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的時間能寫出什麼呢?
千里倚著門坐在地板上, 眼前是被隨意放在腿上的記事本,空白的緒讓她完全辦法寫上什麼。她只是手裡拿著筆隨意地在本子上劃了幾道有規則的痕跡,目光茫然地注視著地板。
說是記錄靈感, 但是她只是想冷靜一下等徹底看不出哭過的痕跡而已。
也不過了多長的時間,身後有敲門的聲音響起, 不算大的聲音帶起一陣彷彿身體都跟著震了一下的錯覺。
“咚咚咚——”
伴隨著響起的, 是織田作之助的聲音。
“千里,我可以進來嗎?”
千里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還不可以。”
她拿起口袋裡的鏡子看了看自, 覺得好像還需一點時間, 於是相當“善解人意”地開口。
“如果織田作有事情可以先離開哦,我的話……”
她拿著筆的手緊了緊, 深吸一口氣,說出一句篤定的意願。
“我想留在橫濱。”
不管怎麼樣, 事情已經生了,那麼她現在就只能是接受這結果。
維……不, 只是不能離開而已,和同人文裡經典的斷胳膊斷腿或者五感喪失一類的相比起來, 不是已經很安全了嗎?
她還活著、織田作和孩子還活著, 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千里強行忽略掉最嚴重的那一, 習以常的粉飾太平。
因她是真心覺得已經十分好了, 如果不是這段真相來得突然讓她有準備,她甚至連剛才的那些破綻都不會露出。
也不道織田作和太宰看出了多少,但是不管怎麼說, 和世界意識的交換這事情, 肯定是辦法看出來的。
這麼一想,千里就安心了許多。
織田作之助並未敲門,他站在門口, 像是兩人之間不曾隔著這一道門,平靜詢問。
“那麼,你什麼想留在橫濱呢?”
在方努力傳達的時候、在方終於傳達到的時候、在現在這事件落幕,他這些相關人員即將離開的時候。
什麼方會突然留在橫濱呢?在此之前,她還是一起離開的不是嗎?
織田作之助注視著木製的房門,像是穿透它,看到門內的千里。
他相信他的眼睛,也相信他千里的瞭解,方在離開之前,流露出的絕是和自一起離開的意。
是什麼,讓她突然改變了呢?又或者……在剛剛的那一瞬間,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其實並不是很喜歡去陌生的地方。”
千里屈起左腿,絞盡腦汁地找著理由。
“我仔細的想了想,雖然和織田作離開也很好,但是可以的話,我還是想留在橫濱。好不容易熟悉了這裡,如果離開還重新熟悉,與其如此留在橫濱也不錯,而且橫濱也很容易取材有利於寫書啊。”
她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堆,織田作之助在耳朵裡,一字都信。
如果她真的如同她現在的聲音那麼輕鬆,又怎麼會不打開門,和他面面呢?
於是,他度詢問。
“我還不可以進去嗎?”
“不——可——以——”
這次的千里拖長了聲音,甚至還出了相當可愛的論調。
“我在很正常的試圖說服織田作,請織田作端正態度,好好被我說服。”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麼很抱歉,我無法被你說服。”
織田作之助幹淨利落地拒絕。
“你來說,現在的橫濱並不算安全,如果你選擇待在橫濱就只能獨自一人,這樣我並不放心。”
就算他在□□幹了這麼多年只是後勤打雜,但是從前的殺手生涯還是需洗白的,而太宰比之更甚,千里留在橫濱連和看護的人都有。
更何況……
織田作之助垂眸注視著被反鎖的門鎖,藍色的眼眸逐漸沉了下去。
她之前不的狀態,他還並有忘記,就連幾天不都會讓他擔心的千里,他又怎麼會真的讓他一人待在橫濱?
並非是他自傲,但是有一件事,他從來都有懷疑過。
千里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之助千里,是兩人方的情感。
毫無疑問,他能夠方付出一切。
於織田作之助來說,千里是比自還重的存在,他也無法坐視方可能的不正常,尤其是在現在這樣敏/感的時候。
方想和他分開,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了。
“如果不說出來的話,那麼是辦法被理解的。”
織田作之助說著,看向了一旁的太宰治。方會意地來到門鎖旁邊,掏出了一根鐵絲,在裡面捅了幾下。
幾秒,他著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意十分明顯。
鎖已經被開啟了。
“那麼,抱歉了。”
織田作之助說了聲抱歉,手上開始了難得強硬的作,強硬得不像是平日裡的他,卻又確確實實是他做出的事情。
千里被身後門按下的聲音驚得一怔,她剛回頭,身後的門就被開啟了一條縫隙,向內的幾道也傳遞到後背。
“織、織田作?”
