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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海戰(二)

‘呼’

信天翁在降到距海面只有十餘米高的時候,雙翅猛然展開,碩大的身軀難以置信地一個迴旋後,再次沖天而起。這一連串高難度的動作要是換作別人可能要腦充血的,霍森只是晃晃頭,去尋找自己的對手。

“受死吧!”

在他前面是一頭迷藍大陸特有的獅鷲,上面的騎士身穿海藍色的皮甲,一頭藍髮,兩隻尖尖的耳朵說明了他的身份——海精靈。這種傳說中的種族他還是第一次見過,霍森興奮地舔舔嘴唇,心頭湧一股嗜血的渴望。

不過,對手顯然也不是新手,猛地驅動座騎迎著太陽的方向飛去,同時做了幾個漂亮的戰術規避動作,刺目的陽光刺疼了霍森的眼睛,轉瞬間,主客再次易勢。

‘咻’

在他拉起坐騎的瞬間,一支箭矢從他腰間掠過,劃破了做工精緻的皮甲,霍森這才想起來,海精靈一族是天生的射手,他嚇出了一身冷汗。不過,他並不氣餒,而是繼續做著一個又一個規避動作,儘可能地不讓對方鎖定自己。

機會來了!

霍森突然轉了個半徑很小的急彎,正在疾衝過來的獅鷲一下子衝到了前面,他看到那個海精靈已經舉起了彎刀。

‘嗖’

霍森一抬手,一支弩矢射向海精靈,他放下已經空了的弩弓,驅動信天翁衝了上去。

與意料中一樣,弩矢被海精靈輕盈地閃開了,不過他的速度也因此慢了下來,被霍森緊緊咬住,連回頭迎敵的時間都沒有。

霍森緊緊逼住了獅鷲騎士,無率他怎麼側滑、俯衝,一點兒也不放鬆。兩名騎士在大海的上空捨生忘死地搏鬥,同樣的靈活、同樣的兇狠,霍森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驚惶。

“去死吧!”

霍森一聲低吼,蘊勢已待的投槍脫手飛出,貫穿了騎士和他的座騎,眼見對面的獅鷲騎士臉上絕望的表情,他感到一陣舒暢。

這就是戰爭,據說海精靈們都有著極為漫長的生命,剛才哪個傢伙一定很不甘心吧。霍森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產生了一絲憐憫,雖然這種殺人後的懺悔一閃而過,血與火已經把他鑄成一柄長劍,他的使命就是殺戮。

他沒有發現敵人的艦隊,但獅鷲這種猛禽雖然攻擊力強,飛行距離卻不如信天翁,附近一定艦隊,他催動信天翁再次爬高,擴大搜尋範圍。

不知為什麼,他又想起了剛剛被他殺死的那個海精靈,那是一個漂亮得一塌糊塗的小家夥,從他的神態中就可以知道年齡的大小,應該是沒參加過幾次戰鬥吧,如果是在黑暗大陸,會有一大幫年輕姑娘跟在後面示愛吧。想到這裡,霍森有些好笑,難道自己會嫉妒一個已經被自己殺死的人?

下面似乎……霍森稍稍降低高度往下一看,什麼美女、金錢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甩到九霄之外了,在他的眼前出現一支艦隊,他正要仔細看一下,艦上開始施放大量的煙幕,一會兒工夫,下面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他大致數了一下,約有六十多艘大型戰艦和四十來艘中型戰艦,還有一些輔助性船隻,雖然不能和遠征軍相比,卻也是一道不錯的大餐,想到這裡,他臉上不禁露出笑容。

蒙哥馬利公爵今年已經近七十歲了,面容顯得非常衰老,臉上的老人斑越來越多,身上有著一股奇怪的味道——據說人老了都會有這種味道。

蒙哥馬利公爵出身於海軍世家,曾經擔任過各種艦船的指揮官,用他的話,他是個‘老水手’,卻沒想到這次會派來擔任這支遠征軍的統帥。

就在昨天,先鋒軍團的克萊爾傳來訊息,艦船損失大半,二十萬先鋒軍團只乘下了四分之一,先前認為卡索沃荒原是一個門戶洞開的論調已經聽不到了,所有人的眼前都盯著地圖上那個標有‘哥斯拉堡’字樣的位置,似乎要從中找出什麼東西。

進入老年之後,蒙哥馬利公爵的指揮風格迥然一變,有些謹小慎微起來,每做一件事情,都和統帥部的參謀們反覆在地圖上推演,就象一個在菜市場上跟小販斤斤計較的家庭主婦。他覺得自己已經老了,幾次請求辭去軍職卻未獲允許,他是帶著一種憂鬱的心情進行這次遠征的。

接到克勒爾的魔法傳訊後,他命令所有艦船上的配備的獵人小隊全部升空,去搜尋不知道現在處於什麼位置的卡索沃艦隊。蒙哥馬利公爵不認為那支艦隊是在消極避戰,雖然他不知道對手出於什麼考慮,但他能夠感覺到,那支艦隊的存在對於遠征軍有著極為不利的影響。

