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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鎖)

瑪麗太太先是一愣,隨後問道:“怎麼了,你不小心把門關上了沒帶鑰匙嗎?”

拉娜婭正愁沒理由呢,心想太棒了,就這個了,她點點頭。

瑪麗道:“那我明天帶你去鎮上找找修鎖店吧。”

“呃,可是我平時不能隨便出來的。”

“那我白天去找修鎖店,你就在晚上過來找我。”

“好,謝謝瑪麗太太。”

到了晚上,拉娜婭如約找到瑪麗,瑪麗已經將一堆東西擺在桌上等她了。

拉娜婭震驚,她結結巴巴地問:“這些鎖和工具,都是你在修鎖店買的嗎?”

它們看上去都是嶄新的。

拉娜婭所想的是,瑪麗可能會請個修鎖匠上來什麼的,但是……

“來,到這裡坐下來吧。不小心把門關上了但是沒帶鑰匙這件事,難免會發生,所以光開一個鎖是沒用的,我會教你怎麼開鎖,以後你再遇到這種事情,就可以自己把門開啟了。”

不知道為什麼,歪打正著了,拉娜婭索性也不去想那麼多,便坐下來開始跟瑪麗學習。

拉娜婭很聰明,一晚上就把第一種最簡單的鎖學會了。幾天下來之後,拉娜婭也攻克了幾種比較簡單的鎖。瑪麗連連誇讚,之後又對她說:“記住了,開鎖只能用來幫助自己和幫助別人,不能用來幹壞事,比如偷別人家的東西,知道了嗎?”

拉娜婭有些為難,但她不能告訴瑪麗她的真實身份,還是道:“知道了。”

“真是個乖孩子,你等等啊,我給你做了條小裙子……”瑪麗說著跑去把裙子拿了過來:“喜歡嗎?穿上看看。”

那是一條粉藍色的連衣裙,拉娜婭看到它的第一眼,眼睛裡都有亮光了,穿上之後果然很好看,非常配她的灰藍色頭髮和淺藍色的眼睛。

瑪麗又搬來一面落地鏡,讓拉娜婭自己看看。拉娜婭穿著它轉了幾圈,道:“它太好看了!我很喜歡,謝謝。”

拉娜婭又說:“瑪麗太太,你怎麼會這麼多東西,我長大以後也能像你一樣厲害就好了。”

瑪麗哈哈一笑:“做衣服嘛,裁一裁縫一縫就好啦。你現在就這麼厲害了,長大後會比我厲害很多的。”

不過,考慮到平時訓練的原因,拉娜婭不打算把這條裙子穿出去,只能回來的時候穿穿。

儘管只有很短的時間,但她還是可以穿著它在山上散散步,往賽達小鎮的方向望去,看著晚霞落盡。

這下她可以試試能不能開啟地下室的門了。

這天結束訓練,拉娜婭溜到檔案館的邊門,她運氣很好,那門上的鎖正好是她掌握的範圍內的,她輕鬆就開啟了。

密室內的機關雖然兇險,但她憑藉自己特訓後的敏捷身手,加上一點點小魔法,最終還是成功地進去了。

她發現最底下竟然有一間廢棄的圖書館,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腦海中有一道聲音指引著她,讓她拿下了其中一本書。

這是一本非常舊的書,封面上什麼字也沒有。她翻開書,憑藉著她認識的文字,立刻辨認出來,她驚呼道:“空間魔法……”

她一頁頁地往後翻去,直到翻到最後一頁,那書頁上卻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讓她霎時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鮑什辦公室的沙發上了。鮑什看到她醒了,目光變得更加深邃,他拿起桌上的菸斗,起身向她走來。

拉娜婭心想完了,鮑什早就告誡過她不要去密室,但她還是去了,現在得挨一頓打了。

她立刻端正地坐起來。

鮑什卻把菸斗背在身後,取出一本書來,遞給她:“你把它翻開看看。”

拉娜婭接過書,這本書正是她剛剛拿到的封面上沒有字的書,好像是空間魔法書。

好像是不用捱打了,拉娜婭便照鮑什所說的翻開了。

鮑什眼睛都瞪圓了,好像十分不相信似的。

拉娜婭不解,不就翻個書嗎,這不是兩歲小孩都會嗎?

鮑什又道:“你再把它放到一邊。”

拉娜婭疑惑著,又把書放到一邊,只見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書離開了她的手,直接“啪”地一下合上了。

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拉娜婭甚至想著,這書要是一不小心,會不會把人的手夾成肉泥。

鮑什的鬍鬚顫抖著:“沒錯了……就是你……你就是那個人……”

“什麼?”

“傳說這本書有靈,只有被靈認可的人,才能翻開它。現在看來,你就是那個人。”鮑什說著,還自己去掰了掰,以顯示自己無法翻開這本書,“這本書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你最好把它放進你那小書房帶鎖的抽屜裡,不要讓別人拿到,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有這本書!就算別人問起來,你也要裝什麼都不知道,明白了嗎?”

