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的霧氣漸漸濃郁，皓月也藏在了烏雲中，海面的能見度越來越低。
午夜的海水有些冰涼，蘇倫浸泡在海水中，悄然朝著運奴船靠過去。
一場奴隸解放夜襲，突然就變成了激烈的海戰。
“轟！”
“轟！”
“轟！”
“...”
劇烈的炮擊聲密集的炸響，震透耳膜。
海盜們的火炮普遍不如財大氣粗的商船，海戰並佔不到多少便宜。
那些年久失修缺乏保養的海盜船，也不如商船耐揍。但相互擊沉，都不容易。。
木質帆船中彈，炮彈會打穿了有附魔的船體，落在艙室，木屑飛濺，但短時間很難擊沉。運氣好打斷桅杆，又或者擊中彈藥艙室，才可能對船隻造成毀滅性打擊。
所以，如果雙方實力相仿，海戰的過程往往要持續很長，幾個小時，甚至是幾天。
當然，也有那種一枚就能把這種木船砸得四分五裂的高階鍊金彈。但那種炮彈一枚的造價可能比船更昂貴，除了大貴族和帝國海軍，沒人消耗得起。可能出現在帝國戰場，大機率不會在這種層度的海戰中。
.......
雙方還在持續對轟。
海賊船有數量優勢，迷霧中的船影，約莫有二十多艘。
但無論是和海軍的追逐，還是打劫，海盜們都不會長久炮戰。
他們更擅長接舷戰。
不，這個有鍊金殖裝的世界，甚至不用接舷。海盜們用殖裝能直接從天空飛來，從海底遊來。
翅膀殖裝，水下呼吸的水肺殖裝，鯊魚皮殖裝...
這是海盜中最受歡迎的實用性殖裝，海上生存能力很強。
在天空中飛，現在還容易被集火，但在海水裡，就安全很多。
蘇倫在海里悄然前進，就看著對面海盜船上也撲騰跳了無數海盜下來。那些傢伙入水之後，像是一條條暢遊的鯊魚，速度極快。
各種奇形怪狀的魚鰭、腳蹼、魚尾、潛行裝置...讓那群海盜快速靠近了商船。
登船之後的肉搏也開始了。
下船肉搏的炮灰，大都是一二階的低階海盜，蘇倫悄無聲息地幹掉了兩個和他在水裡碰了個正著的傢伙。
這個距離，他也終於看清了整支海盜團的配置，心中也松了一口氣：“還好只來了一個番隊...”
那些海盜船上雖然掛著北海之王的旗幟，但副旗也表明了他們的身份。
這是奧列格麾下第四艦隊，七番隊「貪狼」卡羅爾的船隊。
其中幾艘船，蘇倫曾經還見過，就是當初衝塔在黑堡礁的港灣大戰時。
奧列格是妥妥的北海霸主。
他們的正式番隊長至少都是五階職業者，即便是預備隊長也是四階。在別處，這都是船長級別的大海賊。
蘇倫之前去過“賞金獵人工會”，瞭解過很多大海賊的詳細情報。
其中就有這個卡羅爾的。
這傢伙曾經是某貴族的護衛統領，與自家夫人通姦被發現，屠殺了貴族全家被帝國通緝，只能叛逃來當海盜。天賦、殖裝和功法都是上乘，實力很強。
海盜特別講究牌面。
在甲板上的站位站位，就能看出的“番隊長”、“副隊長”，“小隊長”的區別。
哪怕是看戲，大人物也會才“C位”看戲，而不是躲在角落裡。
蘇倫遠遠看著海盜主艦上那個穿著寒光鎖甲的絡腮鬍，認出出了卡羅爾。
這傢伙身邊還有一個剃了半邊頭的哥特妝黑齒女人。
蘇倫也一眼認了出來，心道：“九番隊的隊長「教唆者」黑德維希。一擅長控制的心靈術士，一近戰，兩個五階。看來這次是鐵了心要把霍齊幹掉啊...”
不過，這兩傢伙是衝著「正義之拳」霍齊去的，和他沒什麼干係。
看到這裡，蘇倫心思也活絡了起來。
只有一個番隊，也就意味著，至少自己自保的問題不大了。
.......