臥槽織田作你怎麼不講武德!你怎麼突然打開門了?能幹開鎖這事的貌似就太宰了吧……
千里下意識從門縫向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縫隙外面的太宰治。
太宰,你和織田作竟然狼狽奸!
“很抱歉,但是我覺得我有必好好聊一聊才行。”
織田作之助說著,又只有手指大小的縫隙擴散到硬幣大小,才停下,屋裡的千里禮貌詢問。
“可以嗎?”
千里:“……”
你人都門開啟了,還問我可以不可以?織田作,你學壞了!
“好吧……”
千里嘆了口氣,起身後退幾步,不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似真似假地抱怨。
“真是的,闖門而入什麼的……”
“因我感覺必須在現在事情說清楚才可以。”
完全開啟了門的織田作之助說著相當瞭解她的話。
“如果現在不說清楚,那麼千里一定會在事後找到足夠的理由吧?但是,我想道真相。”
千里一時間沉默下來。
因她確實是這樣準備的,找到一充足的、讓她不離開橫濱的理由,就可以不暴露地隱瞞下去。
“千里總是很擔心我,而我也同樣擔心千里,我是家人不是嗎?”
織田作之助的聲音柔和下來。
“家人就是可以共同承擔所有喜悅與悲傷的人,哪怕無法做到感同身受,但是至少,我想你分擔,就算只有一點。”
分擔什麼的,唯獨這,是不可能的。
她從一開始就一直在刻意制止自回想原本有關的事情,原本只是不想讓人擔心,現在同樣也不想讓人擔心。
“我只是……”
千里頓了頓,說出了半真半假的話。
“有一些想念我原本的‘朋友’了,所以我想留在橫濱,也許會有認識我的人來找我。”
不,根本不會有,但是這樣的理由卻十分合適。
她注視著方藍色的眼眸,臉上是只說起,就會不自覺流露出的期待。
“很抱歉織田作,因這一點,我還抱有期望,所以不能夠和你一起離開。”
與其說自因劇透不能離開橫濱給方增加負擔,還不如說自是這樣才不想離開。
這樣……方就會認是自的任性,而不會感到沉重。
承受別人自的好意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而承受別人自的犧牲則是一項龐大的負擔。好不容易mimic完結,他應當毫無負擔地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他已經自由了。
“真的是這樣嗎?”
織田作之助洞悉的目光彷彿穿透了千里。
“真的只是這樣嗎?”
他重複地問著,又自此刻近乎逼迫的態度感到愧疚。
他想千里從龜縮的箱子里拉出來,但是又唯恐在這過程中傷害到方,於是就只能重複地徘徊在周圍的邊緣,試探性的向裡面伸手,等待方鼓起勇氣的觸碰。
可是她卻向更深的角落後退。
“錯,就是這樣。”
千里聲音平靜,就連表情也毫無變化。
“我很抱歉,但是織田作你也我有些信心,事實上一人獨自生活這事情我來說才是最習慣的,而且只是不離開橫濱而已,應該不算什麼大事的吧?”
這還不算大事嗎?如果這都不算是“大事”,那麼世界上應該也有什麼算是大事了。
即使直面mimic也有太多表情變化的織田作之助在此刻皺起眉。
“那麼我也……”
話說一半,就被千里打斷。
“你不可以。”
“織田作,你還有很多的事情做,比如洗白,比如養孩子,比如……”
說到這裡,千里彎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比如你的小說,已經這麼長時間了,織田作你寫了多少了?”
織田作之助:“……”
糟糕,這突然的心虛是怎麼回事?
“我現在討論的……”
他輕咳一聲想話題扳回正途,卻又敗給了千里接著他話頭的下一句話。
“討論你好幾月一字寫的事?”
“千里……”
織田作之助嘆了口氣。
“轉移話題是辦法過去的。”
千里的目光在房間裡遊移,瞬間沉默下來。
可是,該說的她都說了,還怎麼說呢?