“明白了。”

接下來在檔案館的時光裡,拉娜婭不但要識字和看光系魔法書之外,還多了這本空間魔法書,她總覺得時間不夠用,每次都是匆匆忙忙。

在一次訓練的短暫休息時間,艾德瑞安把拉娜婭叫了過來,問道:“你這幾天是不是都沒好好睡覺?”

拉娜婭確實比其他同齡的孩子要累一倍,睡眠不足也正常,她點了點頭。

“你去哪了?”

這拉娜婭就不能說了。然而,就算她不說,艾德瑞安也知道,但艾德瑞安還是道:“你跟我說,沒關係的。我是你的老師,不會害你的。”

拉娜婭想了想,還是說了:“我就是按你說的,去找大師了,然後大師讓我去紫羅蘭檔案館。”

“你每天都去嗎?”

拉娜婭點頭。她看到艾德瑞安手上淺淺的疤痕,突然道:“哦對了,如果受傷了一定要及時消毒,不然會有細菌和病毒進去的。”

“……好,我知道了。”艾德瑞安將手藏在拉娜婭的視線之外,“不過現在風向也在變化,因為大師給了你這個特權,很多孩子也鬧著要出去。然後總訓練官就出了一個規則,你們可以在晚上出去,但是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如果回來的時候不能為公會捐出1銀幣,不但第二天訓練的時候要受罰,還要給整個公會的人洗一天的碗。”艾德瑞安補充了一句,“你也包括在內。”

“可我們沒有錢,難道要……”

“對,這也是為什麼這個公會叫盜賊公會。”

拉娜婭有些不知所措,瑪麗剛教了她不要用開鎖幹壞的事情,怎麼就這樣了?她以後要怎麼辦?

在和瑪麗生活的這段時間,拉娜婭對於金錢和購買力也有一些概念了,一銀幣等於一百銅幣,如果拿給普通人,一日三餐吃得不磕磣也不奢侈的話,足夠用三天。

“再過不久還有集體測驗,你最好保證充足的睡眠,沒有必要的話,晚上就不要出去太多次了,還是直接在公會裡休息就好。”

拉娜婭還是答應了下來,但比起身邊這些人的鬧騰,她還是更願意去山上找瑪麗,她只堅持了不到一天就出去了。

她問瑪麗:“如果我幫你洗碗、打掃衛生的話,你可以給我一點零花錢嗎?”

“當然可以啊,這不是很好嗎?”

第一次的洗碗還是瑪麗手把手教著洗完的,但拉娜婭還是得到了五枚銅幣。

加上之後的掃地、整理房間之類,她總共獲得了十枚銅幣,才達到一次公會通行的十分之一。

拉娜婭皺了皺眉,但又不好明說,還是笑著跟瑪麗道了謝。也只能回去受罰洗碗了,至少她學會洗碗了。

她實在是幹不出偷別人錢的事情。

公會一天的碗量確實驚人,足夠她洗到半夜。不過有幾個倒黴鬼陪她一起洗,她想到這些人的遭遇,心裡多少平衡了一些。

這些人試過一次罰,洗過一宿的碗之後就老實了,再也不出去了。

但是,隨著集體測驗的時間越來越近,公會為他們這些孩子們提供的伙食卻在不斷減少。

一開始還有一日三餐,然後是一日兩餐,現在,每天只給一片什麼料都沒有的幹麵包,和一碗和清水沒什麼兩樣的菜湯。

同時,訓練量也在明顯減少,訓練的要求沒那麼嚴格了,甚至允許孩子們缺席。

有些孩子已經意識到了,大人們就是在誘導他們出去偷東西。拉娜婭算好的,她還能去瑪麗家蹭飯,雖然一樣要受罰洗碗,至少不會餓太多肚子。其他孩子被餓得逼不得已了只能出去,然而他們多數還是拿不回一銀幣的,還要回來帶著傷訓練和洗碗,有個孩子為了偷東西甚至差點被人打斷了腿。

終於,在他們快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集體測驗開始了。

總訓練官把所有五六歲的孩子集中在一起,他們有一部分已經瘦得皮包骨頭,身上都是髒兮兮的。拉娜婭比他們好一些,不過萊薩看上去氣色比她好更多,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拿到錢的。

“聽好了,我們之所以叫盜賊公會,你們應該知道你們將來會幹什麼,現在就是檢驗你們能力的時候了。之前減少你們的伙食,就是為了激發你們求生的本能。”

“你們今天的任務就是:不能出小鎮,帶回儘可能多的錢!值錢的東西也可以,不管你們是用偷的也好,搶的也好,合夥也好單幹也好!只有帶回來東西的總價值超過一銀幣,才能吃到今天的晚餐!”

他有模有樣地展示了一下晚餐的實物,熱騰騰的香味頓時飄散過來,是一碗火腿雞蛋面,看上去色澤鮮豔油光鋥亮的,可以說孩子們就算之前也從來沒吃過這麼豐盛的東西。

就當孩子們的眼睛都瞪直了的時候,他又補充道:“但,如果空著手回來,不但沒有吃的,還要受到之前雙倍的訓練懲罰,還要給別人洗髒碗!”