海戰還在繼續。
而這時候，那霍齊似乎也知道自己今天的麻煩很大了。
他也沒指望商隊能給他帶來任何幫助。便沒想留下等海盜包圍，而是和自己帶來的人操控著搶來的船朝著西方向突圍去了。
他這一逃，海盜們立刻分出了幾艘船追了過去，主艦上兩個五階番隊長自然也去了。
蘇倫見狀，心中一喜：“好機會！”
還有一個好消息是，尤塔他們那艘運奴船並沒有受到海盜們的多少關注。
這是專門運輸貨物和奴隸的船，海盜們也很識貨，知道上面都是“值錢貨”。真要擊沉了，這打劫就完全沒意義了。
而商會這邊，即便是知道奴隸奪了船，面對更兇殘的海盜，也不會浪費彈藥去擊沉自己的船。
這樣一來，那運運奴船反而在炮火中安然無恙。
蘇倫看到這裡，立刻朝著通訊器說道：“那些人是衝霍齊來！尤塔，你們把火炮和所有貨物丟海里，開船先走，儘快離開這片海域！”
通訊器裡立刻傳來了回應：“好！”
沒多久，就看著那艘船上，一根根火炮，一件件貨物，被丟在了海中。
這些沉重的物品一丟，運奴船的吃水明顯就淺了很多，航速立刻就提了起來。
蘇倫聽著遠處的有了大戰的動靜，想著應該兩個番隊長和霍齊動起了手來。他也在沒顧忌，幾次瞬移突進，就來到了的船下。
跳上了甲板，尤塔正在組織族人操控風帆，拆解船上任何沒用的東西丟入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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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似點了點頭。
“謝謝你，蘇倫先生。”
尤塔晶眸裡滿是感激。
說著，她又朝著族人們說了一句達魯語。
那些亞人們聽了，一個個滿懷感激地朝著蘇倫恭敬地躬身行禮。
蘇倫覺得自己應該聽懂了兩個單詞，一個是“勇士”，一個是“謝謝”。
他搖搖頭，示意眾人繼續，現在可不是鬆懈的時候。
後面那群海盜，可不會眼睜睜看著這價值數億的“貨物”都逃走了。
.......
那「正義之拳」霍齊雖然惹來了一個大麻煩，可也給蘇倫他們省了很多功夫。
至少像是爆炸項圈和禁魔鎖鏈的鑰匙都在船上，達魯族人們脫困後，也恢復了一定戰力。
這個世界的人類大都是煉金術士，沒有神祇信仰。
但達魯族卻有，他們信奉“自然之神”。
他們的力量來源也是神祇賜予。
他們是天生的戰士，擁有獸化和施展法術的能力。
不大的販奴船上滿滿當當塞了上千亞人，現在脫困了，並不缺人手。
除了淡水和食物，船上所有能丟的都丟入了海中。
雖然他們階位不高，但數百人輪換使用風系法術，吹動風帆航行，海船的速度也快得飛起。
所以，後面追來的兩艘海盜船想靠航速追上，幾乎不可能。
蘇倫還是第一次看到真正意義上的“魔法”，也略微覺得有些神奇。
亞人們虔誠的禱告，吟唱咒語，然後法術就凝聚成功了。
這和他熟知的施法方式，完全不同。
煉金術士施法純粹是用“等價交換原則”，利用鍊金先輩們總結出來的某些像是“公式”一樣的術式規律，凝聚自然界的元素形成法術。
而達魯族施法卻靠咒語溝通了冥冥之中的某種意志，用更簡單方式施展了出來。
蘇倫也沒看太懂，但彷彿他們施法一部分是用的自己的力量，一部分是借的神祇賦予的力量。
魔法咒語的本質，看著像是對信仰的認可...
換句話說，兩種施法方式，一種是有理有據的“科學”，一種是“玄學”。
也沒去多想，因為這時候，後面海盜船上的海盜們看著他們要逃，氣急敗壞地追了上來。
不是船，而是一群...能虛空位移的傢伙？
.......
