意,江舫決定己可以和他一痛。
江舫一手溫柔地抱住南舟的頭, 有節奏地發力揉捏,幫助他放鬆,另一手從倉庫取電擊器,緩緩抵向他的腰際——
忽,南舟的指尖撫上了他的後頸,輕輕抹了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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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癢的觸感,叫江舫身體猛一緊。
他以為這意味著某種警告。
他以鎮定的吻詢問:“在做什麼?”
南舟的嗓音還是冷冷清清的:“我在給你上色。”
南舟:“你不要動。”
南舟:“我好不容易選中一個顏色,只要一動,顏色就會跑的。”
江舫的心忽放下來了。
他不免嘲笑己的神經過敏。
戒心鬆弛下來,江舫的音也緊跟著了些:“為什麼想要給我上色?”
“因為……”
南舟稍稍停頓片刻,試圖尋找一句合適的話來描述:“……你是沒有顏色的人。”
這本來是一句沒什麼邏輯的醉言醉語。
但江舫的心被莫名地輕戳了一記。
南舟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等我給你加上顏色,你就不是了。”
說著,他單手推上江舫的胸,說:“算了,這樣上色不方便。”
說罷就要身。
而,江舫一時神,還沒來得及回收還擱在己大腿上、隔在二人的電擊器。
意識到情況不對,江舫果斷手,一手施力,重新將南舟壓回到了己的肩膀上。
南舟還溼潤著的溫熱嘴唇擦過了他的頸部皮膚,激得他猛一戰慄。
他掩飾道:“這樣給我上色,就很好。”
南舟像是處在清醒和迷糊邊緣的家貓,非常聽話地遵照著他掌心的指示:“嗯。”
江舫微微側過視線,看到了他被燒成了淺粉色的鎖骨。
他的心尖掠過一陣奇妙陌生的異感。
內臟有種微微的緊縮感。
大概是胃部,或者再靠上一點點的地方。
音樂淡了。
幢幢的人影也跟著淡了。
交談、歡笑、調酒師用柱冰和長酒勺冰杯的音,都漸次淡去。
世界上只剩下一個音。
——有個喝醉了的小畫家,指尖在己蝴蝶骨附近的皮膚沙沙摩挲的細響。
但很快,江舫就後悔了。
……
得到琴師的許可後,南舟開始認作畫。
可還沒在琴師身上折騰一會,他就把南舟半強硬地從身上剝了下來。
南舟不滿地看他:“……”我還沒畫完。
琴師看來難得侷促,呼吸的節奏很亂,和南舟印象他應該有的樣子不大一樣。
不過南舟看他順眼多了。
因為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包括臉頰、統一地染上了淡淡的紅,顏色比例非常優秀。
南舟認為調不這麼色的顏色,好奇地抬手撫上了他的嘴角位置,虛心請教:“請問這是怎麼調來的?”
琴師:“……?”
他偏過臉去,躲開了他的指尖,一副勉強的樣子。
但南舟發現了。
己的手指只要一碰上他的皮膚,那種漸漸淡去的顏色就會重新現。
南舟從來不會隱藏己對知識的渴望:“你教教我。”
琴師的嗓音有些滯澀:“別鬧。”
南舟發現他好像的確挺抗拒:“嗯。”
說完,他就把蠢蠢欲動的手規規矩矩放在了膝蓋上。
沒想到,琴師看了他一會,神情更加微妙。
他一隻手看似無意地捺在了大腿根部,膝蓋抵在一處,拇指抵著腿側,似乎是在極力剋制什麼。
但顯,這對琴師來說難度相當高。
證據是他攥緊雙拳,低低嘟囔了一句:“(該)”
南舟:“這是什麼意思?”