早起的鳥兒有食吃,蒙哥馬利公爵相信,只要先期發現敵人的艦隊並率先發動攻擊,就會掌握戰場的主導權。先發者制敵,後發者制於敵,綜合數十年的軍事生涯,蒙哥馬利公爵對這一點深信不疑。他的艦隊裡有運載七十萬大軍的運兵船,如果被敵艦襲擊,後果將是災難性的。

蒙哥馬利公爵的眼睛緊盯著桌面上的報告,那是衝鋒號第四獵手小隊隊長霍森一等伯爵呈送的報告,這還是出征以來,獵手小隊第一次有所斬獲,海精靈獅鷲騎士,與情報中的情況一樣,而那支艦隊的艦船數量與卡索沃的艦隊也大體相同,或許應該採取行動了吧?他沈思著,周圍的參謀軍官們也屏聲靜氣地盯著他。

“命令第一、第二、第三、第四艦隊全速出擊,務必殲滅敵艦隊;命令第五、六、七、八艦隊以主力艦隊為中心,呈分散隊形搜索前進;命令第九、第十……”

冷靜思考了半分鐘後,蒙哥馬利公爵果斷地下達了攻擊命令,當斷不斷,是兵家大忌。

外面開始熱鬧起來了,第一、第二艦隊接到命令後立即開始忙碌,一艘接一艘的戰艦離開大隊,一邊向目標

行駛,一邊編隊集結。

“命令第一艦隊指揮官裡約爾伯爵,一定不要暴露遠征軍主力的位置!”不知為什麼,蒙哥馬利公爵有些緊張,該不會是什麼圈套吧?老公爵心裡又暗暗給否了,歲數大了,竟然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海精靈梅爾尼斯今年已經二百一十三歲了,是這艘箭魚號的艦長,也是‘幻之隊’的指揮官,不過,算上那兩艘補給船,這就是‘幻之隊’的全部家底了——本來這個所謂的‘幻之隊’就是用於迷惑敵軍的,所謂的近百艘戰艦不過是站在甲板上的六名人魚族魔法師製造出來的幻境,幻術類魔法的魔法波動極為微弱,即使是魔法師也要靠近了才能發覺,可又有哪支軍隊能把魔法師當斥候用……或許領主大人會吧?畢竟自己帶了一批魔法師充當的就是‘誘餌’的角色。

這支擔當誘餌的艦隊已經在海上航行了七天,依然還沒有發現敵蹤,這讓梅爾尼斯感到困惑,難道黑暗帝國的遠征軍艦隊走的不是這片海域?

“報告,報告,發現敵軍斥侯,馬上進入交戰狀態,完畢!”

桌子上的魔法通訊石忽然響了起來,這是被派去偵察的拉瑟爾發回來的資訊。真是個好消息,既然發現敵軍斥侯,說明距離遠征軍一定不會太遠。可是……梅爾尼斯又有些擔心起來,拉瑟爾剛成為獅鷲騎士不久,與座騎的契合度還不高,與敵人面對面的交鋒是很危險的。

“拉瑟爾,立即返回,不必與對手纏頭!”梅爾尼斯馬上拿起通訊石吩咐道。

“不,我一定會贏!”通訊石裡傳來拉瑟爾倔強的聲音。

“拉瑟爾——”

通訊石裡已經沒有聲音了,梅爾尼斯無奈地搖搖頭,立即將情況報告給艦隊總指揮海加爾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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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艦長,上方出現敵軍斥侯,是一名信天翁騎士,是否出擊?”

出現敵方斥侯?這麼說……拉瑟爾已經……梅爾尼斯面容一暗:“命領船隻加速,施放煙幕。”

沒時間哀傷,梅爾尼斯立即下達命令,決不能讓敵軍的斥侯發現破綻,只要他降到一定高度,魔法師們就會在他和他的座騎上面做上魔法標記,從而追蹤出敵艦的位置。

鏡之洋的某處海面上,大海數百條大大小小的戰艦靜悄悄地停在那裡,在這只艦隊中間,有二十艘頗為怪異的大家夥——看上去頗象一個個巨大狹長的平臺。這些艘巨型戰艦的兩側是雙層划槳,只有中間部位有幾面小型風帆,大船的兩側和前部都有回收網,這是林峰根據航空母艦的樣子繪出來草圖後,由海精靈的工匠利用大型商船改造的,供飛龍騎士中隊和獅鷲騎士大隊在海上作戰時起降使用。

雖然無論從功能還是其它方面都不能與現代化的航母相提並論,卻很好的解決了以下問題:一、大規模的空騎部隊出動和回收;二、避免空騎和騎士在起飛、降落過程中,因迴轉餘地有限造成的意外傷害;三、為艦隊提供遠距離、持續的空中打擊力量。

此時,已經接到梅爾尼斯報告的艦隊總指揮海加爾已經在旗艦斷雲號上下達命令,所有艦船準備開拔,水系魔法師們利用海面上充沛的水元素製造出大量濃霧為艦隊提供掩護,艦隊悄無聲息地向遠海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