她現在所想的,也只是怎麼讓織田作離開橫濱,然後也不回到這裡。
幾年後的橫濱更危險,她只看過漫看過漫畫,但是說後面啥啥吸血鬼都搞出來了危險的一批,武裝偵探社這主角組織都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
“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不回橫濱了。
她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自說了,他就會真的做嗎?
最終,千里只能乾巴巴地重複一句話。
“總之,我有不離開橫濱的理由。”
空氣中一時間沉默下來,難言的寂靜充斥在各角落,織田作之助盯著千里,千里盯著地面,完全有妥協的意。
突然,一道聲音打破平靜。
“我說——意不合就應該找中間人才是。”
門口的太宰治拉長了聲音,他向前幾步走到織田作之助的前面,抬起手推著人人推到門外,然後著他眨了眨眼,二話不說關上門,甚至還順便反鎖。
“織田作你自在客廳裡坐著,不偷我和千里的談話哦~”
一套作做完,他又來到千里身前按住她的肩膀人按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才順手另一椅子拉到旁邊自坐下。一副促膝長談的樣子。
“好了,說吧。”
“也什麼好說的吧……”
千里嘆了口氣。
“你不是完全程了?”
就那麼點事,叛逆女兒企圖獨立自主,勤懇老父親拒不放人。
嗯,好一出家庭倫理劇。
“有些事情和織田作說說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也就算了,但是千里你不會以我看不出來吧?”
太宰治倒是也多說是怎麼看出來的,只是繼續開口。
“是‘那’嗎?這次是什麼?如果我猜錯的話,這次就和你突然變卦有關吧?或者說……”
他的眸光閃了閃。
“和你不能離開有關。”
千里:“……”
劇本組之一,看出來好像也什麼奇怪的……
“就是了……”
她無奈地承認下來,認真囑咐。
“但是太宰你絕不可以告訴織田作!”
“不告訴織田作啊……”
太宰治雙腿交疊,身體略微前傾。
“你相信我?”
千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信你信誰?”
雖然你的風評……嗯,懂的都懂。但是有關於織田作的事,她有信心方和自絕就是一根線上的螞蚱。
“幫我勸勸織田作吧,我不能離開橫濱了,但是織田作事,他離開最好,你也想織田作好好的吧?”
“不能離開橫濱……嗎?”
太宰治聲音莫名地低沉下去,延伸出一古怪的感覺。他觀察著千里的表情,繼續試探。
“這代價是不是有點多呢?”
“還好。”
千里平靜地回答。
“能說出未來並且改變就已經很不錯了,此我付出的這些代價都只是小事而已,能力什麼的我本來就不多用,也有關係,不能出橫濱這點我來說也有什麼大問題,畢竟我本身也不怎麼喜歡出門,我來說幾乎有影響。”
說著,她還開玩笑一樣地揶揄。
“比缺胳膊斷腿好多了不是嗎?”
“是嗎?”
太宰治的聲音輕飄飄的,那雙鳶色的眼眸無端顯得晦澀。
“即使和織田作分開?”
“即使和織田作分開。”
千里聲音堅定。
“我希望他能夠自由地在能看到海的房間裡寫小說,我想看到他實現夢想,寫出自的小說。”
她說著,像是已經眺望到了這樣遙遠的未來,金色的眼眸在陽光下愈通透,盛著溢滿的溫柔。
“不過……”
她眨了眨眼,依舊溫柔的目光落在了太宰治的身上。
“等織田作寫出了小說,我可以批太宰做一讀者,然後我做二。”
說起來,太宰也很想看織田作的小說吧?想象首領宰到都惦記著鴿之助的小說,真的已經是執念了吧。
可惜織田作……他鴿子屬性太強了,自就這麼催都一直在鴿,簡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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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賄賂我嗎?”
一讀者什麼的,這時候還別人著想嗎?
太宰治的心愈沉重,可是臉上卻掛著毫無破綻的微笑。
“賄賂什麼的……你真的需我賄賂嗎?”
千里起身拍了拍方的肩膀。
“總之,幫我保密勸織田作就是了,我只是住在橫濱而已,又不是活的,什麼可擔心的。”
大不了她找房子離武裝偵探社近一點,反正自也不怎麼出門,安全保障這不就有了?
自是多賄賂賄賂亂步小天使,那等真有什麼衝著自來的麻煩讓亂步小天使提醒自一下,那還不是血賺!
越想越覺得自一人根本毛病的千里越來越有信心。
錯,她一人完全問題!