“這翼翅飛行殖裝，居然蘊含了空間法則？”
蘇倫看著那一群解開殖裝飛來，像是螳螂、跳蚤、又像是異形的傢伙，瞳孔一縮。
他們不是單純的物理飛行，而是振翅一飛，翅膀上紫光紋路一閃，人就瞬移突進了數十米。
旁人或許還看不出什麼，可對於蘇倫這個覺醒了空間能力的職業者來說，那空間波動可太明顯了！
鑑定一看，這翅膀還大有來頭。
【虛空翼翅】
詳解：一階黑鐵品質鍊金殖裝，虛空位面特有蟲子出產的翼翅，蘊含空間位移能力；收容值評級C+以上，畸變機率不超過20%；融合後，本體韌性、敏捷小幅度提升；融合後，有機率領悟一些粗淺的空間法則。
這些海盜因為是低階職業者，他們身上的殖裝也只有一種或者兩種。
原本蘇倫根本瞧不上這些嘍囉，可看著他們殖裝，還真的吃驚不小。
“那些傢伙，不會是找到了一個‘虛空位面’的封印通道吧？”
蘇倫看著鑑定顯示的資訊，臉色略微有異。
他知道，除了舊靈敦地底的黎明城遺蹟下的“深淵位面通道”，這個位面曾經還有連線很多其它位面的空間通道。
但蘇倫收割的諸多資訊中，沒有任何人見到過這種“虛空殖裝”。
也就意味著，北海之王那些海盜最近找到了一處位面通道，又或者捅了一個虛空怪物的老巢？
空間能力是非常稀有，且實戰很強的能力。
還是飛行殖裝！
這對職業者的戰力增幅，絕對是質的提升。
就眼下情況來看，北海之王可能有一大批擁有虛空殖裝的屬下。
這股力量，可不容小覷。
“還真是不能小看了這些海盜啊...”
蘇倫眯眼看著眼前追來的那些海盜，心中感慨了一句。
現在看來，這片大海有無盡機緣，可不止是他一個人有好運。
......
那些海盜一瞬數十米，轉眼就追了上來。
船上的眾人，甚至可以看到他們臉上輕蔑的笑意。
一旁的尤塔也大驚失色：“糟糕！那個領頭的海盜是四階職業者！”
現在船上的所有達魯族，就她一個三階。
達魯族人多，倒不是沒有一戰之力。只是真要惡戰，沒人能攔住那個四階職業者，一定會死傷慘重。
蘇倫眸子一轉，腦中也陷入了思索。
一個四階，兩個三階，還有一些一階二階，對他來說，問題還不算太大。
可真打起來，那種空間位移能力很棘手，他也不敢保證第一時間能殺掉。
而且，這幾個殺了還是小事，身後可是有一個完整的大海賊團。
那邊二三十條船候著，真要這邊鬧出了大動靜，一定會有高手來資源。
海賊裡的番隊長裡，說不定就有情報之外的能力者。
比如「烏鴉」格溫布那種詛咒術士。
面對未知手段，到時候怎麼中招的都不知道。
蘇倫腦中思緒一瞬閃過，很快，他就想到了辦法。
眼見那些海盜即將登船，他急聲朝著身邊的尤塔說道：“一會他們上船，你們不要反抗，他們應該不會殺人。我有辦法讓他們離開！”
尤塔看著眼裡難掩憂色，“可是...”
她雖然和蘇倫不太熟，但也感知的出來，他就是一個三階職業者。
對方可是有四階和五階，他打算一個人去？
太危險了！
尤塔面露果決，道：“我和你一起！”
“不，你就留在船上！”
蘇倫的語氣根本沒給人任何拒絕的餘地。
來不及多解釋，他又道：“一會我他們一定會來找我，你們抓緊時間離開。不用管我，我自有辦法脫身。”
尤塔看著眼前男人果敢的目光，不知道說什麼：“你...”
那目光彷彿有一種讓人莫名信服的能力。
他...真的可以？
根本沒給尤塔說話的機會，蘇倫一躍下船。
.......
那十多個飛向運奴船的海盜也看到了蘇倫跳船，可根本沒有理會。
在他們看來，也就是臨陣逃脫的膽小鬼罷了罷了。
領頭的那個四階職業者叫蘇萊曼，外號「虛空之刃」。
因為成功融合了這四階白銀虛空殖裝，他成了七番隊裡的預備隊長。
雖然還沒有賞金，但也快了。這次殺了霍格，他們立刻就能揚名北海。有這虛空能力，日後遲早會是名震一方的大海賊！
身後翼翅殖裝一收，蘇萊曼穩穩跳上了了運奴船，掃了一眼那群滿臉寒霜的亞人，怪笑一聲：“喲...這批貨質量不錯啊。”
狐族和狼族的女性亞人多貌美，這一說，他身後的十多個海盜臉上也掛起了淫邪笑意。
尤塔已經露出了尖牙和利爪，她心中猶豫著要不要動手。
如果只是她自己，即便是戰死，也絕對不會束手就擒。
可身後還有一群族人。
蘇萊曼亮了亮手中紫光熠熠的殖利刃，四階職業者特有威壓瞬間席捲整艘海船，喝到：“我不管你們聽不聽得懂。現在乖乖去艙底待著，別他媽逼老子動手殺人！”
說著，他還挑釁意味十足地，把利刃指向了領頭的尤塔...