琴師抬頭,一縷被汗溼了的銀髮滑落,貼在了他的左眼位置:“唔。是問好的意思。”
南舟說:“我記住了。”
伴隨著蘋果酒的酒力揮發,生命水緊隨其後。
南舟靠在柔軟的沙發上,感覺己正在沉淪、下陷。
高熱化成了無邊無際的紅海,推動著他的意識在其中載浮載沉。
他揉著己的太陽穴,試圖保持平衡。
可直把一頭微卷的、溼漉漉的黑髮揉成一團凌亂,他的身體還是在抑制不住地下沉、下沉。
南舟暈得坐不住了。
發現南舟正在往沙發下滑去時,琴師想去接,已經來不及了。
琴師翻身而,一條腿及時插·在他微的□□,用腳尖墊了一下南舟的後臀。
算是避免讓南舟和冰冷的地面接觸了。
南舟盤腿,呆呆坐在了他帶有紋理和光澤的皮鞋尖上,好像忘了己為什麼會現在這。
琴師單腿後撤,蹲到與他視線平齊的地方:“需要我抱你來,還是你能己站來?”
南舟微仰著頭,觀察了琴師一會。
……後用襠部輕蹭了蹭他鋥亮漆黑的皮鞋面。
南舟並不是故意要坐點什麼。
他此舉想要表達的意思是,站不來。
他向來不忌諱承認己的弱點。
但南舟見到琴師的臉一次漲成了那種難以言喻的緋紅。
他還聽到了一含義不明的:“嘖。”
南舟歪了歪頭,認為琴師是否認了己這個提議。
他也不沮喪,側過身去,打算力更生,己爬來,誰想膝蓋一軟,人便倒在了正要來扶他的琴師懷。
南舟向前、琴師向後。
南舟就這樣以一個跨坐的姿勢,坐在了琴師的小腹位置。
上方的玻璃茶幾、明亮的黑晶石地板,都影影綽綽地倒映著兩個相合的人。
南舟的上半身倒趴在了琴師身上,還抓住了琴師剛剛向他伸來的雙手,像是被熬化了的糖人,沒什麼骨頭地黏人。
琴師注視著他近在咫尺的醉紅臉頰,雙手被南舟高舉著壓過頭頂。
南舟也在注視著他,並細心體察著己身體中正在發生著的、怪異的化反應。
半晌後,他發現了一件甚是奇怪的事情。
他坦誠道:“我,好像對你有生·殖衝動了。”
南舟的語氣帶著點讓人心醉的苦惱和迷思,誠得讓琴師愣住了很久,才明白他在說什麼。
琴師一時語塞:“……為什麼?”
“你很特殊。”
南舟認對待琴師的每一個問題:“你會做好吃的。”
“你會陪我說話,而且不害怕我。”
“你是第一個帶我來的人。”
“在陽臺上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對你有一點輕微的生·殖衝動。但不像現在這麼和明確。”
“對於這一點,究竟是為什麼,我也在想。你能陪我一想一想嗎。”
……
江舫認傾聽了南舟的每一條理由。
他沉吟片刻,便悶笑道:“這樣……很危險。對你,對我,都是這樣。”
南舟好像是理解了他的擔憂:“我現在在說很嚴肅的事情,不會吐的。”
江舫:“我不是在擔心這個……好吧,我也挺擔心這個的。”
南舟保證:“我不會吐。”
眼見南舟被酒精衝擊到搖搖欲墜、要坐不住了,江舫下意識提了一下腰,穩住了他的身體。
但他馬上就有些後悔了。
他應該讓南舟躺在這片冰涼的地板上,好讓他的頭腦清醒清醒。
即使如此,江舫還是扶住他的腰,耐心道:“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是嗎?”
南舟遲鈍地點一點頭。
“所以,我們不破壞這種美好,好嗎?”
迎上南舟費解的眼神,江舫把音放柔,用誘哄的語氣,一點點把他推開來。
“這是一種雛鳥情結,它可以以……你說的,生·殖衝動的方式表現來,但是,它也只是生殖衝動。”
“這種衝動是當不了的,也不值得浪費在我身上。”
“蘋果雖是亞當和夏娃的禁果,但我不是亞當,我這種人,不會把己的肋骨給別人的。”
“我只可能是那條蛇。”
“我年紀不大,世界上的許多事,我還沒玩夠,所以,我會努力、一個人,活下去。”
“我們,就只做朋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