然後……
她現太宰治說服得了織田作。
“這不應該!”
千里滿臉問號地看向攤著手的太宰治,內心的不敢置信藏都藏不住?
“太宰你和我說,你有什麼困難?”
連一織田作都說不服,你怕不是假的太宰治!
“啊,怎麼說呢?”
剛從客廳回到房間的太宰治摸著下巴,給千里解釋。
“織田作鐵了心不想你自放在橫濱,你也道,他的保父心態有多強烈,在事關於你的上面,就算是我也很難說服他。”
什麼說服能讓一千里控放下千里不管?這就很離譜!更何況織田作之助還是晚期救了的那。
千里期待地注視著方,試圖掙扎一下。
“太宰,你……”
“唉。”
太宰治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
“不你就招了吧。”
千里:“……”
招是不可能招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招的。她可是還準備隱瞞到的,怎麼可能就這麼破功!
呵,咲樂他可是還在東京呢,織田作肯定會去和他一起的!她就不信織田作能放得下更小的五孩子!
心裡這麼想著,千里卻不能真衝出去這麼說,只能在糾結地想了半天後,選擇場外求助。
萬能又靠譜的亂步,真的,全靠你了!
“嘟——”
僅僅是響了一聲,就被另一邊接通。
“千里?”
“是我!與謝野,亂步在嗎?”
千里凝重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
“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一問他。”
“在的。”
與謝野晶子抬頭看向亂步,方手一伸,十分瞭解他的與謝野晶子就手機放到方手中。
江戶川亂步蹭掉嘴邊薯片的殘渣,看似正經地開口。
“有什麼事找亂步大人?”
正常來說,事情結束應該有什麼其他事情才是,而且織田作之助也已經安全了,就更什麼了,所以現在來的電話就很奇怪了。
“萬能的亂步大人,幫幫我吧!”
千里用一十分鄭重的語氣說出自的請求。
“我現在留在橫濱,請問到底怎麼才能勸織田作不帶我讓他離開呢?”
留在橫濱?
江戶川亂步刷的一下坐直了身體,他甚至重複了一遍千里的話,腦袋飛速運轉。
“你留在橫濱?”
什麼留在橫濱?在此之前他可看出來方有留在橫濱的意,更何況依照方和織田作之助的關係,不一起離開就算了,現在竟然自留在橫濱讓織田作之助離開。
這很明顯不勁啊……
到底是因什麼?如果是她自的主觀意願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想法,這樣說來……是被了?
被,或者說強迫,強迫她必須留在橫濱這樣的事情。
而現在方的請求,明顯就是想在不說出一切的情況下讓織田作之助離開。
完全不道一句話就被亂步猜了底朝天的千里相當肯定的回覆。
“錯,我留在橫濱。”
江戶川亂步:“……”
怎麼說呢……
能力、限制。一直在試圖隱瞞,想自一人抗下所有的行。這真的是……這真的是……
江戶川亂步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一拍桌子,用相當大的聲音話筒大喊。
“笨蛋笨蛋笨蛋!千里你就是大笨蛋!!!”
震耳欲聾的聲音讓千里下意識貼近耳朵的手機下意識挪遠,整人都陷入迷茫。
“唉?!”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被說是笨蛋了?自還什麼都說呢!
“世界上有比你更笨的大笨蛋了!”
話筒那邊的聲音還在繼續。
“笨蛋起碼還會保護自,你連笨蛋都比不上!”
千里:???
怎麼回事?自怎麼突然就淪落到連笨蛋都不如了?我哪保護自了?
“不是你不在我面前,你現在絕會被我彈100……不,200腦瓜蹦!”
江戶川亂步氣呼呼的聲音清晰地傳進手機裡,每一字都寫滿了恨鐵不成鋼。
“現在!立刻!去給我去說明真相!”
“等、等一下,我就是不想讓……”織田作道所以才求辦法的啊!
“有可是!”
江戶川亂步打斷千里的話。
“我道,你不會後悔。”
他睜開眼睛,碧色的眼眸裡帶著複雜,就連聲音也低了下去。
“但是——”
他不喜歡這樣,可是他又只能用這樣的方法,讓方去真正的吐露內心。
千里是世界上最笨的大笨蛋!
江戶川亂步抿了抿唇,說出了剩下的話。
“如果你不想織田作之助後悔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