只要這群亞人稍有異動，立刻就會有大批人頭落地。
尤塔毫無懼意，那雙碧藍瞳孔中，滿是野獸般的犀利兇光。
她想到了剛才蘇倫說的話，目光不由自主地朝著遠處的海面看了過去。
就這時候，正巧那海面上像是巨鯨出水，“嘩啦”一聲，突然冒出了一尊氣勢洶洶的...鋼鐵巨人！
尤塔沒見過戰鬥機甲，看著那奇怪的東西，心中難掩震驚：“那...那是蘇倫先生？”
幾個海盜也聽到了動靜，餘光瞥了過去，立刻就看到了那正用斬艦刀砍向了他們海盜船的機甲戰士，無不震驚：“軍用機械戰甲？瑪法帝國的人？”
.......
沒錯，這就是【大校級斬艦Ⅸ形機械戰甲】！
蘇倫可不敢大意，覺得自己能硬剛一個海賊團。
何況，他也不敢保證海賊裡時候有神秘系的職業者。
穿著機械戰甲，就再合適不過。
這套戰甲，可是之前在加都朗特港經過大戰檢驗過的利器，頭盔有特殊的防詛咒處理。
戰甲套身，至少五階神秘系術士堯殺掉他，都很難。
不僅要吸引注意力，還要防止海盜繼續追擊。
這便再沒有比機械戰甲更合適的手段了。
要防止追擊，船就不能讓它保證完好。
而戰甲配備的“蒸汽斬艦刀”，根本就是破船利器！
機械斬艦刀雖然發不出什麼“劍氣”之類的遠端攻擊，但震顫刀刃，卻能輕易切開木頭的風帆船。
就是這大開大合的一刀劈砍下去，直接就在一艘海盜船的船腹砍出了一道口子。“刷刷”再來兩刀，縫隙立刻就變成了一個大豁口。海水瞬間倒灌，偌大的海盜船，眼見就要下沉。
機械戰士的最大憂點是什麼？
那就是防禦強！
蘇倫操控戰鬥機甲，宛如戰神下凡。
頭頂槍林彈雨打在機甲上噼啪作響，卻半點阻止不了他的行動。蒸汽鍋爐一蓄力，腳下白氣一噴湧，在海面激盪祁大片漣漪。機甲一躍而上，又猛衝轉向了另外一艘追來的海船。
蘇倫躍上甲板，毫不猶豫地又是一刀猛劈砍下去，直接把那堅硬的主桅杆給砍斷當場！
桅杆倒塌，砸得一片嘍囉四散亂逃。
這兩條船上的高手都去截殺運奴船了，留得一群嘍囉，像是螞蟻咬象，根本奈何不得蘇倫半分。
他們就只能眼睜睜地他把斬艦刀揮舞的像是大風車一樣，把船上的桅杆盡數砍斷。
眼見著自己兩條船灌入海水，正要傾覆，遠處運奴船的「虛空之刃」蘇萊曼一聲怒喝：“該死！”
這可是他成為隊長的家底啊！
現在轉眼就被人砍爛了？
蘇萊曼怒不可遏，再沒管管這群奴隸，振翅飛了回去。
畢竟在他眼裡，一套瑪法軍用戰甲，可是比一船奴隸值錢無數倍。
他盯著那尊機甲戰士，眼中冷笑不已：“哼！機械戰士？別人或許奈何不得...可不知道我們虛空殖裝，正好剋制機械戰士麼！”
.......
蘇倫自然也看到那飛回來的一群海盜，甚至清楚地看到了領頭那家夥臉上的輕蔑。
也沒半點意外。
這圍魏救趙，等的就是他們飛回來。
蘇倫也沒著急退走，鑑定出了那家夥手中的四階殖裝，心中呢喃了一句：“嘖嘖，這殖裝確實挺剋制機械戰士的...怪不得這麼自信。”
【虛空之鐮】
詳解：四階白銀品質鍊金植裝；虛空位面特有生物的鐮，蘊含空間位移能力，可無視障礙物進行斬擊；收容值評級B+以上，畸變機率不超過15%；融合後，本體韌性、敏捷中幅度提升，大機率領悟一些空間法則的運用。
蘇倫看到這裡，也有所期待：“送上門的‘空間經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